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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部分

田缘-第1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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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他早已暗中关注此案了,也私下探查了不少事。

    他心里还有一句话没说:林春送的屏风,因其意深远,且雕琢技艺非凡,他是绝不敢私自留下了,回京后自然上呈皇帝,然后他还怕什么!

    林春心里越喜,又有些担忧,知道他为人刚硬,就算出面也不会徇私,因此恳求道:“大人,杜鹃她……”

    赵御史难得地露出笑脸,道:“本官不会难为她的。”

    又挥手道:“你且去吧。本官还要去昝府赴宴,就不留你了。往后好生跟着周夫子学习,不可辜负了这良机。”

    林春忙答应,又拜了一拜,才退了出去。

    等他走后,赵御史吩咐随从将那四扇屏风仔细收妥了,才往昝府去赴寿宴。

    昝府并没有大肆请客,虽然宾客众多,却大多是亲眷和少数官场同僚。赵御史奉旨巡查来到荆州,他当然不会将寿宴办得奢华,那不是自寻烦恼么;若是故意不办,则有做作之嫌,这等规模,便符合昝家家世了。

    且说昝巡抚亲自将赵御史接进府,让至正堂看茶。

    二人略寒暄几句,赵御史便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当即一怔,急忙问道:“此茶大人从何得来?”

    昝巡抚尴尬笑道:“这是本官占便宜了。”遂将夫人请了黄元姐弟来做客,他们以家中带来的野茶为寿礼一事说了,又试探地问,“大人喝过这茶?”

    赵御史看了他好一会,才道:“在京城勇亲王府喝过。”

    昝巡抚微微张嘴,半响合不拢。

    赵御史又幽幽道:“听说一千多两银子一斤。”

    “咣啷”一声,昝巡抚右手杯盖落在桌上,滴溜溜打旋。

    一时间,堂上静了下来……

    再说林春,回去客栈后,等黄元和杜鹃三人下午回来,他忙拉了他们坐下,将见赵御史的情形都说了,又说他明日要插手审讯,好让他们心里有数,早作准备。

    黄元听了击掌道:“妙极了!林三哥好缜密的心思。”

    他觉得林春能不被他的主意束缚,另出新裁,实在难得;又知他定是为了杜鹃才这般费心思,禁不住醋意微动。

    杜鹃也高兴地看着林春,觉得他最近飞速成长。

    因此苦中作乐地开玩笑道:“本来我还愧疚呢,觉得连累了你们;现在想想,姚金贵这一告,才给了你们成长机会……”

    一言未了,林春急道:“胡说!才不要这样的机会。”

    黄元却悠然点头,嘴角噙着一抹冷笑。

    当下三人又仔细商议,拟定明日公堂对答。

 第241章 姐弟联手

    黄元依然不准杜鹃上堂,“你忘了小姨父的话?”

    林春也劝杜鹃别去。

    黄元是利用任三禾制止杜鹃上堂,林春则猜测师傅另有深意,可杜鹃却知道,任三禾不过是怕她被人认出来而已。

    任三禾自前日堂审结束后,就不知去了哪里。

    若在客栈,恐怕连昝府也未必会让她去。

    杜鹃想,上次过堂时,她已经见过沈知府、昝巡抚、赵御史,今天又去了昝府,都没什么事,明天上堂见的还是那些人,也就多了个姚金贵,有什么好怕的?因此坚持要去,以为策应。

    黄元无法,只得答应。

    次日清早,衙门来人传话,杜鹃作为当事人,也要过堂。

    这下就算杜鹃想不去也不成了。

    昨晚和今晨,黄元都没有对黄老爹谆谆嘱咐,也不让杜鹃嘱咐,他说,爷爷想怎样,都随他去吧!

    黄老爹身子已经好多了,只还有点虚弱。

    两日来,他见二孙子在自己面前一字不提案子的事,反更觉心堵,难过万分。吃早饭时,老人家木着一张脸,暗想着今日上堂如何应答。

    饭后,杜鹃和黄元去准备,冯长顺挪到黄老爹跟前坐下,郑重道:“亲家,我也算心疼闺女,往年为了她还跟你吵架。可她要敢像你闺女那么对娘家兄弟和侄儿,老子立马掐死她!掐死她我再去蹲大牢!”

