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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部分

渡亡经-第38部分

小说: 渡亡经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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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煮了一罐野菜汤,把整包蒙汉药 都下了进去。反正这回是孤注一掷,如果办不成,接下来可能就得跟着他进城。他不理俗务太久了,那五官灵台郎不知还有几个是他的心腹,万一踏错一步,国师细 皮嫩肉的脖子经不住刀割斧砍。
    “如果定王有篡位的决心,应该一直窥视中原动静。”她撕下一大片肉递给国师,东拉西扯着,分散他的注意力,“你说他会不会想到是百里济的女儿找他们报仇?”
    国师按着兔肉的丝缕咬下一长条,细嚼慢咽着,随口道:“不一定,毕竟处决百里济的政命是他承办的,他会再三确认,不让你们有死而复生的机会。”
    但 人算不如天算,让她侥幸活了下来。莲灯颔首,“如此最好,可以先入碎叶城,反正我等得起,哪怕混进王府做个灶下婢,总能够侯到动手的机会。”嘴里絮絮说 着,接过昙奴递来的粗陶碗,仔细把汤吹凉了,殷勤送到国师面前,笑道,“熏肉燥口得很,国师喝点汤吧!过会儿我和昙奴搭个小帐起来,我们睡外面,国师睡车 里。”
    到了这种地步也不挑剔了,国师接过野菜汤一饮而尽,喝完咂了咂味道,直皱眉头。没过多久摇晃起来,莲灯乐呵呵张开手臂,他迟迟看了她一眼,一下栽倒在她怀里。
    抱着一个郎君怪不好意思的,但绝对不影响好心情。两个女孩一阵雀跃,费尽力气把人搬进车内,不知道药效能维持多久,不敢耽搁,连夜往灵州方向驶去。
    昙 奴驾车,莲灯在她身旁坐着,不时回头看一眼,国师动静全无,一切按照她们预想的方向发展。只是很奇怪,照理说放舟不会那么轻易放过他们,留着病根等将来发 作么?如果他想彻底取代国师,当然是杀了他一了百了,那么金吾卫也好,神宫徒众也好,不会这么安静。现在看来,有心放他们走似的,这里面一定有些内情是她 们不知道的。
    两个人都涉世未深,怀疑归怀疑,仍旧一门心思往外冲。莲灯甚至害怕国师半道上会醒,中途又给他灌了一回药。
    昙奴说:“用量别那么重吧,太狠了把人毒傻怎么办?你要抓个傻子做压寨夫人吗?”
    莲灯长吁短叹着把药包了起来,实在不行只好绑上,等出了京都地界,哪怕他吵着闹着要回来也不成了。
    虽然前路渺茫,但捡个国师回家,心里实在很欢喜。不过鸣沙山暂时不能去,放舟知道他们无路可走,也许就在那里等着他们。莲灯决定在张掖落脚,地方大了容易藏身,先把国师养熟了再说。
    然 而设想得虽好,到底还是太天真了。赶了一夜的路,天将明时到了陈陶斜,车马渐渐走近关隘,只见那高大的木栅两掖黑压压站满了戍军。关中设二十六关,京畿四 周的不过是上关,余下的还有中关和下关。他们来的时候门禁没有那么严,蒙混蒙混也能够过去。现在不同,放舟毕竟是个缜密的人,知道只要中关设卡,他们就插 翅难逃了。
    昙奴转过头看了莲灯一眼,硬闯恐怕不行,无奈只得停下来。原想后退另谋别的出路,没想到正遇上戍军交接,校尉率部众就跟在他们车后,这下连回头路都给切断了。
    莲灯紧张起来,看国师,他侧身而卧,正沉沉好眠。她顺手扯下一块幔子兜头把他盖住,这个时候似乎只有硬着头皮碰运气了,说不定那些兵卒睡迷了,忘了她们的名字。但凡运气平常一点,过所掏出来大概就剩锒铛入狱了。
    昙奴低声道:“一口咬定出关会亲眷,国师的那些金银呢?拿上一两样,偷着塞给盘查的人。”
    所以干脆谎称没有过所,就算要补办,也比架在枪头上好。莲灯点头应了,跳下马车先去打头阵。心里到底紧张,也用不着故作镇定,索性畏缩着上前,肃了一礼道:“侍官在上,奴要出关投亲。”
    门禁上的禁军看了她一眼,也未说别的,简单扔过来两个字,“过所。”
    她嗫嚅了下,“奴去宁州,未出关内道,要什么过所?”
