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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心镜-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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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想很想骂他浪费的,但想了一下,自己没搭过高铁,有机会搭一次也不错,也就不说话了,闷声大口吃着她的铜锣烧。张品曜充满笑意的看着她乘巧的头顶心,这个女人在面对他时,永远是下巴朝天,从来不肯屈低下她高傲的头,所以有机会站在这个角度俯视她,感觉真新鲜。
『对了,小慧,这镜子我们一齐带着走吧。把它当电视影集看,也挺有意思的。』
李想思索了下,点头。姑且不说它的特殊功能,光是看在这梳妆台是她这屋子里最有价值的家具的份上,随身带子着走总是安心一些。提到镜子,她才想到刚才好像没有关机的样子,不知道阳大少爷还在不在线?回头看过去,见铜镜里没有人,也就没怎么放在心上的耸耸肩。眼下比较令她放在心上的是今天晚上回到家之后,母亲安排她相亲的事。好烦……
目光跟着张品曜劳动的身影移动,心中默默想着;他知不知道她明天被安排了许多场相亲?她那个凡事都倾倒给张品曜听的老妈,有没有漏说了这一条?应该不知道吧,如果他知道的话,不应该是这种表现的。太镇定了。思及此,对于明天的相亲,她倒是有些期待了。不知道为什么笑了出来,可就在于很想笑,看向张品曜的目光里,带着她自己所没有发现的温柔。
第八章
    出租车停在张宅的围墙侧门,张品曜付完车资之后下车,伸手向李想道:
『我来提吧。』
『不用了,我们不同路,就不麻烦了。』她将装着梳妆台的纸箱搂在怀中,横了他一眼就要腾出一只手捞出口袋里的钥匙。由于纸箱上没有提把,所以单手并不好抓,因此她只能屈起一只脚奇峰着箱子下方,虽然她平衡感还不错,但两只手都在各自忙着,自然就让她的身体无法控制的微微摇晃起来。
张品曜看她这样,也不敢笑,默默的伸手过去,坚决的将纸箱抱了过来。李想闷闷的没有作声,随便他去。在终于摸出钥匙之后,转身打开侧门。
『好了,箱子拿来。你也快回去吧。』她道。
他退了一步,不将纸箱给她。『我来就好。』
『你不会以为我会让你进门吧?』李想双手环胸,挑衅的问。『你不想把我正式介绍给李妈吗?』他反问。
她瞪他:『这话你也说的出口?我妈认识你一辈子了,还需要什么正式介绍?』
『可是她不知道我是你的男朋友不是吗?』他跟他讲道理,『不是因为我们两家认识了三辈子,就把一些礼节给省略掉,这样不好。』
『什么男朋友?!我没有承认!』她直截了当的否认,伸手打算将纸箱抢过来,反正他别想进她家就是了。
『小慧,你是一个中学老师,那么请你为我解惑:一男一女,所有的亲密行为都做过了的两人,你认为他们是什么关系?』
『那是,那是你……反正那只是欲望……现在早就不是古时候那种牵了手就要结婚的年代……这种私密的事,你少在光天化日下提!听见没有?!』她不知是气急败坏,还是心虚,总之一串话说的结结巴巴,平日的咄咄逼人样都不知跑到哪去了,整张脸热的快要可以煎鸡蛋。
『小慧,你胆子变小了,居然不敢面对现实。』
『我哪有!』
『我承认我们九年前的那一次是出于对欲望的好奇,一切发生的也模模糊糊,没有办法控制自己,把它归结于好奇和欲望是合理的。可是如今我们都几岁了?再也不是少不更事的少年,既然自认为有足够的心智,当然不可以随便把自己不负责任的归咎于rou体的欲望去逃避,我们虽然搜有欲望,但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的承认吧,你根本无法想象在别的男人面前宽衣解带,你甚至连外人靠近半公尺内,你都忍受不了,又怎么会因为欲望的需求,就让男人接近你?你的身体愿意让我接近,当然是你认同了我。你自己说,一个被认同的男人如果不叫男朋友的话,又该叫什么?』
