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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部分

汉宫君泱传-第43部分

小说: 汉宫君泱传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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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你不知道,所以我一直想说,也曾经趁你睡着的时候在你耳边说过无数次,不敢奢求能让那些话带着我进入你的梦里,只是因为不敢对着清醒时候的你说明白,却又想给自己一个交代。

    “你想要的是什么,地位,权势?若是这样,那么很好,即日起孤便拿去你的经娥名号,你想要的那些,孤不会让你得到半分。在那长巷不比冷宫,却更胜冷宫,那些滋味,你且好好尝着,好好受着。”

    以前觉得遗憾,如今想来,却是感谢自己没做那些蠢事。不然,你该会用怎样的眼神看我呢,讥讽,还是嘲笑,亦或是……觉得我可悲?不论如何,我相信你,相信……相信你总是不会信我的。

    “那才是,你应该得到的。”

    以前我以为单独的一份爱情是不会死的,会死亡的爱情,那里边都该有两个人。

    可如今看来,还是我经历太浅,看得太少。

    谁说的……

    一个人的爱情,就死不了呢?

    你看,它死了。

    “死了,灰飞烟灭,消失得干净。”君泱喃喃着,“真好……”

    室内仍是灯火通明,那烛光彻夜未曾熄灭,刘骜走的时候没有将门带好,于是总有风吹进来,夹着寒气,夹着孤冷,吹灭了门前临近的几豆烛火,最后袭至榻前,钻进了君泱的衣领……一片孤冷。

    这样绝望的感觉,直到很久以后,君泱还记得。但是,纵然到了很久以后,君泱却还是没有办法将这种感觉形容出来。

    只能说,那种感觉叫做绝望,却始终说不出当初是有多绝望。只能说,当时感觉很冷,却仍旧想不起那是多冷,是严寒刺骨,还是倒回春寒。

    不愿回想,不想回想……

    于是,后来提起,君泱也不过寥寥几个字随意带过,极尽轻描淡写。

    她说,“哦,那个时候么?嗯,很冷,很难过。”

    第二日,君泱被发落掖庭,而与此同时,苏眉被封为婕妤,赏赐锦绣珍馐。

    这宫院深深,本就只是一方小小的天地,每个在这里边的人,都是被困在一个四方的院子里,抬眼看见的天也只是很小一块,长久下来,大家都几乎要忘记那广阔无边的天空该是什么模样了。那样的地方总是给人一种很冷的感觉,纵然是有人相伴,也未必能比自己晒个太阳更加温暖。

    既然都是狭小的,那么再小一点,也没有什么分别;既然都是冷的,那么再刺骨一点,也没有什么不同。

    君泱抬眼,看见的只是很小很小的一块天,却很蓝,飘着一朵很小的云。她的眸光依然清亮,蓝天白云依然可以倒映其中,闪烁出看似希望的光。

    可是,那眸底深处,却是满满一片死寂。

    “经娥……”

    君泱回眼,对上温晚温采满是关切的眼眸,却没有多的反应,只是极浅的勾了唇,扯出一抹轻笑。

    “那时我说,怕直至终了,自顾不暇,还要累及你们,本也只是一时担心……没想到竟成了真的。”君泱说着,温晚垂首,耳边一缕发丝自耳边垂下,“是不是有一个词叫做一语成谶?每个词既是被造出来,都是有它的用处和意义,而它于我,像是一个预言,是我没有注意,才会不断的在得到和失去。”

    “而今终于好了,不用再担心些什么,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再坏还能坏到哪里去呢?”君泱轻轻抚着自己的肚子,“只可惜,他来错了地方,跟的是一个这般愚钝的娘亲,不然,他该会好好的长大。”

    温晚的眼里蓄着泪,却是努力没有让它滴落下来,她紧紧握住君泱的手,轻声唤道,“经娥……”

    而君泱一顿,很快摇摇头,“我早不是什么经娥了,我不过是个没用的人,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连身边的人都保护不了。如今累及你们至此,怕以后你们跟着我也不会多好过……不说这些丧气的话了。只是现今我不过是以戴罪之身呆在这地方,连个普通宫人都比不过,若是可以,以后我们便以姊妹相称,你们便如小时候一样,唤我阿君吧。”

    温晚摇着头,像是要说什么,却是温采将手按在她的肩上,面上虽是难过的模样,却也强自笑笑,然后对着君泱浅浅颔首。

    “说起小时候,那时候真是自由,什么事都可以去做,我也记得,我们都是一起玩闹欢笑,好像没有什么烦恼的样子,真好。小的时候我是一直把你当姐姐看的,直到后来才被慢慢教导,说你是主子,现在能变回原来那样,倒像是我们占了便宜……阿君阿君,我们这样唤你,久了,你不会反悔吧?”

