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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海棠春-第19部分

小说: 海棠春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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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公子道:“不行。”他的话,断绝了我的努力。
  我的脸发白,嘴唇、牙齿颤抖哆嗦。磕磕碰碰之中,让我的膝盖,双手全都磕破了皮肉。喘气过后,我不泄气,绝不向二公子认输。我大吸一口气,仰天大吼地往厨房跑。
  段志玄与长孙无忌似乎被我这头热劲折服,他们无不认同我的努力。
  息颜站在一旁,眼眸紧盯着我。
  还差几步,就到厨房。我踉踉跄跄走去,脑里浮现着二公子的肃容,嘴里都是蔑视的吐骂。大口大口地呼气,我心里咒骂道:“该死的二公子!”擦了擦脸上的汗,我撑直腰板。将两个空桶往厨房的大水桶里一捞,溢满水的两个木桶在秋阳中闪闪发亮,如同天上晨星,照映我的心坎。我用尽全力,“啊”大声一叫,双手拎起水桶。脚步挪动,却又要稳好桶中的水不掉地。
  身体仿佛灌了铅,步伐挪移,几欲要了我的力气。慢慢地,我的身形歪歪斜斜,走起路来也不从人愿。胳膊酸疼发麻,手心内的热量提升,摩擦之后更加刺痛。一步、两步、三步,我慢慢地加快速度。
  突然间,我的脚上像是踩到了水洼,水桶一歪,水掉落了一些。
  我拎着两桶水站在二公子面前,他轻言一句,“一个时辰已到,你没有完成任务。”我咬唇未语,手里的两桶水蓦然变得沉重无比,仿佛是两块大石头压得我透不过气。他的话宛如一柄长刀,直直地插进我的心脏。
  我正欲说话,二公子当先道:“既然失败了,就离开罢。”
  我结巴道:“不是,我……”一袭错乱袭扰心头。
  他的眼睛深深地衬映着我无措的面色,严肃问道:“你有何话解释?”如此一问,我简直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长孙无忌看我的紧张,不禁为我说法。“二公子,要一个小丫头拎着两桶水已是难事,如今你要她用水填满缸子,这是天大的难事!”
  二公子讥诮地笑,冷睨长孙无忌。
  我放下水桶,说道:“请二公子再给我一次机会。”
  他冷道:“机会只有一次,假若你明明已斩杀一个敌人,他突然死而复生,你可保证像之前一样杀死他么?”
  我浑身发抖,不知如何作答。一会儿子后,我道:“你再给我尝试,我定能成功。”
  他看进我眼里的水雾,“军令如山!”
  我猝气,双手火辣辣地疼。
  段志玄走前,以军人的口吻说道:“你无法完成二公子交待的任务,已是失败。如今,你必须接受军法伺候。”
  长孙无忌举臂,挡在我的前面。“不可!沉冤只是个丫头,不可动用军法啊。”
  我垂头丧气,不知言语。
  段志玄道:“我是他哥哥,又是一名将军。她犯错了,我自然心痛。但是,军令不可违抗。而她,恰恰已是一名军人了。”
  俄而,长孙无忌才松下手臂,让开了一步。看去我,他的双目蕴含不忍。
  我困难地呼吸,觉得眼下不是手环给予我的苦痛,而是这所谓的“军令如山”。压着胸口的涩意,我等待军法伺候。
  段志玄道:“围着花园跑十圈,今晚不许用膳,不许回房歇息。”
  我哈气,抱拳道:“属下听令。”
  “接受失败也是一种磨练。”二公子的话语,轻微地萦绕在我耳边。
  我看住了他眼底的神色,淡淡的。
  他推过轮椅,领息颜离开。
  长孙无忌与段志玄彼此瞅了瞅,无语而去。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笑斥道:“失败?我居然失败了?”手掌翻上,错综复杂的红痕刺痛了我的双眼。想道:“不,我做不到!”眼泪打转,转着圈地摇坠。我吸了吸鼻子,咬唇望天,让泪水倒吸回去。
  没有,我没有失败。
  因为,事情还未完结。
  夜阑人静,府邸万籁俱寂。
  我坚持不懈跑完十圈后,调整呼吸。心中念道:“二公子,你不给我机会,你会后悔的。”如今,我就要证明给你看,我不是失败者。
  手里拎起两个空桶,我看了看天色,遂一冲向厨房。
  良久,我手里拎着两大桶水回来。算计着,来回一次就浪费一炷香的时间。
  目前,只有规划时刻、加快速度。
  来来回回已不知多久,我拿了一桶又一桶的清水。可是,我的速度还是没有改变,慢似蜗牛。心里泄气,但想起二公子绝情的话,无端火气上涌。我赶紧又拎起木桶,飞奔厨房。
  花丛间,段志玄推着二公子的轮椅停留着。
  段志玄道:“二公子知道我为何没有阻止她喊我作‘大哥’么?”
