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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部分

斗春院-第133部分

小说: 斗春院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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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裕直听了不由一愣,又仿是松了一口气似的,便立马派人进来收拾。
    
    不多时,下人们便将屏风给抬了出去。
    
    屋子里又静了下来。
    
    春生只有几分无措,不自觉的又往身后退了几步。
    
    或许是事发太过突然,没有给人一丝丝防备,她已经吓呆了过去,面上还是愣愣的,未曾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中回过神来。
    
    许是见春生只有几分拘谨的立在一旁,那曹裕直思索了片刻,便又立即状似替那春生解围似的,只冲着那沈毅堂道着:“爷,此番想来陈公子定是无心之举,还望爷见谅!”
    
    直到那曹裕直的声音再次响起,春生这才渐渐地回过神来。
    
    脸上白着一张脸,下意识的抬眼,便见坐在那软塌上纹丝不动的人,此刻,眉间微微拢起,微微沉着眼,一副颇有几分不耐烦地模样似的。
    
    尽管不甚明显,不过就那么一个不甚显眼的举动,便足矣令人心生惶恐,只觉得透着一丝阴晴不定的感觉,让人不寒而栗。
    
    曹裕直朝着春生使了个眼色,春生一怔,半晌,只有几分不确定似的,带着些许试探着,双手抱拳,朝着那人小声致歉,道着:“在下···在下鲁莽,一时···一时冲撞了秦公子,还望秦公子见谅!”
    
    少顷,这才见那人抬眼瞧了春生一眼,微微眯起了眼,冷声道着:“无碍。”
    
    不过只看了她一眼,便马上收回了视线。
    
    那一眼,是不甚在意的一眼,便如同以往随意打量着哪个下人似的,不过随意那么一瞟着。
    
    春生心中一怔。
    
    只觉得似乎没有将她认出来似的。
    
    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现下乃是一身男子装扮,而且,自上回街上偶遇香桃被她认出来了之后,为了保险起见,她便又往唇上贴了那么一小撮小胡子,便是遇到了熟人,一眼怕也是难得认出来吧。
    
    片刻后,那沈毅堂冷声吩咐着派人将笔墨拿了过来,命春生当场将那不满意之处改了过来。
    
    春生一整日战战兢兢的。
    
    为他未曾将她认出来,而感到庆幸。
    
    又为担忧指不定在哪一刻便又在他跟前露出了破绽,而感到心惊。
    
    第189章
    
    软榻上;一张小几。
    
    春生就坐在了沈毅堂的对面。
    
    他派人将笔墨拿了过来,命她按照他的要求修改;重新描绘。
    
    春生拿着笔的手有些抖。
    
    她只将头埋得低低地;丝毫不敢抬起头来。
    
    只觉得对面之人像是一尊雕塑似的,沉默寡言,冷言寡语;便是从头到尾没有再开口说过一句话了。
    
    可是浑身上下不由自主散发的那一身不怒自威的威严岑冷气质,叫人难以安心自处。
    
    不由便又想到了那日;从香桃嘴里道出的话。
    
    她说爷变得好凶了;整日里板着一张包公脸;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春生不是未曾瞧见过那沈毅堂发怒的模样,相反;他的每次怒火几乎都是由着她引发的。
    
