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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部分

望蓝歌-第61部分

小说: 望蓝歌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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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还歌适时解释了一句:“查案方便,他误会我是于南望的情人,我没否认,你不介意吧。”
这话醋意漫溢,祁蓝却没注意,他只听见Andy在录音里说:“不过于总的心是海底的针,将心比心去换,难的哟……”
杀人。做案。罪犯。
性伴。滥情。惯骗。
祁蓝感到很冷,好像坐在没遮没拦的雪地里,身体被北风吹得洞穿一万次,他眨着眼睛,每一次眨动都干疼。Andy的声音像是飘在天外,飘在宇宙中,飘在不可知的几十亿光年之外,隐隐地只听见“于南望”三个字,渐渐连这三个字都听不见了。
录音结束了,白还歌在床上跪直身体道:“我确实没有证据可以指控于南望有罪行,哪怕是他一天三换性伴,也不是罪,但现在至少三桩命案和他的性癖好有关。你是刑警,我想你自己心里有个判断。”
白还歌没再说下去,祁蓝虽然还盘腿坐着,肩头已经塌了,正望着窗外发呆,不过这几分钟,他眼睛凹陷下去,嘴唇干燥起皮,胡茬在下巴上纷纷冒头,一瞬间憔悴了十年。
白还歌起身把被子围在祁蓝身上,祁蓝舔舔嘴唇,嘶哑着嗓子要白还歌帮他再倒杯水。白还歌下地给他倒了杯热水,把打碎的杯子收了,回来看祁蓝捏着喝空的杯子还在床上坐着,脸色难看得像死人一样。白还歌不忍心了,走到祁蓝身后把他的头往自己怀里拉:“别想了,先睡会儿好吗?”
这一摸,却发现祁蓝额头烫手,白还歌慌忙找了根体温计塞到他腋下,按着祁蓝盖了两床棉被。祁蓝呻吟一声躺下来,不自觉就蜷缩起身子。白还歌扶着他脉搏计数,果然比平时要快,等体温计拿出来一看,已经烧到四十度了。白还歌急得骂道:“烧这么高还瞎跑!”刚要再说,突然想起白鸟度假村本来就在郊区,空旷寒冷,他们在湖边验尸耽搁半天,祁蓝把羽绒服给自己穿了,多一半就是那会儿冻的。
白还歌又是内疚又是心疼,从抽屉里翻药给祁蓝灌下去,祁蓝闭着眼睛,牙齿嘚嘚乱敲。白还歌把能找到的被子、大衣都给他压上,跑去找个冰袋给他降温。祁蓝烧得晕晕沉沉,随白还歌怎么摆弄都没反应,只是偶尔从喉咙里发出一点模糊的呻吟。
白还歌难受极了,他出去给队里打了个电话替祁蓝请假,然后回屋关掉祁蓝手机,锁门,拉上窗帘,钻进祁蓝的被子,张开双臂从身后抱住他,把脸贴在祁蓝肩后。
祁蓝的身体坚实、光滑,从上到下灼热一片,靠在白还歌怀里一动不动,那么蓬勃的生命力瞬间离他而去,白还歌闭着眼睛,把冰冷的额头抵到祁蓝后颈上,黑暗中,一点水渍不听话地从眼角渗出,越渗越多,湿了祁蓝颈后那片肌肤。
祁蓝恍惚中感觉有人在晃他,想睁眼又睁不开。过了片刻开始做梦,沿着悬崖向下俯冲,冲到深深的峡谷底部,那里有巨大的裂缝,冰屑夹着冷风从地缝中扑出来,扑到脸上突然变成大片大片振翅的蝴蝶,他转头跟着蝴蝶往峡谷上方飞,一直飞入高峰,飞入云端,飞向明亮的太阳。太阳晒化了那些蝴蝶,只留下他自己,飞得四面看不到人,越飞越累,心里有些发慌。正慌着,有人在头顶喊他,祁蓝一抬头,看见于南望不知什么时候正飞在他头顶冲他贱兮兮地笑,身上一对晶莹剔透的大翅膀正在阳光下融化。祁蓝吓坏了,赶紧喊于南望别飞了,你那冰雕的翅膀淌水淌得跟没关好的水龙头似的,于南望跟没听见一样,努力飞到祁蓝上方说,你在我的影子里飞,你翅膀化得就慢了。祁蓝这才发现自己背上竟然也是一对冰翅膀,正在阳光下不断融化。他大惊失色,顿时乱了阵脚,拼命扑腾,于南望俯冲下来抱着他说别怕,要是不能飞,那我们俩一起摔下去吧……紧跟着两人就从高空中坠落下去了。
祁蓝大叫着于南望的名字睁开眼睛,眼前果然是于南望那张脸。于南望看见祁蓝醒来,面露喜色:“乖乖,你可醒了!你再不醒我得找人叫魂了!”说着俯身在他脸上蹭了蹭道,“还行,没那么热了,先喝些水,我叫厨房给你煮了粥,等下就好。吃完粥才好吃药,你这肚子都饿瘪了,小腰一握……”
他一边说一边把手伸到被子里去,在祁蓝腹部腰上胡乱摸了两把,祁蓝微微避开些他的手环顾四周,自己身在于南望的别墅,这卧室他熟悉得很,只是自己明明在宿舍听白还歌放手机录音,又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好像是白还歌说他发烧了,多半是发烧期间失去意识,于南望趁白还歌不在又混进警局宿舍找自己,发现自己发烧就给弄了出来,于南望干得出这种事。
祁蓝在心底叹口气,于南望笑嘻嘻扶他坐起来,在身后塞了两个枕头,端给他一杯蜂蜜水还插根吸管:“喝一点,嘴唇干裂了。”
祁蓝没喝水,他调动起全部精力盯着于南望,努力翕张粘连的嘴唇,张了几次才发出一点微弱的声音,第一句于南望都没听清,赶紧凑近了些道:“怎么了,你要什么?”