  二公子不语。
  段志玄喷笑道:“因为她始终相信‘恒心’。”只要死缠烂打地称呼“大哥”,无论何人都会无奈作罢。
  二公子看那个正欲消失在花园中的人影,双眸幽深。
  段志玄道:“只要她坚持,他日定会是一名好将军。”
  二公子好整以暇问道:“你如何得知?”
  段志玄道:“凭我直觉,想必——公子亦是。”笑了笑,他看去花园中的青铜大缸。
  二公子的嘴角噙着丝微妙的笑意,目不转睛,始终关注着眼前之人。
  黎明破晓,长孙无忌早早起了床。至园中,见我靠在大缸子呼呼睡着,不禁“噗嗤”生笑。这一笑,吵醒了我的瞌睡虫子。
  我揉揉眼,见到是他。“你怎么来了?”手臂无比酸痛,力气都快消耗光了。
  他瞧见我磨出水泡的手,不由一吓。夺过我的手,翻转来看。“这手是如何回事?”
  我耸耸肩,无所谓道:“这是我的‘功绩’!”离成功不远的象征。
  他似懂非懂,看入我的眼睛。“你还要再来么?”我点头,必然的。他语笑谦然,敲我的额头。“傻丫头!”
  我愣愣一笑,觉得他把我当作了三岁小孩。
  他先帮我疏松了一下筋骨,然后我喝了点水解渴,就开始我这一天的“旅程”。
  这一整日,我都在想如何加快速度。
  重复,往返,我发现自己筋疲力尽,提不起任何力气。困难地将两桶水放在缸子旁后,身子一晃,双腿直裾,粗鲁地坐了下来。
  长孙无忌用袖子给我拭汗,我打住他的动作,问道:“为何我总觉走两步都累得要命?”捉着他的手腕,我突觉自己没用。
  他反握我的手,“一个军人最重要是甚?”
  我摇摇头,扁着嘴。
  他道:“自信。”
  我眨眼。
  他抽出自己的手,举起袖子擦拭我额头上的汗水。“志玄昨日不是说了么?当初的他也能捱过来,你身为他的妹妹,莫非没有能耐超越大哥?”
  我的双唇抖颤,突然一笑。须臾,我轻拍他的肩膀。“长孙辅机,你果然是我的好知己啊!”语毕,我跳起身,将两桶水倒入大缸后,拎起空桶往厨房跑去。
  长孙无忌木讷地眨眨眼,尔后温和地笑了。
  一圈来回,我将水倒入大缸子中。缸子深不见底,一点儿水的痕迹都无处可寻。
  倏忽,二公子的背影在我眼底出现。
  我擦拭了下颔的汗,拎起两个空桶继续往厨房奔去。
  我觉得他是故意针对自己的,处处相逼、次次为难,分明就看不起小叫花。叫花子也是人,也有尊严。想至此,我就觉一股子的汹涌澎湃,遂蹲在地上,大喊一声“救命”。吓得树上的虫鸟飞的飞、跑的跑,场面何其壮观。
  我气愤交加,难以吞咽。扔下桶,跑回花园,打算找二公子算账。
  他不怒自威,直盯着我的怒喝嚣张。
  我一个哆嗦,火焰顿消大半。心虚地走出去,壮大胆子。
  他似乎料得我的半途而废,嘴唇讥笑。“功夫完成了?”
  我“呸”的大声道:“我段沉冤虽说是个小叫花,却也活得有尊严。我不是你的傀儡人偶,可以任你摆布操纵。我乃堂堂军人,自当挥剑舞刀,可你偏偏要我完成这些鬼东西。你到底有没将我放在眼里?”
  闻言,他的眼色略有变化。片刻才道:“言下之意,你想持刀?”
