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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贵女风云-第2部分

小说: 贵女风云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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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言正目光发直,当先冲进侧室,谢允真同样大惊失色,尾随而入。只见卷云头上穿一大孔,血水汩汩流出,已是撞墙自尽,冯言正泪珠滚滚而下,右手紧紧抱住卷云,左手拼命堵住卷云额头上伤口,一时失声哽咽,无法言语。卷云此刻尚余一口气在,秀美双目看着冯言正,眼中是诉说不尽的温柔,口里强撑一口气,断断续续说道:“愿得…一心人…;白首…”话到此处,已是秀目微合,离尘远去。
  见此惨状,允真握拳,紧紧压在唇上,泪水涔涔而落,如何也是无法止住,她与卷云二人打小一同长大,名为主仆,实而情同姐妹。此际眼见卷云不堪受辱,身陨全节,顿觉五雷轰顶,神魂俱丧。
  院中诸人无不相顾骇然,心知卷云身死,俱是张皇不已,茫然不知前程何处。方氏跪坐于地,眼中已是无泪,自听到圣旨中“妻女充作官妓”一语,她已是六神无主,绝望不已,眼见着卷云为保清白,不惜奋身一死,方氏心头也渐渐清明过来,是了,还有这条路。
  方氏静坐堂中,回望前尘,相公对妾身不离不弃,情深意重,即便多年来未有子嗣,也从不曾假以颜色,就连族老严令纳妾,也是不愿考虑,这尘世间,却到哪里再找这样一个谢望直,再寻这样一个真心实意的男子?相公啊相公,只留妾身一人苟活于世,从此只影相对,你又如何忍心?罢了,罢了,既是相公已去,则生又何欢,死有何惧?若充作官妓,此身不得清白,日后泉下何颜以对相公?
  主意拿定,不死不休,方氏遽然起身,猛的把头往二门边上的石柱撞去。
   