他耳朵几乎贴在祁蓝唇上,却听祁蓝嘶哑微弱的声音道:“你……跟尤海……认识了多久……”
于南望的眼睛瞬间睁大了,脖子僵直两秒,缓缓用脸去贴祁蓝的脸:“说什么呢,烧糊涂了?”
祁蓝有气无力,躲不开他的动作,然而闪避的姿态已极其明显。于南望一贴没贴上,向后退了半尺看着祁蓝,祁蓝烧得双眼迷离,努力盯着于南望看,也不再重复这话,很明显他知道于南望听得清清楚楚。
于南望向后坐下来,面对祁蓝的那一刻,笑容已经回到脸上,他把蜂蜜水递给祁蓝道:“认识,前后大概有半年多。你先喝点儿水,审我也别渴着自己,再不喝就凉了。”
从谈话室一别就打不通祁蓝的电话,听其他刑警说是请了病假,于南望绕到宿舍楼下时却见白还歌拎着几个饭盒匆匆跑出去,一看就不是自己一个人要吃的。他带着司机保镖混上去,发现白还歌走时慌得连门都没带好,屋里祁蓝身上盖着几层大被,正在发高烧,身边桌子上有药有水有冰袋,估计白还歌已经服侍过一阵子。于南望当机立断叫人把祁蓝抬到车上带走,一秒钟机会都不留给白还歌。
只是看祁蓝这个态度,想必白还歌那死小子给他灌了不少信息,就是不知道灌到哪一步了。
于南望心底掂量几个来回,想想祁蓝既然已经去凤凰台看过西洋景,也知道自己跟Andy之间什么关系,现在连尤海这人也知道了,没有当场一巴掌呼死自己,证明还有缓,当下深吸一口气,取了个小凳坐在床边,两手规规矩矩在膝盖上一放,不论在审讯室还是卧室床头,都摆出一副夫君我都坦白但求您老从宽的姿态。


第77章 
祁蓝眯着眼睛,尽量从一个警察的角度审视这男人。家资雄厚,事业成功,时至今日因性取向未婚,据说频繁更换性伴侣,而短时间内和他有过密切交往的性伴侣竟然死了三人。确实没有任何直接指向他的证据,可按常规逻辑推断,他似乎也脱不开干系。
于南望毕恭毕敬地道:“祁警官您想听什么,我交代,我全交代,保证不瞒报漏报。您先喝点水,别干着。”
祁蓝想问什么,却发现自己张不开嘴。现场气氛实在古怪,往常两人私密取乐的场所这会儿客串审讯室,可自己不单没穿警服,干脆就没穿衣服。不单在床上坐着,还靠着俩绣花枕头。话没出口先喘气,威慑力公信力哪一样都没在线,而于南望端坐在床边眼观鼻鼻观心,偶尔瞥祁蓝一眼,战战兢兢配合得十分到位,眼神里透着的害怕与其说是怕警察还不如说是怕老婆,看上去活像小两口因为家务事吵架,而自己仿佛受尽了委屈。
这感觉真是又别扭又荒诞又说不出的滑稽,祁蓝一瞬间甚至哭笑不得,举起杯子一饮而尽,把杯子拍在床头柜上道:“我不问了,你他妈自己说吧!敢骗我,你知道后果。”
“我说我说,我全说……不是,祁队长,您让我说什么呢?”于南望乖得像个奶猫,软得像只旧袜子,态度极其端正,一脸无辜地望着祁蓝。
祁蓝抹了把脸:“尤海、王一寒、Andy,你先认识的谁就说谁。从你认识的活人,说到最后的死人,说吧。”
于南望马上开始交代:“这些人里我最先认识的是王一寒。在凤凰台认识的,他开始是陪别人,我去了给的钱多,他就专门陪我。过了几个月,他跟我说不想在那里干了,要出来,我就把他带出来,学学开车,给我当司机。”
“一寒出来跟着我,我还是喜欢去凤凰台,毕竟那地方有氛围,后来就认识了Andy。Andy跟了我有一年多吧,中间陆陆续续我还认识些别的人,尤海是有一回喝酒的时候遇到的。在一个Gay吧,他们那桌玩得很凶,一看就都是熟客。我看着尤海不错,就给他们那桌结了账,约他聊聊。尤海跟我说他有女朋友,是去开眼界的。其实圈外人去看热闹的一眼就能区分出来,尤海根本就是个老手。再后来我问他去不去玩,他就跟我去凤凰台了,特别爽快。”
