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年华-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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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并不是你不配，而是我不够资格。这便是秦思海的意思。
秦思海并没有问慕容流年为什么对每个人都了如指掌，似乎在得知每个人都拥有极其出色的才华之后，任何事情都已经变得理所当然了。
“不讲诚信的小弟，似乎不要也挺好的。”
秦思海这下子想起来了，从始至终都是他自己坚持要承认慕容流年为老大，现在不讲诚信的人当然指的也就是他，这让他更加觉得颜面扫地。
秦思海转过身来，孤傲的看着慕容流年，道：“就非得把自己装成是一个俗不可耐的人，然后在某个时刻突然摇身一变，让全世界的人都觉得自己实在可笑？王子扮青蛙，是不是很有天下人皆可笑的高高在上的感觉？狗屁！”
原来如此，王兵随即恍然大悟似的点点头，把手放在背后神情悠然就等着看出好戏。
“我没说自己俗，事实上我确实是俗。”慕容流年突然不屑的冷笑起来，狂荡的姿态就连远处的林建兵他们都觉得不可思议的看得清清楚楚，“是不是觉得这狗娘养的世界纯粹是狗屁？我也觉得，确实是狗屁了点。要不是狗屁的话为什么非得让一些人高高在上而大多数人只能顶礼膜拜，要不是狗屁的话为什么非得在人死去的时候编一个天堂和地狱的谎言。我俗啊，怎么不俗，生老病死我还不是和所有人一样俗。这个世界本来就狗屁，你若是还要固执的去较劲那还不是自讨屁吃？你以为你还是三四的小孩，整天需要别人迁就着你呵护着你，才能成长？我看，你所谓的梦想不提也罢，就你这样的小弟我还真不屑有。一身狗屁味。”
接着，慕容流年还真是不屑的从秦思海的身边错过，往林建兵他们走去。
王兵上前了两步，拍拍秦思海的肩膀，脸上带着真诚的笑意。
“我这口饭可不好吃啊。你这个老大，也不好跟。他如果要收小弟，说不定还能凑出一支庞大的军队出来了。”王兵走了几步，突然回过头来，竖起大拇指，脸上的表情阳光灿烂，孩子气的道，“不过我觉得，你也挺帅。真的，贼帅，和我有得一比。”
其实秦思海自己不得不承认，在潜意识里，他是早就知道慕容流年并不是一个俗人来的。若不是这个潜意识里的坚持，他根本就不会有喊慕容流年为老大的可能。他秦思海是什么人，他自己清楚，一个俗不可耐的人再怎么俗也俗不进他的眼睛，因为他根本连懒都懒得去看。而慕容流年俗得令他为之欣赏，这是本事。从小浸染在周围环境的熏陶下，秦思海知道拿扮猪吃老虎来形容一个人，基本上是贬义，但实际上是在认可一个人的能力。不过扮猪吃老虎这个词其实并不适合用在慕容流年的身上，至少慕容流年并没有心机在他们身上获得什么，低调只是他的生活态度。说得准确一点，那是韬光养晦。而正如慕容流年所说，秦思海其实就是在较劲，以别人为借口在跟自己较劲，看不得自己比别人弱。
秦思海虽然不敢说自己是人上人，但至少是比大多数人更胜一筹的。修养、才智、眼光、家世等等，都应该比一般人要强。不过慕容流年的一句狗屁无疑将他打到了和一般人等同的层次，这是对他非常的不屑。而偏偏他没有反驳的借口，因为就连他也觉得自己实在是有够狗屁的。骂人能骂到一个人无法反驳并且觉悟，也算是慕容流年的本事。
许三多开心的看着慕容流年，道：“流年，我完成任务了。”
慕容流年微微点头，接着回予许三多一个微笑。那是很真诚的笑容。
王兵是直接朝余波那走过去了，扮猪吃老虎落井下石的事他可不介意多做几件。
秦思海也跟着走了过去，来到慕容流年的跟前，道：“如果可以，我还是想当你小弟。”
一个清高自傲的人能放得下架子，这样的来乞求你的施舍，换是别人也许早该爽快的把硬币给丢出去了吧。但是慕容流年不会，既然已经踩了一次，他不介意狠狠的多踩一脚。