第三回 至亲如何救风尘


 眼看方氏猛然间将头往门前石柱上撞去,赵万春猛的趋前一步,长腿一踢,在方氏撞上石柱前,将她拦腰踢开。方氏惨叫一声,滚落于地,一时痛的已是脸色苍白,口不能言。
  赵万春面色铁青,狞笑着说道:“想死?可没那么容易。到得教坊司内,有的是你不想求死的快活时日。”随即让人将府中下人遣散,然后将方氏和谢允真捆绑,押解二人直奔东四牌楼本司胡同的教坊司而去。
  有明一代,礼仪乐舞有司一概从简,内廷早朝钟鼓,祭乐,演剧和更漏均由钟鼓司管辖,至万历爷时,更专设玉熙宫,以习演宫廷内外戏剧。而归属于礼部管辖的教坊司则负责外廷之宴飨乐舞,并专管京师和京都两京乐籍户属,执掌天下乐籍的调配,教习和审核,也是朝廷上下宣化的礼乐部门。永乐年间,犯官女性亲眷范没入官妓者,均交由教坊司调教派遣,故而这方氏和谢允真被拿取之后,当先被押往教坊司去了。
  却说谢允真的娘舅姓方名孝敏,字问谦,乃前工部尚书方瑞真之子,为人向来谨小慎微,而又中正自守,虽并无耀目功绩,也能守成父辈基业。而其父母双亲早逝,如今方孝敏能官拜大理寺右少卿,实靠自身多年来矜矜业业,谨慎行事所致,挣来如今局面,确属不易。
  却谁知今日早朝之中,妹夫谢望直竟遭遇泼天祸事,先后为御史和下属参劾,乃至一门罹祸。虽说方孝敏幸未波及,但小妹方芸娘和外甥女谢允真却是被注籍入妓,不得赎身,对于一向对妹子和甥女疼爱有加的方孝敏而言,这实在无异于晴天霹雳。
  却说下朝之后,他痴痴呆呆回到家中,坐在堂中太师椅上,面色惨白,不言不动,足有半晌,连夫人于氏百般询问,也不肯开口,直是急的于氏六神无主,抓住下人探问,又说不出个子丑寅卯。
  直到方孝敏派去谢府打探消息的下人方远回到府中,方孝敏才似突然回神,匆匆询问谢府现况,而于氏此时才得知谢府这不幸祸事的来龙去脉。
  方孝敏听得方芸娘和谢允真已被押往教坊司而去,卷云惨死,其余下人悉数为之遣散,不由得倒退两步,跌坐椅中,一时间泪水涟涟而下。又不由得想起其父母临终之时,托付幼妹,让自己善加照料的情形,悲从中来,不由更是伤怀。
  于氏也是双眼通红,不断以手帕拭泪。她嫁入方家以来,对良善温柔的小姑和聪慧貌美的外甥女一向是亲情厚重,如今眼见她二人连同妹夫遭此厄运,焉能不痛?但这大事当头,一向是急性子的于氏却反有静气,此时并不急于言语。
  方孝敏哭得一阵,却是说道:“礼部尚书郭仁怀老大人向与父亲交好,当此危难之际,只能向老大人哀告求情,看顾妹妹和甥女一二了。”说罢又是抹泪,于氏静静思忖,却是开口说道:“相公,此刻去寻郭大人,却是反而不美。眼下君上震怒,邀天之幸,未曾殃及方家,若是此刻出头打点,却是有违圣意,只怕反而被有心人利用此事,招来祸患。大人当须徐徐思量。”
  方孝敏原本听得于氏之言,心生怒意,但听到后边话语,若有所思,却是缓缓点头,于氏兀自说道:“妹妹和甥女若是身入教坊司,必无幸理,妾身知相公定当无法坐视,但若强行出头,除了将方家大小一并搭进去,于事无补。故而,此事还须从长计议,在暗中策应,援手相助,只是事不宜迟,此时必须动作,否则妹妹和允真一旦为人欺辱,则成恨海。”
  方孝敏眼前一亮,望向于氏。
  却说那方氏和谢允真母女二人进得教坊司后,即被松开绳索,无论如何不情愿,已是立时被威逼着签字画押,掣掌留印,但有不从,无不立时拳脚相加。两个弱质女子,如何受得这虎狼拳脚,只能应命。只是这一来,两位原先高高于上,身娇肉贵的官宦妇人和贵女,已是正式被注销官籍,打入乐户,成为官妓之身。
  之后,二人被推搡着进入盥洗沐浴的水房,简单洗浴后,换上司里指定的明角冠,淡绿粗绸罗衫孺裙打底,外罩皂色褙子。这方氏和谢允真母女二人,本就是丽质天成,尤其是谢允真,隐隐有京师第一美女之誉,即便穿戴这寓意下贱的服饰,看上去,竟也别有一份素美风情,只是眉目间的哀怨凄婉,让人望之,不由心生怜惜。
  从谢府到教坊司这一路,方氏都未及和女儿说上半句话,一开口,即被锦衣卫的官差喝止,还要外加许多的推搡和暗中揉捏。这沿路行来,路人指指点点,嬉笑耳语,甚至口出污秽之言,她二人平生哪里尝过如许滋味?一时间,就是想要轻生亦不可遂愿,唯有咬牙苦忍,垂首疾行。
  方氏已是抱定必死之愿,但眼见着冰肌雪肤,貌美如仙的女儿也受尽欺凌,顿时悲从中来,抱住允真痛哭不已,只恨自己当日过于疼惜女儿,不愿将其嫁出,导致女儿罹此横祸,一生尽毁。
  允真此时泪水潺潺,见得母亲伤心,也是更是难过,但哭得一时,她渐渐定下心来。思及父亲和卷云,想及母亲和自己此刻境况,允真不由横下条心,无论如何,定要保住此身清白,想办法和母亲逃出去,定要报这血海深仇。
  却在此时,外边负责看守的两个龟奴,却是自顾低声谈笑。
  “妈的,这俩人一个侍郎夫人,一个侍郎小姐,俱是皮肤白嫩,美貌得很呐,看着老子腿都软了…”
  “小六你就别想了,刚才听得那班锦衣卫的王八蛋私底下笑谈,听说这谢允真是锦衣卫都指挥使段大人定下来,要亲自帮她破瓜成人的,否则他们焉会留得她完璧进这教坊司?你小子要敢多看两眼,说不准眼珠子也要被挖将出来…”
  “难怪了,毕竟这是京师第一美女,又素有才名,听说多少官宦巨富人家的公子哥儿都求娶不得;实在可惜,眼睁睁要被那蛮牛样的段大人给糟蹋了,呸,多水灵一朵鲜花啊…”
  方氏和谢允真听得此处,一时俱是五雷轰顶,紧紧抱在一处,又是眼泪涟涟。
  方氏一边哽咽,一边对谢允真说道:“真儿,常言道,所守者道义,所行者忠信,所惜者名节,如若此身为奸贼所污,又兼迎来送往,要过那毫无廉耻的娼妓日子,为无数男人欺侮,倒不如此时以身死殉,一保清白,以正名节。”
  谢允真双眼微红,却是分外决断,她将声音压得极低:“不,娘亲,我们谁都莫要死,我们要逃出去,还要留下命在,为爹爹报此大仇。”美目中寒光凛冽,犹如利剑。
   

