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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0部分

素手染春秋-第300部分

小说: 素手染春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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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轻垂的软帐,像一层淡淡的雾。
    榻前的青玉小几上,沉香化作袅袅青烟,从那只薰香炉儿的镂空洞眼中缓缓逸出,清心宁神。
    安轲躺在榻上。嘴里紧紧咬着一截软木。忽然,他又从枕下抽出一条青缎的丝带,似抹额般系到额头,勒紧!
    预料之中的剧痛来临了,他像一条跃上岸的小鱼,那单薄瘦弱的身子在无力忍耐时便会急剧地弓弯一下,力量大的惊人。
    他的头快要炸开了,浑身的骨骼好象寸寸碎裂,完全由不得他自己的控制,汗水一点点地渗出来。迅速爬满了他苍白的脸颊。
    他今天的力气消耗的太多了,出行对他来说本就是一件奢侈的事,偶尔的出行散心倒也无妨,但是今天的体力消耗对他虚弱的身体来说,实在是有些透支了,他还在芙蓉楼时就预料到今天又要经历一次比死还难受的痛苦折磨。
    很奇怪,那让他痛苦的想要揪下自己的头发、想要以头撞墙的极剧痛楚今天并没有来,他的脑海里也没有每次痛不欲生时都恨不得马上结束自己生命的念头,脑海里似乎开了一个窍,丝丝沉香袅袅飘起。直渗到他的脑海中,一如莲子的清香。
    “嗯……那个姐姐,她叫什么来着……”
    痛苦中的安轲紧紧咬着唇,双手揪紧床单。小小的精致脸蛋上满是细密的汗珠,他想不起自己正想到谁,也想不出她的样子,只隐约记得她阳光的笑容,那笑容让他心里有些暖、有些开心。
    弥子暇沿着朱阁绮户中曲折幽深的长廊走到安轲的闺房外,见两个青衣小婢正侍立在门口。便站住脚步,放轻声音问道:“安轲……在‘休息’?”
    两个青衣小婢没敢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弥子暇欲言又止,低下头沉默半晌,轻轻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他来的时候步伐轻快,走的时候脚步沉重。
    也不知煎熬了多久,也许有一个世纪那么长,安轲耗尽了最后一丝气力,那头痛欲裂的感觉终于消失了。他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细白牙齿咬紧的软木轻轻松开,上边一排深深地牙印……
    看他纤细的身段、清丽的面容,恐怕大多数人都以为他是兄长的小妹,还只是个十五六岁的青涩少女,只有熟悉的人才知道,他和弥子暇是一对孪生兄弟。
    其实比起来,幼弟尤其聪颖,自幼就显示出超凡的智慧,但家族没落,哥哥弥子暇虽然也是聪明绝顶的人物,但哥哥以弱冠之年在墨宗崛起,也全赖他这个“小病号”暗中策划。
    他,这个看起来脆弱不堪似姑娘的小郎,才是隐墨真正的灵魂人物。
    可是上天赐给他超凡的智慧同时,也给了他缠绵一生的疾病。年幼时还好,那时的他和普通的孩子一样能跑能跳,一样顽皮,可是随着年龄渐长,藏在身子深处的病魔开始肆虐,他头痛发作的次数越来越频繁,身子越来越虚弱。
    以隐墨的财力,天下名医都延请得到,可是没有人有办法,即便是国医圣手,也只能开一些减缓痛苦的药物和一些滋补身体的药膳。因为他常常发作的头痛,他的胃口也受了影响,没有药膳的滋补,他正常摄取的食物,根本无法支撑他的生命。
    每次头痛发作,安轲都会痛苦不堪,像今天这样的发作还是轻的。自从知道没有谁能医好他的头痛,安轲病痛发作时就拒绝任何人在身边了,他有着异乎寻常的自尊,不想让人看到他痛苦软弱的样子。
    安轲,有着最脆弱的躯体,也有着最坚韧的精神……
    痛疼感渐渐消失了,彻骨的濒死感也逐渐减弱,精致的脸蛋上紧蹙的眉头涣涣而散。安轲忽然想到他方才想起的女子是谁了,是那个遥儿,那个有时别致妩媚、不拘一格、巾帼凛然的女子。
    安轲脸上慢慢绽开了一个美丽的笑容。
    这一个笑容,便用尽了他刚刚攒起的全部体力,但他还是要笑。
    欢笑于他也是一件很奢侈的东西,有机会得到的时候,他又怎么舍得放弃。
    ……
    一辆长途马车驶上了蓝桥,桥下河流湍急,蓝溪水如碎玉雪屑般,溅溅一团团白色的浪花,旋转翻滚着远去、消逝……
    马车明显是长途跋涉而来,可是马车却干净的好象纤尘不染,就连车辕都洗涮的干干净净,透出干净的木质原色。
    车厢里,欧阳玉衍一身白衣如雪,同样干净的不染纤尘。
    在她修长的手指上,正摊着一张雪白的信笺。
    车子走的很稳,欧阳玉衍慢慢看完手中的信,五指修长的手指慢慢合拢,将信紧紧地攥了起来。
    白发苍苍的孔如风坐在侧首,平静地看着她。
    欧阳玉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地道:“我欧阳氏族人即将全部回返祖地,三年之内,禁足不出!”