“等你觉得军刀也不过尔尔再说吧。”慕容流年并没有看着秦思海，这证明他对这个问题不够重视。
“就这么说定了。”秦思海没有失落，也没有怨言，他觉得这是一个上进的机会。事实上也确实正如他所愿，若干年后，军刀这个词对他而言，已经太轻太轻了。
曾经有一份爱，放在我面前，我不懂得珍惜。如果可以再有一次机会，我将会对她说，我爱你。如果要给爱加一个期限，我愿意是一万年。这段语录是星爷在《大话西游》中的经典台词。如果，如果总是能有很多的奢望。现在的余波也渴望如果，如果能再有一次机会，他渴望自己之前没有冲动而是老实呆在食堂里吃饭。现在，这只能是一种奢望了。五百个伏卧撑，两个小时游泳，直到黄昏悄然降临还是没能完成。
“你身体太弱，挺起来不容易，得多磨磨。”王兵含有深意的说完这句话，便让众人解散，留下余波一个人继续执行未完成的任务。林建兵和许三多是想留下来陪余波的，不过队长王兵说了一句“要不你们替他游”，他们便只好乖乖的跟随大队去食堂了。
“余波，我给你留两鸡蛋。”临走时，许三多也没忘了告诉余波一声，好让余波放心。
余波乍听到和吃有关的词，不禁眼睛一黑，差点沉到了水下面，幸亏是身上套着救生圈。余波并不会游泳，就算会游他也没力气游了。而队长王兵也算是一个好人，给他弄来一个救生圈把他套住，让他在游泳池里泡上两个小时。泡得多了，总是能对水熟悉起来的。
以前余波看见人家描写有冷又饿一大堆的修辞密密麻麻，觉得太煽情，心想直接写难受不就得了，非得整出一大堆废话。现在余波不那么想了，他现在觉得那些修辞还远远不够，简直就是无法形容的那种，才够贴切。这又冷又饿的滋味，不是一般的煎熬。v
享受着淡淡的风，余波的眼皮眯得快成了一条线。他面青唇白，身体抖得水都泛起了涟漪。渐渐朦胧，在余波的视线里，所有的景物都海市蜃楼般的变成了大鱼大肉嫣然一桌丰盛的满汉全席。
王兵享受完晚餐的时候，还记得游泳池那边还有一头没吃饭的驴，于是便又过去了。不过他并不是去解放余波的，他突然想起来那个救生圈可能浮不起余波那臃肿的身材，寻思着是否要送一个大一点的过去而已。
王兵挑着根牙齿慢悠悠的走过去，就发现林建兵和许三多已经在那里了，不过余波已经没有在水里。林建兵在给余波做人工呼吸和捶打着余波的胸口，许三多在一旁着急的召唤着余波的魂。
果然那件救生圈不足以承受100多公斤的压力，王兵在心里默默想到。
许三多看见队长王兵便一下子看到了曙光似的，脱口而出，道：“队长，余波他不行了。”
王兵哦了一声不急不忙的走了过去，看着余波的脸。睡着的余波，脸蛋就如小孩一样，胖嘟嘟的甚是可爱。王兵忍不住扭了余波的脸蛋一下，接着又拍了拍，挺有弹性。没有反应，果然是睡过去了。
接着王兵把嘴凑近余波的耳朵，蓦的大声喊了一句，道：“吃饭咯。”声音拖得老长。
余波蓦的坐了起来，猛的吐了一口水，迷糊道：“吃饭了。”接着余波站了起来，没看到旁边的人似的，快速的朝食堂的方向奔跑过去。
林建兵和许三多目瞪口呆，错愕得说不出话来，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王兵把牙签重新含到嘴里，哼着小调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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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传奇序幕
我的梦想是在蓝天上飞翔……
带着你的梦想一起飞……
该走的终究是要走的，这是慕容流年说的唯一一句话。许三多不懂，他只知道自己很伤心难过。让他能够在这里坚持下去的人，突然就离开了，这不能不伤心。
许三多还记得，那天他驾驶着战斗机和班长林建兵一起翱翔蓝天的情景。战斗机的驾驶技术不好学，战斗机也不轻易让人驾驶。在队长王兵的要求下，所有人都接受了战斗机驾驶的训练，但是最终能顺利飞上天的只有三个人。慕容流年、秦思海，还有就是许三多。
