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谱电子书 > 都市言情电子书 > 海棠春 >

第107部分

海棠春-第107部分

小说: 海棠春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眨了眨眼,抿唇一笑。“尽管掩饰再好的人我都晓得。”
  旁人用肉眼去观察二公子,我却是用心。
  远的不说,近的就是二公子那家伙一来不会太过亲昵我,二来他身上的海棠香若有若无引人犯罪,三来自从我们在一起了,他时常把“段傻子”挂在嘴边!
  真让我不怒反笑,泪流满面啊!
  他一笑而过。
  我转身,望向尉迟恭。“带他走罢。”
  尉迟恭“啊”了声,疑问地看我。
  我拱手,“送他离开!”说完轻笑出声。
  尉迟恭面带窘厄,鼻子朝天怒哼,连忙拉着那厮走。
  不会儿子,天下起了大雪。白雪纷飞,毛珝般的。
  雪砌银装,粉雕玉啄。天苍野茫,笼盖四野。愈落愈多的雪,打在了坚守岗位的军士们的脸上,晕开了一层层的苍白。鹅毛飞影,云彩光色。琼枝寒鸦,瑞兆盈尺。
  我踱着步,守候在他的身后。
  他的肩头被雪扑动,远眺黄沙变白雪。
  渐渐地,我走到他侧旁。我微昂头侧视他,“二公子?”腔调轻如鸿毛,几不可闻。
  他不疾不徐地把手背在后面,并未看我,而观山行藏雪。“有些事不去想明白,是否会过得更好?”
  我拆了他放在背后的手,挽起他的右臂,静静地靠在他的身侧。“假若当日我不纠缠在王世充的事情上,也许就不会认识段大哥他们,也更不会认识了你。假若我不想我爹的事,也许今日的我只还是个懵懂不知的小丫头。”
  他轻轻地抽回了手,转身看向我,双手摁着我的肩膀,情态有些愕然。“沉冤……”
  我伸出双手,抱住了他的腰身。“二公子,我有幸遇见你是我这辈子做过的最不后悔的事。”
  肉麻的话么,我也会讲。
  他身形一僵,双目浑厚。随后展颜轻笑,紧紧地抱住我。“还真是段傻子呢!”
  闻言,我“噗嗤”失笑。靠在他的胸膛上,聆听着是那亘古不变的强烈的心声。
  初七,刘黑闼还攻洺水。十一日,至列人时,被秦琼击退。
  十三日正午,风消雪停。
  刘黑闼遣人在洺州城东北修建两条甬道,预备攻城。
  洺州四面环水,水宽五十余步、深三四丈,乃是易守难攻之城。
  城中,独独王君廓把守。
  刘黑闼借此机会,疾攻洺州。
  二公子曾三次引兵增援,都因汉军的英勇顽抗而阻在外面。局面已是进退不得,眼看两条甬道即将完工,洺州危在旦夕。
  二月十七,唐军收复邢州。与此同时,洺州陷落危机加深。
  正值燃眉之急,我和罗士信主动请缨,请求替代王君廓守城。
  二公子应允,令我们带领二百精兵救助王君廓。
  守城之战,将是险象环生。
  下午,二公子登上城南高坟,命士卒摇旗,使旗语令洺州城内的王君廓突围。
  十八日,甬道竣工。
  刘黑闼立即率军攻城,时值大雪。
  我和罗士信凭借机警与巧妙,使王君廓安然退保兵力后,我等杀入洺州城内。
  守城头日,刘黑闼挥军攻洺州。
  铸剑青峰,引弓翻弦塞外声。狭缝之雪,竟成汉唐二军争夺的衣冠冢。
  我背上战弓,挑着胡禄,闪躲在城楼上的柱子外。
  心中倒数,只要声音乍变,我当必冲出去。
  果然,战火嚣起烽烟,青鸟尖叫飞跃长空,狰狞的面孔鼓噪河山。
  我摆手,约略三十士卒出现。听从我的指挥,随我潜伏。
  不一时,众人已是倚着城楼的墙壁。陡然,三十士卒跳起,张弓射箭。
  刹那,箭雨如絮,火神震怒。
  城楼下的罗士信已经骑马冲出了城门,与汉军战斗。
  其中,我望见了汉军中央包围的彪汉,我猜测他就是刘黑闼。
