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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部分

占戈-第53部分

小说: 占戈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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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便是仁。”我微笑道,“大人爱民如子,牧守一方,实在是此宝之好主。”

    甄国栋抚着如意爱不释手,直言道:“明大人客气。唉,说起来明大人大才,放在燕云的确不妥,只不过这乃是圣上的意思,还请大人坚持些日子,本官自会调明大人去妥善之处。”我正色道:“卑职能在大人手下,为国效力,为君尽忠,乃是几世修来的福气,别无他想。只是……”

    “只是?”甄国栋不解地看着我。

    “只是下官处实在穷得揭不开锅了,还请大人调些粮食布匹丝绸过去……”

    甄国栋惊讶地看着我,半晌才道:“明大人,调拨粮草本就是本官分内之事,燕云两州又是边境,自然不能亏欠。这样,本官过几日便调大麦五千斛给你,麻布万匹,丝绸千匹,如何?”

    这些物事本来就该拨给地方的,现在我送了师门遗物才拿到,不由心中恼怒。不过他是上官,若是一口咬死库中少货我也没有办法。当下鞠躬到地,道:“下官这里代燕云百姓多谢大人了。”

    甄国栋充满深意地笑了笑,道:“听说燕云那里匈厥古猖獗,这些物事可别没几天就被劫了去啊。”我一时没有领悟,接口道:“下官不敢轻心。”甄国栋摇了摇头,道:“明大人不必客气,若是真有什么闪失,再来本官这里要便是了。”

    我终于明白,只要被匈厥古劫了,自然难以入帐,至于真劫还是假劫,只有官员心中明白了。可叹我大越立国不过四十年,吏治居然败坏到如此程度。

    我等不及大队粮食的调拨,先回了云州。五千斛大麦,说少实在不少,说多却也不算多。因为我要粮食不止是为了赈灾,还要“进贡”。就如范正颜所言,我们这边种了,那边匈厥古就来扫荡,实在是得不偿失。所以,我只好卑躬屈膝地把粮食送上门去,还要担心他们是否会要。

    光阴似箭,放了赈粮,安排好窦众卿替我看管燕云,我就要带着贡品出发了。

    “我陪你一起去吧。”章仪知道我要走,拉住我的衣服,悄声道,“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傻孩子,别多想了。我是怕匈厥古人最为好色,本来不会为难我的,见你跟我去了,为了夺你当压寨夫人,说不定就把我杀了。”我笑道,“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我是去送礼的,他们不会为难我。好生呆在家里,别多事。”

    章仪垂下头,点了点,道:“你总是把人家想得和孩子一样,其实我上阵杀敌,也没被人当作是女子。”言语中颇多落寞。

    我突然有种想把她拥入怀中的想法,却不敢伸手,道:“我知道你不是孩子,去休息吧,我明天要早些赶路。”

    章仪没再说什么,缓缓走了出去,却在门口站住了,回头道:“你真的不会有事吗?”我挤出一丝笑容,道:“不会有事的。”章仪手持烛台,咬牙道:“若是你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一定不会活下去了。”

    我呆呆定了好一阵,心里五味交杂,不知道一个残废到底是如何窃取了美人芳心。若我还是街头浪子,恐怕会忍不住到处吹嘘,但是现在只有忧虑。躺了一会没有睡意,我点灯铺纸,写道:

    “仪妹妆鉴:愚兄不才,忝为牧守,上不能尽忠皇室,下不能庇护黎民,实在有愧天地。此行前途未卜,兄如履薄冰如临深崖,原本孑然一身了无牵挂,既明仪妹美意,深蒙错爱,敢不记念?今远行在际,再求仪妹三思,体谅家中幼弟,不可莽撞,惜身惜福为盼。切切。愚兄可名字。”

    我又念了两遍,压在了砚台底下,吹灯睡觉。

    本以为了了件心事应该能安然入睡,谁料依旧睡不着,心猿翻腾,十年八辈子的事都想起来了。好不容易朦朦胧胧即将入睡,突然听到有人蹑手蹑脚往我房间里摸来。公署里就两个打杂的差役,还有就是我和章仪,看着印在纸门上的影子该是个女子,不是章仪还有谁?

