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谖婵-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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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望暗想“柴谖婵，我看你除了开口求我救你，还有什么办法脱身？”……
数金卒□□声声，争相拥入，搓手摩拳……
谖婵怒扫众将，凌厉之色，指天悲恨道“我柴谖婵与死在你们屠刀铁蹄下的大宋百姓必化冤魂厉鬼，诅咒你们女真岁岁灾疾，人畜病困，寸草不生，永无宁日！”，猛然向堂上侧壁冲去，血染白壁，凄怜却妖异……
宗望鄂难回神……
“柴姐姐！”，馨芸痛哭，想冲出席间，被金卒架刀所阻……
赵桓哭喊道“传御医，御医……”……
粘罕拔刀下席，怒喝“还传什么御医？死前还敢诅咒大金，我亲自将她人头割下，悬挂城门前示众！”，屠刀高举，一道白影飞闪而入，滑过粘罕右腕，五道血痕……
“狐狸……”，众妃姬惊叫……
“旒狸”警立谖婵身旁，滑爪轰鼻，黑豆眼泛妖诡仇恨之光……
粘罕打量“旒狸”，挥手道“找个铁笼子来，将这狐狸先捉了！千万不要伤，这狐狸有灵性，都成精了！”……
一金卒奔入“郎主遣使至！”……
金使道“郎主有旨，军前可按契丹旧例分俘，但将西夏晋王妃柴谖婵做上宾送去西夏！”
众将惊诧……
粘罕指到地横血的谖婵，不可置信道“嵬名察哥不是休了这死妖女吗？”
金使道“西夏遣使到会宁送来了夏主的亲笔信，说当时嵬名察哥之所以休了柴谖婵，是忧西夏出了兵，而柴谖婵身为晋王妃更会被宋臣牵怒害死，只得假意休她，让那些宋臣觉她冤枉，将她释放，保住她性命……听说，嵬名察哥不知她下落，急得发疯！柴谖婵的婢女凌素兰之前赶去西夏报信，嵬名察哥得知柴谖婵在右副元帅手里，所以请夏主遣使会宁要求郎主下旨将柴谖婵送回西夏，嵬名察哥说不管柴谖婵闯了什么祸事，都由他一律承担，但敢伤柴谖婵就要助耶律大石复辽与大金反目翻脸！这下柴谖婵竟死了，怎么送去？”……
希尹急探谖婵鼻息，道“还有气，只是昏死！”……
粘罕懑愤道“这死妖女又死不了……将她送去西夏也好，看见她就讨厌！”……
宗望心间纷杂阴愈“又要将她再送去给嵬名察哥……不，不行……”，遂阴冷道“不能放她走！她一旦回了西夏，难道不会怂恿嵬名察哥助耶律大石复辽吗？而她自己本也诡计多端，精通兵法，还会阴毒招术，她不是在河东、河北募了不少义军，还受那宗泽节制吗？她要是在河东、河北伙同宗泽兴事，对大金不更加大患，所以，就应该将她扣下为质！”……
金军众将连声赞同……
粘罕怒道“是啊！这死妖女阴险诡诈，绝不能放！”……
蒲鲁虎道“就是不能放！仍将她给我！”……
希尹命人取来白绢两下撕为绢条，为谖婵包扎额伤，道“我也赞同扣下她为质，但她既然仍是西夏晋王妃，就不在分俘之列！女人可以要很多，但不能因女人而坏事！”……
蒲鲁虎哑言……
宗望唤来几名女真婢女，佯若淡静道“将她抬下去！照料伤势，绝不能让她死了！”……
谖婵在额伤痛楚中醒来，捂额自言道“我感觉得到痛，我还没死？”，掀帐见酒宴又开，歌舞管弦，金将戏挑妃姬，艳乐无极……
席散，一年轻金将指赵佶六女富金帝姬，对宗望笑道“我喜欢这个，将她给我做妾！”
宗望对赵佶道“这是真珠大王设也马，粘罕的长子，他喜欢富金帝姬，请准与！”
赵佶道“富金已有家，中国重廉耻，不二夫，不似贵国无忌！”
粘罕拍案怒喝“已奉朝旨分俘，怎能抗令？不但设也马要这女人，在堂上众将也每人各分二人！”
赵佶亦怒道“上有天，下有地，人各有女媳！”
粘罕怒吼“已定按契丹旧例分俘！由不得你！”……
