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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部分

我是一朵飘零的花:东莞打工妹生存实录-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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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也没得到。他们可不甘心,于是大队人马又转而扑向邻村的陈刚家。陈刚家的人万没想到嫁出的女儿也会牵连到娘家,家里的值钱东西一件不剩,还把陈刚年迈的父母关了起来。并扬言,孕妇一天不去结扎,就一天不放人!

    陈刚的姐姐姐夫和很多被逮去做计划生育的人一样,为了能生儿子,放弃了家,放弃了老人,走投无路之下,只好一路逃票来投奔陈刚。

    他们来东莞了,苦的是陈刚的父母。以前,为逼人去堕胎或结扎,计生办的人只抓男方父母关起来的。陈刚的两个哥哥先后为生男孩躲避过计划生育,父母因此连续几次被计生办的人关起来。幸好计生办的人人性并没有完全泯灭,在将人家值钱东西搬走时,总要给那家留下点赖以活命的口粮。还在上学的陈刚只好自己做饭,做完再给被关村部小屋中的父母送去。

    没想到两个哥哥刚刚不需要躲避计划生育了,姐姐却还在躲,并且现在连女方家也不放过了,陈刚父母刚刚松了一口气,又被关进去了。

    听到这里,陈刚难过地说:“爸爸妈妈一辈子没过一天好日子。”

    姐姐说:“可不是嘛,就算我生下了肚子的孩子,也许又轮到你了呢。”说这话时,她眼睛看都不看丽娟。反而对我,她还算抬了几次眼皮。有几次丽娟讪笑着接她的话;她理都不理。

第63章() 
我感觉屋内的气氛怪怪的,又热得要命,便再也坐不下去了。我要走时,丽娟也跟了上来。因为房子让给了姐姐姐夫了,她和陈刚都要回厂里睡,正好她车间有一个同事请假了,留有一张空床。

    我有些奇怪:“为什么不跟陈刚一起回呢?”

    丽娟闷声说:“他要留下来锁门呢。”

    我更疑惑了:“你和李梅不是都请别人锁门的吗?”

    丽娟难过地说:“人家一家人要说话呢,你没看他姐姐对我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

    我惊讶地问:“为什么?你配陈刚可是足足有余!”

    丽娟叹了一口气:“还不是因为去年丢的那一万块钱,他姐姐刚来就暗示陈刚,说那一万元钱可能被我私吞了。”

    我愤愤不平道:“我是亲眼看到的,她怎么那么不讲理,我去跟她说去!”

    丽娟赶忙拦住我:“算了,由她去吧,他们己经决定买一辆旧三轮车,专门卖菠萝、甘蔗、熟玉米什么的,和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不会太久。”

    我担忧地说:“做小贩?听说经常被治安队抓,要是被逮到,三轮车没收,还要拿钱赎人。”

    丽娟唉声叹气:“可除了做这些,实在是无路可走了。对了,海燕,你不是一直想好好睡一觉吗?怎么好不容易放假你不睡觉呢?是不是有什么事?”

    丽娟心情不好,我当然不可能再给他们增加烦恼,故意轻快地说:“我还能有什么事?想你了,来看看你呗。”

    丽娟车间的宿舍和我们宿舍相隔好远,刚进厂门我们就分手了。最后的希望破灭了,癌症的阴影和死亡的恐惧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我浑身无力,感觉自己真的快死了。

    路两旁的草坪中散坐着闲谈的人们,难得一晚不加班,这样的闲谈也是我们繁忙而枯躁的打工生活中最快乐的时光。手头宽裕的人,还会买一些瓜子、几瓶饮料,边吃边谈,气氛很是热烈。可惜,这短如闪电般的快乐也己经不属于我了。

    快要走过草坪时,忽然从一颗柱子旁闪过一个人来,那个轻声对我说:“你终于回来了,我等了你很久。”

    借着昏黄的路灯,我抬头一看,原来是沈洲。现在,我感到自己好脆弱,脆弱好想趴在谁的怀里痛哭一场,就象小时候趴在妈妈怀里那样。在这个陌生的城市,我需要一个人照顾我、安慰我。但在东莞这么久的耳沾目沾让我明白,除了丽娟,没有哪个女同事会无私地帮助我。而能向我伸出救援之手的,只有男同事。当然,这种帮助也绝不会是无缘无故的。

    此时此刻,就算有一只小猫小狗靠近我,我都会感到温暖的,何况是这个一直关注我的男人呢?