    孔如风微微皱了皱白眉,还是没有说话。
    欧阳玉衍嘴角微微勾起,怪异地笑了笑:“我此来临安的打算,全都毁了!”
    孔如风忍不住开口了:“因为何故?”
    欧阳玉衍缓缓靠在座位上,闭上眼睛,过了半晌,才如秋霜般萧瑟地吐出两个字:“遥儿!”
    欧阳玉衍此番秘密返回临安,为的也是南疆空缺出来的官位,运作好了,多争取几个位置,对她帮助极大。
    欧阳玉衍想要从中得利,必须得跟出身世家的这些政界幕后大佬们协商、沟通、谈判、妥协。
    欧阳玉衍虽然败在弥子暇手里,可他们争的毕竟只是内部的权力和地位,大家一脉连枝,谁也不可能与对方做生死之争,她想大大方方地来临安也无妨。
    再者说,她要做的事也不需要敞明身份,暗中接触更方便她行事,所以欧阳玉衍一路行踪很是隐秘,谁知来到临安不久,筹划种种便如梦幻泡影,转眼成空了。
    “遥儿!”
    欧阳玉衍胸中蓦地涌起一股怒气,双眼一睁,眸中一片森然!L

☆、第393章 安轲之痛

弥子暇的车驾中,头一辆车上,弥子暇正与遥儿侃侃而谈,后一辆车上,安轲正在打盹。他蜷缩着身子,像一只乖巧的小猫,船娘坐在榻边,宠溺地撩开拂在他腮旁的一绺青丝,就像照顾自己年幼的孩儿。
    “英雄可以造时势,时势也可以造英雄。很多时候,英雄与时势是相辅相承的,仅靠英雄不行,仅靠时势也不行,英雄是水,时势是形,水与形相互作用,才能激起滔天巨浪,才能咆哮千里。
    就像这一回,遥儿你自云郡而至蛮郡……一路方造成如今西南边郡这种局势。这其中,土蛮俚僚、御史酷吏还有遥儿你的不同作为,共同造出了眼下这个局面,于各方来说,结果也不相同,同样是这个时势,于御史台而言就是灭顶之灾,于遥儿而言呢?虽无害处,却也没有多少益处!”
    弥子暇说的很缓慢,言辞条理清楚,透着一种令人信服的味道。
    “原因是这个机遇,遥儿你并没有抓住,所以很多本来与此事并没有关系的人,反而可以利用这个时势,从中获取利益。诸如二田、一郑、离姜、世家门阀、权臣贵戚,个个闻利而动,偏偏造就了这一切的遥儿你,无法从中得到一点好处。
    那只因为,他们能够准确地判断机会、抓住机会,利用时势。不该出头时就韬光隐晦,该出手时绝不犹豫。如此,再得气运之助、时势之助,何愁不能成就大业!遥儿你是巾帼英雄,可惜这大好机会却要与遥儿擦肩而过,我隐墨可以帮助遥儿利用时势!”
    遥儿摸摸鼻子,微笑道:“弥兄说的在下都要热血沸腾了,不过……,弥兄真的知道我想要什么?想要一起做大事,就得志同道合,才能走的长远!”
    弥子暇道:“你不说。我也猜得出大概,遥儿你既与弥子暇为友,至少不是女王忠臣了,匡扶姜氏。恢复大齐江山,这应该是遥儿的意愿之一吧?这一点,我们的志向是相同的!
    以朝廷命官之身,能够与弥子暇为谋,说明你也有自己的追求。或者你热衷的不是权力,可是毫无疑问,你想做的事,需要权力,这一点,只要我们合作,你一样可以距目标更进一步。不!是……近了一大步!”
    遥儿听的暗暗心惊,弥子暇连这都猜测的出来,那别人……
    遥儿与弥子暇的关系是盟友,选择的自由度自然就很大了。尤其是原本依附于显墨的隐墨读力出来。成了单独的一股势力,显隐二宗明争暗斗,相互牵制,她与隐墨是友,与显墨是敌,这自由度就更大了。
    遥儿垂睑沉思片刻,慢慢抬起头来,眼神锐利起来:“弥兄想要我做什么,又能为我提供些什么?”