谖婵闻金人狂笑，妇人嚎哭，捂耳怒骂“这些该死的畜生！”……
作者有话要说：
☆、鬼魅脱逃
来日，因各寨妇女死亡甚众，营寨似鬼魅不靖，宗望取禅僧入营诵经……
谖婵枕臂轻趴木桌边，道“‘旒狸’，死了反倒痛快，不是吗？”
“伤好些了？”，宗望步进帐来，竟带笑意，随来的数婢女捧来了丰盛饮食……
谖婵打量宗望，道“为何忽然对我这么厚待？良心遣责啊？我知你信佛，请禅僧入营诵经也是良心不安吧？既然不安，又为何要与麾下将士折磨死那么多无辜女子？”
宗望阴冷道“我并非良心不安！那些女人都是玩物，该死！”
“丧心病狂的畜生！我看见就恶心！”，谖婵怒火抖升，将桌上饭菜全全扫落在地……
宗望脸色骤阴，狠瞪谖婵，目泛青铜，震怒道“你看见我就恶心，是吧？我同样也不想看见你，你是我一切痛苦的根源！你既不识时务，不愿在我营中做上宾，我这就将你送去粘罕营里做俘虏！你到时求着要回来我身边，我也未必收留你！”，怒然而出，吼道“来人！将这妖女送去青城营！”……
谖婵被送粘罕营，再囚青城斋宫东侧小室……
已然入夜，谖婵并未点灯，抱“旒狸”黯立窗前，望天空雪片，轻轻道“‘旒狸’，我死了，你可要好好活下去哦，我想他们也是不会伤害你的！”
“旒狸”紧偎她臂间，小黑豆眼湿润，忽立耳警望窗外……
谖婵瞥见一影，定睛一看“蒲鲁虎！”，回身掰起土床边一块破砖攥在手里，藏躲门后……
蒲鲁虎命退看守，浑身酒气而入，“美人！”
谖婵将破砖用尽全力砸向蒲鲁虎后脑，见其仆倒，踹踹，如同死猪，骂道“该死的畜生！”……
一女真婢女奔入……
谖婵抬目，“塔林，是你！”
塔林急道“听说你被关在这，本想悄悄来看看你，却看见你打伤蒲鲁虎！他可是郎主的长子，你伤了他，你非死不可，快逃吧！”
谖婵平静道“戒备森严，我又没身手，如何逃得出去？你快走，别让人看见你与我说话，惹来麻烦！我死便死了，本也没想活命！”
塔林想想，道“我正好要出营去给城里的守将送酒食，我将你藏在运酒食的车里，混出营去！”……
车马出营……
四周荒郊无人，塔林轻声道“快走！”
谖婵握塔林的手，道“我们一起走吧！我带你去见大石！你也该知他如今自立为王……大石很担心你当日放了他，你会被牵累！”
塔林泪水夺眶，道“林牙大石都还记得我？”，遂摇头道“不！我是女真人，我父母也都在大金，我不能走！”……
谖婵凝视塔林，流泪道“谢谢你，塔林！”……
塔林拥住谖婵，含泪笑道“不要谢我！只因为你是林牙大石以命相护的朋友，所以我才救你！只要林牙大石记得我的名字，就够了！你快走吧！”……
谖婵踏雪艰难而行，“旒狸”形影相随，不离不弃……
风雪愈大，谖婵寒冻饥饿，想“粘罕他们最迟明早就定会发现我逃了，还伤了蒲鲁虎，派兵来追！而我没水没粮，更没脚力，天寒地冻，我还没找到九易他们，我就冻饿而死了……最危险处最安全，我应回京城去！”
低头看自己身上旧粉蓝锦袄白褶裙“这副打扮，定会被守城金卒一眼认出！”，见道旁不少死于战祸的百姓尸首，哀伤道“兵祸！最可怜的就是百姓啊！”……
其中一具身着灰蓝破袄的年轻女尸……
谖婵换上其灰蓝破袄，将自己的旧袄为女尸穿戴周整，还为女尸抚顺头发，挽了单鬟髻，叩拜道“虽不知你姓名，但同是大宋百姓，谢谢你帮我！”……
闻脚步声，急避到道旁林中，见是数名衣衫褴褛的冻饿乞丐，他们拨下道旁尸首衣袄用以自暖，并将那些尸首一把火烧尽，化灰掩埋……
谖婵暗哀“真是可怜，惨死道旁，还无衣裹体！不过，能让活着的人不必冻死也是好事！”，将“旒狸”以破布包裹，在自己面上抹满雪泥，蓬发披面，天明至“南薰门”外，却见宗望、粘罕亲驻城下，审视过往百姓……
一卒指着城门处张贴的谖婵画像，大声道“柴谖婵，重伤蒲鲁虎大王，见其行踪赏金千锭，隐匿不报，诛！”
谖婵转身离去，却闻宗望喝声“站住！”，谖婵深吸口气，正要回身，却见宗望拽住了她右旁咫尺一乞丐，喝道“你身上这件旧袄哪来的？”……
