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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清末那几年:一幕未散场的潜伏传奇-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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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她的意思,又不好轻问:“姐姐难道真甘心一世就这样扫径焚香,不作他想,岂不可惜了?”

“我只活在过去。”

静怡攥着我的手儿:“一个女孩家,遇一知己,终身有靠,也该知足了。切莫再想那泰山之上更有泰山,沧海之余复有沧海,便能乐在其中了。”她的手好凉,冰镇过一般,倒把我喜动的眉梢也寒了下来。“姐姐的心太苦了。”我说。静怡替我拢了拢鬓边的头发:“姐姐活在过去,妹妹只管活在将来,两下并在一处,恰是个圆满。”坐不多时,山门一响,走进一个人来。一看,不光静怡一惊,就是我也仿佛当心一拳,一时没了摆布。原来来的竟是王品,见他熟门熟路,显见是常来常往。想起那日里在庵里见到的男人身影,不是他又是谁?王品见了我,比我还慌张,忙说他是来拈香的;静怡也跟我再三掩饰,说这说那,神色又很忙乱。一时,几下都很是尴尬,连话都说不出,冷了半天的场。我也没了再说什么的趣味,随便敷衍了两句,便匆匆离去。静怡还追在后边说:“改日姐姐有一份礼物要送与你。”

我一溜烟地跑了,到驿馆,见张目早等在门口,心才定了。问他择出日子来了没有,他顿足道:“你还问,我真是命苦。”我说:“娶了我,你还闹命苦?”张目道:“我查过历书了,今日不吉,明日也不吉,要待后天方可,竟需那么久!你想,我怎能熬得过去?”我见他急扯白脸的架势,不禁笑了,戳他一指头:“瞧你那点子出息。”我二人正合计合婚的事儿,呼啦啦,只见林驿丞他们一群人一齐拥入。林驿丞说新房业已收拾停当,李耳也说花轿、执事都备好了,厨下的那些七姑八姨更是以娘家人自居,给我谋划嫁妆。到了这个地步,你说还容你自家做主吗?只好跟一对木偶人一个样儿由他们摆布,众人怎么拨,我俩就怎么转。一时间,忙得不能拾闲,光衣裳试了一身又一身,到大婚那日也没定准。一伙子人给你出谋划策,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愈发让我拿不下主意。林驿丞还说祝氏也想过来帮忙,怎奈她一个寡妇身份,不尴不尬,又怕冲了喜庆气氛,故而只好躲了。不过,她还是帮我俩合了八字,怎么这么巧,居然合了一个上上配,我谢了又谢她。

都说是天作之合,驿馆挂上了大红帐子,个个一脸的欢喜。可是,成亲的头天夜里,我还是号啕痛哭了一场。忆起仙逝的爹,忆起仙逝的娘,委屈得像三岁小孩一样,倒在七姑八姨的怀里哭个死去活来。林驿丞本是来劝的,见我泪如雨下,鼻子先酸了,揉着眼睛就退了,他说他受不了这个。一屋子的妇人简直哭成一团,八成是各自想起了各自的苦楚吧。李耳开门送礼包来,竟吓了一跳:“这里果真是在办喜事吗?”叫妇人七手八脚踢打出门去。好日子这天,我搭上红盖头,被抬进新房里,拜了堂。两班鼓乐吹得山响,震得我头晕眼花;妇人婆子们还要立这规矩那规矩,可劲儿折腾我。今日非比寻常,我也不敢张狂,只得忍气吞声。林驿丞一班人倒没为难我,也没在酒上勉强张目。静怡自然也来了,仍旧是一身缟衣素裙,却很抢眼,只缘人多,也未来得及多说话。

乱了一场,房中人逐渐散去。张目猴急,盖头都顾不得给我挑,就抱我到榻上,让我掐得他直叫痛。这时候,窗外有人嘻嘻笑:“娘子还未叫痛,汉子倒痛起来了,有趣儿有趣儿。”知道李耳、王品他们在听房,我不再言声,结果叫张目把便宜占去。任他风雨大作,我只咬着被角忍着,怕传出去什么闹笑话。次早起来,梳洗完毕,去祠堂烧了香。妇人们嘱咐我,做人家媳妇就当气度端凝,不可露出轻浮模样。有话不能讲,憋得难受,真是一种有苦说不出的滋味。张目还问:“你怎么变得没话了?”我说:“我想心事呢。”张目又忙问:“有什么心事,说来听听。”我说:“我想搬出去住,这里人多眼杂,多有不便。”张目一惊:“你是说咱二人离开驿馆?”我说:“是啊,而今你我都无牵无挂,理当过几天自由自在的日子了。”张目面有难色:“你瞅瞅我,文不能测字,武不能挑担,出去能做什么营生啊?”我说:“你做不来,不是还有我吗?缝补浆洗总能养你。”张目不爱听了,再问他什么,他都是嘟着脸一言不发,真是急病遇见了慢郎中,活活能把你急煞!

