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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部分

盐店街-第44部分

小说: 盐店街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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楠竹踌躇道:“大*奶,您要这个做什么?东家若要知道了会生气的。”

七七道:“放心,我自有计较。你只跟你二叔说,我不给他添麻烦,盐灶工人的工钱,我来给他出,你们东家是要面子的人,这件事情不要告诉他。”

楠竹答应了去了,过不多时,拿了账来交给七七。

七七翻开一看,才发现丈夫手下竟然有如许多人仰仗他吃饭,除去佃农不算,盐灶的长工就差不多快七百人了,她一阵心惊,只想这些人若要都闹起来,把林家踏为齑粉都办得到的

她细细地算着:盐灶长工每月薪金为六斗米,职员分为三等,甲等每月八斗,乙等六斗,丙等四斗。好,那就先都按六斗算吧

又拿过嫁妆的册子,在一件件金玉器物上画了圆圈,又在些块头小的瓷器上也画了,估摸着估价,差不多够一个月工钱开销。

接连算了两遍,直到日头西斜,屋子里光线都快暗了,才把册子交给楠竹。

“你把这个册子给你二叔,便说我画的这些东西他都可以拿去卖,库房那边,我会跟黄管家打好招呼。我如果没有算错,卖的钱该差不多补这一个月的缺。”

楠竹一脸喜容:“大*奶,这样工人就不用闹事了,我二叔也不会头疼了。”

七七微笑道:“我才不管你二叔头疼不头疼呢。我只求你们东家没有后顾之忧,专心专意把重滩的事情办下来。”

楠竹笑道:“是,是,东家早些拿下贷款,便早些回来抱娃娃。”

七七啐道:“你这不是咒他吗?娃娃还要多久才会出来,这贷款估计过两天就下来了”话虽这么说,却忍不住一笑。

楠竹一拍脑门:“是,我高兴糊涂了。”

“快把这册子和账目还给你二叔去,免得他着急。”

楠竹笑嘻嘻地捧着账目去了。进了六福堂,东张西望一番,看到戚大年,便问道:“东家呢?怎么不见人啊?”

戚大年只是伸手:“小丫头,快把账本子给我吧。”

楠竹把嫁妆册子给了他,账本却没有,道:“大*奶说,那账本子她看不明白,得琢磨琢磨。”

戚大年跺脚道:“她这么个妇道人家,琢磨这些东西干什么?要让东家知道了还不气得掀桌子,你二叔我饭碗可不保”

楠竹只笑道:“你且看看这册子上画得是什么?”

戚大年打开了看,见一件件器物名称上画的圈,咦了一声。

楠竹笑道:“东家奶奶说,这些东西都可以从库房里拿出来卖掉,给灶上的兄弟们开工钱。”

戚大年半晌没吭声,过了许久,方长长叹了口气:“唉,咱们这个奶奶,真是好心啊……你们这些女人,唉”

楠竹又问:“东家呢?”

戚大年兀自愣着,随口道:“去银行等消息去了。”

楠竹似乎很有些失望,便出了六福堂,却看见欧阳锦蓉踮着脚在门口张望。走上前去行了个礼。

锦蓉只问:“没事吧?一天了,这里的人都没有散。”

楠竹笑道:“欧阳小姐且放心,你的林先生应付的过来的。”

锦蓉脸上一红,道:“你说话可要小心。”

楠竹脸上似笑非笑:“欧阳小姐关心的,不就是我们东家吗?傻子都看得出来呢。”

锦蓉嗔道:“你真是放肆我是至衡的朋友,我这是关心她。”

楠竹哟了一声,笑道:“欧阳小姐,您那点心思太太都告诉我了,放心吧,我们可是一条船上的人。”

锦蓉脸红到了耳根后面,眼中闪出怒色,却随即语气一软:“纵然我们有心,有人无情无义,那也是没法的。”

楠竹轻轻道:“只要有心,就会有办法。欧阳小姐你且等着,你如愿以偿的那天可是近了。”

锦蓉不语,只痴痴怔住。楠竹左右看了看,也不敢跟她多说,便告了辞,慢吗走回了玉澜堂。

……

在清河经营钱庄的,有陕西帮、苏州帮、江西帮等各大商派,陕西帮在前清时最盛,后来陆续收歇。川盐银行的本部在渝州,主要由运商持股,因此,凡与盐运有关的钱款多从此出。雷霁出任盐运使后,组织了江津、威远、渝州等地的商人入股川盐银行,而本地清河的商人,有些也从别的银行撤了资,将钱投入这家银行。谦记的倒闭,人们随后一分析,忽然明了。