    闻言微顿,君泱的面色仍是苍白着的,但却慢慢轻笑出来,极缓慢的摇头。

    半晌,似是感叹,君泱言语轻轻,“以后也就只有我们三个人了,不管怎么样,我们好好过下去吧。今生把所有的不好都经历一遍,来世……可能就不会这么难过了。”

    在掖庭之中,她们不过享了几日的悠闲,君泱原以为这样也不过得过且过,日子会显得很长很苦。但几日之后,她才知道,那样的日子也算好的,也是几日之后,她才知道,刘骜那一日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掖庭不比冷宫,冷宫那地方虽是担了个不见天日的名,却实在比这里好上太多,那个地方住的太多是犯了罪责的宫妃,虽是终日闲散却好歹衣食不缺。而这掖庭里边却多是罪臣家的女眷,或是无亲无势被充进来的宫人,做的都是脏乱繁重的活计。在这里,被子什么的都很薄,每天给的食物就那么一点儿,抢不过,或者新来的,她们都要受许多欺负,例如饿着肚子继续干活,或是被原先的欺负。

    还不得,争不过,那就等着第二天,看看自己能不能幸运一些,至少将肚子填一填。

    “不动?怎么还不动!叫你偷懒不干活!”

    一边的坤姑姑挥着随手抄起的木棍,一把便向着那稍有懈怠的小宫女打去,那小宫女原就是没了力气才停了停稍作歇息,此时被那木棍一打,一个不防便落入水池里边,连叫都叫不出来,只冻得嘴唇发紫。而周围的人,没有一个对此有什么反应,像是早就习惯了,脸上带着都是满满的麻木,事实上,也只有在欺负新人的时候,她们的面上会有些别的表情。

    君泱的身子还未完全恢复,因为这些日子经常沾这几乎要冻起来的水,那原本柔白细嫩的双手已是被冻得生了疮,稍微一冷就刺痛的厉害,但是稍暖一暖又会其痒无比。听到木棍打在那小宫女身上,她手上的活微微停了一停,很快又拾起来,片刻不敢停歇。

    说长不长,她来到这里,正是整整一个月。

    而相比较现在的辛苦,她过得好的也不过是前边的五天,那还是看在她那时刚刚小产没有力气,又曾是皇上的宠妃的份上,于是那坤姑姑才像是体贴一样的让她歇息了一阵。可是君泱那时在安处殿便是昏迷了两天两日,早已是虚弱无力,刚刚醒来便被扔进这不见天日的地方,短短五天,怎么养的回呢?

    她想,或许他就是想让她死,又不想让她那么轻易地死掉,所以才会这样折磨他。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恨自己,不知道自己和他究竟是有什么仇,只知道或许是物极必反,原先觉得好像已经生无可恋,但是被逼到了一个境地之后,她又想要努力的活下去,不甘心就这样死在这里。

    在这个地方,死是一件很容易也很常见的事情,丝毫引不起别人的注意,君泱想,若真的在这个地方死去,那么,她的这一生,就真的太过于短暂和不值了。

 109暗夜中的微光

    手中的木棒大力敲打着那些布料,君泱咬着牙,不去看那边已经在水里没了动静的小宫女。这个地方她来了不过短短一月,却像是已经见多了死人,死一次看到有人在她面前死去,她很怕,怕得几乎落了泪,可是却是遭到一番冷嘲热讽……

    便是现在,她仍是印象深刻,到了饭点也没人来给那死者收尸,那个宫人的尸体还在脚边,可其他人却可以随意的端着饭碗坐在一旁吃着东西。当时她一阵恶心,却被那些人围起来,满目讥笑的说,到了这地方居然还当自己是皇上的妃子,还以为自己真能有回去的日子么?也不知作出这幅模样是给谁看的,如此如此,真是活该……

    “啊——!”

