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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无艳-第13部分

小说: 无艳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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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我?”他瞬也不瞬地望着她,心头一紧。

    “你又不能吃,我一人吃了也无趣啊。”段云罗将装着药草茶之陶杯送到他唇边,催着他多喝几口。

    “你无须因为我身子,而剥夺你喜欢之事物。”他盯着她,烦闷地说道。

    “我只是想如此做而已,哪算得上是什么剥夺呢?”

    “我说摄……公子啊!咱们小姐对你啊,可真是没话好说了。”吴嬷嬷掩着嘴,看着两人相依偎模样,忍不住掩着嘴笑着。“您还不快快挑个好时日,把咱们小姐迎进门!”

    司徒无艳没接话,静静地呷了几口茶。

    “嬷嬷,我待他哪有他待我好呢?当今天下大势稍定,都是他一人为我而做之功德呢!”

    段云罗见他没回应,笑着回了吴嬷嬷这句话,免得场面不自在后,她便假意兴致勃勃地掀起帘子,望着客栈一楼之人来人往。

    她终究是无艳的人,不论他日后娶她与否,她的心总不会改变。现下日子已经够让她满足了,她自然不再奢求什么。

    司徒无艳望着她纤细背影,玉容却是毫无表情。

    他知道自己心里其实是存着几分蓄意,存心要让日子就这么下去的。

    娶了她,他自然能安心地告知天下——她段云罗是他无艳之人。

    但他身子如此孱弱,若成亲不到数年,便使她成了寡妇。倒不如现下便让她继续当个未曾婚嫁之女帝。至少无须为他服丧,日后若想再嫁,也少了一层忌讳。

    一忖及此,司徒无艳胸口不禁一阵闷窒,他蓦地拿起山泉水一饮而尽,整个手臂止不住地颤抖着。

    “公……小姐……您听听下头的人,似乎正在夸赞你们呢!”吴嬷嬷耳尖,眉飞色舞地便报起讯来。

    “咱们这女皇帝啊,天生就是菩萨好心肠来降世的。”

    “我说那摄政王才真是天上仙人转世哪!若不是他迎回了长公主,咱百姓哪有这么好福气。”

    “不是说长公主与摄政王即日便要成亲了吗?”

    “当真吗?那可真是天下之福啊!”

    听见百姓们讨论着她与无艳婚事,段云罗也不多接话,只是在唇边漾出一抹淡淡笑意。看到百姓们而今全都能好好地过日子,她便比得到什么皇位都还开心了。

    即便她对于无艳至今未提过婚事一举,总也有些纳闷。不过,既然都过着夫妻生活了,她总归是不怕无艳变心。况且,人心若真要变,百人大军也挡不住啊。

    她只求安着自己这颗心在他身上,也盼着他身子好些,心情再开朗些,她心愿便已足矣。

    段云罗回头望着他,见他又在拧眉。

    “想出去外头走走吗?”段云罗伸手拨他眉心,柔声问道。

    “嘘。”司徒无艳做了个噤声动作,这时反倒侧耳专心聆听了起来。他是不是听见了“左王爷”三个字?

    “……没错,善恶到头终有报,老天爷是不会错待人的……”客栈里头突然有人大发议论了起来。“方才朱大哥所说的外头那名老乞丐,确实是当年京城里赫赫有名,一连两位皇帝都封为重臣的左王爷啊……这左王爷当年可风光了……”

    果真是左王爷!

    司徒无艳闻言,身子倏地一僵,不自觉地紧握住段云罗的手。

    段云罗此时也听见了下头人说的话,她安抚地轻拍着他手背,让他知道有她在身边,他什么也不用担心。

    “……想左王爷,当年强逼天下美男子为宠姬,半年前宅里宠姬争风吃醋,一把火烧了全家,火灼了他眼,成了个老瞎子。王府里头人一见出了大事,大伙夺钱的夺钱,逃走的逃走,根本没人理会左王爷死活,他竟成了老疯子一个……”

    “一世富贵又有何益?老了能安享晚年,才是大福报啊!”

    后来的人又说了什么,司徒无艳其实也没听得真切,他只知道左王爷而今垮了,病弱残倒在路旁,大快人心了!

