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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贵女风云-第22部分

小说: 贵女风云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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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允真却是有所不知,段士章身为嫡次子,是由其祖父段毓之和祖母蒋氏一手带大,祖孙之间感情甚笃。只因段毓之知道段士章是嫡次子,将来分房而居之时,必定不如嫡长子所分资银多,故而对段士章私下里弄些营生,赚取些银两,从来是睁只眼闭只眼。
  只是这段士章于经商一道颇有手腕,且用人得当,故而这十余年下来,竟也创下为数不少的产业。加之如今他身居高位,明里暗里的银子又哪里少的去?只是他为人爽利且长袖善舞,无论上司下属,家里屋外,俱是打点得面面俱到。那段毓之虽是段氏的本家老爷和时任宗长,但见得这宠爱的孙儿将自己私下的营生处置得妥帖周全,未给他人留下甚把柄,自然不会多说些甚么。
  允真一边翻着账簿,一边打着算盘,原是打得甚为快速利落,但渐渐的,这算盘声响却是慢了下来,以致最终停顿,只见她玉面寒霜,星眸如电,紧盯着账簿中一处字迹不放,片刻之后,在一旁的纸上做了记号,重又开始核算。一本成衣铺子的账册看下来,如是反复,竟达数次,她终究是停下手来,陷入静默沉思。
  彼时帐房中记账和结算,所通行的方法均是四柱清册法。这“四柱清册法”却是从前朝唐宋时的“四柱结算法”衍生化演而来,该法以“旧管”(上期结存)、新收(当期入项)、“开除”(当期出项)、“实在”(期末结存)这“四柱”为特定格式,定期结算帐目。
  只因“旧管”加上“新收”应与“开除”加上“实在”相等,也即是说,上期结存的入项,加上当期获取的入项,应该等于当期出项与当期结余之和。按照上述归结的算理,帐房即可依收支先后编制账册,报列账目。
  经历多年演进,四柱清册法渐而出现,该法仍以“四柱”为依归,不脱“四柱结算法”之窠臼,却以详尽清晰的账册清算形式,将四柱结算法普及民间,对于有明一代的商贸往来及商务拓展助力甚巨。
  这段氏的商铺和营生,用的自然也是这种记账结算的法子,但这其中有一间成衣铺子,账面做得甚是妥帖周密,期初期末的数字也相当平整,甚而连这个月的入项和出项,都与上月几乎齐平,看去几乎是毫无破绽。
  但允真的记性甚好,她曾让吕管家将这些铺子前半年的印簿尽皆送来,一一看过。故而她记得,这家经营精制成衣的铺子中,最好销的是川府的蜀锦所制的成衣,其次则是京都的云锦和姑苏宋锦所制成衣。这天下三大名锦中,虽以京都云锦为宫廷御用品,品质最佳,但也因其时价昂贵,常人难以应付,卖得反而没有成衣好。至于宋锦,则主要用于书画装裱和官员服饰,寻常百姓,即便家中富庶,也不敢轻易用作裁衣,就是唯恐一不小心,就犯上个违制之罪。
  故而,在段氏的这间成衣铺子中,蜀锦成衣以其质地精良,价钱适中最是热销,其中雨丝锦,浣花锦和彩晕锦又卖得最好。只是允真记得真切,过往六七个月当中,这彩晕锦所制的全套孺衣襦裙,每个月都卖得有二十七八套,但这个月,却仅是卖得十套,却又是何缘故?这一套孺衣襦裙,就是八两纹银,十数套下来,其间差额甚大,却是不得不引人思索。
  允真翻开作为原始凭据的印纸凭证,随后一一核对。这税银,铺里人手的薪资,搬运力资等相互佐证,并无差错,而库存的成衣和原料布匹似乎也能对应得上。慢!这只是字面上的库存,库中的成衣和原料是否也是与账面库存对应无误呢?
  允真秀眉轻蹙,默然半饷,终究朝门外叫道:“春浓。”春浓应声而入。待她施得一礼,允真轻声说道:“到前院请吕管家过来一趟,就说我有事相商。”春浓低声应道:“是,夫人。”随即立时往前院去了。
  却在这时,这院子外头,喧天般的鼓乐唢呐声响由远而近,其间混杂绵延不绝的鞭炮声响,或高或低的人声呼叫也嘈杂不断,似乎整条大街都煞是闹热。
  允真微微一怔,继而问道:“明秀,这是哪家的大喜之事,怎地这般大场面?”
  明秀进得花厅来,先是福了一礼,继而面带喜色说道:“禀夫人,这是永宁公主下嫁城中巨富人家子弟梁邦瑞梁公子,皇上有旨意下,普天同庆,大贺三日。”
  允真面上浮现淡淡笑意,轻轻哦了一声,眸光闪动,意味不明。她缓步踱向厅门,眼波流动,静静看着院中盛开的桃花,听着院外丝竹鼓乐齐鸣,一时却是并无他话。
   

