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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天字嫡一号-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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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氏拧着眉心往徐镛看来。

    徐镛皱紧着眉头盯了半日地面,吐气道,“我们年岁都不大,本来骨架都偏细,喉节什么的也看不出来,又不是成天跟他们吃睡一起,只是白日里装一阵,少些与人接触,在他们意料不到滢姐儿会是女的的情况下蒙混过去也不是十分艰难。

    “只是关于如厕的问题却有些头疼。”

    五军衙门里除佥事以上的官员公事房有独立隐蔽的恭房,其余全都是公用的。

    徐滢暂停了腹诽坐直起来。

    徐镛看了她一眼,说道:“我知道端亲王公事房后头有个小净房,那是给客人用的,衙门里的人基本不会去。但是除了端亲王的房里有门进去,只有过道上一道上了锁的门,而钥匙装在李经历手上,你若要进去,则必须拿到这把钥匙。”

    徐滢顿了顿,抬眼道:“这个李经历为人如何?”

    杨氏听他们说完,一颗心好歹安定了点儿。她问:“会不会有危险?”

    徐镛瞅了她一眼道:“来日妹妹若嫁不出去,我养。”

    杨氏顿住。转头又来扯徐滢的胳膊:“你到底怎么会跑到戏园子去?”

    徐滢咳嗽着:“路上看到个女孩子,像是被拐的,所以就跟着去看了看……”

    杨氏皱眉望着她。

    她连忙打了个哈欠,借口去沐浴,起身溜回房了。

    插上门来又不免暗咒了袁紫伊几句,果然不管前世今生,但凡沾上她就没好事儿。

    想起那些年你来我往斗得不亦乐乎,二十几年的人生都几乎被她充斥了大半,心里那股虚火又是噌噌地往上冒。

    也不知道她住哪儿?刚才她亲眼见着她被宋澈带走,宋澈是大梁的名人,要打听他的身份并不难,袁紫伊又是个闻闻风声都知道有狗刨洞的,就算没法子知道她如今在干什么勾当,八成也会顺藤摸瓜找到她的下落。

    看来要想取得主动,她还得先着手查查她的去处才成。

    她掏出买衣裳剩下的钱,打开门,拿了一把给侍棋,“你让金鹏去查查,东郊犁头庄卖茶叶的刘员外家里,最近都跟哪些人家求过亲?最好打听一下有没有姓袁的人家。如果有的话,从速打听出来那姓袁的家住在哪儿?”

    听先前青衣妇人的意思,乃是为自家女儿的婚事发愁。

    根据徐滢自己穿过来同名同姓,也同五官样貌的线索,袁紫伊八成情况也跟她差不多。如果她的姓名也没有变,那就只会托生在同样姓袁的人家里,可是一般下人是不会取她这样的名字的,如果一定有,那也极可能是家主赐名。

    总之不管是不是,先去囫囵查查再说。

    宋澈下衙回了王府,照例先去沐浴。

    沐浴出来就见端亲王坐在他房里翻他正看着的书。

    宋澈在屏风处站了站,退回去穿戴好又重新束了冠,如同随时准备接见外客一样走出来。

    端亲王头也没抬说道:“你最近跟程家走动得多么?”

    宋澈道:“没有。”

    端亲王看了他一眼,“卫所下面好些人都跟冀北侯有私交,这次我让人从程家的礼金册子上,至少确定了包括河南都司下属五个卫所以及庐州卫、六安卫等八个卫所的各都指挥使司,副指挥使司跟程家有银钱往来。”

    宋澈盯着地下,默不吭声,脸上看不出喜怒。

    端亲王抬头道:“你要严治我不是不肯,但行事要有方略,不是你在议会上嚎几句要他们认罪他们就会认栽,他们祖上都是陪着高祖皇帝打过天下的,莫说我不能轻易动他们,就是皇上也得讲究方法。像你那么样,底下不反了天才怪!”

    宋澈仍旧是不吭声。

    端亲王站起来,“我听说你今儿都埋伏在戏园子里准备逮人了,那莫如海可是祖上有功勋的守备!你这是打算把你老子我架得下不来台才算数?——打今儿起这件事你不要管了,你管好营里将士的操练就成!”

    宋澈蓦地抬头:“这档子事我已经忙了好几个月!”

    “你就是忙了好几年也不能让你管了!”