    “我们走。”司徒无艳霍然起身,拿过垂肩大帽递到段云罗乎里。

    “去哪?”段云罗心里一慌,为他绑着帽间颈带时,细细瞧了他一会儿——他凛着眼,双唇紧闭着,分明就是有仇必报神色。

    “我还能去哪?当然是去瞧瞧‘那人’而今落魄模样。”司徒无艳言毕,脸上噙着一抹冷笑,揽着她偎在身侧后。并肩走出厢房。

    侍卫们一见他们跨出厢房,便前前后后地也紧跟着下了楼。

    段云罗走在司徒无艳身边,目光不曾离开过他,可她心里就是不停地忐忑着,有种不祥预感,恍若有什么恐怖之事即将要发生一般。

    “别去了,好不好?”段云罗紧拽着司徒无艳的手臂,想阻止他走出客栈。

    “你若不想去,便在客栈待着。”司徒无艳僵着身子,眼里却燃着火焰,没多瞧她一眼,迳自大跨步走出客栈。

    拜左王爷之赐,他如今才落到这么一个风吹即倒身子。若不是他被云儿救起,三餐以名贵药材供着,现下早就不知在哪处投胎了。

    他与左王爷两人地位而今正是天壤之别,老天让他们碰了面,必然就是要让他有教训左王爷之机会。

    司徒无艳狠着美目,脚步益发快了起来。

    段云罗望着他不顾一切往前疾冲背影,她揪着眉心,拎起裙摆便跟了上去。

    他实在不该再见左王爷的。他近日来胃口不佳,连带气血便稍弱。此时最忌气脉起伏过剧,易导风邪入体啊。

    段云罗匆匆走出客栈,好不容易赶到司徒无艳身边,但见一旁巷弄边早已挤满了好奇群众。

    侍卫替他们开了路,两人目光往内一探——

    死巷内蜷曲着一名身着破旧脏衣老者。老者脚边摆着一个钵,钵里还搁了几个银角子、铜板。不过,对着老者批评、咒骂、唾口水之人,显然远比想救济者还多上许多倍。

    段云罗瞧着那老者,一时不忍,别开了头。

    司徒无艳却是目不转睛地瞪着几步之外的疴凄老人,仔细地将这名当年意气风发、不可一世的左王爷从头到尾打量了一回。

    那肮脏清臞脸孔,完全不复当年富贵玉滑,瞎盲之灰白瞳仁看不清楚东西,染着一层淡雾。身上袍子也不知是多久未曾清洗,散着一股浓重腐臭味,酸得旁人也不敢靠得太近。

    这便是他此生最恨之人——左王爷吗?

    司徒无艳又往前跨了一步,只见左王爷脸色微红,抓着身子痒处,又随意哼起了几首小曲,手足舞蹈地乱笑了起来。

    “这种受苦受难时刻,他竟疯了,真个好福气啊!”司徒无艳从齿缝里磨出几个字来,清嗄嗓音竟气得发抖了起来。

    “别再说了。他落得如此下场,算是什么好福气?”段云罗揪着他身子,只巴望着他快点离开。再多瞧下去,他的心里依然都是恨意,何苦与自己过不去呢?

    “你别拦一一”司徒无艳坚持不退,仍死命地瞪着左王爷。

    此时,左王爷突然抓着咽喉,趴在地上挖心掏肺似地大呕特呕了起来,肚肠内腐物全都自嘴里吐倒出来,呛得几十步之内都是让人窒息之腐烂味。

    围观之人见状,自然全都又被逼退了好几大步。

    “咱们走。”司徒无艳面无表情地扯着段云罗的手,转身要离开。

    段云罗此时倒不动了,她站在原地仔细看了老人脸色,总觉得不对劲。

    “他病了。”

    “他当初何曾睬过他人死活。”

    司徒无艳知道她有意要替“那人”看诊,急忙牢牢扣住她的腕,硬是不想让她如意。

    段云罗看他一眼,飞快地拉着他手腕,将他推入另一处空巷里。

    “冤家宜解不宜结。你先放不对他的怨,你的心便早他一步海阔天空,也因此为自己化去一个恶缘,灭去那些恶因恶果,这样岂不是极好吗?”她双手捧住他的脸,对着他灼怒眼瞳说道。

    “不要跟我提那些因果,我不信那一套。”他咬牙切齿地说道,推开她身子,忿忿地说道:“我此生没做过恶事,却得到这样一具破烂身子,有了这种命运!若真有因果,我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

    “你拥有全天下人都要失神的美貌,却也遭遇比别人更多苦难,如此祸福吉凶因果,我不知道该如何判定。可我们拥有彼此,我们有能力替百姓黎庶努力,这便是我们如今最大福报。”段云罗上前一步,不想他因为往昔怨恨,而让现下日子有所下快。

