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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玉阶空伫立-第8部分

小说: 玉阶空伫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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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涛再次扫视了周围的人群,与若诗年纪相仿门当户对的男子大有人在,只怕过两年,追求若诗的人会踏平林家的千年门槛。比如眼前同样留过洋的李家小开,相貌端正,年纪虽轻却已掌管了自家最大的钱庄;再比如那个刘家的少东,虽然没有接管家族事务,但凭其燕京大学首席毕业生的条件,即使不靠祖产也能闯出一番事业。还有据说也是名门之后、林家的近邻张家的长子张绍东,此人更是和若诗从小青梅竹马。

    这几个人论学识、论条件均不输自己,身世清白,不像自己还有婚事在身。而且据说都已经追求了若诗很久,自己又有资格向若诗求爱呢。想到这里,韩涛心中立时烦躁不安,便借口气闷离了会场,到会场不远的江边散步。

    本以为出了门就能呼吸到清爽的空气,谁知在这江南的梅雨季节连空气都是湿漉漉的,天地间透着一股让人烦躁的潮湿闷气。这闷气如同无形的手一般钻入韩涛内心的最深处,把他最不愿意面对的思绪一缕缕地拔拉了出来。

    韩涛站在会场门口,无奈地听着夜晚淅淅飘飞的细雨。黑漆漆的晚上,纵然彩灯照应,除了勉强能辨认出附近樟树绰绰约约的影子,偶然闪现的红色茶花外,根本看不出江水的颜色,就连江水流动的声音似乎都被落在树叶上和地面上的沙沙作响雨声给通化了。看遍周围,唯一能引起人兴趣的就只剩下几十步远外的教堂了。

    韩涛犹豫片刻,决定放弃去江边吹风的打算,改为去教堂寻求片刻宁静。他听着雨丝落在青石板路面上的沙沙声,循着泛着微微水光的路面,穿过樟树和茶花丛向那座有着巍峨尖顶的哥特教堂前进。

    教堂灯火通明,里面却空无一人,韩涛略微有些吃惊。他在教堂内四处走动欣赏那彩色玻璃窗和高高穹顶上的画像。最后他坐在祈祷椅上,望着被手脚钉住的神像。

    倘若是神,遇到他现在的情形会怎样呢?是不顾一切地追求自己的爱情,还是怯懦地离去?洋人不像中国人允许三妻四妾,他们忠诚于彼此,他们在神前许诺除非死亡才能让他们分离。既然这样,又何须像洋人的神乞求呢?他又如何能了解这中国人的心呢?

    韩涛摇摇头,心中暗自嘲笑自己荒诞的想法,目光离开了神像,四处游离。他不想回到会场,看着诸多若诗的追求者,他也不敢去深究林若煌下午特意安排的用意,他更怕明日面对若诗的少女情怀,怕自己情不自禁对若诗许下了承诺,却最终将她推入痛苦的深渊。

    也许,他本就不该去留洋。倘若从未接触过洋人的思想,他也就不会抱定一夫一妻的念头,而将三妻四妾视为天经地义的事情。他必定会向林若煌提亲,不顾一切地将若诗据为己有。

    出了国,留了洋,见惯了洋人先恋爱,后结婚,婚后平等夫妻的相处方式,就觉得中国那繁琐复杂,纷争不断,毫无感情基础的妻妾生活是多么的让人厌恶。他曾以为将来他必定会和他心爱的女子携手共度一生,可惜留洋期间并未遇到这样的女子。

    可笑的是,在他打算游荡几年后,和自小定亲却素未谋面的女子沉沦在那个因为各自的利益而结合,毫无感情基础的婚姻里时,他心中的那个女子却出现了。

    可他心中的太阳就那么不期然的出现了,那么的突兀,却又是那么的甜蜜。她就像是温暖的太阳,照进了他那颗逃避的心,给了他生活的乐趣。他心头的至爱本就应该获得他全身心的爱恋,本就该是他唯一的妻子,本就该和她举案齐眉,相守过一生。

    可他却无法给她这一切,他也不愿意看到她将为了爱而委屈自己,她生来就是站在高处,她生来就是光辉夺目;享有人生最美好的一切……

    韩涛疲惫地闭上眼睛,若诗的一笑一颦都历历在目,那么的甜美可人,叫我如何不想她啊,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这位兄台,可是为情所困啊?在下愿为你解上一卦。”文绉绉的中国话夹带些许洋人的腔调,自然是那位校友神父。

    韩涛闻言睁开眼睛,只见金发碧眼,高鼻深目的神父站在神坛前,神情专注,用几乎能溺毕人的温柔眼神看着自己。

    错愕使韩涛嘴角的出现了一丝扭曲;随即又大笑起来:“哦,我亲爱的神父,我可不是能让您风露立中宵的姑娘啊。”

    神父走到韩涛的面前,握住他的肩膀,微笑着说;“我亲爱的孩子,你没有烦恼需要像上帝倾诉吗?”