    端亲王加重了语气,“你瞧瞧你最近都干的什么事儿?都十七八的人了,说话就要娶妻,你瞧瞧你如今在外头什么名声!什么炸毛狮子,什么小魔头,再让你胡闹下去,底下卫所的人该全部罢差不干了!也没谁会把女儿嫁给咱们家当儿媳妇了!”

    宋澈胸脯起伏着,牙关也紧咬起来。

    端亲王瞪了他半晌,强忍着又缓下语气,“你不是急着想做出成绩证明自己吗?下半年的武举,各大营里均有十个应试名额,你来负责选拨这批人应试。”

    说完把书塞进他怀里,走了出去。

    宋澈紧盯了门口半日,蓦地把桌上杯盘扫下地来。

035 小官油子

    端亲王出了门,静候在门下的伍云修迎上来。

    一前一后回到中殿,伍云修递了茶给端茶王,端亲王才叹气道:“真是没有一日不让人操心。”

    伍云修笑了下,顺手递了架上扇子给他,“世子打小行事就认真,虽然脾气略燥了些,但衙门里没他出面挑穿下面人的狂妄,也是件头疼的事。打世子上任以来,底下到底还是规矩了很多的。王爷乍然之间收了他的差事,他心里必然也不好受。”

    端亲王面色渐缓,长吸一口气道:“他自幼聪明,也有魄力,可是到底操之过急。这性子也不知随了谁。”

    伍云修微笑,“我听皇上说,王爷少时也是常行雷霆手段的人物。”

    端亲王笑起来,低头吃茶。

    忽然又抬头道:“武举那事儿,你也帮他看着点,他要面子,这次若没有几个出色的让他长脸,八成心里又不痛快。还有他手下那帮小吏,你得空也去训个话,他跟徐镛那事八成是他们传出去的,太不像话了,必须整整。”

    伍云修称是。沉吟半刻又道:“徐镛数次冒犯世子,这狂妄浮躁的性子,当真适合留在王爷身边?”

    “他才不浮躁呢。”端亲王放了茶,望着门外道:“那小子办事挺机灵的,也不是不分场合地跟澈儿起冲突,他甚有眼力劲儿,文墨也不错,挺合本王的脾气。我倒觉得,当个小吏还委屈了他。——对了,他是徐少川的儿子。”

    “徐少川?”伍云修微微扬眉。

    端亲王嗯了声,低头抿茶的当口望见对面廊下的人影,不由又皱了眉:“那出门去的是不是常山王?”

    徐滢做了一夜的准备,翌日早上仍旧穿了徐镛的官服往衙门来。

    好在是三房上下同声共气,这档子事也只有她和杨氏徐镛身边几个心腹知道,只是去上房请安这事不大好办,昏省还成,晨省却是顾不上了,虽说她也不是日日都去,可若连着半个月不去必然又要惹麻烦。

    杨氏昨日下晌就去上房跟老太太告假,说她近日天行赤眼,请求省去她的晨省。既是传染病,别说徐老太太,就是长房二房全都避之及,一个个催着让她关在屋里莫出来,杨氏低眉顺眼地应着,并没有人对此疑惑。

    上衙的事暂且不说,徐镛白天也只能藏在屋里,如此错开,再仔细打点好从三房到二门大门这一条线,倒也还好。而且因为徐镛以往上衙时间一贯极早,也避开了许多耳目,府里这边暂时倒是无妨。

    暂且先瞒着上衙的事,实在兜不住了再说出来,总不能连爷们儿的去向行踪都要时时报备。

    徐滢虽然觉得半个月下来未必不会露丝毫破绽,也只好硬着头皮行之。

    早上出来无惊无险,到了衙门晨雾还没散,衙役们还在做庭扫庭院的收尾工作。

    左都督公事房的属官配备比佥事公事房要高级些,但大体职能是一样的。

    徐镛和另两名都事的身份之端亲王,便相当于皇帝身边的掌印太监——当然,这种比喻并不是很恰当,首先徐镛肯定不是太监,其二他们虽然帮着整理卷宗公文,负责随堂笔录,论起权力来恐怕也只有管管卷宗文书以及挡门这一项,是不可能参与军务的。

    跟徐镛共事的两名都事一个姓叫庞焕,一个叫杜林德,三个人共处一间公事房。

    庞杜二人年纪都约比徐滢大上六七岁,看人的时候下巴抬着,眼角垂着,眼珠儿瞥到只剩一半黑仁儿。徐镛说他们都是世袭的军户出身,在五军营呆得年数也长,所以公事房最好的临窗的两张桌椅便被他们占了。

    徐滢背墙而坐,抬头正对着他们。

    上次虽然也在衙门呆过一日,可实际上根本就没有进过公事房。所以也就没曾与徐镛的这些个同僚打招呼。早上一来她就跟他们问好,他们其实连眼角也没撩她一下,便继续聊着西子胡同如花姑娘的琴艺去了。

    徐滢也就算了。

    只是才坐下,那边杜林德就指节轻叩着桌面,望着窗外慢条斯理说道:“今日到谁轮值了?”