张品曜趁她手足无措,尚未回复战斗力的之前,将心中的话一股脑儿都说出来。最后,结论:『所以,我是你的男朋友。我们进去拜见未来的丈母娘吧。』
『你——你给我还差不多一点!我都还没给你男朋友的名分,你就自行升级为未婚夫,得寸进尺也不是这样。你!你给我滚!』气得头昏眼花,完全不想和他纠缠,因为现在脑袋发热,无法思考,不管说出什么话都不可能占上风,还是把他赶走吧,等改天她养好精气神之后,再来好好的修理他,今日暂且休兵。
就在她嚷完之后,突然从她身后传来轻声的责备——『小慧,你这是做什么啊?怎么可以对品曜大小声?你这坏脾气怎么当了老师后也没改呢?』
听到声音,李想很快转身,扯出微笑道:『爸!您回来了?您今天休假吗?』
『李爸,好久不见了。』张品曜含笑对李想的父亲李守田打招呼。
『没有啦,今天休假。』回完女儿的问话后,看向张品曜:『你快回来一个月了,除了那天去桃园接机见过你一次之外,就再也没见过你。我知道你阿公与你阿爸派了很多的工作给你,你辛苦了。没办法啊,你是做大事的人,比较辛苦是一定的。』李爸笑的惑惑的,眼中全是对张品曜的赞赏。当他看见张品曜手中的纸箱是,下意识得走上前道:『这箱子我来拿,给我吧。』
张品曜退了一步,笑着拒绝道:『不用了,李爸,哪有长辈帮晚辈拿东西的道理!要是阿公知道了,一定打断我的腿,你可别害我。』
『哎,我习惯了,没关系啦,我来拿,反正你阿公现在又不在这里。你是读书人,怎么可以让你做粗活,给我拿吧。』还是伸手要拿,不拿全身不舒服。可惜张品曜拒不给拿,一时竟像老鹰捉小鸡。
李想看了只想谈气,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努力转移老爸的注意力。
『爸,您的车子应该开去车库吧?别放在这里,要是不小心给人刮到就不好了。』李想指着杵在马路上的大车房道。
『啊,对对,要赶快开进去。今天才保养的厂开回来的,你看金光闪闪,有没有?一点也不像开了五年的车对吧?』李爸很得意的现着。
『那是当然。李爸最宝贝车子了,记得四年前那一辆开了十五年的卖掉的别克车,买主还以为是才开三年的车,开了好高的价钱呢,我阿公去美国看我的时候,特别跟我提过。还是李爸厉害,阿公说连世界级的保养大师,也没办法像你一样把车子照顾的这么好。』
『真的哦?你阿公去美国有跟你说吗?我没那么好啦,是伯爷他自己人不嫌弃啦。人家专业的,我们怎么比得上。我只是每天都护把车搽一下,洗一下,随时注意车子的的情况而已啦,没什么的。』李爸既得意又不好意思的变傻笑边说着他的保养心得。
他是个老实人,生平没什么大志,也没点很么太好的才能,可是他知足,努力将分内的事情做好,被夸奖一下,就知足的可以让他开心好几天了。
『爸,车子快开回车库吧。你想跟他聊天还怕没时间吗?这两天他都在家的。』李想见父亲开始向张品曜罗嗦车子怎么保养,这一扯只会没完没了,偏偏张品曜还露出很一副感兴趣,洗耳恭听的的样子。这样她老爸怎么抗拒的了滔滔不绝的谈车欲望?
『哦哦,对,我要开车。品曜,这两天如果你要用车,跟我说一下啦!我听说你哥讲你竟然跑去搭捷运上下班,家里有车,你跟人去挤捷运做什么?我随时可以载你,你不要和我客气哪!』李爸上车前又再三交代着。
张品曜只是笑,没说什么。目送李爸将车开向前门而去,才回头看着面无表情的李想。
『进去吧。』他道。
李想也懒得跟他争论什么了,无言的率先进门,让他抱着纸箱跟在后头。
她的心情变糟了,他知道。可是。对于她的心结,他即使知道也是无能为力。
在感情上,她已经接受他了;可是在理智上,她坚持着讨厌他的态度。
张品曜暗自叹了口气。有时太了解一个人,还真是挺苦恼的事,尤其那个人还是自己打定主意要娶来当老婆的李想时,就更苦恼了。
她的心结,他知道。
就像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她改李想这个怪名字,只有他知道。
她的渴望,她的厌恶,她的自卑与自傲,他都知道。
可,知道,却又不能解决,才是最大的问题。
唉——
张家与李家,相识了三个世代。