    “我想没有,对不起,我不信奉上帝。”韩涛开始向门外走去。他不过想一个人清净一下,既然教堂也不能让他安静独处,又何必留恋呢?

    “我亲爱的孩子,向上帝倾诉是不收钱的。”神父扬声向韩涛招呼。

    “不,谢谢。”韩涛朝身后摆摆手,继续前进。

    “我亲爱的孩子,你愿意听一个神父的倾诉吗?”神父继续高声追问。

    他最后的挽留起了一点作用,韩涛顿了顿身影,转身对神父说;“不,谢谢,神父,你可以向上帝倾诉。”

    “哦,我的孩子,我只是想找个能陪我一起喝酒的人,相信我,只是今晚。”蓝眼睛的神父恳切地说,“今晚对我很重要。”

    今晚对我也很重要,过了今夜,我该如何面对心中的爱呢?韩涛无声自问。

    “倘诺你也是因为爱情而烦恼,不如和我一起喝点酒吧。狄俄尼索斯是解决烦恼的好手。”蓝眼睛的神父继续诱惑。

    “今晚并非月圆之夜,您不需要变身吧。”韩涛走回神坛。为什么不呢?一醉解千愁,也许现在酒是唯一能帮助他的东西了。

    “当然不是,今晚是我爱情的忌日。”蓝眼睛里浮现出长久以来隐忍的痛苦。

    “我们喝什么酒呢?”

    喝什么酒呢?什么样的酒才能让人忘却烦恼,只留下那最美好,最纯真的记忆呢?
神的启示(未完)
    “喝什么酒呢?”蓝眼睛的神父喃喃自语,神情恍惚地出去了一下,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好几个瓶子。神父一屁股作在神坛上,随手将酒瓶子丢了一个给韩涛,自己开了一瓶,仰头就是一口。

    韩涛瞅瞅自己手里的大肚子瓶,上面很清晰地印着几个洋文:Whisky―――神父母国的名酒。

    这么烈的酒倒是很容易醉,或许他也很快就醉了吧;醉了就可以将一切都忘却了吧。

    一连喝了好几口的神父,见韩涛怔怔地盯着酒瓶发呆,移坐到韩涛的身边,把手里的酒瓶和韩涛手里的酒瓶碰了一下说:“Cheers!”。不待韩涛回答就又灌了一大口。

    如此粗鲁的喝法,一点都不像是贵族出身,倒像是街头走卒贩徒之流。韩涛觉得这个神父好生奇怪。自己今天不过是第一次与他见面,他就拉着自己喝酒,情态间毫不生疏,好像他们早已是多年的好友一般。洋人是很奇怪的,纵然是多年好友,也都是彬彬有礼,这位神父与他以前碰到过的其他洋人完全不一样。

    似是看出了他的疑问,神父举起瓶子对着光晃了晃,对他这样举瓶;“这样畅快喝酒的感觉,是你无法用水晶杯品酒所能够体会的。”说完他又吞下了一大口。

    是吗?韩涛将信将疑地将手里的瓶子高高举起,扬着脖子就是一大口。辛辣的液体从瓶口沿着脖子流下,热浪内外交加,沿着食道一直烧到心里,激出从未有过的畅快感觉。好奇特的感觉,只是这样粗鲁地喝酒,却觉得内心的疲乏全被这火辣辣的酒给驱空了。

    不是不曾喝过这么烈的酒,北方也有烧刀子之类的烈酒,一口下肚,从舌头到肚子里都是热辣辣的。只是他从来都是就着酒杯一口一口地品着酒的万千滋味如同品茶。

    “怎样,感觉如何?”神父的蓝眼睛里泛出温柔的笑,很快又被升腾起的一丝雾气给掩了下去,“她常常说这样子喝酒才能懂得生活的滋味,她实在是个很聪明的人。”舌头轻轻颤动,崩出一个好听的名字:vivian。韩涛听着神父一遍又一遍地重复这个从舌尖崩出的动听名字,想着他的若诗念起来也是这样的动听。他听着神父念一遍,就扬起脖子喝一口,心里轻轻地呼唤着,若诗,若诗,若诗‘‘‘‘‘‘