    那禁军瞪着两眼,恶声恶气道:“没有过所便去官衙补办,不必多言。”
    这样也好,暂时避过去再想办法,忙揖手道是打算折返,没想到一个领头的副尉扬声叫住了,抬起刀把指了指马车方向,“从哪里来,往哪里去?车上是何人?”
    莲灯暗自心惊,脑子里转得飞快,敷衍道:“车上是家叔,染病多时不见好转,实在无奈,欲回乡祭奠祖先祈愿保佑……”
    副尉显然不需要听她解释,问这两句不过是例行公事,车上的人以及行李都要检查,这是上面颁下来的令。也不看她,带着两个禁军便往车马走过去。莲灯知道不妙,国师的长相实在扎人眼,那些奴兵要查,连过所都用不着,只需一眼,便能看出端倪了。


☆、第41章 
    副尉率众到车前,昙奴被他们赶了下来,这个时候真的束手无策,要开打,分明是以卵击石。两个人心里着急,紧紧扣着双手,扣得掌心一片濡湿。
    那个副尉倒没有立时查验,在车辕上敲了敲,回头望向她们,“敢问娘子们是何出身?”
    莲灯略怔了一下,大历对车服有很严格的规定,比方僧侣商贾不乘马,老者胥吏乘苇軬车等。她们的平头马车是春日祭上随便抢来的,不知道是哪个显赫人家娘子乘坐的,里面要是装了个叔叔辈的男人,似乎有点说不过去。
    但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莲灯不知哪来那么大的说胡话的本事,欠了欠身道:“回侍官的话,奴家的阿娘是梁王妃的傅姆,家父在兰台供职。”
    这么说来乘车的问题是有惊无险地通过了,接下来就是车内人了,病重的中年人,哪里长得像国师那样白净明媚!
    副尉打开车门,莲灯和昙奴齐齐揪起了心,想来会看见车内美人春睡,一派旖旎吧!莲灯也后悔自己扯得太过了,倒不如说不长进的阿兄醉酒来得实际些。料想这次可能出了大岔子,没想到车厢里传出了剧烈的咳嗽,一个羸弱的声音哀嚎着:“怎么还不走,要耽搁死你阿爷么!”
    莲 灯和昙奴对觑,忙上前看,车里卧着一个陌生的中年人,面貌平平,额角上长了一大块黑斑。皮肤黯淡唇上却光滑,依旧穿着国师的禅衣和云头履,看样子是国师易 容了。只是再怎么改变五官,做不到无中生有,大历这个年纪不留唇髭的几乎没有,所以他的模样实在有些怪异,像神宫里的内侍卢庆。
    昙奴掩住了嘴,莲灯一叠声说就走,矮着身子塞了两片金叶子到副尉的手里,轻声道:“请侍官通融,家叔病得很重,若错过了吉时,恐怕就要一命呜呼了。”说完招致国师一个白眼。
    副尉垂下手摩挲着金叶子,一时陷入了两难。东西是好东西,也要有命消受才好。万一从他手上放跑了人犯,到时候问起罪来,多少金银都难以自保。于是攥着贿赂的赃物毅然转身,大声喝道:“此三人有可疑,请将军定夺。”
    莲灯看着他的背影傻了眼,“拿了我的钱还要抓我?”
    甬道那头两队戎装的军士大步而来,领头的将军一身明光铠,护肩饕餮狰狞,甲上银鳞耀眼。莲灯和昙奴没了主张,实在不行只有撒腿跑路了。她们退到车前,回头望了眼,国师躺在幔子后面,大概对她们的应变能力很失望,总之满脸的无奈。
    莲灯虽然懊恼,但是看他一动不动也着急,叫了声阿叔,“他们要来抓我们了。”
    可是昙奴忽然往前迈了一步,莲灯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那位将军到了眼前,不是别人,竟然是萧朝都。
    有时候缘分就是这么奇怪,不想见的人,偏偏在你最狼狈的时候出现。昙奴避无可避,莲灯从来没见过她这个样子,那是种深深的羞愧,明明很想念他,但是见了他又忍不住要闪躲,神情动作便难言的失措。
    萧朝都脚下顿了顿,似乎也对一切无所适从,但终归是见惯了大场面的,并没有犹豫太久,到她面前拱了拱手,“娘子别来无恙。”
    昙奴欠身向他肃拜,“有劳将军挂念,没想到今天遇见将军,我……很好。”
    气氛有些尴尬,这种情况下的相遇悲情弥漫,也没有机会诉衷肠。但萧朝都的确是喜欢昙奴的,从他的眼睛里能看到眷恋和不舍。如果昙奴是普通人家的女儿,也许会成就一段姻缘也说不定。现在呢,他们是油和水,永远难以交融。
    昙 奴是个清醒又自卑的人,她不确定萧朝都会不会因他们不多几次的来往而选择放过他们,所以用一种近乎哀告的眼神望着他。萧朝都当然品得出来,心里也有挣扎, 甚至开始衡量他们归案后谁的罪责比较重,昙奴能不能因为没有参与全身而退。结果是不能,她并不是一尘不染的,她身上的毒从哪里来,恐怕和荒郊发现的那具尸 首不无关系。
    所以走吧,走得远远的,再也不要回来。他看了车内的人一眼,没有兴趣弄清他到底是真国师还是假国师,抬手一扬,将披风高高撩了起来,“他们是本将旧识,没什么可疑的。放行,让他们通关。”
    昙奴站在那里,觉得浑身的血液向下流淌,渐渐冷起来,快要结冰了。没有开始就结束,好像是人生最悲惨的事情了,但是没办法,这就是她的命吧!
