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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0部分

凤凰台-第260部分

小说: 凤凰台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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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妹赎出去。这个兄长自然就是小唐了,他也不知如何打扮的,与绿歌一照面便活脱脱是亲兄妹,任谁也没怀疑过,使了银子疏通关节,放人是不成的,只得送她进宫当宫人。
  这些奴仆的主家要么死要么关,肯出钱奔走的只有零星几个,绿歌便如愿进了宫来,进宫来又是一路疏通,终于到了卫善面前。
  “王妃不必忧心,唐爷一打听到王妃要去永福寺祈福,已然着手安排人马。”飞奴的信报去得更快,秦昭收到消息举旗勤王,讨魏贼的檄文广而告之,大军日夜不停从北边打了过来,魏宽这头办着登基大典,那边却不住失掉城池。
  他再挟天子传位,也要被天下人声讨,讨贼檄文一出,顺应者千万,袁含之是头一个应和的,袁礼贤的两个儿子都投笔从戎,在京城的女婿宋溓就是头一批刀下忠魂。
  一个“袁”字便能招揽天下文人义士,袁礼贤为大业耗尽心血,换来旁人夺取江山,袁含之子承父志,举袁字在龙门山起兵应和,还亲自写信愿投降晋王。魏宽拿下西边诸州的同时,北边南边都纷纷举旗讨伐他。
  绿歌把唐九小顺子要传给卫善的话尽数吐露,卫善紧紧握着秦昭送来的戒指,心头不断翻涌,大军势如破竹,魏人骄也无法拿下晋地,魏宽总会回过神来,她要逃走,须得尽快,怪道晋地迟迟都未有战报送出来。
  碧微一听说王七接应了承佑,整个人都软了下来,抖着嘴唇既想哭又想笑,心思百转千回,双掌合什,念了一声佛:“佛祖保佑。”
  儿子既然平安了,她便没有什么放不开丢不下的,两人数着日子等大典举行,魏人杰依旧日日都往
  大福殿来,背一天比一天压得更弯,直到魏夫人将他叫到跟前,恨声骂了一顿:“你哥哥在外头出生入死,你倒为了个女人要死要活。”
  魏人杰想说自己并不全为了卫善,可当着母亲的面却一个字都说不上来,只是满身的倦意,眼看着他念了六年之久的大业,在父亲手里分崩离析,还要让他领兵和曾经与他并肩而战的同袍们作战,他无论如何都下不了手。
  大典二月初十如期举行,京城之中虽是一派欢欣气象,可各州府烽火越燃越盛,秦昭举旗自北边杀来,五日连夺两州,一路往京城进发。
  魏人骄依旧没有消息传来,贺氏心急如焚,恨不得立时就将卫善带出去,大典之后天还未亮,便派人来接卫善。
  卫善心中却燥意尽去,坐在马车中,听街市间车水马龙,一切都与正元帝在时无异,百姓过了十几年安生日子,又一次历尽战火。
  贺氏抿紧双唇,一言不发,她比卫善还更心急些,可丈夫究竟是生是死,却似断信风筝,各地纷纷起兵,路途一断,音讯更难相通,她夜里心跳不止,碰见一点征兆便觉得是丈夫出了什么事。
  眼见卫善定定坐在车中,心里倒有些佩服她这般沉得住气,问她道:“晋王已然反叛,你就半点都不担心么?”