    正因为如此,我本想没好气地用祈使句反问他:“等我干嘛!”但话一出口,却是软绵绵的,结果就变成了带着某种需求的疑问句:“等我干嘛?”

    以前,我一直是一副拒他于千里之外的样子,他当然听出了我语气的变化,急急表白道:“这段时间我总感觉你有心事,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助吗?”

    不过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我却感到是这么温暖。刚才无所依傍的心似乎找到了归宿一般,委屈的泪水涌出眼眶,我犹豫了一下,哽咽着说:“我,我生了好重的病。”

    他显然愣了一下,有些紧张地问:“什么病?没那么严重吧?”

    我痛苦地说:“是真的,我肩膀上起了两个粉刺,好久都没有消,现在变得和鸡蛋一样大了,一碰到衣服就疼。”

    他松了一口气,不以为意道:“那没事的,肯定是太热气了。”

    我颤抖着声音说:“我,我觉得是癌症。”

    他说:“在外打工最怕生病了。去看医生吧,不过不要去医院,太黑了。我知道一家私人诊所,虽然是黑诊所,不过很多人都去哪里看病,价钱也合理。”

    听了这话,我仿佛溺水的人抓住一根稻草,急切地问:“真的吗?真的吗?告诉我在哪里?我现在就要去!”

    他拿出手机看了看:“都十点多了,这样吧,明天晚上你不要加班了,我带你!”

    我连连点头:“好的,好的。”生怕他变卦不带我去!

    想着明天去看医生,就可以确定我是不是得的癌症了,心里又喜又怕。喜的是,我的病终于有了解决的办法了;怕的是,倘若真的查出是癌症怎么办?这样翻来覆去,直到下半夜才进入梦乡。

    因为有了昨晚的约定,在车间里再看到沈洲时,就感到有些难为情。他反而没事人一般,只是别有深意地冲我笑笑,似乎和我有了某种默契般。要是以前,我会讨厌他这种带有某种暗示的笑,但现在,我感觉这笑是那么温暖。

    我甚至想,“生得好,养得好,不如嫁得好。”无论我怎样的冰雪聪明,现在只是一个普通的打工妹,若能嫁给做本科生、ie主管沈洲,我的命运也会随之改变。而改变命运,是我做梦都想的!

    只是下午,我又为晚上请假的事担忧起来。虽然我们是计件工资,工资的多少是以包装件数来衡量的,与上班时间并无直接关系。但晚上没请假不来加班,是要做旷工处理的,旷工便要倒扣工资。现在赶货,请假非常难。

    在段明兰的提醒下,我到车间文员处领了一张请假条,填好后我找到周桂枝,怯怯地说:“周组长,我晚上不能来加班了,请病假。”

    周桂枝竟然冲我友好地笑笑:“沈洲和我说过了,你以后晚上可以不加班了,什么时候病好什么时候再开始加班。”边说边接过我的请假单,改动了一下,飞快签上自己的名字。

    我心里一热,连声说:“谢谢,谢谢。”抬头正看到沈洲,我送过去一个感激的眼神,他微微一笑。

    请假非常顺利,从周桂枝到经理一路批下来,我忽然感觉这个车间并不是我想象中的冰冷,当然,这一切,都是因为沈洲。段明兰说得没错,找一个靠山就没人欺负了,现在我还没和沈洲正式拍拖,己经享受特权待遇了。每个人都知道,赶货期间,想请一天假都比登天还难,即便是病假。

    我忽然意识到,特权,是无处不在的!

    吃过晚饭,我直接回了宿舍。一般来说,计件工是直落打卡的,吃过饭直接进入车间。但计时工,比如查衫员、清洁工吃过饭都要回宿舍休息一下。我回宿舍时,宿舍里己经有了几个人。我和她们打了声招呼,正要拿水桶去冲凉,便听到门口传来一个礼貌的男声:“请问,杨海燕住在这里吗?”

    我回头一看,竟是沈洲。只见他脱下厂服,换上白衣蓝裤,带着眼镜,竟有了几分斯文儒雅。几个女孩子便大喊大叫:“杨海燕,有人找!”

第64章() 
朱素贞还故意逗他:“沈大主管,什么风把你吹来了,进来坐坐呀!”

