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事如易-第2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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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薛睿见她为难，反倒感兴趣了，“为何算不出？”
余舒不知要如何同他解释祸时法则参照性，转过头看着他，余光瞄到他手边那几卷尚未打开案录，脑中灵光一闪，两眼“嗖”地就亮了，失声叫道：
“大哥！”
薛睿只见余舒突然就兴奋起来，不明所以地应了她一声。
“大哥，这些卷宗都是你从大理寺中拿出来是吧？不少字”余舒因为某个成型念头，按捺不住激动，丢了笔走到薛睿对面坐下，摸了摸那些略带潮气文卷。
“嗯。”这不是明知故问么，不是他拿出来，还能是它们自己从案卷馆里飞到这里来不成。
余舒随手解开一卷翻开，飞地浏览了上面记录：规规整整地竖排，每一件案子，都将案发地点，案件进展，涉案人士，包括重要口供内主要信息都写清清楚楚。
太妙了！
余舒忍不住心底大喊一声，之前她为了补全祸时法则，想破头皮却苦于限制，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下有了大把实例供她研究，她何愁进展！
余舒嗓子眼儿有些发干，抬起头，眼巴巴地瞅着薛睿：
“能不能借给我看几天？”
薛睿难得被她这么水汪汪地看着，听到她要求，倒没忙着答应，而是审视了她两眼，见着她无法遮掩渴求，心底飞地计较了一番，面上露出一点难色，迟疑道：
“这些案卷都是大理寺录，由主簿收管，我是借用职权带出，照规矩，明日便要归还回去。”
话末又顺带问了她一句：你看这些做什么？”
余舒一时心切，满心想都是要如何补全祸时法则，倒是没想着和薛睿耍心眼，老实告诉他：
“我这一门奇术有许多不足，就像刚才你说那件案子，我没见过就算不出来，所以想试试从这些实案上补全，大哥，你就不能想想法子，借我看几天吗？”不跳字。
薛睿这才明白余舒为何兴奋，明白过后，就不免为她求学法子感到诧异，别人都是从师教导，家传师传，她竟是自己埋头琢磨么？
余舒将薛睿表情误以为难办，激动心情很就平复了一半，考虑着怎么说服他“滥用职权”，迟疑片刻，便下了决心开口道：
“不瞒你说，我这门奇术，不光只能推算死人，也能推算一应祸事，比之奇门应克准，比之星术周旋奇妙，若要补全了，能将人之祸时、祸起、祸根一并算出，说句大话，似这次太史书苑凶案，我就能将有关凶手线索直接算出来。给我时间，大哥日后若遇上疑难案子，不管多棘手，我都能助你迎刃而解！”
饶是薛睿定力十足，也被她一番话鼓吹有些热血沸腾起来，差点上套，一口答应下来，他稳了稳心神，定睛看她神采奕奕小模样，心里痒痒，含笑问道：
“你要多少时日，才能将这奇术补全。”
“这”余舒默默合计了一下这工程巨大，干笑道：顺利话，大概三五个月。”
薛睿挑眉：那不顺利呢？”
“一年半载。”也未必补全。
看她耷拉下脸，薛睿摇头失笑，难得揪住她短处，不舍放过，伸手按住桌上机密卷宗，一本正经道：
“不是没法子借给你看，但你许我这空头好处，却要换一换，总不能让我白白冒险挪用公文。”
余舒张张嘴，看着脸不红气不喘地问她讨要好处薛睿，心里有些不习惯，又觉得古怪，便斜眼道：
“大哥怎么突然同我计较起好处了？”
不怪她多想，以前她不找他帮忙，他都上赶着她面前做好人，如今戳破了那层窗户纸，他反倒和她小气起来。
“呵呵。”