    果然是章仪进来了,听见她轻声道:“我睡不着。”我也睡不着,但总不能两人聊天到天亮吧,我想我若是装睡她大概也就会走了,遂轻轻打起了鼻鼾。

    章仪居然没走,反而走近我的几案,一眼就看到了我的留字。我心中暗叫不好,却只好闭紧眼睛继续装睡,连身也不敢翻。

    过了很久也没有声音,正当我以为她已经走了,要睁开眼睛时,突然一个柔若无骨的身躯扑进怀里。我浑身一震,无法再装睡下去。刚要翻身滚出被褥,却被她牢牢抱住。

    “你若是说一句话我就死给你看!”章仪压低声音在我耳边道,“只许听我说,不许说话,不许动。”我看到她手里的匕首,有种怪异的感觉,刹那间又想到了怡莉丝,当初她是把匕首架在我的脖子上,章仪却是把匕首指着自己的心窝。

    我点了点头,没有动,生怕这个傻孩子做出傻事。

 第二章 忍辱负重

    章仪把头枕在我的胸口,全身贴在我的身上,我感觉得出她没有穿衣服,不知所措。

    “不许说话,听我说。”她又说了一遍,“我知道你没有睡着,每天你睡着时我都会坐在你身边,看着你,摸摸你,你从来不打呼噜,呵。我有好多话要跟你说,但是你一直躲我,我知道你爱我,我也爱你,可你为什么不肯娶我?”

    我听出声音里的凄凉,正要开口,突然被她的手捂住了。

    “听我说!”

    我只好点点头。

    “你知道吗?皇太后要把芸儿姐姐指给你,我也知道芸儿姐姐和我一样爱你,但她有皇太后的赐婚,我却谁都靠不住……所以我要自己来找你,我要你娶我,因为我实在不能没有你啊。”章仪说着抽泣起来,泪水打湿了我的中衣。

    我伸手摸着她的头发,想让她安静下来,被她让开了。

    “我不要你照顾我,我知道我任性,我知道我没有芸儿姐姐贤惠温良,我还知道你看到芸儿姐姐以后一定会爱上她,呜呜,你个见异思迁的大坏蛋!”章仪说着突然在我胸口捶打起来,而且颇为用力。

    我差点再次吐血,若是没被匈厥古人杀了反倒被她杀了那不是太冤枉?而且还是因为一个我不认识的女子……

    “谁是芸儿?”我终于忍不住问道。

    一只柔软的手又堵住了我的嘴:“不许装!我知道你们认识,唉,算了,男人有三妻四妾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为什么就是不要我?你到底嫌弃我什么?我什么都可以改……”说着又哭了起来,“我只要跟着你就满足了,你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总要赶我走!为什么啊!”

    我突然发现自己的鼻子有些酸,眼眶里的泪水打转,压低声音道:“我不是嫌弃你。可我真是配不上你……”

    “你谁都配得上!本来,我从军也是想看看你到底有什么本事,若是真像人家说的,你毫无将才,让爹爹枉死,那我就一刀杀了你!不过我亲眼见你打倭奴,亲眼看到你坐在城头吹着风……当时你眉头紧锁的时候,我恨不得上来问你,为什么仗打赢了还不开心。现在我懂了……你不知道的,你在讲兵法的时候,我就立在帐外。我偷偷看你,听你讲,兵书上的几个字你就能讲出一大堆道理,还有那么多战例,一点都不藏私,当时我就佩服死你了……”

    “不过你打仗从来没有怕过,为什么不敢接受我!倭奴那么凶你都不怕,为什么就怕我!”她又回到了那个要命的问题。还没等我回答,她已经继续说下去了。“我知道你因为残疾而介怀,但是我真的不介意啊,我爱的是你,不是你这具皮囊。”

    “但我恐怕命不久矣……”我的眼泪终于出来了。趁着她手离开的空当,说出了自己也不愿面对的事实。

    “我不管,你活着一天,我就要跟你一天,你不会比我早死,我一定会早你一步。因为我怕,我怕这个世界上就我一个人……”

    我吸了口气,不知说什么好,道了声:“傻孩子。”

    “而且你不能再赶我走了。”她往上蹭了蹭,附在我耳边吹了口气,小声道:“奴家的身子也让你看到了,还让你亲了奴家的小嘴,就连贞洁也都给你了,你不能始乱终弃。”

    我心里一跳,共浴、亲吻算不得什么,只是最后那句……“我什么时候……”

    “就是现在……”

