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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9部分

国士-第979部分

小说: 国士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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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满仓咬牙:“此事也易,汤于文不是想拉拢汤问行吗?只需君侯下一道命令,属下立即抓捕汤问行回老营审讯。汤于文来得突兀,我就不信事先汤问行不知道。嘿嘿,毕竟是亲兄弟啊,人心隔肚皮,谁知道汤问行心中怎么想?他现在可是手握大军的骑兵大将,若是有了二心,事情就麻烦了。为了防患于未然,不如先下手为强。此事,汤问行必须给君侯一个交代。”

    说到这里,梁满仓一脸的狰狞。

    傅山:“抓捕汤问行,也是一个办法啊!可是,马上就要打仗了,临阵换将乃是大忌,说不好会弄得人心惶惶。就算免去汤问行将军的职务,可是,骑兵军还得有人带吧,难不成梁老总你要主动请缨?”

    梁满仓:“不敢,带兵打仗,属下可不会,那不是坏了君侯的大事吗?这点自知之明,属下还是有的。属下听人说,骑兵军乃是朱夫人和朱指挥使一手创建。军中将官,多是朱夫和朱指挥训练出来的。如今,朱指挥使不是在军中吗,可速令他去骑兵军军营,接管防务。有他在,部队乱不了。”

    傅山故意用欣慰的语气道:“这个办法不错啊!”

    梁满仓也有些得意:“不敢。”

    “你果然还有些自知之明,某是信任汤问行的。你叫某抓捕手下得力大将,究竟想干什么,滚出去!”孙元突然重重地将茶杯往几上一杵,厉声呵斥。

    “是是是。”梁满仓一脸苍白,连忙退了下去。

    傅山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暗道:这个梁满仓简直就是苍鹰郅都再生,做事急功近利,将来不会有好下场的。没错,拿掉汤问行,推朱玄水出来掌管骑兵军,确实是大大地讨好了世子孙天经一系。可是,你这种投靠也太**裸了点吧?别忘记了,你可是侦缉厂的老总,你只需要对曹国公负责,不能有任何倾向。否则,这个位置你怕是坐不稳了。一旦失去了侦缉厂的权位,死都不知道怎么死。你梁满仓以前抓捕过冷英,关过秦易,现在又想动汤问行,得罪的人实在太多。如果没有曹国公的信任,又会是什么下场?

    傅山极为狡猾,梁满仓一来得罪的人实在太多,二来他直接掌握着情报系统,就算要投到孙天经系统,老狐狸也是不敢收的。否则,孙元第一个就会把他给收拾了。

    孙元好歹也是带了十年兵的人,当初从一普通农户子弟一路厮杀到如今这般地位,可不是好相以的。特别是最近几年,孙太初越发深沉,颇有枭雄之态,将来必是一代英主。

    侍奉这样的主公,得多多小心。别我堂堂傅青主姚广孝没做成,反成了解缙。

    智者不为。

    傅山:“太初,如果不出意外,汤于文去赵州之后,必然会想办法争取汤问行,毕竟是亲兄弟,有的话他也敢说。就算汤将军不肯,也不会拿他怎么样。我只是想不透,汤于文此次来北京,究竟是得了天子的旨意,还是受马瑶草的指使。不过,无论如何,这也算得上是一步妙棋。”

    “这一步棋确实下得好,就算某选择相信汤将军。汤于文这么一闹,骑兵军难免人心浮动,只怕会影响某的部署。”孙元点头:“应该是马瑶草的意思,干这种事,马首辅顺手。”

    傅山不以为然,毕竟堂堂国公,马首辅可使不动。虽然,汤于文这个信国公也就是个摆设。

    他却不多说。:“那么,太初准备怎么应对?”

    孙元:“静观其变。”

    傅山一呆:“静观其变?”

    孙元:“没错,我选择相信汤问行,若他连这种事情都处理不好,也不配带骑兵军。青主放心好了,没人能带走骑兵军。”

    傅山有点明白,确实,宁乡军有严格的制度。各军大将军的权力都有一定的限制,并不是说你是一军军主,你就能够为所欲为。而且,军中士卒和明朝的旧军队只对带兵大将效忠不同。宁乡军的将军们没有家丁,不设亲卫。所有的士兵只效忠于扬州镇,效忠于军中制度。

    这就是组织的力量,这就是孙元的信心所在。

    或许,这也是孙元对汤问行的一种考验吧?