    气势汹汹地说完,也不等黄老爹回话,起身就走了。

    黄老爹听得愤怒不已,身子微颤。

    他觉得冯长顺这是生生地打他的脸,看他的笑话;尤其是自己没听他小女婿的话,才闹得这般下场,只一想起任三禾那似笑非笑的神情,他就胸闷气堵。

    怀着一腔愤恨,他被大儿子背着去了府衙。

    今日府衙堂审是公开审理。比杜鹃上次过堂时人还要多,黄元的至交好友和同窗都来为他助威;杨玉荣和陈夫人也在堂下等候;另外,在沈知府的右下首坐了一位四十左右的文士,这就是耿夫子了。

    时辰一到。沈知府重拍惊堂木,命将黄元等人都带上堂来,继续之前因黄老爹晕倒而被打断的审问。

    黄家这边上堂的有黄元、杜鹃、黄老实、黄老爹、黄小宝,姚金贵那边是姚金贵和黄招弟,其他人一律在外等候传唤。

    杜鹃今日做女装打扮:依然是那身柳黄布衣裙,头上梳着精致的云髻,只插着一支普通的木簪,后面长发飘飘。

    她脸上挂着浅笑,神情轻松,踏着优雅的步伐。如行云流水般走上大堂,立即吸引了全部的目光。

    姚金贵心醉神迷,觉得杜鹃长大后果然更胜从前。

    一众书生看呆了眼,总算明白姚金贵为什么要“霸占”这个表妹了。——他们心里已经认定他是好色之徒,和强占表妹的罪行。

    沈知府和耿夫子见了杜鹃眼里也露出惊异神色。

    当下。黄家在左,姚家在右,都跪下拜见主审官。

    沈知府首先询问黄老爹,前日既然说是被逼的,就将其中详情当堂道来。

    然黄老爹尚未开口,姚金贵就大声请求陈诉。

    待获得允准,才伏地叩首。痛心道:“请大人不必问了,外公已然反口。前日下官和娘亲去探望他老人家,连客栈大门都没让进,被罚在街道上跪了两个时辰,直到下官晕倒,也无人过问。因此。大人不问也罢。到底是亲孙子和孙女,外公被教唆得改了主意,也在情理之中。”

    他早就拿定主意,不等黄老爹说话,先给黄元扣上这个罪名。黄老爹再说什么便不管用了。横竖之前他亲口承认了亲事,再反口,想当然是受谁教唆的。

    这招果然狠,沈知府微微皱眉,耿夫子更是哼了一声。

    黄元便也请求陈诉。

    经允准后,黄元质问姚金贵:“便如姚县丞所说,那前日外公当堂晕倒,也是我教唆的?”

    姚金贵听得一愣,刚要回答,黄元跟着又来了。

    “爷爷乃一山野村夫,不懂这些龌龊事。他老人家想着‘家和万事兴’,既不舍得外孙有事,更舍不得孙子孙女有事,所以前日堂审时才有那番说辞。可惜了他这一番对晚辈的爱护之意,却不知你狼子野心:既要强霸表妹,又要暗害表弟,还要陷舅舅于不孝。他听了大人判决才看清你歹毒心肠,遂在众目睽睽之下愤怒控诉,然后才晕倒。也是我挑唆的?”

    他也不另辩理由,只实话实说。

    姚金贵心惊,急速思忖。

    不等他想出话来应对,杜鹃又跟着清声质问道:“你首先挑起事端,状告舅舅和表弟,也是我们挑唆的?五年前你仗着大姑溺爱,与她合谋,挑拨爷爷奶奶和我爹反目成仇,先是逼我大姐退亲与你定亲;逼迫不成又要强要与我定亲,而我那年才九岁;你品性不良,无耻之极,全无读书人的礼义廉耻,竟然在我们姊妹闺房里住了三天,在我们的床上睡了三天。这也是我们教唆的?”

    堂下众人听后一片哗然,众书生愤怒指责姚金贵。

    “真是无耻之极!”

    “简直是枉读了圣贤书!”

    “这是我辈读书人的耻辱!”

    “这等人居然也做了官?”

    ……

    沈知府连拍几下惊堂木才让骚动平息下来。

    黄元对上抱拳,高声道:“大人,学生有人证物证在此。”

    沈知府忙问“人证物证在哪里?”

    黄元道:“物证是年捕头亲自去取的,乃泉水村无数村民作证的证词,请大人立即传看;人证是泉水村里正林大猛等人。学生以此人证和物证证明姚金贵早对学生姐姐有不轨之心,五年前图谋未遂,这次仗着官身,又设计骗了爷爷的手印。而学生之所以当堂违背爷爷心意,乃是不能眼看着姐姐被恶徒霸占,更不能容忍长辈遭此恶徒算计,因此才甘冒不孝不义之名。誓要破坏他的阴谋!”

