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之晨-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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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因为临近春节的关系，街上的店铺几乎都关门了，行人也寥寥无几，这几日的巷角门可罗雀。不过这并不影响夏紫伊的心情，相反，由于哆哆也放假回老家，只属于她一个人的安静的咖啡店，感觉也不错。
夏紫伊正捧着一本《荒人手记》看得入神，突然后一个身影挡住了铺洒下来的阳光。感觉到突然暗下的光影跟失去的直射而来的暖意，夏紫伊才下意识地抬头。
“看什么呢，这么入神。”乔希晨边说边弯下腰把掉落在地上的毛毯拾起盖在夏紫伊蜷起得腿上，语气中充满无奈。门上挂着一串风铃，开门便会有很大的声响，可眼前这人看样子绝对没有注意到那声响，要是别人，估计把外间的东西都搬空了都不知道。
“《荒人手记》，一本很有意思的书。”
夏紫伊往一旁挪了挪，乔希晨便在她身旁坐下，她顺势靠在他身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给他将起了方才看到的内容。
“这本书以一个中年同志的手机形式来写，站在同性恋的视角……”
没待夏紫伊说下去，乔希晨便仍不住插嘴，“怎么看这么胡闹的书。”说着便一把抢过书来，不准她再看，生怕她太入境……
夏紫伊被他这幅认真地表情逗笑了，“乔先生，你歧视同性恋啊！这在很多国家都是合法的，同性恋并不卑微，跟男女之间的爱情一样高尚。”
乔希晨看着她俏皮的容颜，不满地伸手弹了弹她的额头，“你脑袋里整天装着什么东西啊！”
夏紫伊这会真的笑出了声，没想到平时一板一眼的乔希晨内心也这么守旧。“好啦不闹了，不过这本书写的确实不错，语言精练能够良久品味，句句箴言啊。”
乔希晨似乎感觉到自己反应实则有些过激，于是重新把书塞回夏紫伊手里。“伊伊，今年跟我回家过年吧。”
“啊？”夏紫伊实在跟不上他这思路急转弯，反映了好久才吞吞吐吐道：“可是，我每年除夕夜都是跟爸妈一起的，要是……”要是跟你回家他们孤零零地会不开心的吧。
还没等夏紫伊说完，乔希晨便劫了她的话，“叔叔阿姨那边我已经说过了，是他们决定让我今年带你回家过年的，然后年初一晚上我们就回来给他们拜年。”
“好吧，那什么时候走？”
“明天下午的机票。”
感情只是来通知一声的……不过，他考虑地很周到，先去问了爸妈的意见，这样的乔希晨真的让人很窝心。
乔希晨的老家在离B市很远的一个小镇上，小镇三面环山一面傍水，镇上的人们自给自足，没什么事一般不会外出，生活十分安逸。下飞机后，两人租了一辆小轿车前往。前行的道路很窄，只能容纳一辆车通行，又只有一条直道，夏紫伊一路上都在担心万一前方有车驶来该怎么办，好在直到最后也路上也只有他们一辆车影。
最后，车在一棵大榕树下停住。夏紫伊从没见过这么大的榕树，各个分支又直插地底，一棵便成了树林，她激动地一下车便往中心那颗最粗的主杆奔去，双手小心翼翼的轻抚，满是崇敬地感叹着：“这么高这么粗，它得有多大了啊！”
乔希晨见她这幅“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不禁莞尔一笑，“据说我外婆小的时候它就有这么大了。”
夏紫伊听完之后更生敬意，连走路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冲撞了它似的。走过这可大榕树，便可以看见一个竹制的像排放一样的入口伫立在一条小道前，上面依稀可以看清有两个青绿色的大字：黎源
“好美的名字。”夏紫伊站定望着那两个淡去的字感叹道。“我感觉我好像到了陶渊明笔下的桃花源，现在竟然还有这样与世无争的地方。”她安静地说着，方才的激动已渐渐平息，这个地方好像有能够让人静下来的力量。
