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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终身最爱-第2部分

小说: 终身最爱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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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琳知道他在跟她开玩笑,心里不禁有些得意。她刚成年,平时是个雷厉风行的小丫头,可在这心思上怎么也藏不住。
  
  顾琳转转眼睛,忽然就有点有恃无恐,她抬头答他:“华先生最好看。”
  
  他被她逗笑了,“再好看也到年纪了,早晚你都会明白。”他说话一直轻,因为身体的缘故,中气不足,但那压迫感是如影随形的,从不给人弱势的感觉。他说着说着,似乎想起什么,口气淡了。
  
  前厅里坐了满满一屋子人,大家天南地北难得见面,正说得热闹,忽然看到主人出来了,众人瞬间安静下来,分站两排。
  
  华先生站在主位上看看大家,四下安静。他不说话,这时间就过得格外漫长,可谁也不敢动。一直沉默了很久,华先生终于坐下,他依旧不开口,反而是顾琳上前一步,示意大家也随着坐。
  
  空气仿佛都随着他的动作松了松,主位上的男人清清嗓子,笑意是忽如其来的,仿佛刚才沉默的人不是他。
  
  华先生慢悠悠地开口:“中秋团圆,让各位回家来,一个是为了家里人聚聚,这是情分。另一个,这也是规矩。”
  
  规矩两个字他停了一下,立刻有人头上冒汗。
  
  他继续说,“南边天气不好,这是常事。”话还没说完,桌子一侧的光头男人突然站起来,腿开始发抖。华先生抬手,示意他先别紧张,继续往下说:“阿七,你那边台风,这是难免的,我没怪你,只是……”
  
  阿七急急地喊出来:“华先生,这次是我忘了提前准备。”
  
  上首的男人抿了一口茶,并没抬眼,只轻声说:“只是,台风难免,各地总会有预报的,要是今天台风还不停,你是不是就不来了?南边不是你一个人,别的堂主都怕耽误中秋,提早一周过来。只有你,等到最后。”
  
  阿七冷汗涔涔,瘫倒在椅子上。
  
  华先生继续说:“这是我还在呢,要是哪天……我等你来救命,是不是也怪到天气头上?”
  
  顾琳挥手,立刻有人过去把阿七一左一右架起来,等着华先生指示。他不再说了,转头和其他几个堂主聊了些别的,除了阿七,其他人的气氛都慢慢热络起来。
  
  过了一会儿,菜已经端上来了,华先生终于想起这边还冷着一个人。
  
  他转过头,那双眼微微眯起盯着阿七,阿七瞬间觉得自己逃不过,从脚底腾起一股冷,刷地让他眼前一黑。
  
  阿七迷迷糊糊听见那人说了句:“带出去吧,右手留下。嗯……他现在的地方,先交给他弟弟。”
  
  阿七彻底晕过去,随着这句话说完,仿佛他的右手已经被砍了一半。
  
  随后一切如常,这个角落谁生谁死,都和其他人无关。
  
  兰坊的厨子都是多年的老师傅,菜色做得精致又好吃。华先生不喜欢华而不实的东西,家宴也不铺张,顾琳又是个聪明人,因此准备的菜色南北都有,照顾了大家的口味。
  
  阿七那档事前后不过十分钟,过去就过去了,大家连表情都没变,就接着投入这场聚会。
  
  华先生依旧吃得少,而且很慢。他慢慢地喝茶,两个堂主一左一右围过来,这两人是老会长的侄子,大一点的叫陈峰,坐得离华先生最近。他们正和他说东南亚新找到的一块林子,里边有不少好木头,只等对方的价钱。
  
  华先生一边听,一边用手抚摸着腕上的沉香珠,他眼睛在打量下边,几个男人围着拼酒,还有少数的女堂主聚在一处。
  
  众生百态,这么大一个家,谁和谁的心思,都靠猜。
  
  外人说他狠,可这日子他过了二十年,如今能坐在主位上,不能光靠狠。
  
  旁边两个堂主正说到关键,却发现华先生的目光不在他们身上,那人一时停了话,不知道怎么接。偏偏华先生那双眼忽然转回来,看着他们两人点头,“不错,只是价钱上,没算错的话,阿峰,你起码多抽了两成。”
  
  陈峰手里的筷子啪啦掉在桌上,不住地擦汗,“是是,我……我粗略估的,回去立刻详细报上来,具体的数您亲自看。”
  