谖婵悄瞥，正是她的旧粉蓝锦袄……
乞丐怯怯结巴“太冷，冷……在道旁一个女……尸……上拔……拔下来的……”
“你是说女尸？在哪？引路！”，宗望急吼道……
“烧……烧……埋……了！”……
宗望眉结深川，指着画像，佯若淡静道“那你见那女尸是柴谖婵吗？”
乞丐看看，道“黑漆漆的看不清，但记得是年轻女人！发髻也是这样的！”
粘罕脸难，道“那就是那死妖女了，定是逃出去后冻饿死的！”，领兵撤去……
宗望命人押那乞丐同回营寨大帐，取来一锭金，喝道“那袄真是在女尸上拔下来的？你说实话，这锭金就赏你，敢有半句不实，就人头落地！”
乞丐怯抖，“真……实话……实……话……女……女尸……拔……”
宗望见其确不像谎言，心中颤抖“她真死了？不！以她的智慧，不会这么容易死的……”，又强作镇定问道“那你仔细回想，那女尸额头有伤吗？还挺新的伤！而且，她身旁还该有只绝不会离开的白狐？”……
乞丐回想，“没……冻饿死的……没有伤……更没白狐！”
宗望立时大笑，想“柴谖婵，好狡猾啊！想来她定是换了女尸的破袄……可她孤身一人能逃去哪……”，将金砸给乞丐，并抖开谖婵画像，道“这是赏你的！你暗中守在柴家宅子外，一旦见了这画像上的人回宅，前来禀报，赏金千锭！”……
乞丐磕头谢恩，欢喜离去……
宗望凝视谖婵画像，暗道“柴谖婵，不管你逃去哪，神都会带你回来我身边……”……
宗隽前来，道“二哥，粘罕来请你去商议立那宋太宰张邦昌为帝的事！”
宗望心烦道“那张邦昌确实胆小怕事，是个好人选！但那康王赵构在外开兵马大元帅府，不立赵氏，赵构必自立，起天下兵，那张邦昌又能坐得稳皇位，成得了大金屏藩吗？我去与粘罕提过重立赵佶或赵桓，甚至就在赵氏宗族中选择一个庸懦的立为傀儡，这样，赵构就没有自立的理由！可粘罕、蒲鲁虎他们不同意，非觉是我纳了赵福金有私心！”
宗隽纠结道“二哥还是不要再与粘罕、蒲鲁虎他们争执！你是知道的，蒲鲁虎早想分你东路军兵马，他是皇叔长子，皇叔虽口上不说，但心里定也是偏护于他，想让他领兵多集军功，可因你军功卓著，在军中声望显赫，才不敢轻易分你兵马！可你一旦落下把柄，不就正给了分你兵马的理由吗？”
宗望苦烦道“这些道理，我如何能不明白？阿玛不在了，我们的处境早已不同！我率先进言伐宋，也是想多累军功，握稳兵马，有东路军在手，我们兄弟几人才不至艰难受欺……好了，就顺着粘罕，立张邦昌吧！”，将谖婵画像一折，道“也命那张邦昌搜捕柴谖婵！”……
三月七日，金立张邦昌为大楚皇帝，分两路七批陆续押解北返……
赵佶夫妻及亲王、帝姬、妃嫔、皇孙、驸马等一行人由宗望押解沿滑州至燕山，赵桓夫妻、太子、宗室近族三千余人由粘罕押解由郑州至云中……
另同押而去的官吏、内人、内侍、技艺、工匠、娼优及百姓男女不下十万，法驾、卤簿、车辂、冠服、礼器、法物、大乐、教坊乐器，祭器、八宝、九鼎、圭璧，浑天仪、铜人、刻漏，古器、景灵宫供器，太清楼秘阁三馆书、天下州府图册，宋历久府库蓄积宝货，民间私财，均为金人洗掠一空……
汴京凋蔽，民无生息……
时虽四月初一，大风折石断木，将城门各处张贴的谖婵画像地吹碎零落……
张邦昌送走粘罕，领众至南薰门处，指着城门上的谖婵画像，道“快命画师重绘，重新张贴，二太子和国相回师前再三下令，定要将她捉回！”
围观百姓纷纷气愤道“谖婵小娘子是好人，她放粮救了多少人啊，不能捉她！”，“当时金人以洗城相逼，才拥戴了你做皇帝，你别以为你就真是皇帝了！”……
张邦昌口哑，指着画像，喝道“知道柴谖婵下落，隐匿不报者诛！”……
那乞丐窜来，道“小的一直奉二太子命，守在‘相国寺’后柴宅外，刚见那柴谖婵果然回了柴宅！可柴谖婵主动让小的传话，让你亲自去见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