    沈洲一直微笑着,推了推眼镜,好脾气地说:“不了,下次吧。”

    我赶忙将水桶又放回床底,红着脸跟他往外走。身后还传来女孩子七嘴八舌的叫声:“沈洲,明天要买拖糖啊。”

    我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脸涨得通红。我们宿舍和前后的宿舍,住的都是普通员工,职员级别是住在另一栋单独的宿舍楼的。现在ie主管大驾光临,引得很多目光纷纷朝向我们,特别是很多女孩子,眼光中满是羡慕与嫉妒,我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感觉前面相貌普通的他,也英俊挺拔了许多!

    这是我第一次单独和男孩子出去,虽然明知道是看病,但多少有些暖昧的感觉,非常难为情。沈洲还是憨憨地笑着,走到厂门口时,他让我等了一下,不知从哪里推出一辆自行车。值班保安和进出厂门的人,都笑眯眯地看着我们,别有深意。甚至ie部有一个叫李森的工程师看到我们,还故意和他打着招呼:“老大,逛街啊。”

    我恨不得有一个地缝钻进去,与此同时,心里也有些感慨,这个李森平时在车间傲得不得了,从来不拿正眼看一个普通员工。现在我和他的主管走在一起了,我感觉自己的身份似乎无形中提高了许多。尽管我知道有这种想法不好,但我还是遏制不住自己的这种想法。

    路,其实不很远,但坐在一个并不熟悉的男孩的自行车后面,我感到非常别扭。自从和他走出厂门,我一直是低眉顺眼的,现在坐在后座上更是连动都不敢动一下,十分拘谨。自行车先是在大路上行驶,接着进入一个村庄,然后七拐八拐的,最后在一栋陈旧的楼房前停下来。

    楼房很是偏僻,但门口却不时有人进进出出,这些人大多穿着工衣,应该都是来看病的人。门前也没有什么医院或看病字样的标识,我有些疑惑地望了浓洲一眼。他赶忙解释道:“这里的医生是一个同事的堂哥开的,他在家时是一家县医院的主治医师,医术还不错。来看病的都是熟人带来的,怕上面来人查。”

    我心里虽然还有些犹豫,但医院是去不起的,除此而外,实在没有别的办法。这样想着,便跟他走了进去。

    房间是很普通的一房一厅,厅里零乱地摆着床铺、煤气灶等等东西,和普通的住户没什么区别。稍和别人家不同的是,床边有一张破旧的办公桌,桌边放着两把椅子。此刻,一个秃顶的中年男人正在给一个男孩看病。这大约就是医生了,医生见到我们进来,冲沈洲点点头,示意我们在旁边坐下等。

    让我惊讶地是,在这样不起眼的房间,医生竟然有听诊器,手电筒,血压计等等,似乎样样俱全呢。等了有十几分钟,他给男孩开了药,让男孩多休息,便示意我们过去。

    他态度和蔼地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我难为情地说:“肩膀长了两个脓包。”

    他问:“哪里?我看看。”

    我忍着肩膀和衣服摩擦时的疼痛,剥下肩膀处的衣服,他只看了一眼便脱口而出:“哦,里面都是脓,要开刀。”

    一听开刀,我头都大了,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开刀?医生,我是不是得了癌症?你快说,不要骗我啊,我很坚强的。”

    医生轻声安慰道:“当然不是,别怕,只是太热气了,应该是粉刺发炎。做个小手术就好了,你放心,不要多少钱。”

    但“手术”两个字还是强烈刺激了我,在我印象中,如果说到动手术了,那一定是大病了,我眼泪一下就流了下来。沈洲赶紧安慰道:“别怕,你那么年轻,不会有事的。”

    医生站起身来示意我们跟他到里面的房间,进去一看,房间内有一张小小的、铺着白布的床,床对面是一个放着各种药物的木架子。我和沈洲分别在一张凳子上坐下,医生从架子上拿出一个铁盒子,铁盒里叮叮当当的,我看到很多针头和刀片。

    医生说:“里面有好多脓,我先用刀片划开,然后再用针筒插进去把脓吸出来就没事了,你要不要用麻醉?”

    我还是担心倘若刀片割开却没有脓怎么办?如果那样的话,肯定是癌症无疑了。但医生说不是癌症,我的心己经得到一点安慰,不再象刚才那样害怕。我镇静地问:“用麻醉和不用麻醉有什么区别?”

    医生说:“用麻醉呢,手术时感觉不到疼,不过伤口好得慢;不用麻醉呢,手术时很疼,不过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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