大股东裴氏家族原籍江西,开布庄起家,获利后与人合资经营票号,繁衍经营而成旺族,民国十五年设立川盐银行,并扩张分社至重庆、宜昌、长沙等地。后来裴家投资,又在浙江开了白蜡行,成都开了典当行,诸业兼营,广辟财源。裴家在清河祖家庄有一处大宅子,谦记倒闭之后,这宅子外短短两天内,突然多出了好些衣着光鲜的商人。

裴宅有上、中、下厅房,花厅,总柜房等,银行经理王齐声常在柜房走动,相貌谦和,对所有上门来的人均客气有加。如今上门的人,多是想借申贷、存款来接近裴勉之的人,商人们都以为裴老板与运盐使雷霁过从甚密,便争先恐后前去逢迎,可这裴勉之性格古怪孤僻,只拒不见客。

裴府外,密密地停着一排车,也有老商人不愿坐车,坐的自家的轿子,轿夫与司机在外头抽着烟聊着天,浑不管自家主子正在里头受着冷遇。

一个肤色黝黑的年轻人站在一辆轿车旁,目光看向裴府内,容色冷静沉稳,,看他衣着简朴,不似商人,不像贵人,也不像佣人,司机们找他搭话,他也只随口应付,言谈之间虽然谦逊,但自有一股清贵之气。

裴府有两个仆人走了出来,走到年轻人靠着的那辆车旁,以为他是新来的司机,便吩咐道:“老爷要出来了,还不快把车擦干净?”

第二卷 孽海 第十六章 云破月残(4)

第十六章 云破月残(4)

那年轻人微微一怔,随即一笑,从怀中掏出一张手帕子,往车窗玻璃上哈了口气,仔细地擦了起来。他正擦着,一个衣着华贵的青年老板提着一个黑色的牛皮公文包走进了裴府,脚步尚未踏进府门,回过了头,瞟了一眼那擦车的年轻人,哼了一声,神色颇为不屑,正是静渊。他快步踏进府内,经理王齐声笑嘻嘻迎上去:“林东家,可是不巧了,你到前厅稍做一会儿,我们裴老板要出去一趟。”

静渊笑道:“劳烦王经理了。”自有朝奉将他引入厅堂。

过不多时,一行人簇拥着裴勉之傲傲然出了院门,早有小厮一路开道,那年轻人正擦着车,只一会儿功夫裴勉之一行人就走到他身前王齐声跟在后头,见到那年轻人,呀了一声,怒斥左右:“你们这帮没眼力见儿的怎么让人家罗老板来擦车子呢?”

先前的那个仆人嗫嚅道:“我们并没有见过罗老板,哪知他是这么个年轻后生,还以为是……。”

那年轻人温然一笑,除下头上呢帽,上前向裴勉之行了礼:“宝川号罗飞,见过裴老板。”

裴勉之神色一动,却没有说话,只冷冷看着罗飞。

司机快步上前,向罗飞道:“罗老板,借个过。”罗飞忙让到一边,司机给裴勉之打开车门,裴勉之上了车,见罗飞在一旁垂手而立,微微将头一侧,轻声道:“我要去岩滩,也不远,就十里路,你来给我开车吧。”

罗飞眼中放出光芒,微笑道:“多谢裴老板。”

裴勉之没有理他,脸上却露出淡淡一丝笑容。

冬尽春来,四边草木已露出些青葱红润,芦花丛菽,点缀着沿河的柳色鹅黄,直是淡雅的*光,汽车在河边缓缓开着,裴勉之闭目养了会儿神,缓缓睁开眼睛,道:“你来找我,是孟老板的意思还是你父亲的意思?”

罗飞开着车,也没有回头,只道:“有雷师长参与的事情,我爹和孟老爷都不插手的。”

“他们都知道其中的厉害,你又何必来淌这滩浑水?”

“裴老板,小子斗胆说一句,您也知道这是滩浑水,浑水里摸得了鱼,要洗掉沙子可不容易。”

裴勉之轻轻一笑:“看你是个沉稳敦厚的人,原来也这般牙尖嘴利。开钱庄的人向来就认钱是祖宗,什么事情挣钱多,自然便掺和什么事情,哪管它是不是浑水有没有沙子。”

“裴老板,重滩的堰闸自然是能来钱的,不过这笔钱分来分去,分到您这儿还会剩下多少,您自然也是很清楚的。您想得很对,雷霁是刘湘的人,得罪了他没有什么好处,天海井的东家是雷霁亲近的人,您自然也乐得襄助。不过,军阀之间分久必合,今天二刘打得厉害,刘湘胜了,刘文辉败了,可明天呢?毕竟是哥儿俩,说不定又一块儿喝酒吃肉了。与其今天随着风讨好这一头,不如两头都讨好,这样一来,谁赢谁输,不都损不了您的利益吗?”