    只板着铁青的一张脸,对她怒目而视;每次只觉得下一刻就恨不得要动手打她似的,吓得整个人战战兢兢地。
    
    可是;记忆中却从来都不是这样的。
    
    记忆中沈毅堂每次发怒,都是雷霆暴怒;只震天震地;震得整个院子都恨不得颤上一颤。
    
    他肆意妄为,肆无忌惮,他的性子有时候烈得就像是一团火,恨不得一下子便烧个彻底才好。
    
    可是,眼下的,却是从骨子里带着丝丝寒气,静静地坐在了那里,不言不语的,甚至连一个多余的动作都没有。
    
    可却偏偏只觉得犹如一块万年不化的玄冰,岑冷得令人心惊,令人胆寒,让人丝毫不敢触及,不敢靠近,让人望而却步。
    
    以至于,令她方才踏入这屏风里的第一步时,压根不敢细看,不过粗略的瞄了那么一眼后,便匆匆的收回了视线。
    
    不过才两年的光景,只觉得眼前之人,仿佛变了一个人似地。
    
    若非那冷漠寡言,压低了几分的声音中带着丝丝熟稔,若非那举止抬手间,令人不由恍惚,若非那轮廓,那眉眼,仍是与记忆中如出一辙。
    
    春生怕是尤不敢相信,此时此刻,相安无事坐在她对面的那人竟然便是那元陵城中的霸王,令她躲了两年的沈毅堂。
    
    从前的沈毅堂慵懒清闲,便是坐在那太师椅子上永远也是懒洋洋的歪着,便是坐在这软榻上永远也是舒舒服服地躺着。
    
    一边如此,还得一边指使着春生给他脱了靴子揉腿。
    
    嘴里总是不满轻哼着:“力道在重些,爷是没给你饭吃还是怎地,就这般挠痒痒似的力道,如何得劲儿···”
    
    倒是后来,两人在一起后,他喜欢缠着她,她时常浑身酸痛不已,他便再也不让她给他揉腿垂肩了,反倒是每回瞧了有些心疼,要亲自给她揉着松乏。
    
    不过他实在是不老实,又控制不住自己,每回揉着揉着,便又开始动手动脚了,便又开始失控了。
    
    而现如今——
    
    他就随意的那般坐着,身板却直挺的犹如一座冰山。
    
    春生只将脑袋压得低低的。
    
    心中无比的紧张,却又是一片繁杂不堪。
    
    她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认出来自己。
    
    若是认出了自己,却又为何如此无动于衷,甚至连眼尾都不曾抬一下,这不像是他往日的作风。
    
    可若是没有认出自己。
    
    便是连香桃都能够在人群中将她一眼揪出来。
    
    而他却?
    
    春生心中不由有些复杂。
    
    或许,也曾料想过,若是有朝一日终将遇到了,会是怎样一番情景。
    
    是他暴跳如雷,对她厉声讨伐。
    
    是他柔情温和,对她聊表思念之情。
    
    又或者,两人人群中偶遇,静静地对视着,而他美人娇妾在怀,她则淡然一笑,曾经纠缠纷杂的过往早已是成了往昔。
    
    幻想过千千万万种,却从来没有料到过竟是这样一种。
    
    以至于,竟令春生失了几分平日里的淡然。
    
    原来,对他的害怕竟是骨子里带来的。
    
    不管他变成了怎样的人,无论是顽劣不着调的,慵懒随性的,暴跳如雷的,或者如同现如今这般冷漠冰霜的,都同样令她心惊彷徨。
    
    无论是曾经在府中为奴为婢时,又或者,即便是两年后,自认为已经修炼得足够淡定的自己。
    
    春生微微凝着神。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待真正提起笔开始描绘起来时,心已是随着渐渐地平静了下来。
    
    做画,果然能够令人心平气和,尽管,气息终究仍是还有几分不稳。
    
    不管他有没有将她认出来,不管现如今究竟是怎样一副局面,春生早已顾忌不了那么多了,她现如今,只想着快些将手中的事情办完,速速离去才好。
    
    春生强自将自己的注意力投放到了笔下。
    
    屋子里静得吓人。
    
    窗外飘进来一阵凉风,甚是凉爽宜人,春生却无暇顾及,只埋着头,一笔一画的在纸上勾勒着。
    
    忽地,只听闻到一声细小的猫叫声儿,轻轻地“瞄”了一下。
    
    春生手中的笔微微一顿。
    
    原本低垂下的视线中,出现了一只细软的爪子。
    
    那只原本乖巧的躺在主人腿上的波斯猫正轻手轻脚的探到了小几上,轻轻的耸动着鼻子,伸着抓着在空中挥动着,探出粉嫩舌,朝着春生轻轻的叫唤了一声:“瞄···”
    