薛睿但笑不语，心说她已知了他心思，就算不防着他，也没以前容易亲近了，这几日搭个肩膀都要遭她白眼，别说进一步。照这么下去，他想俘获佳人遥遥无期，再不使些手段，恐怕等她心甘情愿，他胡子都白了。
余舒琢磨他不透，被他一张笑脸看发毛，稍微往后挪了挪座位，悻悻地问：
“那你说，要什么好处？”
能让他这么提出来，一定是她不愿答应事了。
薛睿干净修长手指纸面上轻弹了几下，盯着神色防范余舒，慢慢站起身来，两步走到她面前，一手撑着茶几，弯下腰，她睁圆眼睛里看到他倒影。
“你作甚？”余舒自觉处境不妙，身体后仰，量同他拉开距离，可地方就这么大，又被他困住一半，她又能躲到哪儿去。
她眼瞅着薛睿越欺越近，盯着她那双黑漆漆眼珠子烛火下分外幽深，简直像是要把她摄进去，她脖子上汗毛都一根根竖起来，正暗自准备着随时踹他一脚，就听他醇醇嗓音：
“你闭上眼睛。”
余舒板起脸，不干。
薛睿低笑，“放心，我不是想亲你。”
余舒撇嘴，那他干嘛，数数她有几根睫毛？
“你闭上眼，那些案卷你要看多少，我都为你找来，随你想看多久。”
余舒不禁心动了，仰着脖子瞅瞅眼前这张斯文正派脸，衡量利弊，决定信他一回，不怎么痛地挤上了眼睛。
然而下一刻，她就知道“后悔”两个字怎么写了，只因唇上多了一道不属于她气味，淡淡茶香，含着一抹温存，一瞬间充满了她鼻息。
第四百一十一章 我不是想亲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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唇上软软如棉絮般，鼻尖轻擦，呼吸交错那一瞬间炙热，让薛睿有种口干舌燥错觉，几乎让他放弃一开始点到即止打算，所幸他自制力极佳，一个短暂而又略显流连磨蹭过后，嘴唇缓缓离开了她。
他已经做好了准备迎接余舒恼怒，毕竟是他逾矩，然而随着距离拉开，视线清晰过后，他她过分清秀脸庞上，除了一缕不正常红润以外，他看到不是恼怒，而是——纠结。
四目相对，作为刚刚被一个言而无信伪君子轻薄姑娘家，余舒竟然没有一拳头招呼过去，她只是脸色古怪地抿了一下干巴巴嘴唇，反应出人意料地镇定，伸出手轻推了推薛睿过于靠近胸膛。
薛睿讨了好处，又没挨揍，识趣地退开了一步，下一刻便见余舒坐直了身子，从坐榻上站起身，一语不发地走向房门口。
薛睿愣了下，心里突地打起鼓，只怕适得其反，让她生厌，声音有些紧张地喊住她：
“阿舒？”
已经走到门口处身影停顿了一下，转过头，薛睿将她脸上僵硬看一清二楚，还没来得及心往下沉，就听她闷声道：
“那些卷宗，你别忘了。”
丢下这一句让薛睿不知该哭该笑话，余舒头也不回地走掉了，薛睿站原地，抬手抚着微微发麻嘴唇，暗想着自己刚才是不是应该胆子再大点儿？
转念他又觉得不妥，心说不行，明儿得早起堵着她，免得她躲他。
余舒不知怎么回到房里，关紧了门坐床上，潮红满面，脑子里想都是方才那轻轻一吻，她整张脸都要皱到一起，不是因为他狡猾，而是因为、因为——
她竟然不争气地害臊了！
要知道这可不是她第一次和人嘴对嘴，就连薛睿也不是头一回亲她，上回他喝醉时候她被他逮着啃了一口，她可没觉得脸红心跳，不是还报复性地浇了他一壶茶，一转眼就忘脑后了，哪有半点不自。
可是这一次不一样，她真不想承认，刚才她是没出息地从他面前溜了。
面对自己反常，余舒思来想去，一个不怎么美好念头从余舒脑子里冒出来——难不成她对薛睿也有意思？
“”
她一定是今天走多路，太累了。
余舒告诉自己不要想这些有没，五官拧巴地从床上站起来，浑身无力地走到脸盆架子下，倒水洗漱，脱了衣服躺到床上，卷一卷被子，闭上眼睛，睡觉。
余舒第二天起很早，鸟没叫她就下了楼，走到后院门口，犹豫了一下，还是转头交待正扫地阿祥：
“等下掌柜醒了，你就告诉他，让他告诉你们公子爷，就说我上辛府探人去了。”
阿祥老实巴交地点点头，目送她出了门。