乔希晨听她如此评价自己的故乡，心中窃喜。“哪有你说的那么古朴啊，一样有水有电，有贸易往来的，只不过圈子小了些。”
这个“界碑”之后的路几乎是一路向下，小路两旁，茂密的绿色植物遮挡住了所有视线，到了下一层转过一个弯，前方所有的遮挡物都留在了拐角，眼前豁然开朗。不远处便是一条商业街道，道上的行人络绎不绝，大多是提着篮子买菜的妇人，显然，那便是小镇的商业区，也极为热闹，与先前夏紫伊想象中的幽静的小镇大相径庭。
乔希晨见夏紫伊的迟疑，打底也知道原因，上前拍了拍她的背，“快到了，走吧。”
穿过这条说长不长的商业街，便是民居了。所有的房子都是青瓦白墙，一条细细的小河贯穿整座小镇，颇有江南水乡“小桥流水人家”的风格。这里每一家之间相隔有些距离，可以说每家每户都有自己足够大的独立空间，但多走几步，便又是一户人家，安静又不寂寥。
一路上，遇到的人们都会头来友善的目光，突然前方一个慈眉善目的妇人开了口，“这是希晨吧？”
乔希晨认出了对方，立即礼貌的问好：“是的，文阿姨，好久不见。”
“又是一年了啊，小伙子越发神气了呢！”说着看向了站着乔希晨身边的夏紫伊，“这是希晨女朋友吗？真漂亮！”
夏紫伊忙微笑着点头打招呼，一边说着，“您过奖了文阿姨。”
文阿姨见这姑娘很是清秀，举止文雅得体，话语温柔，很是喜欢。“小夫妻两一起回来过年啊，真好。快回家去吧，一年没见，你妈妈肯定等急了。”
乔希晨介绍说，这里的人们邻里关系很和谐，没事便会串串门，一家烧了什么好吃的便会拿些给周围的邻居送去，家里柴米油盐之类的一时缺了，走几步就能借到。夏紫伊听后，越发的喜欢这个地方了。
作者有话要说：
☆、柔情似水
乔希晨的父母都是文字工作者，父亲乔陌琛十八岁离开黎源去B市闯荡，随后遇见乔母艾佳，两人因着共同的喜好，情投意合，共结连理，成为当时小有名气的夫妻档作家。乔母怀孕后两人便回到黎源隐居。十年前，乔父因胃癌去世，乔希晨又时常不在家，乔母便跟婆婆，也就是乔希晨的奶奶生活至今。
乔希晨给夏紫伊讲述自己的家事时，语气很平淡，更像是讲别人的事。夏紫伊曾小心翼翼的问他为什么难道没有丝毫忧伤吗，他当时淡淡的笑了笑，脸上不但没有悲伤，反而透露着些许幸福，说道：“为什么忧伤，我的父母有用过他们同龄人体会不到的相濡以沫，他们在一起的时光虽然短暂，但却比大多数人要美好的多。我妈妈在爸爸临终时也说过，得此良辰，此生无悔。我庆幸还来不及，何来忧伤。”
这番话对夏紫伊影响颇深，自己对乔希晨的了解又深了一步，原来他的内心竟然是这么的开朗，他对生活多的是感恩，这样的乔希晨，活的该是多么纯粹惬意，想着想着不禁有些羡慕起他来。另一方面，她对这个乔母更加好奇起来，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女人，能有这么宽阔的胸襟。
没多久，两人便到了目的地。乔家祖屋座落在小河的分叉口，门前就是一座连接三岸的石桥。三层高的台阶上，两扇黑色的大铁门紧闭着，院内几颗枇杷树高过白墙弹出来枝头。乔希晨上前轻叩了几下门环，不一会儿便听见里面传来一个轻柔的女声：“来了来了，是希晨回来了吗？”
说着，铁门便从里面打开了。一个身穿湖蓝色上衣，黑色百褶绒裙的中年妇人出现在眼前。乔母虽已人过中年，但面容仍可称得上秀丽，若不是乔迦言说过自己家里的情况，夏紫伊真的会认为眼前的女人是他的姐姐。扶在铁门上的双手白皙，中指侧有个小小深深的茧，应该是终日握笔所致。总之从声音到穿着举止，所有的都透露出两个字——典雅。
“妈，我回来了。”乔希晨一看见她便打起了招呼，语气充满了那种儿子对母亲的依赖与亲昵。
这时又有一个声音从乔母身后传来，“啊佳，谁啊，是晨晨回来了吗？”一个小小的身影走来，瘦弱，步伐却刚劲有力。满头的发丝已半白，齐齐向后梳成一个发髻，眉目间透着些许英气，额头眼角已爬上皱纹，但仍可以看出皮肤白皙，岁月在她脸上留下来痕迹却抹不掉其本身的美。