  卫善看了她一眼:“反叛的可不是二哥,成者王侯败者寇,各自认命就是。”
  贺氏无话可说,她的父亲公公丈夫论起来都是谋逆,被卫善刺这一句,反而定下心来,一心思量着要如何打探消息,卫善在她手中,既有用又烫手,若是被婆婆发觉,又该如何是好。
  好在还有魏人骄手下的两个副将能够差遣,这些日子城中看着太平各乐,实则从未停下搜索,若不是有人传讯,各地怎么会这么快就举起勤王的大旗,先查官员,只要发觉书信中有不妥处,便按细作论处。
  两人在宫中还彼此粉饰,还未到万福寺就已经相对无言,卫善恐怕贺氏起疑,主动开口:“不知夫人何时放我。”
  贺氏那些话有一半是哄她的,听她问了倒也不怯:“王妃急什么,总要等到看管松散了才能放你走,若是被母亲知道,我可无法交待。”
  越是试探,卫善越是确定贺氏在等消息,待见了小唐正可将此事告诉他,卫善越是心定,贺氏便越是焦躁,才刚静了片刻,就又转到了丈夫身上,他一人身处敌人腹地,若死守不住,可不被秦昭拿来祭旗。
  卫善一路阖了眼,出城的人都在城门边细细盘查,因是贺氏的车马,才未阻拦,一路到了永福寺,方丈亲自出来相迎,见到卫善,并不惊诧,跟着便颔首施礼。
  一从弟子之中,有个小沙弥,青头白脸,模样讨喜,一笑便是一个梨涡,卫善看小唐剃了个光头扮和尚,又看他身量缩了许多,收回目光目视前方。
  待她在殿中焚香念经时,小唐提着油壶过来添油,装模作样合什行礼:“小僧觉远,方丈命我照顾施主,施主有何吩咐只管叫我。”
  卫善取出绣经纱卷,托他呈在佛前,细吐心中烦忧,跟着又对他道:“同我一道来的夫人,也正为丈夫心忧,同在佛门,还望小师傅开解一二。”
  “觉远”双掌相合念了一佛:“阿弥陀佛,施主不必烦忧,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安排。”说着避过宫人的目光,对卫善眨了眨眼。


第353章 人质
  卫善的屋子被安排在贺氏左近; 贺氏还特意将自己贴身的宫人指派到她身边; 笑盈盈的吩咐道:“仔细侍候着王妃; 若短少了什么; 不等王妃告诉我,你先来报给我知道。”
  这是明摆着安插了个眼线在卫善身边; 跟着她又将魏人杰送来的宫人; 寻了由头调往别处,还对卫善道:“王妃只管诚心礼佛; 这些人自有我来打发。”
  贺氏能将魏人杰送的宫人打发走,却不能轻易把阮尚宫打发走; 魏夫人派阮尚宫跟到永福寺来本是好意; 阮尚宫久在宫中; 礼仪规矩样样熟悉; 派她跟着帮衬儿媳妇,也是魏夫人一点慈心。
  贺氏却觉得束手束脚,又不能将阮尚宫送回宫去,当着她的面只得诚心颂经; 心中既思念父母亲人; 又牵挂着千里之外的丈夫。
  贺明达一生造的杀业太重,贺氏原来只能暗中点一盏长明灯,上供牌位还得遮遮掩掩不能刻上姓名生卒,清明下元自己也不敢去拜祭; 只派下人去上香烧纸; 这会儿父亲的牌位就摆在正殿中; 二十来个和尚轮班念经做水陆道场。
  阮尚宫看她如此有孝心,还怕她哀伤太过,亲自下厨熬了八珍粥送上,贺氏将她夸了又夸,不住赏赐她,还将自己吃剩下的粥赐给阮尚宫。
  阮尚宫第二日便闹起肚子来,只得在屋中歇息,贺氏亲自看望,又派宫人替阮尚宫调理身子,春季本就疾病易生,阮尚宫倒不曾多想,只不住的谢恩,心中不免拿贺氏与甄氏作比较。
  贺氏好容易摆平了阮尚宫,卫善又每隔一日来追问何时送她出逃,她被问得烦了,干脆不再见卫善,卫善每回去,都有宫人挡在门外:“咱们娘娘诚心替父母祈福,不许人打扰,王妃还是改日再来罢。”
  贺氏是为着监管卫善,才将她安排得这么近,可这也让卫善能够时时知道她的动向,贺明达的水陆道场才刚办了三天,贺氏头两日还在正殿中念经焚香,第三日阮尚宫一病,她立时召见了副将想要召见副将,不料副将先闯进永福寺来给她报信。
  魏人骄在晋地苦战不敌已被生擒。
  贺氏立时面色煞白,差点晕厥过去,揪着副将问道:“朝中都知晓了?”