    宿醉的头痛让韩涛不情不愿地睁开眼睛,眼前的熟悉的家具什物说明自己躺在自己的床上。只是他已经想不起来是如何回来的,也不打算想。

    闭上眼翻个身,继续睡。睡梦里恍恍忽忽地又见到那个蓝眼睛的神父,见到自己听着他用母语急速地诉说对故乡那个姑娘的爱恋。贵族的他爱上了平民的她,爱上了智慧与美貌齐具的她,可是他们的爱情不论经过多少努力都得不到周围人的祝福。他的家人一次又一次对她施加压力,为了她的安全,他扮演了冷酷无情的负心人。

    梦中神父的话飘来飘去,韩涛听得他一遍又一遍地说:“我只希望她幸福,就将她送到能给她幸福的人身边。”我只希望她幸福,我只希望她幸福,将她送到能给她幸福的人身边。这如魔咒般的低喃随着神父的哭泣声,直达韩涛的灵魂深处将他催眠。也许这就是神给他的启示,他无法给她幸福,就将她送到可以给她幸福的人手上。

    这就是他给她的幸福。
老爷子的信
    “喝什么酒呢?”蓝眼睛的神父喃喃自语,神情恍惚地出去了一下,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好几个瓶子。神父一屁股作在神坛上,随手将酒瓶子丢了一个给韩涛,自己开了一瓶,仰头就是一口。

    韩涛瞅瞅自己手里的大肚子瓶,上面很清晰地印着几个洋文:Whisky―――神父母国的名酒。

    这么烈的酒倒是很容易醉,或许他也很快就醉了吧;醉了就可以将一切都忘却了吧。

    一连喝了好几口的神父,见韩涛怔怔地盯着酒瓶发呆,移坐到韩涛的身边,把手里的酒瓶和韩涛手里的酒瓶碰了一下说:“Cheers!”。不待韩涛回答就又灌了一大口。

    如此粗鲁的喝法,一点都不像是贵族出身,倒像是街头走卒贩徒之流。韩涛觉得这个神父好生奇怪。自己今天不过是第一次与他见面,他就拉着自己喝酒,情态间毫不生疏,好像他们早已是多年的好友一般。洋人是很奇怪的,纵然是多年好友,也都是彬彬有礼,这位神父与他以前碰到过的其他洋人完全不一样。

    似是看出了他的疑问,神父举起瓶子对着光晃了晃,对他这样举瓶;“这样畅快喝酒的感觉,是你无法用水晶杯品酒所能够体会的。”说完他又吞下了一大口。

    是吗?韩涛将信将疑地将手里的瓶子高高举起,扬着脖子就是一大口。辛辣的液体从瓶口沿着脖子流下,热浪内外交加,沿着食道一直烧到心里,激出从未有过的畅快感觉。好奇特的感觉,只是这样粗鲁地喝酒,却觉得内心的疲乏全被这火辣辣的酒给驱空了。

    不是不曾喝过这么烈的酒,北方也有烧刀子之类的烈酒,一口下肚,从舌头到肚子里都是热辣辣的。只是他从来都是就着酒杯一口一口地品着酒的万千滋味如同品茶。

    “怎样,感觉如何?”神父的蓝眼睛里泛出温柔的笑,很快又被升腾起的一丝雾气给掩了下去,“她常常说这样子喝酒才能懂得生活的滋味,她实在是个很聪明的人。”舌头轻轻颤动,崩出一个好听的名字:vivian。韩涛听着神父一遍又一遍地重复这个从舌尖崩出的动听名字,想着他的若诗念起来也是这样的动听。他听着神父念一遍,就扬起脖子喝一口,心里轻轻地呼唤着,若诗,若诗,若诗‘‘‘‘‘‘

    宿醉的头痛让韩涛不情不愿地睁开眼睛,眼前的熟悉的家具什物说明自己躺在自己的床上。只是他已经想不起来是如何回来的,也不打算想。

    闭上眼翻个身,继续睡。睡梦里恍恍忽忽地又见到那个蓝眼睛的神父,见到自己听着他用母语急速地诉说对故乡那个姑娘的爱恋。贵族的他爱上了平民的她,爱上了智慧与美貌齐具的她,可是他们的爱情不论经过多少努力都得不到周围人的祝福。他的家人一次又一次对她施加压力,为了她的安全,他扮演了冷酷无情的负心人。

    梦中神父的话飘来飘去,韩涛听得他一遍又一遍地说:“我只希望她幸福,就将她送到能给她幸福的人身边。”我只希望她幸福,我只希望她幸福,将她送到能给她幸福的人身边。这如魔咒般的低喃随着神父的哭泣声,直达韩涛的灵魂深处将他催眠。也许这就是神给他的启示,他无法给她幸福,就将她送到可以给她幸福的人手上。

    这就是他给她的幸福。
老爷子的信
    笃笃,轻轻地几声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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