随后伸手牵着身后的夏紫伊，把她带到身边，“奶奶，妈，这是我跟你们说过的，伊伊。”
夏紫伊立刻露出了乖宝宝式的微笑，“奶奶，阿姨，你们好。”
夏紫伊本就长的清秀，是讨人喜的样儿，再加上是乔希晨喜欢的，两位乔夫人自然是非常满意，“好，好，来快进屋坐。”
屋子里面的装饰与外部风格如出一辙，木质的桌椅，黑白的色调，整体散发着一种安静的气息。四人相对坐在前厅，夏紫伊对这种风格的房子极为好奇，她只在电视剧里见过，古装剧里最多的一个情景便是极为长老相对而坐，商量着武林大事。还有就是民国初期那些深闺大院里的夫人小姐，就在这样的房子里上演的一幕幕家族战争。但是现在，没有江湖恩怨，也无所谓勾心斗角，沉淀下来的是厚厚的旧时光的韵味。
坐在椅子上东张西望探寻着每一个角落，联想着每一个情景，一时忘记了这样的“心不在焉”着实有些失礼。
乔奶奶见这姑娘左顾右盼地像个游客般参观，对她的行为倒没有什么不满，反而觉得这个姑娘挺实在的，索性满足了她的好奇心吧。“伊伊，这老房子跟你们那的不一样吧？”
听到奶奶的话，夏紫伊眼神才移回，方觉失礼，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嗯，只在电视里见过。这里的小桥流水人家，很适合生活。”
“老房子，难得你们年轻人喜欢。我一出生便在这黎源里了……”乔奶奶饱经风霜的语气，细数起黎源的回忆。她在这里出生，成长，老去。这座老宅见证了她咿呀学语的迷茫，情窦初开的灿烂，初为人母的喜悦，失去亲友的彷徨……
夏紫伊的爷爷奶奶在她还没出生时就去世了，所以她从没有听过属于老一辈的故事，乔奶奶轻细而又沧桑的声音讲述着那个年代的一切，着实吸引她。
良久，乔奶奶的嗓音明显有些沙哑，夏紫伊忙倒了一杯水递给她，“奶奶，喝口水润润。”
乔母温润的嗓音也随之响起，“妈，留着下次再讲吧，伊伊会在这住几天有的是时间呢。”又看了看夏紫伊，目光温柔似水，“希晨小时候啊也喜欢听奶奶讲过去的事。每次他爸爸要他练字，他总偷偷跑去奶奶那听故事。结果被爸爸罚着不写完不许吃晚饭呢。”
听到乔母提起乔希晨小时候的事，夏紫伊又来了兴趣。“希晨小时候很调皮吗？”
“哪里啊，他跟他爸一样，都是个闷葫芦，在家里也总是安安静静地没一句话。”
见乔母那么自然的提到逝去的丈夫，夏紫伊本能的想多了解一下那个来不及见面的乔父。于是小心翼翼地问道：“叔叔，是个很严肃的人吗？”
乔母温柔的笑着，微微摇了摇头，想起丈夫，脸上柔情似水。如果说说女人是水做的，那么乔母便是二十五摄氏度室温的纯水，最让人舒适的温度。
“其实他啊，只是看上去严肃罢了，心底比我还软呢。每次装作要罚希晨，转身却又让我去看看他给他送吃的呢。他本来想要希晨学文，但当时希晨考上大学选了管理。原本我以为他要生气，结果晚上开心的让我多加几个菜庆祝他高中呢。只可惜，他没等到希晨刚上大学他便先走了一步，不过他说他已经没有遗憾了，托他的福，我这一生也算是圆满了。”
直到最后乔母也都是一样幸福的语气，夏紫伊才明白，原来乔希晨的豁达传自父母。能够轻松面对最悲伤的事，这是有些人修行一生也做不到的。
作者有话要说：
☆、简单的幸福
小镇上的消息传得很快，晚饭时刻，周围的邻居便都知道乔希晨回来了。四人坐在一张小圆桌上吃晚饭时，院门时不时地响起，不一会儿，左邻右舍接踵而至。
乔家的饭厅中央是一张圆桌，也就是是饭桌，饭桌周围是一排木质靠椅。此刻，乔家人饭还没吃完，一旁的木椅上已坐满了前来寻热闹的来客。这样被一群人看着进餐，夏紫伊着实有些窘迫。
乔希晨看出了她眼底的尴尬，随即解释道：“别介意，这里常这样，返点时大家经常串门寻热闹。”
夏紫伊听着，又不时抬头问好，接受着不一样的面容投射而来的同样友善的目光，窘迫也顿时少了几分，并慢慢的习惯了这种“大家饭”的风俗，随和地与他们边吃边聊起来。
酒足饭饱后，送走邻居，乔希晨跟夏紫伊便进了书房，就像平日里在巷角那样，各自安静的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