“他第一次跟我玩的时候就要我用绳子用鞭子,我下手不用力他还骂我,我还是第一次遇到那么能玩的。后来他跟我说跟女朋友感情挺好,就是这方面一直满足不了,那女的提一句都要翻脸,他特别憋屈。真的,凤凰台里头那些东西尤海王一寒Andy他们都用过,Andy他们是忍着的我能看出来,尤海是真的很享受,还有些玩法是他看了国外录像来教我的,就像性窒息,给他脖子缠上活结套横梁上,挂一会儿,他射了就给他解下来。说真的,我特别怕玩出事,他说没事,我看着他就行。他不怕,可我怕,除了他自己要玩,跟谁我也没敢那么玩。再后来我都不怎么想带他去凤凰台了,每次都是他玩得爽,我从头到尾提心吊胆,回头我还得给他钱,我图什么呢。”
“再后来他就说女朋友催婚,要去北京,他不想去,那是女朋友想要的生活,不是他想要的,他就想把关系断了算了,不耽误那女的。我觉得还有一点是他想跟我保持长期关系,但我不想啊!我就给了他一笔钱,跟他明说了大家好聚好散。他不太高兴,但也没说什么。圈里分分合合很正常,何况我跟他本来也就是上个床的关系。再后来我就没见过他,不知道是跟女朋友走了还是另外有人一起玩,反正他要找我很容易,但我肯定不主动找他。不不不,应该说从认识你之后,就他主动来找我,我肯定也不会见他!”
祁蓝一动不动地听着,于南望说得很快,也很清楚,从他经验来看,不太像是编的。
于南望道:“我一直比较喜欢Andy,他懂事,不缠人,还特别听话,该拿的就拿着,从来不找籍口跟我借钱,说真的,比一寒强多了。一寒变着法儿跟我要钱,我心里有数,他想趁这个金主对他好多赚点养老钱,能理解,要就给一些。可不久前我发现他原来是飞叶子!他说只是抽着玩,我揍了他一顿,说再看见就让他滚蛋。我不是吓唬他。毒品戒不了,我一个朋友,穿开裆裤时候我俩就一起玩,他家很有钱,吸毒把家败光了,戒毒所进去几十回,最后没钱了人也不让他进了,到现在死在哪里都不知道。一寒吓得跪着求我说再也不抽了。我看他飞叶子就是在我认识你前一周的事儿,你要不在,我准完了。从金园饭店回来我就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想不通,我到底得罪谁了。可是这次Andy死了,我越想越害怕,这么大费周折的,要是跟我有仇,直接弄死我不就完了,干嘛弄死这俩跟我关系密切的人。我就倒着想,一寒要是吸毒,我给的钱肯定不够,他要绕过我直接打钱的主意就糟了,我的行动去向他了如指掌,说不定金园那次就是他找的人,要是被他们得逞了,小视频他能要挟我一辈子。就是他千算万算,没算到你出来救了我,那帮劫匪毁了车伤了人,我跟你在一起他们整不到我,要整死一寒还是容易得多,看见一寒尸体的时候把我吓坏了。就算他可能想害我,毕竟是没害成,最后落得这么个下场,太惨了。”
祁蓝沉吟不语,于南望的推测很有说服力,他是王一寒最大的金主,如果被他抛弃,王一寒立即失去毒资。吸毒的人什么都干得出,找人绑架勒索于南望不稀罕。那Andy……
于南望仿佛明白祁蓝心理一般继续道:“Andy到底得罪了什么人我真不知道,干这个的交往多,可他那么乖,还能得罪谁?而且他舌头怎么被割下来塞回嘴里,这意思是他说错了话?”
祁蓝抿着嘴摇摇头,哑着嗓子道:“关键是你的车为什么出现在杀人现场。”
于南望一拍大腿:“对啊!特地开着我的车,去杀我认识的人,这指向太明显了吧!不知道是不是跟王一寒找的那些人是一伙的,不过我肯定被人盯上了。”
他说到这里,表情明显有些踌躇:“他们要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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