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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没有尽头的街-第12部分

小说: 没有尽头的街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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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午夜时分,牡丹园里的夜非常宁静,使得虫鸣蛙叫更清亮,她刚才的哭声肯定压过人家,说不定吓得虫蛙不敢出声,想到这层,柳笛不禁几分脸红,甚至笑了。

  这几天发生的一切,的确太象小说的情节,在某种意义上,大家都有罪,又都不用承担法律责任。就把真实的悲剧当成小说吧。柳笛睡了不到一个小时,忽听到窗外狂风暴雨,刺眼的闪电穿过塔楼的顶端,如天崩地裂,窗外显出一张女人苍白的面孔,湿漉漉的,泪水和雨水混在一起。惊骇之余,她注意到自己正裸露着半身,赶紧拉起被单遮住身子,一道雷恰巧轰然响起。

  
  妇科李医生的疑惑:

  照说,灵魂和身体,在死亡发生后,也就不再发生关系,各自分开,灵魂不知进入了什么空间,而身体则在自然作用下腐烂。

  可是,很奇怪的是,李医生亲眼目睹了转世投胎的全部过程。以她的专业知识,竟无法做出合理的解释。

  大约九点左右,她向窗外看了一眼,在医院的花坛前面,唐太太在向她招手,以前她找李医生看过病的,她建议唐太太吃点北京同仁堂的乌鸡白凤丸,俩人的交情不是医生和患者的感恩,唐太太那些无关痛痒的小病,经她推荐的几种中成药治疗,效果还是不错的。因此,唐太太经常来找李医生拿药,她说自己从来不吃西药,李医生就说,如果患了急病,还是西药见效快。唐太太说,死也不吃西药,如果有一天得了急病,那就是自己活够了。生命不在长短,在于生存质量。

  李医生是妇科医生,也是很好的外科医生,她的外科手术,在这城市十分著名。外科医生,尤其是有经验的,在做手术之前,都会按照病情草拟一个“治疗方案”以便照本行事,免得临时失措,李医生向窗外看,何许是在想十点的剖腹手术应该如何进行。当她看到唐太太的时候,本来想喊一声的,可是,不等喊出口,唐太太躲到花丛中去了,花坛里开着牡丹和郁金香,唐太太喜欢花,肯定赏花去了。她选择到医院赏花,可能是随便来拿点药吧。

  要求李医生剖腹的是所城一个著名的京剧演员,很多次获国家级大奖。产妇和她的家人坚持一定要在头午十点动手术,估计孩子可以在十点半左右剖腹面世那是一个大富大贵,一生顺利的好时辰,产妇偷偷地告诉李医生,是请名家算过的,最好不要有差误。这也是为什么由她来主刀的原因,因为她经验老到,行医以来,未曾有过失误,象剖腹产这样的手术,对她来说,简单之至!

  李医生想着,只觉得好笑,她知道产妇非同一般,普通人家,还不会这样为下一代的出世择时辰。这种行为,大抵只有在中国人的身上才会发生,可以说是古老玄秘和现代科学的大结合。作为一个医生,她自然感到这种事多少有点荒谬。在她等待唐太太的过程中,不停地往窗外看,突然刮了一阵风,李医生向后退了几步,就在这一刻,她又看见了唐太太她的脸象一张白纸,嘴巴大张着。李医生再也想不到,女人脸部的表情竟可以在那么短的时间之内,做如此居大的改变。李医生又招了招手,意思是说,你上楼吧,我十点要进手术室了。

  她看见唐太太立即换上了十分亲切的笑容,笑得李医生莫名其妙,她向唐太太点了点头。

  等了大约有十几分钟,还不见唐太太上楼,李医生感到了难以形容的诧异,她不再向窗外看了,匆匆转身离开医生办公室,当她走进手术室时,心中一直在狐疑,这女人前后两种截然不同的表情,给她的印象十分深刻。她不住地告诉自己:事情一点也不怪,女人爱花,花就是女人。千万别胡思乱想。

  在手术之前,李医生喝了一杯咖啡,她镇定了许多,手术室外面满是鲜花,产妇的丈夫、丈夫的父亲、母亲,以及一些亲戚在说笑,产妇神采飞扬豪富之家三代没有女孩,这位重要的女婴即将诞生,当然会带来洋洋喜气。

  她和家属交代了几句,招来了护士,扶着产妇上了推床,产妇的丈夫紧紧握着妻子的手,跟到手术室门口,画面十分温馨感人。

  产妇的公公满面笑容,向李医生道:拜托、拜托!

  李医生不知如何回答才好,那是医生必尽的责任,有什么好拜托的。几分钟后,李医生也进入手术室,一切经过顺利得一点故障都没有,婴儿准时在十点三十分离开了母体。

  一切圆满,女婴漂亮极了,哭啼的声音好象在唱京戏。

  经验丰富的李医生在托起婴儿的一瞬间,突然震动,松手,以至婴儿自她的手中跌了下来,幸好一旁的护士眼明手快,接了个正着,才没有意外。

  手术室中注意到曾有这情形发生的人只有那个护士,为了和李医生的友谊,她懂得闭紧嘴巴。

  李医生自己明白,女婴一离开母体,她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容,就象一个缩小了的唐太太的脸。她的确松了手,恰好被护士接住。或许是花眼了,她当时还这样想,谁知道呢,人家可是选择了最好的时辰出生的。

  下班的时候,她走过急救中心,看到了死去的唐太太,医生告诉她,十点三十分停止了呼吸。李医生说,和剖腹的女婴同一个时间。书包 网 87book。com 想看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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