  他面目可憎,在众人之中一见可定。
  我抽出胡禄中的三支箭,衔箭拉弓,定中刘黑闼的人头。
  出其不意,箭无虚发。
  汉军拥有强大的兵马,区区箭雨难挡他们攻城的决心。
  三箭暗射,那个彪汉似有所感,手中一柄长槊使得怡然自得,打开了箭簇的狠毒。
  我心头大震,不料他也是使槊的高手。
  罗士信驰马冲锋,与刘黑闼单打独斗。
  我命人准备大量的箭,以防万一。然后,我弯弓射箭,把城楼下的无用之辈射杀。
  张开坚韧的巨弓,衔箭。瞄准刘黑闼,“咻”的一声,疾如雷电。
  配合着其余的箭,这一支快、稳、狠的箭狂若奔马,冲破层层屏障,破云穿风。
  就在我以为得手之时,突然,凌空飞来一人,他抱着马背上的刘黑闼,翻身坠落地面。箭擦过救助之人的小腿上,打不中刘黑闼。反倒是箭雨中的两三箭,击在了他的左臂膀上。
  我满目忿怨,凶着脸观看局面。
  那个救助的人转眼消失,仿若只是汉军中的一个无名之徒。
  刘黑闼最后还是身中几箭,又被罗士信刺伤了腿,如此情况,他不得不撤兵。
  待众汉军全军撤退后,唐军高声叫嚷,以此庆祝敌人的退避三舍。
  我握紧拳头,心想着到底是何人,竟敢冒死去救刘黑闼。
  第二日,汉军重整旗鼓,继续进攻。
  我等极力护城,热情高涨。
  第三、四日,敌军与我们斗智斗勇,犹如玩耍着猫捉耗子的游戏,尽力消耗彼此间的力气。
  到了第五日,唐军身感疲软,且发现城中仅存的粮食已经吃光。
  接下来,只有空着肚子苦守。
  敌军故意瞧着我们又饿又冷,肆意在城楼外大吃大喝。
  有些士卒看得口水直流,有些看得甚至晕过去,还有些真没义气,竟想打开城门。
  凡是此等士卒者,都被罗士信一剑剁鼻。其鼻子都挂在城楼上,以儆效尤。
  第六日,二百精兵中的一半人,都因为饥饿寒冷的问题,死的死、厥的厥。
  毋须汉军动手,我们都能死于非命。
  第七日,罗士信问我可有不适。
  我欺骗他说,自己即便不吃八日粮食也不会死。我还是小叫花的时候,时常挨饿挨冷,这点事情我还能忍受。倒是他自个儿,面颊青白,血色全无。
  终于在第八日,罗士信因饥饿过度昏了去。
  八昼八夜,汉军不可竭止地猛攻洺州。
  时值大雪,唐军增援无法到达。
  廿四日,李艺率军夺回定、栾、廉、赵四州,并抓获尚书刘希道,与二公子军会合于获嘉。
  廿五这日,天色洁白,密云卷动,朔风怒号,冷如鬼雄。逐浪排空,血腥扑鼻而隐匿神秘。
  罗士信早早起身,说是运动一番。
  饮水当作吃过早饭后,他笑看我,笑容仿若是垂死的老人,两腮凹陷了一块深深的黑。双目无神,且又空洞无力,声调虚软,逞能强装。
  他说,二公子令李艺带兵增援,人马已在外城十里。
  我欣喜若狂,天无绝人之路。
  他让我出城迎接救兵,其余的事情交给他。
  我斩钉截铁地答应,骑上饿得傻里傻气的拳毛騧,狂奔白雪之上,冲出城门。
  他站在城楼上看着我离开的背影,眼色雾里看花。
  景气很好,虽无阳光,却哀转悲壮。
  我顺利地出了城外三里有余,心底的兴奋蔓延开来。
  骤然拳毛騧慢慢地停了下来,嘴里吐出白茫茫的气,身体好累。
  我看了看周遭,表面虽骂它蠢得可以,心里却疼惜它被我们连累了。好端端的一匹良驹,竟要在此陪我们挨饿受冻。
  哄弄拳毛騧会儿子,它终于妥协。
  我继续前行,飞踏一里路,浑然想起了些事。
  觉有不妥,我喊停了拳毛騧前行的步伐。
  李艺的兵马在十里外?
  我看着远路的一片花白,眼神朦胧。
  “腾”的哆嗦,直觉清明。
  糟糕,中计!
  拽紧缰绳,扭转马身,往回奔跑。
  十里之外根本不可能有增援,李艺不正是于廿四日与二公子会合获嘉城么,怎能快速地调配兵马前来救助我们。
  我被罗士信骗了!