    傅山:“如此,我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不过,怕就怕军队会乱上一阵,影响作战。”

    孙元淡淡道:“对汤问行,某还是了解的,某相信他。他若连这种事情都处理不好,以至影响整个战局,他汤问行也不配为一军军主。”

1330。第1330章 腥味的海水() 
“老婆子,今天的海水好象有点不对劲,我总觉得心惊肉跳的……你说……会不会有事发生啊?”方玉宝拉着木桶车从登州城边上的那个墩台里出来,不住地喘气。(

    从这里看出去,整个渤海都笼罩在一层茫茫雾气之中。

    那雾并不是乳白色的,而是灰仆仆像一团又一团肮脏的破棉絮,在海面上翻滚不息。

    他今年已经五十六岁,气血已衰,忙乎了一大早,感觉累得心慌。

    方玉宝是登州的军户,他的父亲是军户,爷爷也是军户,可以说世代为兵。只可惜,自明朝中期开始,军户制度尽废,军户这种所谓的职业军人已经退化成纯粹的农民。

    自从记事起,方玉宝就在田里耕作,替千户老爷们种地营生。

    登州濒大海,为高丽、日本往来要道,乃是军事重镇,这里可以说是一座兵城。不过,方玉宝无论是在孔有德的登莱之战还是后来的历次战争中,都没有上过战场。无论敌军我军,都知道登州的军户根本就不堪使用。所以,到现在为止,方玉宝活了五十六年,还从来没有握过哪怕一把武器。尤其是人到暮年,更是引不起带兵大将们的兴趣。

    也如此,他和老板才能够在这乱世之中活下来,耕种着靠着大海的一亩三分地。

    对于自己目前的生活,他很满足了,除了土地实在贫瘠,产量实在太低。

    没错,千户所的地是好,可这几年,土地的主人如走马灯一样地换,明军千户军官、大顺朝将军、大清朝的汉军旗将军,现在又换成了正宗建奴,看到了肥沃的土地,这些饿狼们眼睛都红了。就在前年,千户所一口气换了三个东家,每换一次就收一次赋税。道理很简单,因为新上任的军官都知道自己在这个任上肯定干不长,不抓紧时间捞一笔,说不定过得几天就被人给顶下去了。

    千户所的军户都被刮得精光穷尽,纷纷逃亡。

    方玉宝也不例外,再在千户所里呆下去,早晚自己身上的一把老骨头就会被人给拆了熬成油。

    于是,他就带着老妻在海边开了几亩地,种些小麦果腹。

    海边都是沙地,土地极为贫瘠,一年下来根本就没有什么收获,如此下去,自己和老妻说不定就要死在饥荒里了。如今,冬小麦已经播种,未来这个冬季极为关键,他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熬过去。

    活着,他只想活着。

    要想活着,就要想法子。

    很快,方玉宝就想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收集军营里的人畜粪便,用来肥田。海边的土地虽然贫瘠,可只要大水大肥下去,我就不信不能将那一亩三分地整治出来。

    这事做起来也容易,建奴在淮安和徐州吃了一场空前的大败仗之后,一路逃来,躲进登州城里,依靠坚固的城防死守。据说,当初他们出淮安的时候还有三万多人,后来死的死逃的逃,到现在还剩五六千,狼狈到极点。

    到登州之后,大约是粮秣匮乏,建奴军队全军出动,四下抢掠,杀了不少人。每到夜里,总有惨烈的叫声传来,让人听得心中直发颤。

    好在一个月以后,建奴凑集到足够的粮草,加上天气开始冷起来,就缩在城里过冬,不再出城了。

    这样也好,自己和老妻能够平安地度过这一个月,叫他感觉非常幸运。

    说句实在话,方玉宝并不怎么恨建奴,他们又没来找自己麻烦,没有上门来派粮拉丁,自己的日子还算过得下去。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国家民族这种东西都是虚无飘渺的,这天下无论是姓朱还是姓建设,不过是换个皇上,日子该怎么过还怎么过。打了几十年仗,乱也看够了,生生死死也看够了,累了。

    有的时候,他甚至想,如果这中国就这么被建奴占了。只要能够从此天下太平,也不错啊!别折腾了好吗?