    “是啊。恐怕就连我于明日死去,你也有一个说法。”司徒无艳恼火双眸一瞪,拂袖侧身不去看她。

    “不许你诅咒自己。”段云罗被他气红了双眼,拳头气得抡在身侧。“我们而今茹素,少了杀戮恶缘,并多为苍生谋福,你今后只会更加福寿绵长——我非常确定这点。”

    “福寿绵长吗?”司徒无艳忽而冷笑一声,回头看着她。他纤细手腕撩起面纱,一双璀冷黑眸竟激动地泛着水光。

    段云罗胸口蓦地一窒,虽不知道他要说什么,却已经不自觉地摇着头。

    “福寿绵长个鬼!”司徒无艳逼近她一步,细碎呼吸尽喷吐在她面颊上。“我这几年来其实寻过我家人,这才发现司徒本宗男子,全都活不过四十岁便都过世了。大伙说是什么祖上没积德,天才晓得是啥鬼原因……”

    “你与他们不同,你屡屡大难不死,又造福了这么多百姓,你会好好地活过四十岁的……”段云罗气息急促地打断他的话,两行清泪顿时滑下脸庞,涟涟地让她泣不成声。“倒是你……你心里搁着这些难受的事……怎么从不曾告诉过我呢?”

    司徒无艳见她哭得让他心疼,以拇指抚去她的泪水,嗄声说道:“我先前只想着要找着你,这条命我原是不当一回事的。谁知道现下有你陪伴在侧了,我反倒是每过一日,都更加地不快活了——我怕死!我不甘心留你一人在这里!我不想去个没有你的地方……”

    段云罗整个人撞进他怀里,早顾不得会不会撞痛他了。

    她颤抖双手牢牢钳着他身子,非得让自己与他密密相连,她的心才有法子少痛一丁点。

    在她正欣慰着两人的相知相守时,他却是正在忧心着生离死别。

    光是想到这一点,她便不禁恼起了自己!她怎么会没多注意到他这些时候之不对劲呢?

    “你会比你的家人长寿的!”泪水让她视线蒙眬,但她仍然执意要仰头看着他。“修善强顺便是这一念心,心清净了,什么病痛也没了。你即便不信修善积福这些话,你至少得相信,心绪平静与你身子血脉总是相关的……”

    话说到未了,段云罗却是泣不成声了,身子也非得倚着他,否则便要瘫坐在地上了。

    她怎么舍得让他早走呢……

    司徒无艳忍住鼻酸,张开双臂围着她仍哭泣的身子,将他痛苦的低喘尽吐在她的颈间。老天爷既然给了他一个云儿,又为何给了他如此残弱身子呢?

    两人就这么相拥而立着,直到她啜泣声渐歇了一会儿后,才有力气缓缓抬头望向他。

    “你身子虽然不好,至少不若我皇弟之先天残疾,除了换心之外,无药可医。我好歹是御医师傅唯一传人,我一定能救回你的。你相信吧!”

    司徒无艳看着睁着极红眼眶,呼息仍在哽咽,但仍尽力地对他强颜欢笑的段云罗。“我信了你,日后什么都依你便是了。”他红了眼眶,捧着她脸庞,不住地吻着她脸上泪痕。

    “可我不信你了。除非你答应我以后心里若有事,一定得说给我知。”段云罗揪着他手臂说道。

    “说了又如何,说了只是让你忧烦,也无济于事。若我真染上了重病,你也只会轻描淡写地安慰我没事,不是吗?”

    司徒无艳拿出一方丝白手巾正要替她拭泪,她却拽住那方手巾,对他摇头。

    “我答应你!如果你日后愿意将心里所有不安都告诉我,那么我日后亦绝不隐瞒任何真相。”

    “即便我病危?”他问。

    段云罗咬紧牙根,掌间那方手巾很快地被冷汗浸湿。

    “即便你病危,我亦会据实以告。我总得让你知道你还有多少时日能与我相聚。”她抬起下颚,坚强地望着他。

    司徒无艳俯身,拂开她额上乱发,瞬也不瞬地觑着她,一颗慌乱心至此突然安定了下来。

    有她这般执念,阎王要带走他,也要多经一番折磨的。只要多一番折磨时间,他便会尽力让自己留下来。

    司徒无艳轻啄了在她双唇,继而勾起唇,开心地微笑说道:“我因为过去种种恐怖经历,对于未来之事,尤其是突如其来之改变,总是易于慌张。如今你既开了口,允诺了不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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