    ……
    十几头大白鹅步调从容,大摇大摆地走上来。“轧轧”地叫着,严肃郑重,虽然是为了抢食,依旧颇有君子风度。
    很多人都喜欢养宠物。李羡诃最喜欢豢养的是白鹅。他穿着一袭葛衣,笑眯眯地抛下手中的食物,拍拍手掌,这才向站立一旁的林府迎问道:“怎么?遥儿被安轲那小不点截走了?”
    “是!小的到了府上一问才知道遥儿没有回去,不过她的牛车倒是驶回去了,问过车夫才知道。遥儿被弥子暇请去了,说是要帮他弟弟诊治。”
    李羡诃呵呵笑道:“看吧,你还奇怪老夫为何如此看重这个女娃。小安轲可是长了一双识宝的眼睛啊,他既倾心结纳,这个人还差得了?”
    林府迎陪笑道:“是!小的愚昧,不解太公真意。”
    李羡诃摇摇头,走到一旁葡萄架下一张藤椅上坐下,一只大白鹅一拽一拽地走过来,在他的木屐上“梆梆”地啄了几下,李羡诃笑着抬了抬脚,道:“去去!”
    轰走了大白鹅,李羡诃便躺在藤椅上,闭起双眼,轻轻摇晃着身子,说道:“我们这些墨宗分支世家,各个实力非凡、人脉广阔,可细究起来,和王权天下比,每一家都是很弱小的,若以一家之力对抗王权,结果可想而知。
    可是一个家族有了如此庞大的规模,自然就有自己的诉求,以一家之力不足以对抗王权,又不可能继续扩张下去,行那改朝换代自己坐天下的事,那就只有联合!联合其他的高门世家。
    一个世家不足惧,那么十个百个呢?几十个几百个世家结成同盟,就有了和王权讨价还价的实力。可这,不是两军作战,也不可能如此的藐视王权,堂而皇之的告诉女王,我们这些世家是一体的,我们要和你谈事情,那怎么办?
    那就只能运用我们庞大的影响力,通过各个层面把我们的诉求隐藏在天下人的诉求之下,反馈到女王面前。而要做这些事情,总要有一个人出面来统筹、安排、代理!由他来总结、平衡各个世家的要求,再牵头向朝廷施加影响。”
    林府迎小心地说道:“这些事,现在不是由隐墨、显墨在做么?”
    李太公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可是,他们做的并不好!尤其是……,两个混账宗主,为了争权夺利,把功夫都用在内斗上之后,几乎再没有对齐国产生任何影响。”
    李太公在扶手上轻轻拍了两下,加重语气道:“这个人,不一定只有一个人,也不一定一直是同一个人,你明白么?”
    林府迎有些动容,吃惊地道:“难道……太公看中了遥儿?”
    李太公双手交叉于腹前,闭目沉思了一会儿,缓缓地道:“此时言之尚早,或者……”
    李太公没有再说下去,只是轻轻叹息了一声,道:“她终究不是我们的一份子,各大世家岂能接纳?上一次,老夫纡尊降贵,亲自去见她,偏被欧阳难那个混账小子给搅了。三曰之后,老夫诞辰,你且下份请柬,叫她来。老夫见见她再说。”
    ……
    安轲并没有陪客人用餐,遥儿和弥子暇酒宴之后在花园散坐时,才听见了幽幽的琴声,原来是安轲在独自抚琴。
    古琴横置案上。安轲端坐琴前,十指纤纤,搭上琴弦。
    “铮~~~”
    琴音袅袅,一股古朴、典雅、苍凉的气息便扑面而来。
    仿佛秋高气爽,风静沙平。云程万里,大雁当空。那琴声旋律起而又伏,绵延不断,静中有动,优美动听,仿佛大雁回翔瞻顾,上下颉颃,翔而后集,惊而复起,种种景像历历在目。
    遥儿是去过西域大漠的。骤闻琴音,心中便生感应,听了片刻,便阖上双目,那琴音初起,似鸿雁来宾,极云霄之缥缈,序雁行以和鸣,倏隐倏显,若往若来。继而又似雁群欲落。回环顾盼,空际盘旋,再接下来便息声斜掠,绕洲三匝。飞鸣宿食,得所适情……
    这一曲《平沙落雁》是安轲自幼弹熟的,根本不用去看琴弦,此时他的一双眼睛正看着遥儿,看见遥儿闭上双目,安轲眉梢便是微微一扬。再看遥儿端坐在那里。既没有摇头晃脑作回味无穷之状,也没有轻轻击拍,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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