青琬-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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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喜娘看到菡玉，也是微微一愣，这位新娘面色如此苍白，恐怕身体不好，却什么也不说，还是照例笑着捧了瓜果到菡玉面前。
　　一盘枣子，一盘花生，一盘桂圆，一盘瓜子。
　　王佑衍和菡玉每盘都象征性的吃了一颗，他们已经有了两个儿子，何必在乎这些。
　　王佑衍和菡玉都换了装，净了面，梳了简单的发式，去拜见老王爷。
　　因为王佑衍的母亲早逝，府里的长辈只有老王爷一人，对于菡玉来说，无疑轻松了许多。
　　老王爷眉头微蹙，不是对菡玉不满，而是此劫若是自己的儿子躲过了，必有一人代他受。今日看着菡玉血色有些虚无，老王爷已猜到了七八分。
　　王佑衍和菡玉按着规矩给老王爷行了礼，老王爷给了“见面钱”。
　　之后，小孩子们来讨要“见面钱”，王佑衍也一一想得周全，包了精致的红包，每家小孩都没落下。
　　随后，在四位妇人的陪同下，菡玉用了膳，菜虽多，菡玉却不能多吃，只是象征性地吃了几口。
　　待“待筵”之后，菡玉在王佑衍的陪同下一一给客人敬了酒，每每敬酒，都要既斟满，又不能溢出。菡玉小心翼翼地看着，却还是有不那么到位的时候。王佑衍一直担心地看着菡玉，要知道，这些繁文缛节最是折磨人。
　　每每喝一杯酒，王佑衍都挡在菡玉前面，“内子不甚酒力，还请诸位见谅，让本王代内子干了。”
　　虽有人不满，却也知道阖钰贤亲王爱重王妃，不好多说什么。
　　是夜，一行人簇拥着王佑衍和菡玉到了心房，看看菡玉的衣饰，五颗纽扣，所谓五子登科，闹至午夜方散。
　　菡玉早已支撑不住，软绵绵地倒在了床上。
　　“菡玉。”王佑衍端了水还有一些小食进来。
　　“佑衍，我没事。”
　　“你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还说没事。来，起来，我喂你。”王佑衍扶着菡玉靠在雕花的大床上，拿起一碗小粥，一勺勺喂给菡玉。
　　才吃了几口，菡玉便没了胃口，“佑衍，我不想吃。”
　　“这才吃了一点，怎么能不吃呢。还有你爱吃的桂花酥，这个总能吃吧？”
　　菡玉也只吃了一小块，便不再吃了。
　　“这是怎么了，不是说好些了吗？”
　　“是好些了，许是今日饿过了头，不大想吃吧。佑衍，我要喝水。”
　　听到菡玉说要喝水，王佑衍随即端了水，只要能吃东西，一切都还好。
　　第二日早，王佑衍早早地起来打开了房门，只见轿子已经备好在院里停着了。
　　菡玉的舅舅，也就是宁氏的哥哥点了三道茶。在阖钰王府用过了午膳，菡玉的舅舅坐首席。
　　为了让王佑衍不担心自己，尽管菡玉什么也不想吃，还是硬逼着自己吃下了许多东西。
　　之后，便是回门。在王佑衍的陪同下，菡玉乘着轿子。刚到豫国公府，众人便闹着要王佑衍抱着菡玉从搭好的长凳上走过，美名“鹊桥”。
　　这是一日回门。
　　待到第三日，再回门。
　　这次稍稍轻松了些，“三日入厨下，洗手作羹汤”，菡玉要亲手做羹汤一碗，送至亲朋好友，街坊邻里，以示女子贤惠。
　　王佑衍唯恐菡玉身体不好，让人过来帮忙，却被菡玉拒绝了。
　　若是连这小小的羹汤都做不好，才是真的不好了。
　　正在做餐食的菡玉突然身子抖得厉害，手里的勺子“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菡玉渐渐觉得越来越冷，越来越冷，好像置身于冰窖中一般。
　　王佑衍见状，知道是菡玉的寒毒发作，让人帮忙收拾了东西，倒了热水过来，给菡玉服下了药。
　　“菡玉，好点了吗？”王佑衍抱着菡玉，因为不能让外人知晓，所以两人只得在厨房里先呆着。羹汤让丫鬟们先送了出去，以免外人起疑。
　　“我没事了，王爷。”菡玉试着要站起来，却被王佑衍抱住。
　　“已经有三个月没有发作了，这时候却突然发作，我害怕。”
　　“王爷，菡玉都不怕，王爷又怕什么呢？”