第四回 生死由命或由己


 东四牌楼,本司胡同,教坊司内,此刻正是灯火初上,坊内各处,灯红酒绿,轻歌曼舞,奏乐声,劝酒声,调笑声,声声不绝,觥筹交错,好一派荣景风华,盛世浮天。
  水房之内,谢允真捏紧粉拳,娇美面容上此刻全是决绝,极轻又极快的对其母方氏说道:“娘亲,女儿料想,舅父或者父亲族中定会设法搭救我们。但目下实是刻不容缓,若是待得他们施救,女儿清白恐防不保。故而母亲和女儿须得在那姓段的到来之前,逃了出去,否则,其后种种,委实不堪设想。”
  那方氏是寻常妇道人家,在娘家和婆家都是备受宠爱,不经世事,虽是有点见识,但这危急时刻,反而不及女儿有主见,此刻见允真说得在理,不由问道:“那…那…允真,依你说待要如何?”
  正在此时,只听门外脚步声传来,来人和负责看守的龟奴言语几句,只听吱呀一声,门已经推开,却是进来一个青衫短褐,头戴布巾小帽的年轻男子,看上去约莫二十上下,面容俊俏,肤色白净。
  允真向母亲暗中递个眼色,然后看向这男子,只见他拱手为礼,谦声说道:“小人毕坚见过谢夫人和谢小姐,小人奉教坊司司房大人,佥书大人和学艺官大人之命,请二位前去见礼。”
  允真与母亲对看一眼,面上却是不动颜色。
  此处是教坊司内的偏僻院落,远离喧嚣,闹中取静,风中花香四溢,沁人心脾,倒确是个清净所在。
  房内,方氏和允真跪倒在地,垂首不语,静待发落。教坊司司房邓云宝,佥书邹贵和学艺官罗玉香来回观察地上跪着的母女二人,眼中闪过一抹惊艳,彼此交换个眼色,暗中点头不提。
  这教坊司内,以掌印太监苏风岚为尊,素日里却是在宫内职守,重大事宜方才现身此地。其下设司房,掌管日常事务及司内经济,并设佥书一职,以执掌教坊内恩赏刑罚事务,而学艺官,则是主管乐妓的训导调教和歌舞习演等事宜。
  此时,方氏和允真已经跪了盏茶功夫,二人膝下如针刺般疼痛,渐渐不支,尤其是方氏,毕竟上了年纪,原先也是养尊处优,如何支撑得这许久?即便当年进门之初,谢府的老夫人让她到跟前立规矩时,也从不曾让她跪拜如许长时间。虽然心知对方存心立威,但允真却是并不畏惧,瞄到母亲身形摇晃时,即刻伸出手去,搀住她右边胳膊。方氏得女儿一臂之力,不由侧头微微一笑。
  只是唇边虽带淡淡笑意,其中甘苦自知。
  司房邓云宝是个年过五旬的白面男子,样貌甚是普通,只是眼睛张合之间,光芒闪烁,不可捉摸。突然间,他将手中青瓷茶具往台上重重一放,方氏登时激灵一下,允真缓缓抚摸母亲手臂,以示安抚,眼睛也不卑不亢的迎视过去。
  邓云宝眯缝着浮肿的眼睛,嘴里说道:“怎么,这么丁点时辰就受不住了?不愧是侍郎府里的金贵夫人和娇弱小姐啊,这身娇肉贵的,可怎么承受得了大老爷们的恩宠?”眼睛瞄向邹贵,接着说道:“佥书大人,你说是也不是?”
  邹贵是个三角脸,鹰钩鼻的黑面汉子,脸型瘦削,却是三两肉都刮不下来,此际闻得邓云宝话语,阴沉说道:“正是如此,这两个不受用的,还要劳烦罗嬷嬷好好调教才是。进得教坊司来,你等贱妇,尽须卸下以往身段,否则,一旦落在我老邹手下,恐怕油皮都会脱个三四层!”
  旁边慈眉善目,面容姣好的罗玉香却是面带微笑,点头不语。
  邹贵看得允真轻抚其母手臂不停,面色一变,厉声喝道:“小贱人,把你的手放下,给我好好跪着,听取教训!”
  允真却姿势不变,腰杆挺直,头颅高昂,美艳面庞上尽是凛然,她直视邹贵,朗声说道:“各位大人,我谢家素来上体天心,行善积德,而我父亦是忠君义烈,清正自守,如今谢氏一门不幸为奸人所害,乃至遽然罹祸,荼毒衣冠,使我母女二人沦落至此,但仍可自谓仰不愧天,俯不愧地。今日允真和母亲既入此门,自当遵循教坊司内规矩行事,定不会教各位大人为难。”
  顿得一顿,允真继续说道:“故此上,还望各位大人能怜我母女二人身世,勿辱之太甚。世间万事,自有天地纲常,今日虽遭横祸,但他日老天未必不会还我谢家一个公道。如若各位大人当真欺辱过甚,谢氏允真不惜一死,以全名节。怕只怕,到时我父母的族中至亲未必就肯善罢甘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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