  天空逐渐遮掩灰蒙的颜色,拳毛騧跑得不成马形,有停歇的举动。
  我吼向它,既骂它蠢,又令行强迫它快速返回洺州城。
  不然,一切都来不及。
  我落下了马,双腿没入雪中。神情恍惚地观察着远处,无人也无色。
  风卷残云,推涌的号叫声没了。
  剩下的,唯独死寂的黯然。
  我的身体在剧烈地摇晃,心头用力地咆哮着不要,这不是真的。
  飞快地跑去城门,偌大的朱红色城门仿若山神,挺拔屹立在此,无霜无尘渲染。
  仰高头,我不敢相信。“啊”地大叫,用力推开了城门。
  堆叠的雪,被门扫开。
  我哆嗦着刺冷的双手,不忍目睹眼前的一切事物。
  唐军士卒一排排地趴在雪里,横尸遍野,沟壑纵横。晶莹而白的雪面上,渗透着鲜艳妖冶的腥红。风卷红旗,沧桑不翻。唐军旗被折得支离破碎,正如人的生命如此脆弱。
  我睁大双目,死也不信。跑前去,大喊道:“士信!你在哪里?”我高声疾呼,“士信——”不忍再去观察士兵们的死不瞑目。
  才走了几步,便觉艰难。雪阻着我的去路,迷了我的视线。
  骤然间,我从雪里摸到了一些尚有幸存的仅有的温感。
  想也不想,我开始扒雪。
  不停不停的,终于扒出了一只斥满血味的右手。
  我感到兴奋,连忙再扒。
  把人从雪里扯出来,察见,当真是罗士信。
  我们心灵相通,即便看不着他,我也当能感觉到他的存在。
  “士信!”我拍拍他又紫又红的面颊。
  他眼睛蒙蒙,眯着不愿张开。嘴形嗫嚅,像是言语。
  我急道:“你怎么了?”双眼的泪水急得打转。
  为何他要使调虎离山之计?
  骗了我的信任是他最大的快乐么?
  他的眼笑眯眯的,仿若是冬日里独属于他的阳光。嘴唇还是嚅动,说着甚。
  我看见他的腰腹已显皮肉,鲜血汨汨地流淌。
  染红了雪,也染红了我。
  我咬着唇,四肢俱凉。“士信……”用右手擦干他脸上的血渍,为的是保持他天性的俊朗。
  他的手颤抖地漫在我的左手背上,冷冷的触感使我哆嗦。他依旧地笑着,依旧地嚅着唇。
  我握起他的手,眼泪不自禁地落下。“你到底怎么了?”话语变得激动,大吼大叫。
  “为……何要……要回来……傻子……与拳毛……騧一样的傻气……”他强忍苦楚,笑脸迎人。
  我尖叫道:“闭嘴!你为何欺骗我?明明不会有增援,你却引我出城。你孤军作战,是要令我不安么?”活像疯子,全然失控。
  他的眉褶皱成山,痛入心扉。“没有,”他眨了眨疲累的眸,“我知……大限将……将至……”
  “不会的!”我嚎向他,试图打断他的话。眼泪掉得愈多,心就愈痛。
  他的唇角笑笑,续道:“你是我的知己……不变……”
  “既然如此,你便不可轻易死去!”我哭嚷,“你年轻有为,怎会天妒英才呢?”我不信,“你跟我回去,我让师父救你啊!”慌忙地搭过他的手,想扶他起来。
  他的重量非我能想象,再加痛彻的感观使他起不来。“我不想走了。”轻轻地说。
  我压着面色的怒,响亮地说道:“胡说!”转瞬,“你还得回去见二公子,见尔月,你不能死,你不能死。”我痛心疾首,心底好像有块石头压着,透不过气。
  他微晃头,捉着我的手背。“告诉尔月,莫怨任何人……”唇角是促狭的笑,透着凄婉。
  我摇出了眼眶中的泪,大声道:“不会的,你不会有事的!你跟我走,我带你回去啊,师父他一定能救你的。他是药师,他是医者……”
  他轻语道:“够了,一切都……足够了。”语毕,他的眼沉重地眨了眨。
  我哽咽地哭,乞求道:“我求求你撑住啊!尔月还在等你回去呢,你不能弃她不顾!”
  当初,我耻笑得雪的卑微如蚁。
  现在,换成了我。
  他困难地用另外一只手娓娓摊平我的掌心,右手的食指瑟瑟发抖地开始在我掌心中书写。
  见着他写,我遂喃喃自语道:“我把尔月许配给你可好?你们郎才女貌,天作之合,我想二公子也不会反对的,回去后就立马成亲。尔月许是会很高兴,我本来还想考验你的挚诚,现儿不必了。我相信你,因为你是我的好兄弟啊……”
  他皱紧眉头,颤动的食指错过了许多的时间。
  我寒促着,一呼一吸间,他已写好了。
  掌心中,只写“士信”二字。
  “为何?”我安静下来,自欺欺人地问他。
  他望住我,眯眯眼又笑。
  我抱着他的脖颈,慢慢地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