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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部分

海棠春-第76部分

小说: 海棠春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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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罗棋布,月明风清,独自一人,观赏沉醉夜色里的荷塘。
  过廊桥,行得慢。
  半月浅金似的,妩媚得如亡国红颜的南威。
  下桥,我意欲回房。
  经过二公子的书房,眼见灯火昏黄,似有人在。
  我迈动着谨慎的步伐,偷偷观望,心里暗道:“莫非有贼?”这可遭殃,里头可是二公子的书房,怎能容许小贼进去?
  我闪身躲在窗棂旁,隐隐可见青案灯下,二公子如旧一袭陈朴青衫,坐在软垫上,右手持笔,俯身在书桌上提炼笔法。
  细细吸气,不忍相信。我想道:“他怎会在这儿的?”
  脚步本能地外拐,意欲落荒而逃。
  殊不知乎,书房内的声调冷涩,却不能让人违抗。“既然来了,就进来罢。”
  我惊得竖立着身体,贴在窗棂上,不敢挪动。
  片刻后,才缓慢地移步出来。我跨入门槛,窸窸窣窣地走近二公子。
  约莫五六步距离,我便驻足。恻恻看到,他笔下所习乃汉朝蔡邕独创的“飞白书”。
  素闻二公子善飞白,笔力遒劲,尤为一时之绝。
  如今看着,也是十分当真。
  倏然,二公子抬头瞅向我。
  四目相对,自是心跳不已。我红着脸,赶忙撇开头。“殿下应该在太极宫饮宴,为何这么早就回来了?”
  二公子不答,只道:“你过来。”放下毛笔,朝我招了下手。
  我对着他的酒涡浅浅,仿若鬼使神差般的随着他的声音而去。
  他轻力地摁着我肩头,让我坐到他旁边。“你许久没练字了。”
  我讶了讶,抬头睇他。“刘先生……”
  恩师已走,我也没多大心情。
  言未罢,他却道:“暂时由我来教你可好?”款款深眸,定准我的心思。
  我脸色红得很,心脏跳动好快,都忘记了如何回应。
  他把搁置的毛笔放入我的右手里,然自己从笔架上拿下另一支毛笔。“随我走动。”甫一语毕,已铺开了纸张,教我如何习练飞白书。
  我静静聆听,心中苦想道:“我这样逃避,为何他一丝怨怪都没?”左手搁在纸张旁,按住一角。  
  笔道黑色中隐隐露白,他已写下了澄丽柔婉,又刚健行一的“沉”字。侧眼观我,他浅笑道:“可还记得如何写啊?”
  我低下头,觉得眼前一花。想道:“他这般待我,我只会益加负疚的。”
  我的妹妹要杀他,为何他并不憎恨我,倒也像以前那样顾惜我?
  他见我不语,却不见怪。娓娓转笔,添墨再写。凝神间,已落下了一字气韵圆润的“醉”字。
  我圆眼大睁,看着他写的“醉”字。
  字里行间,已有暗示。
  心绪惊颤,意欲起身逃离。
  蓦然,二公子的右手按住我的左手背。霸绝的力气,将我湮没在他的气息间。“写一字罢。”柔声的口吻,敲碎了我的心墙。
  轻点了头,我颤着右手,把“醉”字写得甚是丑陋。
  此时,我的眼泪很不争气地掉在了笔墨未干的字体上。
  生恨自己的无力反抗,讨厌的胆怯懦弱。
  呵着气,泪水很汹涌。我持笔的手指,瞬间蜷紧,握住了笔杆。
  我忍着哽咽,颤声道:“我还欠二公子一句‘对不住’!”刘文静说得对,我该是与二公子致歉。
  现在就是个好机会!