第三十八回 分明秀色春意浓


 院中远处,春浓和明秀被允真遣退到院子里,二人垂手肃立,远远却见着嘴皮子微微翕动,显是在说着小话不停。
  明秀看着花厅之内,允真和吕管家一坐一站,似是言谈甚欢的样子,心中暗道,这来路不正的就是见不得光,连说个话都要躲躲闪闪,她乌黑眼珠一转,嘴上已经顺口而出:“春浓姐姐,怎地夫人每次见吕管家都要把我们支开呀,真不知道这里头有甚么缘故呢!”
  春浓杏眼眼桃腮,肌肤白皙,也正是青春少艾,俏丽多姿的时候。与明秀相形之下,她却是显得更守规矩一些:“夫人如此安排,自然有她的道理在,咱们做下人的,又何须多想?”说罢目不斜视,微微一笑。
  明秀想要挑拨不成,闻言却是不愤起来:“夫人,夫人……哼,也不看她进府之时,连抬花轿都没有,神不知鬼不觉的就进来了,而且时至今日,还是和老爷分房而睡,也不知道她和二爷圆过房不曾?倒是委屈二爷一直都睡在……”话未说完,春浓已然厉声制止:“明秀,在这府中,还须谨言慎行。主人家的事情,又岂能容得你我在此言说?”春浓如此作色,实在也是为了明秀着想。只因在这等大户人家做事,但有行差踏错,轻则减俸体罚,或是逐出府去,重则送官究办,甚而莫名消失,故而在说话做事上,却是万万不可不慎。
  明秀见春浓较起真儿来,心头也不甚痛快,但心念一转,脸上顿时堆满笑来:“春浓姐姐,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明秀不是年纪还小,不懂事儿么?往后我不说就是,姐姐原谅则个。”说着深福一礼,抬头又是娇媚笑意,让人霎时心软不已。
  春浓缓缓摇头,轻叹口气:“唉,明秀,须知二爷是锦衣卫的大头领,并非寻常官宦富贵人家,何况二爷极是宠爱夫人……算了,往后留意着就是……”明秀面上笑意如初,点头应答,心中却是更为不服,且等着,待得姑姑使出妙计,还怕这狐媚女子不被赶将出去,到那时,你春浓说不准还得看我脸色度日。
  二人言语至此,却是甚有默契的保持缄默,只是一个静静站立,似已出神云游,另一个却是恶狠狠的瞟着风中桃花纷飞,眼刀子一把把的胡乱飞舞,生似要将那朵朵落花一一劈开。
  允真端坐绣墩之上,却是沉静的看着吕管家,细细听他解释,那彩晕锦成衣售出的数目,如何竟在旬月间遽然大减。吕管家见着夫人秀目霎也不霎的盯着自己,即便他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也不甚自在。但他毕竟也见过些风浪,遂是沉稳应答:“回禀夫人,这彩晕锦于京师之中,实已是不大时兴。故而福春堂中,这个月彩晕锦的成衣卖得不是甚好。”
  允真并未立时开口,只是徐徐呡了一口清茶,再又轻声问道:“却是一月之间,就已不再时兴?”由二十余套成衣到十套成衣,中间的差额是百余两银子,并非小数,何况这只是其中一个品项,怎可掉以轻心?在短短一月之间,售出数目急剧减少过半,这却实在并不常见,且其他品类的成衣销量并未剧减,允真料想这其中必定有甚么缘故。
  吕管家面上仍是不动声色:“正是如此,况且如今已是节气转换,天时渐热,彩晕锦所制成衣稍厚,故而并不十分热销。倒是以蜀锦中的团云锦和浣花锦所制得的成衣,其质地轻薄坚柔,纹理精美细腻,色泽秀雅清新,正合当下时令,来着的两个月份里,会卖得更好。再者,据我所知,即便是京师中其他卖成衣的铺子,这彩晕锦成衣的售量也是少了不少。”
  允真深深看了吕管家一眼,面上神色淡淡,心下却暗暗皱眉,她继而说道:“细观这福春堂的账目,开除(出项)与新收(入项)相若,其中税银,原料布匹和成衣的库存,铺里人手的薪资,搬运力资等也可以与入项明细相互印证,却是无甚差错,但我瞧着这往返的运费;较之往日,却是稍稍大了一些……”说着却还再轻飘飘的看了吕管家一眼。
  吕正清闻听此言,仍是低头缄默,并不言语,心中却是一震,只因这出项往往和入项相互呼应,前后相等,倘若成衣和布匹原料的数目并未增多,其他成本细项也可与之对应列支,却唯独这往返运费大出一些,却是并不正常,也说不过去。若是没有这如许多的原料或成品,又哪来如许多的往返运费呢?这多出的运费究竟是用在何处?这吕正清经营南北生意多年,自然也清楚其中关窍。
  允真见其还是沉默,遂是脸色一沉:“依我之见,吕管事可再调出去年此时前后的账簿,让我再翻阅一下,看看时令更替会否让成衣售出数量受制若此?再有一节,我看这账簿上有数条账目,其墨色之新旧,竟与时序相反,这个,还要请吕管家斟酌着处置了。”她眼波流转,看向院中静立的二位侍女,却是看也不看吕正清一眼,只是径自说道:“吕管家时常在这府中操持大小庶务,无法轻易脱身,但这账目的审验核对,却是同样至关紧要。若是只看账目来审核细故,未必能事事觉察入微,时日久了,难免为叵测小人所欺。我倒是觉着,可以着些精干可用之人,以账簿中的期末结存数目去盘盘库房中的成品和存货,倘若并无出入,自然是皆大欢喜……”说至此处,她故意顿住,妙目看向一直垂首应答的吕管家。
  吕管家沉住口气,稳声说道:“是,夫人。府中原也依照二爷吩咐,安排得力人手到各家商铺,不定时抽查盘存,但如今既是夫人觉着……”允真抬手止住他话语:“吕管家谬矣,并非是我觉着如何,只是二爷既然同意让我看这账簿,自然是希望我能为吕管家提供些助力,免得吕管家看顾的事务太多,一时顾不过来,为人所趁就不好了。”顿了一顿,她又再度说道:“其实我的心意和吕管家的心意一般无二,都是为了二爷做事,盼着二爷的好罢了……这彩晕锦的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若是吕管家确信账目和库存无误,那就先按我适才所说的去做便是。”
  吕管家口中应是,再躬身一礼,以行告退,待得转身之后,他却是面色隐隐有异,只是允真在背后看不见而已。
  允真刚进段府不久,原也不愿咄咄逼人,只是她毕竟是新近开始接手核算这账目,若是发现问题时过于容让,那往后的事务处置起来,或许就会过于被动了。思来想去,允真暗自下定决心,看来,还须得培植些得用的人手,精干的心腹。
  她低垂眼睑,端起茶盏,以茶盏盖轻轻撇去茶汤面上的茶叶,一时却是看着那清澈鲜亮的茶汤出起神来。
  