  我应了声,“身为军人,自然如此。”八字真言道出我的决心。
  他轻微的“哼”了声,低声吩咐身旁的息颜。随后,他的脸变得黑沉沉的。“若你能举刀,我便打消你所有不愿的念头。”
  我见他敛容,自个儿也是怒脸一张。
  长孙无忌担忧地看我,可我无心装载。
  息颜的唇角勾起一抹轻视的笑,仿佛想说我自不量力。
  我睨她一眼,复变回原来的怒脸。
  她命后头的几个小厮将一柄长刀扔给我,我走上去赶紧接住。不料,我自顾身体不平衡,正欲跌倒。
  用力地扶着长刀,我的脚步连连倒退。
  息颜的笑意愈发浓重。
  我皱紧眉头,扶稳手里的长刀。将刀撑在地面,娘亲的,原来刀这么重。
  二公子微眯眼,望我未语。
  我龇牙咧嘴,自感身上的力气消散。不到一会儿子,长刀随手一扔。我气喘吁吁,就差没趴到地上呼吸。
  “既然会有此结果,为何你当初不跟我说?”我揉了揉手腕上的关节,狂嗥如虎,却是无力。
  二公子未言,息颜倒说道:“你不谅得自己是何人,竟敢让二公子如此为你!”语气阴冷。
  听后,我自觉难堪。
  二公子道:“若想成功,先下苦功。”
  我擦亮眼睛,瞅去他的方向。
  他转起轮椅,眼光逶迤,看去天边。“你迟早会寻得答案。”慢慢地将轮椅推走。
  息颜看我一眼,也随二公子离去。
  我不言,脑海里揣摩他话里的玄机。
  斯须,长孙无忌近前,看我道:“沉冤,你也一日未用膳了,不如先用膳罢。”
  我转头看他,摇头说道:“不!”
  他想出口,我却打断了他的话。唉声叹气几许后,我又拎起两个空桶,跑去厨房挑水。
  千山静寂,缸子中的水声浪涛,宛若一道瀑布似银河而泻,蜿蜒三千里。衬月色低头看,青铜大缸的内壁似乎有丝许透亮。朦朦胧胧,雾里看花。
  我将头一低,水中捞月。未几,我狡黠地笑出了声。
  翌日卯时,鸡啼虫鸣,千山鸟飞绝。
  辘辘之声,枯燥乏味。二公子慢条斯理地转着轮椅,眼瞟青铜大缸上坐着一个红衫少女。她的双手架在缸子两旁,腿脚悬空,脖子仰后,眼眸好奇般地望天。
  他将轮椅往前挪动,陡然一阵清风袭来,却带急促。他的左手转过轮椅的左边轮子,稍侧头,右手精确地拿捏住飞来之物。定眼闲看,无端一怔。手中之物,竟是一串红线铜铃。
  我蹬腿翘首,娇笑道:“二公子眼界之高,实令我佩服。”
  看来,我暗算人的技术有待提高!
  二公子清淡地把玩手中的铜铃。“那么,你满意么?”所问非虚。
  我飞扬说道:“不料公子的答案竟是这么深奥,让我好费时辰方可得知答案!”
  他的嘴角噙着丝笑,腮边的酒涡依稀可见。
  山高树茂,顿时也化为柔情蜜意。
  他的眼中消逝的群山,渐渐蜕化成了涓涓细流。三千东流水,只等一刻。壮实的身躯足以支撑起一袭青柳,清澈的眸子已非当初的坚实严肃,激荡的温和时隐时现。虽稍纵即逝,却在我心中留下一抹珍惜。
  多得他的提醒,我才能坚持最后。
  用水填满了两个大缸子,从而发现缸中浮面的红线铜铃。
  见他手心内摩挲着铜铃,我不禁想到了一样物品。从怀中掏出暖玉佩,食指勾着绥线,将玉佩垂挂在空中。
  他两眼微微,似有笑痕。
  我笑道:“今日景气和畅,坐在这儿感受清风实在不错。”将玉佩放入左手,举高玉佩,挡住阳光万丈,顺而遮蔽左眼外的光亮。离眼尚有一寸,我睁着左眼,闭合右眼。“有时,答案不止一种。”
  他推着轮椅,在大缸前停下。顺着我的动作,他朝天望去,并无特别。
  我道:“当你挡住左眼的阳光时,你会发现,阳光穿透玉佩的纹理,使得左眼看得更加多姿多彩。”不信罢,我把玉佩放下,递到他的面前。“你且看看,当真与你平日里所看的不同。”挠挠头皮,手不禁摸上了发髻上的空荡荡。
  看他不拿过玉佩,我只好把暖玉佩丢给他,算是相还。
  他迅捷地接过玉佩,放于手心摩挲。谦谦低笑,梨涡浅浅。
  我俯身,看清晰他的笑颜。
  素闻堕马前的二公子,清迈疏朗,挚诚热忱,即便遇着天大的难事,也能一笑而过。假若现儿的他也能如此,只怕世上再无“冰冷”一词。
  他收起仅有的喜悦,晓寒春波渡花丛,眼眸初润。把红线铜铃扔给我,转手推开轮椅而去。
  我耸了耸肩膀,不有所谓。                    
作者有话要说:  

  ☆、与君相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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