他侃侃说来,只将裴勉之说得暗暗点头。裴勉之与雷霁,本无多少关系,只因此人势力大,一上任便给了清河各大盐商一个下马威,又逼死谦记老板,硬抽谦记的股份投入他川盐银行,惹得他裴勉之在清河金融界名誉大损,他骑虎难下,只能与之周旋。但是以他作为商人的本能,只愿意左右逢源,不喜单靠一支,今日若跟雷霁走得太近,他日难免风向一变就惹祸上身。这些当官的,任期就那么几年而已,吃抹干净就走人,他裴勉之可不想当个收拾烂摊子的。

林静渊的贷款,本来这两日就该下来了,他之所以一拖再拖,主要还是因为这修筑重滩堰闸的事情,明明是商人的事,却凭空多处盐运局和盐务局两个枝节出来,其间牵涉各方利益,关系复杂,是好是歹尚属未定,只不知如何甩掉这摊麻烦,一直心情烦闷,听罗飞一说,心中立有所动。思索再三,一时默默无语。

岩滩有川盐银行的分所,车子停下,罗飞下车为裴勉之打开车门,裴勉之一下车,只见分所外头一溜地站着一行人。

一一看去,有清河“三牲”之一的徐厚生,也有江津商业协会的会长、威远煤矿的大股东黄世祥,江津农工银行的老板马耕九、江津锅厂的老板万桓孜……十几个人,除了徐厚生之外,全是江津名商。

裴勉之轻声一笑,向各位行了一礼:“早知道江津帮声势浩大,今天裴某人可算是大神小神都见着了,对不对,罗老板?”向罗飞轻轻一瞥。

罗飞谦然一笑。

徐厚生亦笑道:“清河的后起英秀里,盐店街就有两个,如今都给裴老板送了钱来,就看裴老板要谁的了。”

裴勉之淡然道:“自然是要钱多的那个了。”

徐厚生把手一摆:“我们这十几个人的钱,都给了这姓罗的兄弟,裴老板觉得多还是不多?”

裴勉之道:“钱多钱少先不说,还得看要怎么用,用了又有什么好处。”

罗飞接口道:“从清河至内江、资中、资阳一直到成都的公路,若修好了,不论是对百姓也好、军队也好、商人也好,都会大有好处。钱用在这个上头,裴老板意下如何?雷师长将来卸任返乡,也要在这条路上走呢。”

徐厚生道:“走水路还是走陆路,今天就看裴老板的决定了。”

裴勉之眼中放出光芒,忍不住露出笑容。

静渊在裴府等了大半天也不见裴勉之回来。他性子沉静,倒是不急不躁,看了看墙上挂着的书画,见字迹浑圆粗大,也不是什么佳品,心中好笑:这字粗劣,可以用“墨猪”二字来形容。

喝了几盏茶,裴府的下人又送了些细点来,他只端端正正坐着,耐心等候,心里是十拿九稳的喜悦,一心只想这件事一了,立刻带着妻子出去游山玩水一番,想到七七,心里涌起一阵甜蜜和愧疚,心思便渐渐乱了。快到晚饭时分,裴勉之终于回来,静渊立刻站起来,正欲行礼,裴勉之却快步上来,手轻轻一扶:“贤侄万万免礼”

他语气如此亲切,静渊一听,心中只暗道不好,面上不动声色,笑道:“裴伯伯日理万机,今天终有时间见小侄一面,小侄喜悦无尽、荣幸之至”

裴勉之叹道:“贤侄啊,伯父对不住你,耗费了你这么多时间。”

静渊心里只越来越觉得不对劲,强笑道:“伯伯说哪里话,贵府有好茶美点,又有书画名品,小侄在贵府,并不觉得时间流逝。”

裴勉之向左右道:“赶紧备下酒饭,我要好生招待林东家。”

静渊道:“多谢裴伯伯赐饭,只是……唉,重滩堰闸休憩一事,资金尚未筹全,侄子如今内外交困,只求裴伯伯扶助侄子一把。”

裴勉之面色颇是为难,叹道:“贤侄啊,正是这件事,让伯父我觉得好生对你不起啊。这重滩工程的贷款,本来我已经定了明日便可以批给你,可惜啊可惜,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突然间我这银号钱款临时因事支出,剩下的钱,就不足以给你了。贤侄啊,你若信得过伯父,就等到明年,你不抵押一分一文,我到时候都一定全力支持你。”

静渊心中怒极,脸色变得青白,强自定神,问道:“不知道伯父这笔钱,可是去了宝川号那里?还是伯父嫌小侄家底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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