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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宵梦谭-第4部分

小说: 宵梦谭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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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都长着一副好面皮。可那一身粗布衣裳却不像是勾栏女子会穿的料子,而且这里的龟奴都对她鄙夷至极,为何会如此,他头一次对一个女人有了兴趣。
  为了有个暂时的栖身之所,他死皮赖脸的讨水喝,又拼命说服她将他留下。他骗了她说自己叫席沐宣是个画师,从一开始他就谎话连篇的心安理得,一切都是假的,他却不得不让她信以为真。能做的,他都做了,终于他占了她的草棚。这么简陋的地方,他也是头一次住。杂草堆上的被子带着潮气,扎得他浑身疼痛,他不知道比他更为娇嫩的女子又是如何在这上面安眠的。他伏在案上昏昏欲睡时,她将他摇醒,满脸怒气,他瞥了一眼身边马上要燃尽的油灯,便知晓了她的意思。
  “担心你怕黑。”他如此说道,实际上谁又在乎呢,对于这种女人只要给出一点点关心,她便会死心塌地。他看到她脸上的羞赧和眸子里的笑意有种说不出的满足。他有些舍不得吹熄那摇曳的火烛。有那么一瞬,她的笑颜让他舍不得。
  第二日,他洗漱了一番,露出了自己的样貌。她吃惊的期期艾艾的样子不像是那些谄媚的花街女子,倒是有些小家碧玉的气质。
  为了赚几个钱,前一日,他绘了五张山水,其实,本没必要这么多,一张便足矣。看着她期待的眸子,他一不留神便画满了五张。诗也提了五首,可惜,她不认得,只道是字好看,他微微有些失落。失落归失落,没有什么能够动摇他的计划。他在第一张上留了血印——那是他留给家臣的暗号,有了这血印他们便能按图索骥找到自己,这件事只有为数不多的心腹知晓。而墨莲那个女人就是其一。
  当日,墨莲便找到了他,问他要不要离开,他犹豫了一瞬竟是出其不意的一口回绝。他说服自己这是一个机会,一个隐匿自己实力的机会,也是令皇甫瑞忻放松警惕的机会。而不是为了与那女人的愚蠢约定。于是他交待她按兵不动,静待时机,回去继续筹备粮饷。他知道墨莲不想让他失败,回绝一事她定会劝言,然而现实却恰恰相反,墨莲没有只言片语,走时,仅是轻轻留了句:“那个女人的下场,您分明是最清楚的。”她走后他沉思许久,他坚信没有什么足以令他动摇,一切都是谎言,一切均是错觉。唯有帝王之业才是他眼中的真实。
  “想成为那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女人——花魁。”他听到她如此说道,心中只觉好笑:那只金笼之鸟,只不过是凭着一时之颜迷惑众人罢了。这样的女人多得很,也毫无稀奇,竟会有人羡慕。他心中觉得她可笑愚蠢却一口应承下来,因为怕她失望。他知道她眼角的伤痕难看得很,若是掩饰的别有风情,反倒弥足可贵。他打算为她在眼角鬓角绘上些小东西,掩盖那几条蛛腿似的伤痕。这就是一切的开始。。。
  油蜡轻摇的夜晚,他轻轻端起她的下颌,在昏黄的烛火中,绘下第一笔——一条虬干,渐渐笔触延伸到额角、鬓角。。。接着他换上了最鲜红的颜色,轻轻点在枝干上。良久,一枝映雪寒梅显出,隐约中似有暗香袭来。不,这样还不够,他说过他会将她变为最美的女子,他便说到做到。轻绘的蛾眉、小心翼翼的点出唇边的绛色,不知何时面前的女子竟惊为天人。那夜她坐在一干舞姬身后静静地拨着弦,却夺了她们的光彩。
  不知何时,坊间传言,月茹姑娘美貌绝世无双,光是鬓角的花,就足以令四时之景失色。一时间,达官贵人均是趋之若鹜。他等的就是这个机会,天下人都把女人当傻子,可是只有她们自己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也许不久,皇甫瑞忻也会来这里看看自己亲手造的绝世女子,他想到这里心中的复仇之火再次熊熊燃起,燃尽了她留在他心中的残影。月茹有几分知晓自己在利用她,这一点他很清楚,所以他也会给她些好处,让她继续依赖自己。比如教她习字、作画、棋艺、曲谱。。。月茹生得聪慧,他几乎是倾囊相授。不出两个月,便能吟诗作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他估摸着没有他她自己也能活得很好,没有他,她的妆容她自己也画的来。可是她没有,每日他都会亲手在她鬓角绘上些东西,有时是荷,有时是牡丹,有时又是宫粉羊蹄甲。。。可她还是最喜欢自己最开始画的那枝梅,可惜他从未再次绘过。原因为何他不晓得,也许是太衬她。他想存份私心,不想让人见到。