  华先生笑了:“没事,我又没说是你自己瞒的,只是怕你糊涂。”
  
  他这笑似真似假,半点看不出,只剩一双眼,沉沉地看过来,却让陈峰受不住,自请责罚。
  
  白衣的男人伸手抬住对方的胳膊,让他别紧张,慢慢地说:“这些钱都是小事,兄弟们都有家有业,自然都想多挣一点。是人都会自私,是账就有水分,只是我给你们的分成,已经是考虑过这一点水份的。大家彼此体谅,这才和气。”
  
  华先生原本声音不大,可人人都竖起耳朵追着他。果然,这话一出,满座骤然安静下来。
  
  顾琳在一旁站起来,她见华先生恢复夹菜了,这才示意大家继续吃饭,她挨个过去敬酒,场面再度恢复。
  
  可是顾琳那口酒还没咽下,前厅大门外一阵呼喊,随后门竟然被人踹开了。
  
  所有人都站起来,一定是有人找死,才敢在兰坊的家宴上不规矩。可是他们看向门口的时候却都愣住了。
  
  进来的是个很年轻的女人,她一身普普通通的黑衣黑裙,身上都是雨水,仿佛她一个人走了很远的路,在刚下雨的时候就等在外边。
  
  几个老会长过去的亲信全都看出不对劲,有人率先喊了一声:“三小姐?”
  
  顾琳第一个反应就是拿枪直指门口的闯入者,让人迅速围过去,可是为首的男人却按下了顾琳的手。
  
  华先生看向四周,所有人立刻退后站着,偌大一个前厅里,只有他一个人坐着,一动不动。
  
  他慢慢地拿手帕擦干净手指,很久之后才抬起头,他看着门口的人,微笑着说:“裴裴,回来就好。”
  
  顾琳心里一惊,这是……他说的那个裴裴?
  
  她盯紧对方,多么狼狈的女人,原本该是一张好看的脸,如今也被雨水淋得苍白憔悴。何况……顾琳突然意识到,这女人十分眼熟,似乎是个明星。
  
  她来不及想清楚,华先生却低声吩咐:“让大家都退后。”
  
  他话音刚落,隔着长桌的闯入者却已经再度拿枪,枪口黑洞洞地指向华先生。
  
  情况突变,从来没有人这么嚣张,竟然当着所有的人面袭击敬兰会的主人。分堂主们全都急了,拍桌而起就要冲过去。千钧一发的时候,华先生突然开口,他看着大家扔出一句,“把枪都放下,谁动,我让谁先死。”
  
  没有人再敢出手,连顾琳都退到他身后。
  
  华先生静静地坐在那里,他看向餐桌前方,迎着那个女人的枪口,一如既往,不动分毫。
  
  “裴裴……”
  
  “闭嘴!”
  
  六年后,这是裴欢第一次看见他,他看上去身体更不好了,似乎这六年的时间把他最后那点冲动和信念都磨光了,如今他坐在那里气度依旧,目光却沉如死水。
  
  裴欢的手出了汗,死死握紧枪,她指着他,逼自己开口,“华绍亭,是你说的,今天我可以杀了你。”
  
  那狐狸一样的男人听到这话,竟然还能笑出来。
  
  一旁众人纷纷抬头,惊讶于有人敢直呼其名,而华绍亭只是喃喃地念,“裴裴,你只有这次肯听我的。好,你既然遵守约定回来了……那就动手吧。”
  
  他不躲不避,不许任何人出手阻止。
  
  “华先生!”顾琳大惊失色,企图扑过来,可是华绍亭回身狠狠看她一眼,顾琳顿时僵在原地不敢动,她睁大眼睛盯着那个可疑的女人,“可是她……”
  
  所有的震惊和疑问被迫压下去。
  
  纷纷扰扰无数人的喊声里,其他人的影子都淡下去,就只剩他们两个人。
  
  裴欢盯着华绍亭那双悲喜不惊的眼,这六年的恨意就像身上的雨水一样,旷日持久,只等着这一日劈头而下。她胸口疼到无法控制,他近在咫尺,昔日的一切就像一场噩梦。
  
  这就是华绍亭,她爱了十多年,爱得无怨无悔的男人。他是她的大哥,曾经把她宠到天上去,护着她那么多年。
  
  可如今她要回来报仇。
  
  裴欢的眼睛通红,华绍亭看着她叹气,仿佛六年前一样,他说:“裴裴,别哭,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你想杀我,我不躲。”他说的是真的,耐心哄她,“听话,开枪吧。”
  