我的急性儿上来了,跺着脚道:“你倒是说个话,又没哑。”张目的拗劲也上来了,就是刀架在脖子上也不吭气。瞅他傲骨天生的样儿,我又暗暗地怜他恋他起来,遂软语道:“求求你了,就赏奴家一句话吧。”调儿直倒牙。张目居然就买这个账,敢情是个顺毛驴。他说:“实在说,我是舍不得离开驿馆,更舍不得离开驿馆里的这一帮兄弟,我到了也要知道他们究竟都是谁写下的伏笔。不然我吃饭,饭不香;睡觉,觉不甜。”张目这番念想,我何尝没有过?稀里糊涂就这么走了,也确实是不甘心。这么一寻思,我也就依了他,踏踏实实地在驿馆里安顿下来,不闹着搬了。

驿馆上下自那日对我的称呼也都变了。石榴小姐断断是没人叫了,或唤作嫂夫人,或唤作弟妹。

开始还不习惯,总觉得刺耳;月余光景,哪个妇人婆子要是一时说走了嘴,再叫我石榴小姐,我竟不知她叫谁,不予作答。

一日,我跟张目闲话,说起这个话题来。我道:“我做你的媳妇,已渐渐惯了。”他却问我:“一个媳妇,除了女红针线,煮菜烹茶,还当会做什么?”我被他一问竟问愣了,只好摇头说不知。

“你再想想!”张目秋水似的眼光在我脸上溜过来溜过去,“孟老夫子曰,不孝有三……”

我才晓得他指的是什么,脸先红了。

我自家的心性还跟孩儿一般,若再生个孩儿,实不知该如何应付,便央求他道:“我相公是个有道明君,再缓上一缓吧。”张目嘴上说可以可以,心里其实求子心切,云雨绸缪时的情境大有不同,比平日勤奋了许多。还有那些讨厌的妇人婆子更是多事,见了我,总要问我有喜了没;多手的干脆过来摸我肚腹,把我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那些妇人婆子仍是不依不饶,追在屁股后边说:“快早生贵子,也免得他老张家乏嗣之虞。”嫌他们太絮叨,我干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拾掇拾掇屋,伺候伺候花,之后便温好酒,等着我家相公回来。

静怡那里也不常走动了,自打在她那撞见王品,我就恼她了。静怡再跟我解释什么,我也不听了,因为我知道我耳根子软,很容易被说动。成亲那天,她送我的一对金钗、一双银簪,我原封未动,搁在一边。日子过得还算舒心。一日,张目突然慌里慌张地跑进门来,喘得上气不接下气,我以为他又急着跟我做那个营生,见天色已晚,便说:“且吃几盅酒,赶紧睡吧。”张目却说:“我刚见静怡师父进了后院,眨眼之间,就消失了。月色清朗,我明明瞅到她爬上假山,可是找了好几遭,就是找不到她。”我转了转眼珠,说了一句:“你难道不知假山中藏有一条密道,一直通向外边。”张目说:“我怎不知道?”我说:“你笨呗。”我越发觉得静怡这个出家人不简单,既娇艳如花,又义胆刚肠,她居然能找到那么隐秘的一条密道!我原来还以为就我一个人知道密道之所在呢。张目哼了一声,上下打量了我一下,仿佛初次相见一般:“你究竟有多少秘密瞒着我?”他问道,一种兴师问罪的口吻。“那这样吧,你提上灯笼,我带你去密道走一趟。不过,你要在头里走,我怕。”我这么一说,张目的脸色缓和了许多。妇人婆子们告诉过我,为人妻妾,若想要和睦,第一当紧的就是善于藏拙。他胆小,你要装作比他还胆小;他愚笨,你也要装作比他更愚笨,否则你总显能耐,非锵锵起来不可。眼下,虽是我带路,却偏偏挽着他的胳膊,走在他身后边,且战战兢兢;他的胸脯顿时便腆得老高,多了些英雄气概。

“这是什么年头挖掘的密道?”他问我。

“我也不清楚,怕是前朝的吧。”

“怎么找不见静怡师父了?”

“恐怕从洞口出去了。”

“你是如何发现这么个神秘所在的?”