  每日每夜她流连于不同男人的怀抱,第二个月接近尾声,她坐上了花魁的位子,进了那小小的金笼。身为花魁的日子里,她懈怠了许多,仿佛她并不想如此,他有些不解。曾有几次,她推说头痛身子乏倦不想接客,反倒和自己在小小的金笼里饮着杏酒,弹几曲与平时不同的清雅小调,吟诗作词,乐得逍遥。他望着她纯真的笑颜,心中竟有几分犹豫。犹豫着是否再推迟自己的大业,是否永远做一枚乐师陪在她身边乐得逍遥。还有是否永远成为席沐宣。
  那一夜,她换了身绣着梨花的红缎子,纤纤素手撩拨着古琴的弦,一曲《梅花三弄》涓涓淌出,颇有意蕴。他满意的点点头:“弹得很有样子了,就是不太应景,如今都要入夏了。”她不作声继续弹下去,直到最后一个音落地才抬起眸子笑道:“虽不应景,我却很喜欢。平素没什么机会弹罢了。”他看到她欢喜的样子,也就不再言语,继续饮酒,她虽不胜酒力,却也陪着他一杯又一杯饮了下去,直到面颊赤的要滴出血来,才罢休。人醉,言语也醉,他只记得她趴在他耳旁道了句:“你喜欢《梅花三弄》我是知道的。” 
  在那夜的交杯换盏之间,他陡然清醒,惊觉自己不知不觉已被花街锁住了心神。更重要的是,他对自己面前的女人有了些许不能言说的情意。何时开始的他不晓得,现今惊觉,已是沉醉其中了。她柔和的体香在恍惚间成了最致命的迷香,血的味道,复仇的快意不知不觉烟消云散,天地间唯有他们二人。幸而,他醒的早。
  那一日,她借口又推辞,却不似往日那般好兴致同他道些有的没的,他不由得有些担忧,便多嘴问了几句。谁料,这一次竟是她想先斩断一切。
  “你在,我如何同别的男人亲热。”这一句针扎般刺入他的心,他恨不得一把拉住她逼问:没有自己她又是如何得到这一切的,一切不都是因为有他在么。她是自己的,为何要离开。可他楞了一瞬发觉,其实情根深种,离不开她的是自己才是。那份激烈的嫉妒心足以说明一切。
  他猜她想赶他走别有缘由,又不禁试探了几句,谁知,竟让自己更加愤怒。抑制不住的怒火烧尽了他残存的理智
  “好,我明日就离开。”他撇下这句,心中又感受到报复的快感。这才是最初的那个自己,多亏了她的‘别有心机’。这一点如今想来,他有些感谢她,也不禁有些嘲讽。
  他并没有离开这里的打算,因为这女人有用,他从老鸨那里探了口风,听闻近期皇甫瑞忻有意画重金买下与她的一夜春宵。这是他绝不可能放弃的机会,这次他必将让他魂断于此。不过这一夜实在不愉快,他决意去墨莲那里交待接下来的计划。
  见到墨莲阴沉的脸色,他才意识到自己的意气用事。从花街到这里说不定会被盯上,虽然他做的很小心,但也不能保证万无一失。墨莲冷淡道:“您应当回去,为了您的大业,请不要再因为那个女人如此意气用事了。”他疲倦的合上双眼:这几个月的反常全部被她看在眼里,没有比她更了解自己的人了。这也是他能全心信任托付她的原因。临行之前,她给了他一个纸药,不提他也晓得,这是剧毒,他托付她找的东西。这种药无色无味,需要一段时间才可发作,试毒是决计试不出来的。
  “他若是来了,记得下进酒里。”他脑子里一瞬间浮现她的笑颜,于是显出了一丝犹豫。墨莲仅是冷眼旁观,不再言语。“此药可有解药?”犹豫后他终究提出来这个问题,她盯着他的眸子,眼神里是说不出的悲伤:“您就,这么喜欢她?”良久,他才嗯了一声:“无论如何,她不该死。”
  “您以前是不会这么想的。您变了。”
  “是啊。谁不会变呢。”
  墨莲楞了一瞬,从身后握出两个拳头,轻声道:“其中一个里面是解药,能不能救,听天由命。”他有一瞬心中升起丝恨意,最终压了下去,他知道只有面前的女人才是真心不二,他比任何都清楚她的建议对他而言才是最有利的,最正确的。可他耳畔偏偏响起那女子喃喃细语:“你喜欢《梅花三弄》,我是知道的。”他明知这是勾栏里的女人的手段,却忍不住沉迷。他长叹一口气,随意指了一个,不管是不是对的,他总有办法逼她交出来。墨莲一翻手,掌心中显出一颗血红色的药丸。她将它放到他手里,转身道:“给她服下吧。”他狂喜——他可以与她一起活下去了,没有什么比这更好。墨莲听着他离去的声音,心中隐隐的悔意——这种毒药怎么可能有解,那一颗也不过仅能帮她延长一炷香的时间。她只不过想试试她究竟在他心中有几分,如今的结果不如当初不晓得。
  他回到花街之时,看到香芍坊门窗紧闭,隐约有皮鞭抽打的声音,心中猛然一颤,便知大事不好。等到登到那熟悉的小小阁前,老鸨的声音逐渐清晰,她则是隐忍。
  “他走了,其余的也都没什么所谓了。”她细弱的声音刺在他心上,他握紧了拳头,一推门冲了进去。事后想起,只觉当时鲁莽,一眼看到她苍白的脸颊和充满血痕的身躯,他一拳砸在了门框上,砸碎了坚实的松木。
  “已经打够了吗?”