早期张天顺在乡下的街角小店惨淡经营着凉茶摊的时候,当年十七岁的他,遇见了每天在路边垃圾堆里捡玻璃瓶与废纸的李剩——也就是李想的的爷爷。那年李剩十三岁,可是因为长期处于半饥饿的状态,所以看起来严重营养不良得就像是只有八九岁,身上的衣服破烂且肮脏,不是他不爱干净,而是他只有一身衣服可以穿,所以当他因为饥饿长不高的时候,居然还乐天的庆幸着这样就不必担心把衣服撑坏了。
李剩是个养子,因为养母不孕,向一个生了太多孩子的且养不活的远亲过继而来,就为了养母老了以后可以有个养老送终的,也可以继承养父的那两分薄田。可是养父太早过世,当养父过世以后过世后,养父的其他兄弟以自家的祖产只能过继给有血缘的人为由,将母子仅有的一间砖瓦房与一块田地收回瓜分。至于母子两人——谁理他!在大家都活得很辛苦的年代,自求多福吧。
李剩的养母被一连串的打击气坏了身体,卧病在床没有多余的钱看病,才两年的时间,已经衰弱得只剩一口气了,每天昏昏沉沉的躺在村子里废弃的破败黄土屋里,几乎没有醒来。年幼的李剩自然只能努力以各种他能做的方式让自己与养母活下来。
张天顺刚开始只觉得这小孩的家境一定很差,不过这年代,也没几个家庭过得很宽裕的,所以没太在意。当别的店家将玻璃瓶纸箱这种可以卖钱的东西都藏着不肯给李剩的时候,张天顺就会向那孩子招招手,大方的将店里的所有用不到的对象都给他收去卖给资源回收商,有时 还将店里的卖不完的凉茶都送给李剩。如果知道李剩的情况那么惨的话,会做的,就不仅仅是送凉茶而已了。
李剩是个很懂得感恩的孩子,也许是他从出生以来,得到的温情实在太少,总是遭受白眼与恶语谩骂。当养父家发生变故是,他试着联络生父,却只是得到生父托人带话说:家里有事个小孩送了六个,病死了两个,不要想着回来,家里没吃的可以养你。所以张天顺认为自己只是随手将自己不用的东西送他,反正丢了也是浪费,不觉得在做善事时,李剩已经将他当成大好人了,常常自动跑到张天顺的店里帮忙。
张天顺后来辗转听到李剩的身世,才知道世上有人过的这么苦,然而相处了很久,竟从来没听李剩抱怨一句。有时他来店里做事,忙到吃饭时间时,人就跑个不见踪影,也不敢留下来噌饭,还以为他家里有准备呢,原来不是。这个老实的孩子只是觉得他是来帮忙是报恩而不该多拿人家的东西,所以中午吃饭时分,都跑到别的地方躲着。
张天顺后来每天抓着李剩吃饭,更把家里母亲腌起来要藏着要过冬的的咸鱼干,肉干,锅巴都偷出来塞给李剩。这事东窗事发,张天顺被他娘抄着扁担追打了八条街,纵使被打得鼻青脸肿的他还是故我。
在李剩十五岁那年冬天,养母永远闭上了眼睛,再也没醒来。而原本居住的那黄土屋,也被屋主收回,拆了要盖砖瓦房。张天顺直接将李剩拎回家,原本李剩不肯的,但张天顺明白的跟他说:『我家有田,可是我不想种,你一直念着被人家抢走的那两份田,想种田却没地种。正好我家的田可以租给你,你就帮我们耕种。政府现在有三七五减租的政策,以后你收一千斤,只要依法给地主三百七十五斤当田租就好了,其他的都是你自己的。这样一来,你很快就能存到钱买地了,就把当年被抢的地买回来,怎样?到时我帮你。』
李剩被张天顺帮他规划的美好愿景打动了,所以他成了张家的佃农。又因为住在张家,所以自觉把自己当成长工,举凡所有砍柴挑肥等粗重的或是肮脏的活都一手包了。
李想的爷爷在张天顺的帮慢下,终于以合理的价格买回了当年养父打算给他继承的那块地产。回来连娶妻盖房子这些事,张天顺也打理到底。
张天顺始终把李剩当弟弟看,可是李剩却死心眼的认定张天顺是他的再生父母,就算如今又房有田了,也不可以忘记报恩。他常常在农忙后跑到张家去干活,到店里去帮忙,张天顺硬塞薪水给他,他都偷偷藏在张家的橱柜里,不声不响。
而,李想的爸爸李守田在其父的身教言教之下,从小也把张家当主子侍奉。李守田性格老实,不懂的拒绝人家,在学校很容易受欺负,幸好有张品曜的父亲罩着,所以在第二代,李家的孩子仍然是以马家是瞻。
李守田高中读的是汽修科,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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