　　“我扶你去歇歇吧。”
　　“好。”
　　“王爷，我妹妹怎么样了？”谢长瑗进门探望。
　　“哥哥，我没事。”菡玉强撑着床沿要起来。
　　“你身子本来就不好，又多灾多难，别再劳累了。”谢长瑗说道。
　　“嗯，菡玉知道。”
　　“菡玉，我定亲了。”谢长瑗道。
　　“真的吗？那可太好了，是谁的女儿？”菡玉欣喜，这样，就不用担心娘亲老了，自己不在了以后哥哥怎么办了。
　　“是邱大人的胞妹，邱天。”
　　“邱大人？可是邱衡大人？”菡玉道。
　　“正是。”
　　“听说邱大人的妹妹长得美貌动人，哥哥可是好福气。”
　　“再美也没有我们家菡玉美。”　　　　　　　　　　　　　　　　　　　　
作者有话要说：　　

　　☆、好转

　　菡玉的病情时好时坏，吃了药有好些，天天人参燕窝炖着，菡玉也过意不去。
　　若不是生在公侯王府，哪里吃得起这些。
　　二来有皇后照拂着，日日好东西都往阖钰王府送，菡玉也到像是好转了些。
　　这一日，也不知道王佑衍哪里听来的，说是鱼羊鲜汤可以滋补，是对虚亏最好的养料，非要缠着宁妈妈教他做鱼羊鲜。
　　宁妈妈被缠的心软了，下厨教王佑衍做鱼羊鲜。
　　鱼都是刚从河里捞上来的，嫩得很，羊是今早才宰杀，一样新鲜肥美。
　　“妈妈，你说菡玉会喜欢我做的吗？”王佑衍像个孩子一样，一面小心翼翼地将鱼肉切片，一面问道。
　　“当然，只要是王爷做的，小姐都喜欢。”
　　“啊——”突然，王佑衍手中的刀子不小心划到了自己，血一滴滴渗了出来。
　　“王爷小心。”
　　王佑衍虽然在战场上舞刀弄枪很在行，可是在做饭一事上就显得很是笨拙。
　　“还是让奴婢来吧。”宁妈妈接过刀子，唰唰就把鱼肉剔成了片。
　　王佑衍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我去看看羊肉煮的怎么样了。”
　　哪知道王佑衍忘了正在炖着的羊肉可是极烫手的，一只手刚碰到锅盖就立马缩了回来，手被烫得通红。
　　“王爷，小心烫啊。”宁妈妈无奈地看了王佑衍一眼。
　　王佑衍愣在那儿，什么也不敢碰了，只是看看柴还有没有，是不是需要扇扇风什么的。
　　只要能医好你的病，就算是要我去采天山灵芝、东海珊瑚，那又何妨？
　　“菡玉，汤来了，你尝尝，好喝吗？”
　　“好香啊，我刚刚就闻见了，还在想是哪家做菜这样香呢，不想正是咱们家。”
　　“小姐，这是王爷亲手做的，小姐尝尝吧。”宁妈妈说道。
　　王佑衍脸红了红，“宁妈妈帮了我好大的忙，不然，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做呢。”
　　菡玉心里知道，王佑衍根本不会做菜，这今天恐怕也吃了不少苦头吧，“佑衍，你手怎么了？”
　　菡玉一把抓起王佑衍受伤的手，问道。
　　“没……没什么，就是刚刚不小心划到了。”
　　“佑衍，你不会做菜，就别去了，王府里有那么多厨子。”
　　“可他们做的和我做的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若是你觉得想要我快点好起来，就陪我一块用膳吧。”说着，菡玉为王佑衍斟满了一碗汤。
　　王佑衍沉默了，看来自己做不了让她健康起来的羹汤。
　　“佑衍，你别乱想，我很喜欢你做的汤，真的，那么香，丈夫为妻子下厨房，是别的女子几辈子都羡慕不来的。”
　　这些日子，菡玉时常逗着陵哥儿玩，陵哥儿已经快四岁了，一副小不点的模样。
　　最喜欢更在王佑衍身边，看他练剑，每次都要嚷着学剑。
　　王佑衍特意削了一把小木剑给陵哥儿，陵哥儿如获至宝，天天拿在手里，连睡觉的时候也要放在床头，深怕谁给抢了去。
　　“娘亲，他们都是你最博学了，你给我讲大英雄的故事，好不好？”陵哥儿蹦蹦跳跳地跑到菡玉窗前，一双大眼睛期待地看着菡玉。
　　菡玉摸了摸陵哥儿的头，“好。”
　　陵哥儿拍着小手，“太棒了，逸陵知道，娘亲对逸陵最好了。”
　　“那娘亲给陵哥儿讲霸王项羽的故事好不好？”
　　“秦朝的时候，秦始皇残暴地统治人民……江东出了个霸王……最后却拔剑自刎了。”
　　“娘亲，项羽那样厉害，为什么要拔剑自刎呢？”