一路甚是惊惧,张目不住地找些闲话来说,也是掩饰懦弱的意思。我便将其中缘故及无意发现的经过,细细说了一遍。张目说:“这般隐秘,我都不知道,她静怡师父又是怎么找到的?”我只说:“她是用心了。”密道里压根没有人迹,料想静怡早已走脱了。我俩就举着灯笼,四下勘察一番,瞧见一面墙壁竟是活动的,推一推,却是一间石室,堆着一地的尸骨。从衣冠上看,不是失踪很久的文良老爷又是哪个?我们赶快退出,唯恐人家身上的虱子,撂到我们的头上来瘙痒。只道这是静怡做的手脚,日后更跟她来往稀少,就是她来访,也都是想法子搪塞,不与深交。至于王品,念在他是个读书的,不免给孔夫子一点面子,也不跟他说破什么,只做表面文章,面和心则不和。好在有张目终日为伴,他对我是不胜爱惜,心满意足,朝廷不朝廷早抛在脑后。我夫妻二人陷温柔乡难以自拔,虽朝夕追欢,犹嫌不够,唯恨相遇太晚。婚后的几月间,我一味胡吃闷睡,不用走脑子,也不用练功夫,竟一下子胖了许多。对着菱花我不禁伤感,张目倒会奉承:“娘子此时与杨贵妃一比,更美十倍,施脂太赤,着粉太白。”我被他逗乐了:“躲一边去。”轰他,他也不走,非坐在镜台旁看我匀面,还指点我怎么描眉,怎么打鬓。我知道说嘴儿的郎中没好药,他没安着好心,就操起棒槌:“你的爪子再摸来摸去,我棒断你的狗腿。”他咯咯笑着溜了。

镇日我只一门心思居家过日子,张目回来,他说什么国事我也都不往心里头去,给他个耳朵就是了。那天,他又说起光绪帝为何不生养的事,都传他在上书房跟翁同师傅读书时,有太监奉上茶来,一老一少喝下去顿觉沁脾透骨,后来师徒二人就成了天阉。我问他:“茶里别是下了药了吧?”他说:“八成是。”我又问:“那么是谁下的药呢?”他说:“至今也是一桩疑案。”我说:“这不是糊涂倒账吗!”

驿馆里头没有一天不在阴谋策划着什么阴谋,最忙碌的有两班人马:一班是老妈班,一班是孩儿班。老妈班以徐桐、李鸿藻为首,因都是老妖婆的亲信,也称后党;孩儿班的领袖则是翁同、潘祖荫,因支持光绪,所以叫帝党。我原来也跟他们一样,白天后脑勺都长着眼睛,睡觉也支棱着耳朵,只不过我不属于这两派,我反的是当朝。现在,我只顾跟张目琴瑟燕好、儿女情长,也不跟谁为敌;他们见我们也都嘻嘻哈哈、逗笑打趣,毫无芥蒂。我心静了,睡觉从没这么踏实过,不胖不长肉才怪。张目有时候心有不甘,对我说:“我看你豪气全消,雄心不在,难道你我就这么蹉跎下去吗?”我说:“功名利禄,青史留名,倒不如粗茶淡饭来得实在。闲下来,论一论郊寒岛瘦也就是个乐子了,还想它做什么!”张目也就不说什么了。怕他闷,我还常招呼林驿丞他们过来喝个小酒猜猜拳,只是从不叫王品来。有一天,王品大概是实在绷不住了,来问我:“嫂子,我哪里得罪过你?你谁都请了,偏不请我?”我说:“你自个心里清楚。”王品说:“嫂子休得误会了我,我的德行就是到宫里教新选宫秀读《孝经》《女训》也绰绰有余。”张目也在一旁讲情,我也不便再拦他,往后再饮酒作乐,张目也免不了邀一邀他。

小桥流水,悠闲自在,偏偏惬意的时候,我病了,而且不病则已,一病竟十来日,恹恹的懒得起床。再加之恶心厌食,七颠八倒得一下子瘦了许多,小脸儿蜡黄。张目吓坏了,急火攻心,真魂出窍,只一天工夫嘴上就起满了燎泡,嚷嚷着要去给我请郎中。我想我练功这么多年,不至于就此一命呜呼,忙拦住张目,叫他切莫闹得鸡飞狗跳,尽人皆知。因怕张目过于担心,我只得硬撑着爬起来,操持着家务,绣绣花,缝缝袄。

这天,林驿丞来串门,见了就问:“我的天,你的气色咋这么憔悴?”“就是个头疼脑热,不碍的。”

“你等着。”说话间他就走了,不一时,就领着郎中来了。林驿丞对郎中说:“只管好生给瞅瞅,银子不会差你的。”郎中的手往我腕上一搭,就笑了,一个劲地给我道喜。我简直让他给闹迷糊了,倒是人家林驿丞精明,拍着巴掌说:“好啊,他们老张家总算是有后了。”我这才知道自己原来是有孕了,羞得脸腾的一下子红了。郎中给我开了补气的方子,林驿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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