  老鸨和龟奴们一愣,旋即恶狠狠的道:“还早着呢。”
  他闻言不禁一伸手抓住了其中一个龟奴的脖子,冷冷笑道:“再打一鞭,我便捏碎他的脖子。我看你们人不少,还算够您打满鞭数的。”
  老鸨脸色一青,便乖乖作罢。他抱住她的身子心疼得很,不禁俯在她的颈间,熟悉的体香已被浓重的刺鼻的血腥掩盖,他的眸子泛出寒光——他不打算原谅他们任何一个,代价他会索取,只不过不是现在。
  她伤的很重,他替她探查过伤势,老鸨果然是精明人,一鞭一鞭虽可怖却不致命,而且养上几日连痕迹都不会看得出来。他细心照料,待她转醒已是第二日的黄昏。他如往日一般坐在她的床边,她熟悉的面庞此刻的苍白勾起他心中的痛意。流转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瞬,缓缓流下两行清泪:“你终究是回来了。”
  “嗯。”他觉得自己此时满心全是笑意。
  他已下定决心带她离开,不管她是不是眼边有条不好看的伤,不管她是不是勾栏里的女人。
  “我们离开这里。”他如此说道,却不想老鸨的一桩大生意又重新勾起他内心深重的权欲:皇甫瑞忻有意花重金见见她。一瞬间,他又忆起过往的一切,一切的屈辱。他看着手中的赤色药丸,告诉自己:一箭双雕,没有理由放弃。
  直到墨莲带着暗卫出现之前,他一直以为这样便是长久,哪怕她失败,他也有能力保全她。皇甫瑞忻这次一定不会成为他的阻碍。他为她画眉,心底暗道:“为他人做嫁衣,这是最后一次了。”
  他凝视着她吞掉那粒解药后,安心离去。花街夜上,灯火通明热闹得很,香芍坊更是红火。女人们的脂粉香、调笑声掺杂在夜幕后的欲念之中。墨莲寻到他时,他持着一只萧,幽幽的吹,听不出欣喜还是忧愁。
  “万事具备,护卫已经被我们的人换下了。”
  “很好,盯着月茹他们。”
  “是。。。”应声后,墨莲仍未离去,些许的踌躇被他看在眼里,他最了解她不过,眉头一皱,问道:“出了什么事吗?”
  墨莲怔怔的看着他,轻言:“若我说她今夜会魂断于此,您会如何。”
  他闻言面色一变,几步走到她面前,厉声道:“解药是假的?”
  墨莲面色一沉,不再做声。他心中慌乱至极,不禁将手中的萧一折两半。
  “这是死局,从来都没有过什么解药,我只是担心您会心慈手软失了机会。”
  “你从一开始就在诓我?”他有些愤怒,她倒是云淡风轻 “您是要当帝王的人,心慈手软会死的。为了您,她非死不可。”
  他不再言语,自从来了花街,他便逐渐忘记了一切,他的心狠手辣、机关算尽。。。一切不过是因为她,墨莲旁观者清,她自视看得清楚,却也看不透现在什么对他而言才是重要的。他知道一切已经无法挽回,她狠心的将他推向帝王的位子,让他坐在她的尸骨上御天下。那他就如她所愿做个冷心的王。他敛了内心的愤怒、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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