  晋地久未有战报送出,头一份就是这样的消息,打破了魏宽将晋地纳为已有,让儿子在北边振声势,抵挡卫敬尧的设想。
  “还有一封书信,晋王写了信来,欲拿将军为质,将晋王妃换过去。”
  “陛下应允了么?”贺氏整颗心揪了起来,抖着声发问,登基还未满十日,便传来这样的败绩,折了两万人马,又失去晋地,以公公的性子,和他素日那些豪言,生怕他不肯答应。杀了卫善没什么,惹怒了秦昭,丈夫如何活命。
  “朝中……正在议。”副将跟随魏人骄多年,心中如何不急:“皇后娘娘已然去求陛下了。”
  成了帝后,魏夫人不说大刀,带着剪子都进不去紫宸殿的门,魏夫人这时方才庆幸,没有贸贸然把卫善送到成国公府中去,心里虽埋怨儿子不争气,可她只有两个儿子,小儿子在身边了,自然又要替大儿子求情。
  贺氏哪里还顾得上水出道场,立即骑马赶回宫城,走的时候还将卫善带在身边,若是消息确实,她便是救命稻草。
  晋地大败,魏人骄被擒的事已经满城皆知,晋王送书信来,以魏人骄为质,想要换回卫善更是瞒不住,回到宫城人人看向卫善的目光又不相同。
  贺氏此时有求于卫善,两人既没撕破脸皮,贺氏就又有话说,她眉头深锁容色憔悴,两日之间似乎老了十岁,开口央求卫善道:“我大费周章将王妃从宫中带到永福寺,原是想助王妃脱困,不料竟又求到王妃身上,不论如何还求王妃写一封书信,让晋王善待我夫。”
  唐九已经做好了偷龙转凤的预备,连套都设好了,想着走水路逃脱,一路不断换服色身份,各色名谍捏造了十几个身份,足够他们逃出去,谁知林先生这么快就扭转战局,生擒了魏人骄。
  卫善敛住心中喜意,故意皱眉:“我原也不曾想到,夫人竟肯对我伸以援手,自然要替夫人写这封信,可却不知,能不能送出去。”
  贺氏以手作拳,捶了桌面,恨恨然道:“王妃只管写来,我必着人送出去。”
  自公公登基之后,便不住封赏小叔,又替他定下谢家的亲事,原来最看不起世家大族的便是公婆,婆婆成日里在家中骂那些世家假道学,当真要给儿子娶媳妇了,偏偏又挑了个世家女。
  丈夫被孤零零扔在外头打仗,小叔却接连得着好处,魏夫人还要将卫善送给他作侍妾,贺氏一听说丈夫苦战被降,直似心头滴血,便是朝臣不肯,她也要保住卫善的性命,换取丈夫的性命。
  朝中大臣坚称魏宽是自永平帝手中接过帝位,又有先帝密旨傍身,帝位得来名正言顺,晋王不肯来朝见便罢,竟还举兵起事,罪同谋逆,不论是否先帝之了,都该当拿他当乱党看待,发兵征讨,唯有如此,新帝才能继续名正言顺。
  可魏宽只有两个儿子,他没料到儿子竟会在晋地被俘,还是被个文士打败,待一细问竟是姓林,动兵马时举起两杆旗,晋字在前,卫与林并行。
  魏宽一听面色大变,他自然知道林文镜还活着,也知道他如同废人,只没想到他断了腿盲了眼,竟还能有往日风采,顿得一顿,难得又想起正元帝来,胸膛起伏难定,原来这么多年,忠义两个字还是落在了姓林的身上。
  两个儿子譬如他的左膀右臂,缺了哪个都不成,魏宽登基未满十日,各州烽火未熄,他便先下了令,用卫善换取儿子魏人骄。
  魏人杰自荐押送卫善,他怕途中生变,可他这话一出,父母嫂嫂都盯住了他,贺氏再不能忍:“只怕小叔跟着,途中才不太平。”
  魏夫人虽觉得这话太重,却大有道理,就怕小儿子痴心不改,大儿子岂不糟糕:“你不能去,便为着你哥哥,也得妥当看住她,不会叫她少了一根头发丝。”
  秦昭显然在京城中还有眼线,只字不提卫敬容,便是已经知道卫敬容身死,说不准还知道魏人杰动过要带卫善回府的心思,他还像块狗皮膏药似的粘着,激怒了秦昭如何是好?
  魏人杰面上应了,到了卫善离京的那日,宫中便不见他的踪影,魏夫人气得变色,又不住口的宽慰儿媳妇:“你放心,他大哥的命比女人重要。”
  贺氏早防着魏人杰唱这一出,派丈夫的心腹跟着,让他务必护住卫善,若是对方换回丈夫,便两边相安,若是人质有异,便当场刺死卫善,两边玉石俱焚。
  魏人杰一路独骑跟在车后,唐九青霜一行人暗中跟着,早就发现了他,可他一直都没有异动,贸然出手又恐怕打草惊虾,拢了两边互换人质的大事,便一直隐忍不发。
  魏人杰也知道一路都有人跟着车,吃不准来路如何,生怕他们是来劫走卫善的,两边一打照面,认出竟是青霜,便继续不远不近的跟着马车。
  先是车马,再换舟船,魏人杰一路跟随,到得后来前头人早已经知晓魏人杰跟着,防着晋王的人抢夺人质,却不能当真赶魏人杰走,干脆默认他这么远远跟着。
  行到半途已是阳春三月,沿途木棉盛放,朱树如血,不时能见着残壁断墙,两边征战时退时进,虽是三月却无人耕种,活下来的都四处逃难。
  卫善亲眼见了战火,途中又不断有逃难的百姓,先还成群结队坐车骑驴,跟着便是些孤儿寡母,赤脚踩在泥地里,一路往前一个州府逃去,正元帝在朝时十几年的心血毁于旦夕。
  这一小队兵丁护卫生怕有人劫走人质,将讨吃食的难民也当作细作看待,他们本就身穿铠甲手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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