一盏茶后，林福没起，一楼某间房门却推开了，薛睿衣衫整洁地从里面走出来，看样子就要上楼。
阿祥犹豫了片刻，还是唤道：主子。”
薛睿一脚刚踩上楼梯，转头看向他。
阿祥仰脖子组织了一下语言：
“姑娘告诉我说，让我告诉掌柜，让掌柜告诉你，她出门去辛府探人了。”
“”薛睿默默把脚缩了回来，看了一眼刚有些蒙蒙亮天色，郁闷了。
“主子？”
“她什么时候出去？”
“刚走了一会儿。”
薛睿自嘲，心说还好，不是半夜跑了。
“都什么时辰了，怎么就你一个人，他们还睡？”薛睿板着脸对阿祥道：你去，都叫醒了。”
阿祥赶紧应了一声，丢了扫帚，跑到后头去喊人。
于是这个早晨，天还没亮，本来不用早起开张忘机楼众人就因为某个人“早”起被牵连，集体打着哈哈爬下床。
余舒其实没去过辛府上，不过她出门早，街上溜达了几条街，连打听带问，太阳出来时，刚好摸到了辛家大门。
作为安陵十二府世家之一，辛家门庭气派自然不必多说，前门护院听余舒报上名后，门房便有人出来请她进了前院，带到一间小花厅里坐等喝茶。
余舒一边打量着室内风水摆设，一边想着待会儿见到辛六要说什么话，等到一壶热茶放凉了，才见辛六施施然地从门外走进来。
“莲房，你来啦。”
短短几日，辛六那小圆脸变瘦出来了尖下巴，略带鼻音地叫着余舒，眼圈红红，蔫巴巴，好似大病了一场。
她确是大病了一场，那晚观星撞见曹幼龄吊死后，辛六过度惊吓，一度晕厥，回家后，接连几日噩梦，不得安眠，本来撞尸就够可怖，偏偏她与曹幼龄生前还是对头，见面就吵架那一种，不得安宁了。
余舒被辛六这可怜模样吓了一跳，赶紧要她坐下，听她委屈地说了这几日苦水，说不得有几分同情。
与她这个没有灵根慧心不一样，辛六作为世家嫡支族女，根骨资质都是上佳，这样人，通常也十分敏感，尤其对于五行阴阳。
所以余舒能够住夏江盈遇害那间房里安然无事，辛六却进个屋子都浑身发冷。
“多亏了老祖宗亲自给我收了惊，不然我这一次非丢魂儿不可。”辛六庆幸道。
余舒猜她口中老祖宗，便是她珍宝阁遇到那一位老人家，正想顺势问几句，辛六便抓了抓她手，抢先打听道：
“对了，凶手有眉目了吗？”不跳字。
辛六显然已从别处听说了曹幼龄不是自缢而是遇害事。
余舒白她一眼，道：你还问，不怕又做噩梦，少闲心这个，有大理寺办案呢。”
辛六吸吸鼻子：我知道，是薛家大表哥查案。”
辛六姑母，是薛睿二婶，两家姻亲，这么称呼薛睿倒也没错。
余舒听她提到薛睿，眼皮跳了跳，表情不大自然，干咳了一声，问：
“你不是整天待家里，哪儿这么灵通消息？”
辛六道：月柔来过，她同我说，好像是有人假借了道子名义，给曹幼龄传了字条，哄骗她到观星台上去，就不知是何人心肠这么歹毒，杀了人，还要诬陷。”
秦月柔同辛六交好，两人是自小手帕交，比余舒这个认识不多久朋友可要亲密多，出事后，隔天就到辛家来探望安慰闺蜜了。哪像余舒这个冷心肠，要不是昨天薛睿提醒，她就想不起来要探望辛六。
“唉，我如今已开始后悔进太史书苑了，”辛六瑟缩了一下，愁眉苦脸道：不到半年，就死了两个人，都这么稀里糊涂，好叫人害怕，我胆子小你知道，那凶手一天没抓着，我一天都不敢往书苑走。”
余舒拍拍她肩膀，语调沉稳道：会抓住，照我看，你也先别来了，安生待家里头静养。”
她目前无法推断夏明明梦里那个被推下楼太史书苑女学生是谁，只能先紧着不让她认识人着了道，辛六安安生生地待家里，有世家宅门风水庇佑，躲祸是没问题。
又陪辛六聊了半晌，余舒故意挑了几个笑话逗她，虽没让她开怀，却也叫她脸色好看不少。
因为辛六情况不好，余舒便没趁机打听辛家老太爷事，一番安慰，便起身告辞。
辛六见余舒要走，颇舍不得，拉拉她手臂，仗着年小一些，软声软气道：你今日不听堂，就留下来同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