  我阖眼,让泪水落在脸颊上。“对不住。”在我眼前之人,只二公子已矣。
  他观着我的侧颜,细声叹了叹。须臾,他从怀里掏出暖玉佩,拿起我的左手,把玉佩放入手心上。
  我转头,观察左手心内愈渐温暖的玉佩。
  这个玉佩也挺惨的,兜兜转转在我俩手上。
  我突然昂起脸,怔眼地看向二公子。
  他俯身贴近我,温软的嘴唇拂过我的耳廓,撩拨我心房的涟漪。他“嗤”地低笑,黧黑的眼眸柔情蜜意。“送给你了,段傻子!”唇落至我的额角,轻触了一下。
  他的手握紧我的左手,糅合袭袭暖意。
  我心头一震,又喜又惊。轻轻地倚在他的肩头,眼泪晕开。雾气熏染千山一碧,添了苍翠灵秀。
  他一手搂着我的肩膀,一手捎弄我的发丝。
  原来,我早已经沉醉其中了。
  漫空飞舞的锦旗,随风飘扬。擂鼓如金山鸣,号角催发。士兵整齐有序地集结成伍,群队庞大,绵延数十里远。身披盔甲,手持长枪,英武磅礴、气势雄伟。
  二公子以雍州牧、陕东道行台尚书令、凉州总管、上柱国、秦王等多重身份督军出战,亲自钦点段志玄和屈突通为主将,殷开山、柴绍、秦琼为副将,程咬金、尉迟恭、罗士信为先锋。
  至于我,则跟在头一次出征的李靖麾下,但也随从二公子,作为其开路先锋。
  终于等到机会大显身手,这一战,我势要将王世充扳倒。
  不过,这回长孙无忌竟然要求跟随。
  我曾骂过他,说他真不知死活。
  可他却巧嘴辩驳我,让我吃瘪得很。
  最后,二公子是应承了他。
  罢了罢了,反正他便是一个铁口直断的书呆子。
  二公子选择坐骑飒露紫,而我就选了什伐赤。
  飒露紫弃我不顾,我才不要它。
  还好,我还有什伐赤这匹良驹。
  大军出发,声势浩荡。
  于此时,王世充开始调动兵马。他从各州、镇、县挑选将士聚集洛阳,且令他的三名侄子分别镇守襄阳、虎牢关、怀州等要塞之地。然后,任命长子王玄应固守洛阳,王世充辄轻率步骑三万迎击唐军。
  二公子领着李靖和程咬金,轻率兵马五万进军慈涧。与王世充的三万兵马相碰,我军自有优势。
  方一交战,局面大好当前。
  郑国各地守将纷纷不战而降,这让王世充十分恼怒。
  其中,只有一名叫张公瑾的将军负隅顽抗。见我军来势汹涌,也顾知二公子玄鉴深远、不拘小节的大将风范,他甘拜下风,自愿归降。
  我等候二公子的小胜凯旋,可下一刻却收到了战书一封。
  署名者,王玄应。
  我微微吃惊,见信写道:“多年未见,可还记念当年故人”。
  他肯定是晓得我从军跟来,否则也不会生胆写信挑衅。
  攥紧拳头,我心头笑道:“好啊,终于还是见面了,王玄应。”
  吹一声口哨,唤来什伐赤。翻身上马,我策马扬鞭,绝尘而去。
  初见王玄应,是在王阀。如今,已成了一处荒凉之地。
  深入险境,勇闯过关。
  片刻稍作,什伐赤的脚程很快,已达荒地。
  可是,王玄应没有出现,只有得雪一人。
  素裹白衣,洛神风流。她一如当年,挽着灵蛇髻,秋波流转,神态冷静。
  跳下马,我止步。
  她静静地看我,无声细语。笑了笑,才道:“我们许久未见了。”
  收起拳头,缩进背后。我朝前迈动,冷声问道:“你为何在这儿?”
  她怔了怔,笑道:“我想见你。”
  我鼻子喷气,淡漠地瞥她。“可我并不想见你。”
  她闪烁眼神,潇潇不能自已。“你就这么恨我?”
  顿时,我仰天长笑。“不是你恨我么?我害死了李密,遂你就想杀二公子,对否?”
  乍闻李密,她龇牙喝道:“住嘴!我不许你提他!”脸颊绷得发青,双手握得吃紧。
  而今,她还是放不下李密。
  我低吼道:“你就如此值得为他?不惜一切,也要铲除李唐?”
  她愤懑地朝我叫啸,“我说了,你不许唤他的名字。”转瞬反问我,“你不也如此么?李唐就值得你真心付托效忠?”
  我益加怒火三丈。“我问你话,回答我!”
  她甩袖,怒哼。“玄邃死于李渊手里,也当是死于秦王手里。”
  我咆哮道:“住嘴!你知道不知道,你几欲要了我与秦王的性命?”
  她不懂,“我不晓得你说甚。”
  我焚烧着胸中的怒,道:“那些高句丽人是不是你派来刺杀我们的?”
  “刺杀?”她笑得柔顺,却未达眼底深处。“我段得雪何时成了你心中认定的卑鄙小人了?”
  我道:“是不是你?”只想要答案。
  她倾身向前,烧红了脸地嚷道:“段沉冤!是不是自从我嫁给王世充那一刻起,你就认定了我是个奸佞的女人?”
  我勃然大怒道:“到底是不是你?”
  她深恶痛绝地瞪我,眼睛的泪扬了扬。其后,她怒极反笑,“是我!是我!”
  我后退一步,脚麻得很。“我、我就知道你是恨不得毁了李唐,毁了秦王。”虚潺地呢喃,郁郁寡欢。
  她嗤笑地望住我,“是从何时起你这般在意他了?”