第三十九回 佳期如梦人如月


 倘若回别院歇宿,段士章通常在与允真对门的另一间上房中安歇,二人卧房房门虽是相对,中间却是隔着一个不小的花厅。
  此刻,段士章推开自己的房门,却是已卸下朝服,换好一件淡蓝色右衽长袍常服,他是特意重新梳洗过才出来见允真,故而精神抖擞,容光焕发,看去竟是个三十不到的英武男儿。
  允真坐在花厅正中的圆桌旁,桌上已是布好了美味丰盛的晚膳,就等着段二爷出来了。看他推开房门,却是嘴角含笑,心情颇好的样子,允真虽是不明所以,面上也现出清浅笑意。她妆容淡雅精致,此际看去柔美妩媚,娇艳鲜妍,直如带露牡丹,华贵雍容。
  二人用过晚膳后,却是一边品着茶,一边对坐闲谈,正是一派天高云淡,悠游自在,看在旁人眼里,自然是情深意浓,鹣鹣鲽鲽。
  “允真,福春堂账目的出入,是我让吕管家他们特意做下的……”二爷眉目舒展,虎目中满是温和笑意,其中略带一丝促狭。
  允真心中一震,原以为那吕管家会先在二爷面前托辞掩饰,却不料实情如此……她缓缓放下手中茶盏,微微偏头斜睨着段二爷:“二爷,这却是拿允真当外人看的意思末?”语气略带娇嗔,却是轻柔绵软,秀目中眼波流动,泛起氤氲烟波,让这段二爷登时心中一荡。
  他微微一笑,却是拿起桌上描着雨过青天纹样的玉瓷短把壶,为允真满上一杯香郁味醇,色绿形美的庐山极品云雾,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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