  “华绍亭……闭嘴,你闭嘴!”裴欢的眼泪汹涌而下,她受不了他的话,每一个字都能让她回到那个晚上……冰冷的产科,那么多人按着她的手,她眼睁睁看着镇静剂的针头发了疯。他们强迫她放弃孩子,要生生碾碎她的全部希望,她撕心裂肺的挣扎哀求,可是没有人能来救她,那一刻她几乎想要杀光所有的人,疯狂的念头和恨意让她窒息。
  
  她当时想,有朝一日,这些苦这些恨,她要让华绍亭统统尝一遍。
  
  杀了他,她必须杀了他。
  
  裴欢闭上眼睛,混乱的念头此起彼伏,她再也没有别的选择,双手握紧……
  
  黑暗里,她听见自己扣下扳机,开枪的声音让她整个人都无法动弹。
  
  四周轰然乱起来,无数人大喊的声音,桌子倾翻,空气里绽开血的味道。
  
  中秋月圆人团圆,好好一场家宴,谁都想不到,兰坊竟然会被一个女人倾覆。
  
  裴欢瘫倒在地上,手里依旧握紧枪,有人冲过来扭住她的手,用枪顶着她的后脑,把她拖走。
  
  不知道过去多久,裴欢一直不敢睁开眼睛。
  
  她终于开了那一枪,她的心跳,呼吸,感情,通通都不再属于她自己。她不再疼,不再冷,不再苦熬。
  
  一切都能随着他而去,仿佛生命里,全部的爱和恨都烧尽了。
  
  到这一天她终于明白,如果华绍亭死了,裴欢也会死。
  


  都说好人不长寿,祸害遗千年。所以,老狐狸没有那么容易死。
  
  这句话是华绍亭的私人医生隋远说的,隋远是个医学天才,但是天才疯子一线之隔,越聪明的人就容易手段极端,隋远早年被主流医学界所不容,入了敬兰会,一直是华绍亭的主治大夫。
  
  中秋生变之后,这是第三天了。
  
  隋远关上房门,回身看床上的人,男人左眼被纱布包着,呼吸倒平复不少。隋远看他宿疾没有复发,这才放下心,暗自感叹,怎么吃个饭也能闹成这样?
  
  他刚劝走顾琳去休息,那位十八岁的大堂主看着坚强,可眼看华先生满脸是血的样子,她也红了眼睛,情绪激动。
  
  这一切都是无妄之灾,无从说起。
  
  海棠阁里本身就是个豪华病房,因为他们的华先生不去医院,所以基础医疗设施只好建在家里。
  
  床上的男人动了动,似乎想翻身,隋远看他就来气,警告他:“你这几天还是老实点吧,这条命能捡回来,全靠三小姐闭着眼睛开枪,否则你有几条命给她打?”
  
  华绍亭轻笑,喘了一会儿平复下来,低声问他:“裴裴呢?”
  
  “我能劝走顾琳,她我可就劝不走了。一直守在院子里,这两天又下雨,她还那么淋着……顾琳想找她麻烦,我挡回去了。只是这事你不解释清楚,兰坊里其他人也不会善罢甘休。”
  
  床上的人沉默了一会儿,抬手碰了碰自己包住的左脸,又问隋远:“我这眼睛还能坚持多久?”
  
  隋远正在看病历,犹豫了一下,就这几秒犹豫,立刻让华绍亭感觉到,他摇头,“说实话。”
  
  “不会很久,我尽全力了,但那是子弹划过去……也许还能撑一阵子,可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视网膜随时有可能脱落。”
  
  “明白了,叫裴裴进来。”
  
  
  裴欢一直没离开兰坊,她闭着眼睛开枪,自知这人没这么容易死。
  
  那可能是她报仇的唯一机会,但她真的看见华绍亭的血之后,却一点安慰也没有。
  
  裴欢终于承认,有些人有些事就像一种毒,长在她的骨血里,根深蒂固,她和它活在一起,早就已经无法根除。如果她想要砍掉,自己也活不了。
  
  她走到华绍亭的房间里,六年前,这里是她经常出入的地方,六年后,房间里的陈设一点也没变。
  
  裴欢坐在他床边,一语不发。而华绍亭却闭着眼摸索,慢慢拉住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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