　　“四面楚歌声声起，项羽再厉害，也忍不住想起了家。”
　　陵哥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那虞姬呢？她有娘长得好看吗？”
　　菡玉被逗乐了，“傻孩子，娘真的有那么好看吗？”
　　“当然，娘是这个世界上最漂亮的娘亲！”
　　相较之下，才几个月大的王逸晟就要安静许多，反倒不如陵哥儿在襁褓里那样淘气了。　　　　　　　　　　　　　　　　　　　　
作者有话要说：　　

　　☆、打点

　　“王妃，春天的时候您和王爷去了宣州，没有看到皇后娘娘的封后大典，那真是一个壮观无比，艳羡了京城多少闺阁女子啊。”青绣捧着一盒蜜枣进来，是给菡玉补身子的。
　　“我多多少少也有听说，不过倒是还真没仔仔细细听过一番呢。”菡玉笑了，姐姐的封后大典自己刚好错过，想必当时场面一定异常辉煌。
　　“本来上次奴婢要说给王妃听来着，可是王妃在坐月子，奴婢瞧着不好打扰，也就没说了。”青绣故弄玄虚。
　　“我的好青绣，你快说罢。”菡玉拉了青绣到椅子上坐下，央求她道。
　　“好好好，那奴婢就细细说给王妃娘娘听。”
　　菡玉有些困倦的感觉，却在听到封后大典的时候来了些精神，靠着摇椅听青绣慢慢道来。
　　“那是开春的时候，满城的迎春花都开了，整个京城被包围在黄灿灿的光晕里。
　　“皇后娘娘的软轿就从皇宫偏门出，是由十六人抬的金色的大轿子，轿身上雕刻着蟠龙和火凤，轿顶上足足铺了七八层幔帐，从顶上就那样垂下来，风一吹，别提有多漂亮了。
　　“皇后娘娘穿着一身用孔雀毛织成的金黄色凤袍，头戴凤冠，端坐在轿子中间，可漂亮了。整个京城的百姓都挤到了路边，想一睹皇后娘娘的风容。要不是两边有禁卫军拦着，估计娘娘的轿辇都没办法走了。奴婢虽然服侍过皇后娘娘，可那天见了皇后娘娘，才知道什么叫有凤来仪。
　　“皇后娘娘坐在轿辇里，虽然被幔帐遮着，可奴婢眼尖，还是瞧见了。
　　“皇后娘娘的轿辇出了偏门，便朝着豫国公府直去，奴婢估摸着娘娘大概在府里待了一个时辰，便又返回了皇宫。这次可是从正门进的。那气派，简直……”
　　说着说着，青绣闭上了眼睛，砸吧砸吧嘴巴，回味着那天的点点滴滴。
　　“还好奴婢身材瘦小，可以灵活的钻来钻去，奴婢就随着皇后娘娘的轿辇到了宫门前。哪知皇上竟然早已等在宫门口，迎接皇后娘娘。
　　“要奴婢说，皇上对娘娘可真是用情至深，就在宫门口，当众将册封皇后的金印、金册交到了皇后娘娘手里，又亲自宣读了封后圣旨。百姓们都一个劲儿地想挤到宫门前，一睹皇上和皇后娘娘的圣容。
　　“皇上最后牵着皇后娘娘的手进了皇宫，大家都说皇上为皇后娘娘特意准备了一份神秘的礼物，礼物是什么奴婢就不得而知了，相传可是失传已久的西域香料，却没有人见过东西的真容。”
　　青绣歪着脑袋想了想，很想知道皇上给皇后的礼物到底是什么，可她再怎样想也是不会知道的了。
　　菡玉暗自笑了，她当然知道皇上送给皇后的是当年汉武帝为李夫人招魂了西域绝香和另外二十多种已经失传多年的各国奇香，这些香早已失传，也不知道皇帝是在哪里找到的，看来是颇费了一番心思的。
　　看着青绣可爱的样子，菡玉心里微微有些痛楚，若是将来有一天自己真的不在了，要眼前这个可爱的小姑娘怎么办呢？
　　“青绣，我为你找个好人家，好不好？”
　　青绣愣了愣，“王妃不要奴婢了吗？”
　　菡玉笑着摇摇头，“不是的。你原本是姐姐的人，跟着我到了王府受了些苦。我很喜欢你，此话当真。只是如今雪茹都嫁了，你也已经十七了，不小了，该找户好人家好好嫁了。”
　　青绣突然跪下，声音有些哽咽，“奴婢不想嫁人，奴婢还是喜欢服侍在王妃左右。王妃娘娘身子不好，又还有两个小郡王在闹着娘娘，有奴婢在，总是要好些。”
　　“我没事的，陵哥儿和晟哥儿有奶娘照顾着，还有宁妈妈帮衬着，我这院子里丫鬟、婆子们也不少。”
　　“奴婢知道，可奴婢跟着娘娘久了，娘娘突然换了人，难免会不习惯的。”
　　“好，那你就再留一段时日，教教青禾和绿珠，她们都是我屋里的二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