    徐滢看了看墙上挂着的轮值纸板,才见到上头写着自己的名字。

    像他们这种小喽罗,是需要负责上官房里的桌椅清扫的。

    徐滢旋即取下木架上的铜盆与布帕,从庑廊尽头的茶水间打了水,端着往端亲王公事房去。

    衙门里这点猫腻,她哪有不晓得的,但这种事不必计较。

    正擦着桌子,端亲王进来了,她连忙擦了手上前替他沏了茶,端到面前道:“从架上拿的老君眉,也不知道合不合王爷的心意。”

    端亲王尝了口,点点头没说什么。顺手从桌上翻出来几本帐册,倒是说道:“正好你在,这里有些文书,巳时前你分发到户部和兵部去。另外最近下面卫所里有些帐要忙,恐怕偶尔还要下去卫所,你回去跟他们说一声,都莫要早退。”

    徐滢顿了一下,连忙称是。

    不能早退,就意味着她在衙门里多一分被揭穿的风险,这的确不是什么好消息。

    这里打扫完了,回到公事房,就见那俩面对面喝着茶悠悠哉哉,见她进来,并未抬头。徐滢视若未见,走到面前把端亲王的话转告了,又洗了手,便就拿着一包公文出了衙门去。

    她这里打廊子下出了门,宋澈堪堪就在公事房内的窗下瞧见了。

    他一大早就来了,昨夜被收回差事带来的不愉快竟然在看见这小子之后一扫而空!他长这么大没遇到过什么对手,他是全大梁身份最尊贵的亲王世子,不但得到皇帝太后疼爱,更且手拥兵权,根本就没有人敢跟他作对。

    但是这个徐镛他敢。

    他叉腰在窗下沉吟片刻,抬脚去到隔壁属官们的公事房里,端着那张活似打生下来就没解冻过的脸,宣布道:“今日开始,大都督那边的公文传送,都由于经历负责。林都事和刘都事只管本院内部事。若有发现无事而随意去往大都督院内的,轻则罚俸,重则调离!”

    说完他狠狠扫了眼并排坐着的刘灏林威,回了房。

036 有情况了

    刘林二人面面相觑,咳嗽着低头看公文。

    宋澈回到案后坐下,两眼往大都督公事房的方向一扫,又唤来衙役:“去把大都督手下的庞都事和杜都事请过来。”

    庞杜二人听说佥事大人有请,茶也没顾得上再喝,立马过了来。

    宋澈捏着一把折扇,隔桌把玩半晌,直到他们额头都有了密汗,才慢腾腾展开扇子,望着上头的奔马道:“我要是记得没错,庞都事最近新置了田产,杜都事家里今年为了给老母亲治病也花了不少银子,不知道最近有没有手头发紧?”

    庞杜二人混了七八年还在从七品上,家里虽是世袭军户,可开国到如今几代下来,当初的军户到如今也强的见强,弱的越发见弱,手头哪里谈得上宽裕?若是宽裕,便早就花钱捐官升职了。

    宋澈突然提及这档子事,他们各自一颗心都在胸膛里砰砰跳起来。

    能在五军衙门混上好几年还不挪窝的,才干如何就不用指望了,但是在衙门里混久了,有些规矩却还是懂的。端亲王房里的笔墨虽然都有户部采购兵部派发,可是每个衙门总还是有些活动经费,他们仗着自己老资历,素日是没有报假帐的。

    宋澈往日从来不会寻属官谈及私事,一则他对他们的家务知道得这么清楚已是让人吃惊,再者跟他们提及银钱又是怎么回事?

    “大人,小的可什么都没干……”庞焕与杜林德心里打着鼓,两腿已经有些发软了。

    他们虽有昧钱,可那些钱算起来也实在不多,这落在哪个衙门不都这么回事儿?端亲王耳目精灵,他都从没说过什么,难道他宋澈要越殂代疱来治他们不成?

    这么一想嗓子又有些发干。

    宋澈看了眼他们,扔了扇子在桌上,说道:“今年衙门下属租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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