    他和杜鹃并肩而跪,一句接一句,以迅雷之势反将了姚金贵一军,将自己那日忤逆的行为说成是挽救长辈。性质便与之前有了天壤之别。

    这都是昨晚他与杜鹃林春商议的。

    之前,黄元毕竟年轻阅历浅,在公堂应对稍差。这两日和杜鹃仔细分析整理后,心中对案情脉络更清晰了,是以反应敏捷。

    如此一来,上次堂审时看似必死之局忽然翻转,情势急转直下;另外,黄老爹的话居然不管用了,他承认不承认定了亲,姚金贵不需要。杜鹃和黄元同样也不需要了!

    昝虚极和沈望等人互相对视,都十分欣喜。

    姚金贵却额头冒汗,喉头发干,心思紊乱,理不出个头绪来。正慌张间。就听沈知府命传林大猛和林春等人上堂,一面又让年捕头将证词呈上。

    年捕头上来禀告说,已经将证词交给了何师爷。

    做笔录的何师爷听了急忙侧身,从一堆案卷中翻出那证词来,足有厚厚一沓。因上次黄老爹一来就痛快承认定了亲,所以这证词没用上,现在终于利用上了。

    沈知府大略看了一遍证词。又询问林大猛细节。

    这当口,耿夫子向何师爷要了那证词,也看了一遍,心中顿时愠怒。他本就不喜黄元和杜鹃一上来就咄咄逼人的声势,现在看了证词又另有想法,因为证词中不仅阐述了姚金贵的不良行径。也有杜鹃不认爷爷奶奶的忤逆之举。

    在他心里,“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姚金贵贪恋表妹美色不足为奇,少年风流乃人之常情,可杜鹃不认爷爷奶奶却是大逆不道。

    再有。黄老爹两次答应亲事,岂能推卸责任?

    五年前他分明就是看中了姚金贵这个外孙,才跟大儿子吵闹,岂能怪旁人?这一次更是贪图外孙有了官身,图富贵,才亲口把孙女许给他,不但有聘书作证,那天在堂上他也亲口承认的。

    这黄元姐弟果然狡诈,竟然颠倒是非,让情势翻转!

    想毕,他沉声道:“黄元,你爷爷奶奶都是年高有经历的老人,并非三岁小儿。五年前他们看中了外孙,为此不惜跟你父亲大闹;五年后又亲自定了这门亲,怎能说是姚县丞逼迫的?”

    他避重就轻,不提姚金贵先告舅舅和睡表妹闺房的败德之举,只盯着黄老爹定下亲事这条。

    杜鹃听他开口,便双目炯炯地盯着他。

    耿夫子察觉,回望过来。

    杜鹃便对他意味深长地一笑,眼神清亮。

    不知为什么,他觉得老脸作烧,便严厉地瞪视她。

    杜鹃毫不畏惧,正要说话,黄老爹早嚷开了。

    “青天大老爷,小人是答应将孙女许给外孙,可那是他骗我说能帮我救出我孙子。现在孙子没救成,他还定亲了,要我孙女当妾。这我可不答应。”

    他今日上堂就是为了挽回前次失误,却被姚金贵抢了话去,早憋了一肚子气;又听姚金贵说黄元挑唆他,更生气了——他倒想听孙子挑唆,然后卖个面子给他,爷孙好套套近乎,偏黄元这几日跟他提也没提案子的事;再看见黄招弟跪在一旁,不禁又想起冯长顺早上说的话来,怪她不该告弟弟和侄儿,更是恨意滔天。

    因此,他见耿夫子质问孙子,也不懂规矩,也不遵规矩,立即喊了起来,向孙子表明了立场。

    姚金贵急忙道:“是妻!外公,杜鹃是妻,杨家姑娘为妾。不信请沈大人传杨家大爷上堂一问便知。”

 第242章 你不配!

    他也顾不得了,一要图谋自保,先把眼前难关过了再说;二是自从见了杜鹃后,觉得比杨家四姑娘不知强多少,为妾实在糟蹋了,拼着得罪杨家也要将她改聘为妻。

    黄老爹耍赖道:“你没救元儿,亲事就不算数了。”

    姚金贵苦笑道:“外公,不是我不救,我当时写了信,可表弟已经放出来了,叫我怎么办?”

    黄老爹一梗脖子道:“怎么办?当然不作数了!”

    耿夫子鄙视道:“你一把年纪了,出尔反尔,就不怕人耻笑?再说,你事先也没说救不成孙子亲事就不作数。”

    黄元立即道:“学生爷爷怎么会懂这些弯弯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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