    坤姑姑走到这里,毫不留情地挥着木棍打在君泱身上,君泱一个不防便痛呼出来。

    “想什么呢,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这衣服是要小心用手洗的,你这木棍打下去,打坏了你能赔得起吗?!”

    当时的君泱什么也没想到,羞辱愤恨,什么也没想到,只是苍白着脸色给那姑姑道歉,低声下气,极尽可怜。

    而那姑姑走远之后,君泱稍微转头,便看到一旁面色黝黑的宫女撇了撇干裂的唇,笑了。

    是她告诉君泱这衣服要多锤一锤才能洗干净,可君泱知道,即便是和坤姑姑说了也没用,这地方连人命都极尽低贱,一如草戒,哪那么多道理是可以讲的。于是很快又低下头,仔细的洗着这衣服,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此时的君泱,面上带着的是同她们一样的麻木。

    而不远处的温晚见状,低头,眼泪就这样滴落下来,落在手上,那一阵温热将手上的冻疮刺得生疼。

    时间反复,最开始还有些期待,觉得老天不会真的这么残忍,但或许是那些期待太过于浅薄,很容易就能被磨掉,又或许是这日子太过于锋利,再是怎样的心思也能被轻易削去……不过是寒冬初至,君泱便已经没了心思,再想任何事情。

    冬日里总是天黑得早,亮得却晚,而她们的活计却越发的重。君泱被分在浣衣司,这个地方听起来轻松,似乎不过是洗些衣物么,但做的事情却实在繁重。

    这一日,君泱做完自己的和她们强推到她身上的活儿回到住处,天已是黑了个完全。

    她住在很深的巷子里,离干活的地方很远,这地方没有灯,每每深夜穿过长巷,总错觉自己会直接走到另一个世界。这地方从不缺死人或者说最不缺的就是死人,那些人几乎都是抱着怨气含恨而去,故而阴气也重,而在这严寒冬日里,这里也就显得更加阴冷。

    走着走着,前边忽然出现一点微光,就着那光,君泱看到眼前一个人影……一个,很是熟悉的人。

    君泱一顿,脚步就这样停了下来,

    她从不是不怕,也从没有多么坚强,只是一直强忍着,久了,就真的以为自己没有感觉。可是此时,或许是那道微光生生刺痛了她的眼睛,她竟觉得眼角和鼻头忽然就这样酸涩起来,来得莫名,却又合乎情理。

    似乎,这般情景下,她就该是这样的反应。

    眼前女子面色很差,脸上都被这寒气冻得干裂,眼眶那一轮几乎都要凹陷下去,嘴唇许是因为冷而发了紫,额角的那疤痕结的痂早就褪去,但因为没有好好调理而落下了很深的一道疤,再加上发髻极乱,此时的君泱看起来极是不堪,哪里还有以往的倾城姿色?

    刘康有些惊愣,手中的火折子几乎拿不稳,差点要掉到地上。

    “你……”

    顿了很久才慢慢走到她的面前,刘康的眉头皱得很深,本来想问她是否安好,见她这般模样,却一时问不出口。如此,反是君泱先开了口。在刘康的印象里,她的声音清脆温软,很是好听,可是现在,却是沙哑低沉,像是断了的琴弦被刀刃割炬,落在心间便是一阵难受。

    她说,“那时候你说他心上有我,是他让你来照顾我,你是骗我的,对不对?”

    刘康闻言缄默不语。

    “他的心中无我,我明明知道的,却怎么就信了你,怎么就信了他。”

    说着这般让人伤心的话,君泱的面色却淡静无波,像是没有一点情绪,说的话也不过是随口而已。

    “既是这样,定陶王还来找我做什么?”

    定定的望着她,刘康终于有些不忍,移开目光。

    “我不知道这里竟是这样的,我原以为,至少……”

    看到他微微移开眼,君泱笑笑,毫不在意的模样,但很快又想到什么似的,“君泱没有别的意思,其实定陶王还能记得我,我很是感激,也不敢有什么别的话……定陶王心思良善,待人亲厚,但这毕竟不是寻常地方,若是被人发现……”

    “没有什么若是被人发现,也没有什么不该来,我没有想到会是这样,我以为你……我早该来的。”

    刘康说着,手中的火折忽然被风吹灭,长巷中照不进星光,他只觉得眼前一片黑暗,恍然间心底一慌,却是直觉般的一把握住她的手。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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