  我心里极力回荡着李靖说过的话,切忌心情大起大落。
  深吸一口气,我蹙眉,咬牙。“得雪,你离开王世充罢。我大可当作任何事都没发生过,你依然还是我的亲妹妹。”
  她不答,嘲弄地笑道:“自从玄邃死了,我的心也就跟着死了。”
  我惶然地看她,心脏一刺。
  她道:“可是王世充待我情深意重,我们虽未海誓山盟,但我已经不能离开他了。”
  负了李密,不可再负王世充。
  我扭曲着脸,眉头绞索。“情深意重?”字字咬着,生怕自己不能确认。
  她的眼有了雾气,迷蒙如笼月。
  遽然间,飘忽的腔调糅杂着我多年未听过的无耻轻薄。“姊妹情深,真让在下大开眼界啊!”
  我与得雪双双瞥见,王玄应身穿铠甲,手举大刀,直直走来。
  心事千回百转,仿若回到了数年前。
  王玄应的眼中有了丝玩味,可恰恰深入去看,尚还有微许的重逢欢愉。“沉冤,隔了经年我们又见面了。”
  我保持镇定,掀起一袭笑脸。“原来是郑国太子啊!”
  他唇角邪肆地延伸,眉角捎上狡诈诡赖。“承蒙抬举,在下可不敢当。”故作多情,朝我深深一揖。
  我在心头寒促,必须警惕他的一举一动。
  “你在秦王府多年,不晓得功夫可有长进了?”现出此话时,他的眸中亮光惊艳。
  未曾多想时,王玄应已是挥刀攻来。手起刀落,寒光逼近我的咽喉。我情切之急,赶忙倒退大步。身形一抖一收,身法已乍现在前。一招“虚张声势”,双掌阴阳交替,齐量推出。正好击中王玄应的双臂,他打退两丈有多,只能置刀在地,以镇心息的乱。
  “你的功夫果然进步了许多,只怕下一招我不可这么容易击倒你。”他笑得瑰异,如影随形的恐怖。
  他怒号一声,提刀来前。翻身旋予,空身辟出一刀“蛟龙潜水”,腾冲出击。我跨步侧开,连忙从怀中取下海棠钗。匆匆旋转钗头,趁着他发刀劈落之时,我已斜身射出了一发银针。
  “嗤啦”几声,他的身上中了几根银针。顿时内息全乱,只可勉力撑住。
  他瞪住我,“你!”
  忽而,得雪扬声道:“沉冤,放弃罢!纵然你今日能胜他,也胜不过他们。”纷沓之间,数百士兵已将我包裹。
  我不意失色,怒不可抑。
  王玄应重声吼向得雪,“收回你的残兵败将,今日我要亲自了结她。”
  得雪道:“王玄应,她是我姐姐,我不会让你碰触她半分的。”
  我“呸”地叫喊道:“都收起你们的假惺惺,姑奶奶不稀罕!”转看得雪,我字字珠玑。“段得雪,昔日你敢伤二公子一根头发,他日我必会拔光王世充的所有头发!”
  王玄应大笑道:“就凭你小丫头还想伤我爹!”
  我面无表情,抢身出招。心头念道《千字文》,举手投足间已有架势。
  “晋楚更霸,赵魏困横。假途灭虢,践土会盟。何遵约法,韩弊烦刑。起翦颇牧,用军最精。宣威沙漠,驰誉丹青。九州禹迹,百郡秦并。岳宗恒岱,禅主云亭。雁门紫塞,鸡田赤诚。昆池碣石,钜野洞庭。旷远绵邈,岩岫杳冥。”
  跟斗跳翻,抢出腰间挂着的剑。使出千字文剑法,逐一击破王玄应的防御。
  他挡截不当,连连吃我的阴招。其后,他以“孤雁南渡”,如风如云,往我后背心劈来。我侧头弯身,转身与他拆招。不待他先行发招,我的右手就已攻出,直中他右胳膊的“尺泽穴”。瞬间一麻,我起一进“回旋踢”,腿法很重,将他踢开了三丈之外。
  “锵”的一声,他脱落了手中的大刀,人也跌在了地上。趴着,他细细笑道:“好狠的功夫,当真是无情冷血啊。”
  我道:“想必太子也该明白何谓‘以牙还牙’罢!当年你踢了我多少个腿法,今日我便全部还给你。”双足一点,跳空翻身。
  此时,得雪大喊一声“上”,群兵朝向我冲来。
  我叫道:“段得雪,我会杀了你——”心扉一阵剧痛,犹如刀割,却得强忍住。翻过剑柄,握紧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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