许三多并不是比别人有天赋，他只是因为心里怀着一个愿望，那就是帮班长林建兵实现梦想。实际上，许三多的驾驶技术是慕容流年教的。包括队长王兵在内，所有人都不理解为什么许三多唯独对战斗机的驾驶那么上心，即使是到了休息的时间他依然一个人在坚持着相关的训练。不过他最终学会驾驶战斗机，得助于慕容流年，当时慕容流年已经是大家默认的这个集体的核心。许三多之所以能驾驶战斗机上天，也是慕容流年首肯的。庆幸，他成功了，成功带着班长林建兵一起飞向了蓝天。在那个时候，林建兵泪流满面。
最能让一个人感动的，不是你口口声声应承他多少诺言，而是你能在乎他的梦想。并且，为他的梦想去努力。
慕容流年对班长林建兵的资料也很清楚，当然也就知道他为什么选择了复员。其实，林建兵之所以能呆在这个特种小队，原因就是他的连长马连城想让他能好好的呆在部队里。这个特种小队是很特殊的存在，深受广州军区的重视，是军区的秘密组织。可是马连城依然是失望了，林建兵最后依然是选择了离开，而且唯一一次固执得不听任何的劝阻。
林建兵的父亲让他复员回家，守着家里的几亩田，顺便讨个媳妇传宗接代。林建兵的母亲在前年的时候因长期积累的病痛，去世了，于是家里只剩下了年迈的父亲。家里这一代就林建兵一个人，他没得选择。万事以孝为先，这是林建兵从小就学会的道理。没能守在母亲身边送母亲最后一程，已经让他很难过。事实上林建兵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他觉得自己非走不可。这个集体，并不是离开了他不行，而他留在这里，只会拖大家的后腿。也许起初看起来最差的是许三多，可是林建兵心里很清楚，从始至终许三多都比他强。许三多虽然笨，但是每样事情到最后都能做得好好的，而他却不能，就如学习驾驶战斗机。他比许三多缺少的，是恒心。至少在这个时候，他已经缺少了。而他放心离开，是许三多已经是马而不是驴了，不仅是马而且是一匹骏马。
没有人怀疑，在这个特种小队里随便一个人站出来都能让班长林建兵的父亲生活得好好的。但是没有人站起来，因为他们都知道，班长林建兵需要的不是这些。就算他们能做，班长林建兵也不会接受。再说了，这样的行为会让一个原本屈服于命运的人在困难面前更加站不起来的。这个道理是慕容流年让他们懂的。
许久没有出现的马连城，在林建兵要离开的时候终于是露面了。他是来送林建兵的，就在那一天，许三多他们第一次看见他们的连长马连城哭。哭是人之常情，但是对马连城来说，这是情到深处的表现。
许三多也哭，而且哭得比任何人都要凶。他拼命拦住班长林建兵，可惜没能拦住。
林建兵笑中带泪对许三多道：“三多，我很开心，你已经长大了，我也放心了。谢谢你，三多，让我实现了梦想，我不会忘记的。要答应我，好好活下去，要为自己的梦想奋斗。可以的话，请带着我的梦想，一起努力。”
就因为这番话，许三多松手了。他没有理由不松手，也没有力气再去拦阻。
许三多是知道的，班长林建兵就像他的哥哥一样，一直在照顾着他。无怨无悔，比对其他人要好得多，好得出现了私心。也正是因为班长林建兵的原因，他才能在这里，一路坚持了下来，并好好的活了下来。不仅是活了下来，而且活出了明天的希望。
远远目送着班长林建兵离开，许三多就告诉自己，一定要努力，带着班长林建兵的梦想一起努力。努力，一直一直努力下去，永不放弃。正是因为这个誓言，成就了许三多一生的辉煌。
到了这个时候，他们都已经成为老兵了，而且比多数人要老得多。在这不算长的日子里，他们经历了许多人未曾经历过的东西。单是对人生的体会，就比别人要深刻得多。
在这段时间里，他们经历了无数次考验。这些考验多种多样，从各个角度挑战着他们的极限。而他们也一次次突破了，成为了一名合格的特种兵。和职业匪徒激战，直面死亡，大大小小的无数场战役……这些，都是他们所经历过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