    可是,今天他却不这么想。

    在登州生活了一辈子,方玉宝也算认识不少千户所的人。建奴占领登州之后,往日的许多后生晚辈都做了大清朝的兵。同他们说了一声,方宝玉上个月总算得了个进军营运送粪便的活儿。

    每天清晨,他都会和妻子一道拉着木桶车军登州军营里,舀上一大桶粪回家,沤上一月,那可是上好的肥料。

    可就在今天清晨,妻子却被人打了。说打也不准确,但比单纯地被人打一顿还叫他心中难过和愤怒。

    事情是这样,他常去拉粪的军营有归一个清军将领管,那鞑子还带着老婆,一个又黑有壮的蛮婆子。先前,老妻挑着一桶粪从她屋前经过的时候,那鞑子婆就骂开了,说大清早的,哪里来这么臭的东西,没看到我正在吃饭吗,不开眼的奴才!

    于是,那婆娘就从屋中冲出来,对着老妻就是几记耳光,还叫人将她的口掰开,将一碗粪灌了进去。

    ……

    咱们是穷人,身份卑微没错,可你也不能这么糟践人啊!

    当年登州还是我大明朝辖地的时候,军官们虽然也打人骂人,可大伙好歹是一个千户所的人,真论起来,祖上说不定还粘着亲,这种事情是绝对做不出来的。

    ……

    恨?

    不不不,长期艰难的生活已经磨灭了方玉宝胸中的热血,只剩下麻木。

    现在,他只是悲哀。

    这个时候,方玉宝才深刻地认识到,没有自己的国家,自己就算想做一个普通军户也是做不成的。在建州人眼睛里,普通老百姓不过是他们的奴才,同牲口没有任何区别。他们就没拿你当人。

    这就是我们的命吗,难道就没有人能够帮帮我们?

    从墩台里出来之后,这一段路如果是在往日根本就不算什么,但方老头却走得不住发喘。

    同他不一样,老妻却好象没事人似的。穷苦人家,低贱的军户,生下来就不就是叫人欺负的吗?

    她有些不满地在后面推了粪车一把,骂道:“老头子,你磨蹭什么,走快点。地里还有一大堆活,可不是偷懒就能躲得过去的。什么海水不对劲,能有什么不对劲,不就是快上冻结冰了吗?”

    方玉宝被老妻推了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在地。他稳了稳身形:“不对,是有什么不对,我这心跳得厉害。我说老婆子,你闻一闻,这海水的腥味好重,就好象在流血一样。”

    “你别东想西想。”见老头的精神实在有些萎靡,老太婆放下粪车,掏出不知道本来是什么颜色的汗巾擦了擦方玉宝额头上的汗水:“实在累了,就歇一口气,咱们年纪都大了,年月不饶人。”

    方宝玉看了妻子一眼,讷讷道:“先前苦了你。”

    “什么苦不苦,不过是遇到一群畜生罢了。不要紧的,咱们吃的粮食不都是大粪种出来的,庄户人家,一点粪算得了什么。”老太婆恨恨地回头看了一眼黑黝黝的登州城,声音高起来:“听说宁乡军都打下威海卫了,距离咱们这里也没几里水路,迟早都会过来的,到时候,老太婆倒要看看这群鞑子能够有什么好下场,他们会有报应的。”

    她的声音有些大,方玉宝心中担忧,忙摆手:“老太婆,别说了,小心叫人听到。”

    说着话,他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

    背后是绵延的登州城墙,已经被冷雾沁得变成湿漉漉的青色,城墙上的看不到几个人,墩台上,两个汉军士兵抱着长枪缩成一团,使劲地跺脚取暖。同时,他们口中不断问候着这该死的贼老天,寒冷使得他们懒得理睬烽火台下的这对老夫妻。

    风渐渐地大起来,绿色的肮脏的海水翻涌起来,空气中的腥膻味更浓。

    方玉宝被吹得实在顶不住,迎着风喊道:“老太婆啊,实在太冷了,要不咱们先在这墩台后面背风处躲躲再走。否则,还真要被吹进海里去了。”

    老太婆:“好,老头子,咱们躲躲。”

    等转到墩台后边,却没有任何用处。

    这风还是毫不留情地袭来,直将人都吹透了。

    眼前,那阵阵浓雾开始剧烈地翻滚,张牙舞爪,如同活过来。

    突然,雾散了。眼前一亮,整片绿色的大海一马平川地出现在老两口面前。

    “苍天!”老两口同时被眼前的情形惊得大叫起来。

    船,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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