    莲灯跳上车驾辕,轻轻唤了她一声。她回过神来不再迟疑,鞭梢狠狠抽打了下,马车跑动起来,穿过门禁的时候她没有回头,照她的话说越看越舍不得,还不如不见,就此忘了更好。
    莲灯替她难过,扒着车围子回望,萧朝都站在那里,朱红的披风映着铁血的关禁,渐渐远了。她向他挥动臂膀,他微抬了抬手,又无力地垂下了,一定伤心得难以言喻。
    “等我们再回长安,说不定萧将军还在等着你。”
    昙奴摇了摇头,“我不想再来长安了,以后就留在敦煌,找个营生,把自己嫁了。”
    莲灯害怕和她分开,也觉得她和萧朝都的故事不应该就这么完结,便道:“转转还在长安呢,我日后也要跟着国师打天下,你不和我们在一起吗?”
    车后的人到这时才被她们想起,赶紧推开车门看,国师盘腿坐着,一脸的不耐烦,“你们要把本座带到哪里去?”
    莲灯愉快地说:“去扁都口,上河西走廊。”
    反正已经出了中关了,他现在想回去她们也不会停车。国师果然很生气,说了一串文绉绉的骂人的话,莲灯和昙奴仗着听不懂,不以为然。
    本来以为他至少要骂三天,谁知并没有。也就抱怨了一炷香吧,很快他就看开了,“本座还没去过西域,走一遭也好。”
    天上的太阳照着,连吹过来的风都是暖和的。莲灯见他不闹,心里轻松下来,抖着缰绳问他,“那么久一直待在一个地方难道不觉得闷吗?其实国师借着闭关的名义,早就游历完名山大川了吧?”
    他倚着车围子看外面的景色,神情疏懒。似乎没有听到她说了什么,独自喃喃着:“终于能够离开长安了……”
    听他的语气反而很庆幸似的,怎么和先前的反应不一样了呢?莲灯回头看他,“国师说什么?”
    他的唇角优雅地扬起来,手肘支着菱花窗,洁白的手指掖在灵巧的下颌上,随意敷衍了句没什么,顿了顿又一笑,“以后我们恐怕要相依为命了,本座身子弱,你们要好好照顾我。”
    莲灯点头不迭,想起他隔三差五要给昙奴供血,就觉得怎么伺候他都不过分。
    他长出一口气,微微歪着头,垂眼看衣襟上云纹的镶滚,慢声慢气道:“敦煌与长安相距四千里,你们来时走了四个月,脚程太慢了。现在刚及春分,四月到武威郡,五月到酒泉,应该差不多了。”
    莲 灯和昙奴怪叫起来,两个月走四千里,几乎是不可能的。莲灯不好扫他的兴,磨磨蹭蹭道:“有时候会遇到不好的天气,比如下雨,还有沙漠里起风,难免要耽 搁。”见他似有不豫,忙和昙奴交换下眼色,立刻又点头,“既然国师想走得快些,那就尽量吧!不过两个月太急进了,还是看情况,能赶则赶。要是老天不赏脸, 脚程慢一些,人也不那么辛苦。”
    他婉转瞥她一下,眼波欲滴,“早点赶到碎叶城宰了定王,也好早点折返长安夺回我的国师宝座。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男人手上无权,就像老虎没牙一样,连你这样的人都敢欺负我。”
    莲灯大呼冤枉,“我几时欺负你了?明明是你一直在欺负我!”
    国师哼了声,一面安然在车内享受着,一面指控她的累累罪行,“你对本座下药,叫本座阿叔,还害本座自毁形象易容成那么难看的模样,要换了平时,你真有这样的胆子吗?如今本座是虎落平阳,你还不许我斥你两句?”
    莲灯无言以对,其实不是找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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