    匕首挑开了我的衣服……

    两人都是平生第一次,所以有些麻烦,只是女子在出嫁之前都会有人教,所以比之男子要强些。我不知道是自己的贞洁被她取走了还是她的贞洁被我夺了,不过一切都无所谓,就中滋味不是童男能明白的。突然想起韦白当日的诗句:“但得醉中趣,勿为醒者传。”不禁笑了出来。

    “你醒了?”章仪大概被我弄醒了,梨花带雨的脸庞更显娇艳。

    我抚弄着她如丝绸一般的长发,道:“你再歇息一会吧,我要走了。”

    “不可以。”章仪抱住我的脖子,“奴家疼得半死,你说走就走?太狠心了。”

    我终于明白了什么叫温柔乡是英雄冢,差役来叫我时,被我以身体不适为由赶走了,原定要去见匈厥古人的计划也推到了日后。什么百姓,什么王命,就让我轻松一天吧。我对自己说。

    章仪很满意我的做法,在我脸颊上轻轻亲了一口,娇笑道:“奴家本是大家闺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摊上你这样的木头夫君,只好自荐枕席了,真是羞死人了。”我忍不住嘲道:“小生罪过,居然带着十数万人闯入了小姐家的二门。”

    章仪勾住我的脖子,叹声道:“唉,总算如愿以偿,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我不由逗她:“听小姐这个口气,莫非有什么烦恼?”

    章仪贴着我的脸,道:“当然啦,比如,现在最大的麻烦就是,我不会梳少妇的发式……”

    我笑了笑,搂着章仪一直等到天色大亮才穿衣起身。

    不知谁说的色是刮骨钢刀,我却感觉浑身的轻松,看看章仪,初沾雨露,更显得婀娜多姿。

    “夫君想用点什么?”章仪还是梳了少妇发髻,似乎变了一个人。

    “用你。”我玩笑道。

    “你坏死了。”章仪欺身靠在我怀里,小声道,“奴家痛死了,不过,你若真的要……可要温柔着些……”

    “我还不够温柔的吗?是你让我大……”我话还没说完已经被她捂住了嘴巴,自然还是用她的嘴。

    等我真正动身的时候,已经是五天之后了。

    章仪终于听话地呆在家里,织布!

    当时我差点吓傻了,她的手居然还会拿梭子。

    “看什么看?你的衣裳不也是我做的吗?”章仪很满意我吃惊的样子,却又不甘自己被看作什么都不会。听她这么一说我也才想起在高济时她的确给我做过一身衣裳,笑道:“娘子神乎奇技,是以学生吃了一惊,别无他意,别无他意,呵呵。”

    章仪熟练地飞舞着梭子,道:“虽然我没有芸儿姐姐那么手巧,可也算是不赖了。等你回来,再给你添件正服吧,还是要那种古式的么?”

    我忘记我说了什么,反正阿谀奉承的话一股脑地从嘴巴里流了出来,逗得她差点打翻了织布机。这又让我想起当年和伙伴偷于寡妇家樱桃被抓住时的情形,当日于寡妇也被我逗得笑得肚子疼,最后还给了我一把松子。

    在车上颠簸着,我难得由衷露出了一丝笑意。

    这股软软的笑意一直等我找到了匈厥古人大帐才退去。

    进入草原后,我一直被壮阔的景象深深吸引。一望无际的草原,半露着黄色的干草,没有化去的雪一滩滩堆积着。远处的青山像是正在下雨,雾气蒙蒙一片。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大好江山,原本就是我华夏族的领土,现在却沦为异邦。

    若是我能收复这片土地,未来的史书也会给我立传吗?

    远处的马蹄声转眼就到了跟前,身上的皮衣皮帽标志他们是匈厥古人。我见他们都背着弓箭,以为他们是兵士,忙让随从用匈厥古语告诉他们我们是大越的使者,要见他们的单于。

    那些人围着我们转了几圈,叽里咕噜说了些什么,指了个方向,转眼就又跑得无影无踪了。

    “大人,他们说这是匈厥古东院大王的辖地,要见单于得往西走半个月才能到单于台。不过,再往北走两天就能到他们东院大王的王庭。”随从道。

    我点了点头,道:“去他们的王庭。”转而又叹了口气,道:“匈厥古的骑兵果然来去如风,当日我在西域见石载将军的骑兵日行三百里已经叹为观止了,现在才知道自己是井底之蛙。”

    随从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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