    声音软糯乖巧得紧,哪里像上次曹裕直说的那般谁都碰不得的傲娇模样。
    
    只是,一想到是他养的,春生便不敢在多瞧了。
    
    正收回视线之时,只瞧见,一只大掌直接伸过来,将猫儿一把给捉了回去。
    
    春生一眼便瞧到了那左手的大拇指上佩戴了一枚通体透玉的玉扳指。
    
    春生神色一愣。
    
    随即微微咬唇。
    
    待微微抬起头,只瞧见一双利箭般的眼神向着冷冷她地射来,春生尚且还来不及分辨那眼底的神色,便早已忙不迭的收回了视线。
    
    这日,春生按照沈毅堂,不,该是说按着秦公子的要求重新将首饰的样子绘好后,交给了他,春生心中慌乱,可面上却是故作镇定。
    
    她交给了他。
    
    他却是未接。
    
    春生并不敢看他的神色。
    
    见他未接,也仍是不敢抬头,不敢多言。
    
    僵持了片刻。
    
    春生只强自开口,先行告辞。
    
    却没有想到,竟然顺利的出了那个院子,出了静园。
    
    一直到了马车上,春生的神色还有些恍惚。
    
    在里头时还不觉得,强自撑着,一出了静园,只觉得双腿不由有些发软,还是素素扶着她上的马车。
    
    见她脸色似乎有些不好,素素直担忧着问着:“姑娘,您这是怎么呢,是不是那单子没有谈妥?”
    
    顿了顿,又小心翼翼的道着:“您是不是肚子饿了,您说这偌大的一座宅子瞧着威严气派得紧,可实际上这做派未免也忒抠门了吧,这大晌午都过了,怎么着来者也是客吧,竟将客人生生的撂在了一旁,也不叫摆放,竟将人生生的饿成了这幅模样···”
    
    素素的肚子饿得直呱呱叫了,是以,好生一番吐槽着。
    
    春生听了,只觉得脑海中一片空白,只瞧见素素一张小嘴一张一合的,叽里咕噜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许久,只忽然定定的盯着素素问着:“素素,你说,若是以我现如今这幅扮相,遇到了以往的故人,那人···那人能够识得出我的真实身份么?”
    
    素素闻言,四下打量了一番春生,忽而问着:“那人···与姑娘关系如何,亲近么?”
    
    春生闻言,面上微变,随即,只缓缓地点头,道着:“算是···亲近吧。”
    
    素素见春生问得认真,想了一下,亦是无比认真的回着:“其实,姑娘,说句实在话,这世道上生得如同姑娘这般貌美的人本就不多,是以,无论您是姑娘身还是化作男子身的扮相,总该会第一时间吸引到旁人的目光,且会令人记忆深刻,过目不忘的,甭说是亲近的人了,便是只要瞧见过姑娘女儿身的人,奴婢琢磨着,应当皆是第一眼便能够瞧得出来的,毕竟,无论是作为女子,还是男子,您这样的音容相貌皆是世间少见的,辨识度是极高的。”
    
    顿了顿,又想到了什么,只继续道着:“上回在大街上,您不也被人一眼给认出来了么?您说那肉呼呼的姑娘是您以前的朋友,那就要看您与此番遇到的那位故人的关系,比不比的上您那个朋友的咯?若是比不上,或许尚且不确定,可若是关系比她还要亲近,那么,铁定是会认出来的——”
    
    春生闻言,面色变了下。
    
    她与他的关系···该是比那香桃要亲近些吧。
    
    尽管,不过只在一起几个月而已,可却是实打实的水/乳/交/融,亲密无间的啊!
    
    可是,缘何,竟是那样一副态度呢?
    
    什么样的态度,春生具体也说不上来,只觉得再次重逢后的沈毅堂,变得愈加的捉摸不透。
    
    第190章
    
    却说,自春生走后。
    
    静园书房中;春生刚出了院子,只瞧见原本端坐在软榻上之人;尽管面上仍是面无表情;但是;那双眼却是渐渐地眯起;犹如染了一层寒霜,让人不敢靠近。
    
    随即;一个大的力道;只听闻一声巨响。
    
    候在外头的下人们身子一抖,纷纷抬眼瞧着书房那头,不由战战兢兢。
    
    曹裕直在次弓着身子进去之时;只瞧见不知何时;原本置于软榻上的那一张小几被顷刻间扫落在了地面上;上头的笔墨砚台;茶水器具全部被散落在地。
    
    便是连方才由着春生带过来的那些首饰式样的纸张也纷纷粘上了许多墨汁,茶水;一并被扫落在了地上;整个屋子已是一片狼藉。
    
    而那威坐在软榻上之人;此刻竟浑身的戾气,竟让人不敢抬眼直视。
    
    曹裕直苦着脸,他原是那沈毅堂的护卫首领,平日里大多是随着那沈毅堂外出公干较多,往日里这院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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