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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部分

默读-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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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骆诚不跟他客气,裤脚轻轻一拎,心安理得地坐在了伤患的位置上,把医院的破椅子生生坐出了睥睨凡尘的气势,活像屁股底下垫的是个“铁王座”。

    然后他老人家对着骆闻舟这个全新的造型做出了评价:“拎个破口袋你就能上地铁要饭去了。”

    骆闻舟木着脸不吭声。

    骆诚又说:“还哭来着?不就是停职写检查么,你至于吗?”

    陶然:“……”

    他三令五申让人先把这事瞒下来——虽说纸里包不住火,但至少不要在这时候打扰骆闻舟。没想到这位亲爹一来,直接动手把纸撕了!

    骆闻舟偏头看了陶然一眼,陶然连忙调转视线,预备开溜:“呃……你们先聊,我去接个电话。”

    骆闻舟:“等等!”

    陶然脚步一顿,万分尴尬地看着他。

    骆闻舟合上眼,在浓重的药味里沉默着。

    他依然在耳鸣,将爆炸瞬间的巨响反复回放,还有些幻听,总觉得面前那扇闲人免进的门在响,随时准备宣判一个人的命运。

    陶然:“闻舟……”

    “你回去找陆叔,”骆闻舟突然出声打断他,“让他严肃处理这件事,越严肃越好——我停职检查期间,刑侦队启动从上到下的内查,所有涉及人员都不许走,上交通讯设备,准备挨个谈话。”

    陶然倏地一愣,随后立刻反应过来——这是个揪内鬼的好机会!

    这时,骆诚又在旁边开口说:“就算是美国总统,在我们国境内杀人放火,我们也有权利追究——来投资建设的,我们欢迎,最好大家一起赚钱、一起发展,至于别有所图的,那就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燕城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有的是人愿意来搭发展的便车,都什么年代了?没必要巴结这些不怀好意的‘财神爷’——这是我说的,小陶,麻烦一并转告你们陆局。”

    陶然方才就吊着的一口气“噗通”一下落了地,转身就要走。

    就在这时,重症室的门再一次打开了,骆闻舟的拐杖不知怎么在地上一滑,他整个人晃了一下,差点连人再拐一起侧翻,干脆把那碍事的拐杖往胳膊下一夹,单腿蹦着就要过去,陶然生怕他把脑浆震出海啸来,连忙伸手按住他,一个健步抢到前面:“护士!”

    护士摘下口罩,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单子:“刚才那病人本来应该下‘通知书’,已经打印出来了,不过现在情况稳定一点了,你们看一下,不签就不签吧。”

    陶然忙问:“那他现在怎么样了?”

    “最危险的时候还没过去,不好说,”护士说,“现在看来是往好的方向发展,毕竟年轻,等通知吧……哎,那个拄拐的,你是怎么回事?也是在我们这住院的吗,怎么这么晚还不回病房?”

    陶然:“这就走,我们这就走,他不放心,里面那个病人是……”

    骆闻舟:“是我爱人。”

    护士:“……”

    陶然一口咬到了自己的舌头,差点咬下一块肉来,顿时见了血,疼得他险些涕泪齐下。

    骆闻舟又问:“那我能在这多待一会吗?”

    护士也不知是木然了,还是十分见多识广,“哦”了一声,什么都没说,转身走了。

    陶然、穆小青和骆诚三个人六只眼睛同时转过来,活像六盏并排的探照灯,一齐打在骆闻舟身上。

    骆闻舟这些闲杂人等的目光熟视无睹,并没有解释自己用了个“将来时态”,踉踉跄跄地自行挪到墙角的垃圾桶旁边,弯下腰吐了。

    一系列的抢救措施科学而迅捷,并不以病人微弱的意志为转移。

    有那么几秒,费渡在强刺激下短暂地恢复了意识,从无边梦魇中被生生拽了出来,隐约听见耳畔医疗器械的噪音,潮水似的来而复去,那些有节奏的声音不知怎么在他耳朵里扭曲变形,变成了一段熟悉的乐曲。

    阴郁的别墅、女人的目光、枯死的花、画地为牢的电击室……他一生中经历过的种种浓墨重彩,都化成剪影,充斥到千百次循环的歌声里。

    “你不能顺从!不能屈服!”女人带着疯狂的歇斯底里声音突然刺破了他混沌的耳膜,“我给你念过什么?‘人可以被毁灭,但不可以被打败’——费渡!费渡!”

    “费渡!”

    作者有话要说:  人可以被毁灭,但不可以被打败——老人与海 by海明威

第86章 麦克白(二十七)() 
费渡总是不知不觉睡过去,有时断断续续地清醒一会,自己还没反应过来,又不知昏到了哪个次元,几乎完全失去了时间和空间的概念。

    这种体验对他来说十分新鲜,好像是经过了一场漫长的冬眠,彷徨在重启和死机中的大脑有生以来就没这么空旷过。

    大约三天之后,他才对周遭产生了模糊的概念,依稀记得自己是被一颗炸弹炸进了医院,能在医护人员过来的时候给些简单的反应,有时候昏昏沉沉中,还能感觉到有人来探视——因为有个人趁人不注意,经常会在他身上没有伤也没有插管的地方摸几下,这种行为着实不大符合医德标准。

    不过重症监护室每天只有半个小时允许探视,一次只能进去一个人,费渡大部分时间都在昏迷和半昏迷状态,没有时间概念,实在很难和配合这个短暂的“探监”时段,偶尔能在来探视的人叫他的时候,轻轻动一动眼皮或是手指作为回应,已经算是跟来人缘分匪浅了。

    陶然穿着一身隔离服和鞋套,稀里哗啦地跑出来,十分兴奋地说:“我叫他的时候,看见他眼睫毛动了!”

    “不可能,”骆闻舟说,“我刚进去,把旁边床位的都叫醒了,他一点反应也没有,肯定你看错了。”

    陶然一点也没听出他不高兴:“真的动了,不止一下,要不是医生催我出来,没准能看见他睁眼呢。”

    骆瘸神越发愤怒了:“那肯定也是我叫的,你这个搭便车的——隔离服拿过来,我要再进去一次,非得让他重新给我动一次……”

    所幸这时,骆闻舟他妈穆小青女士及时赶到,在医生护士把这俩货轰出去之前,亲自动手把人领走了。

    穆小青先对骆闻舟说:“你这段话我听着特别耳熟,那时候你还蜷在我肚子里,没长到现在这么大一坨,你爸就是这样,非得让你动一个给他看,不理他就隔着肚子戳你,我觉得你现在脑子不好使,都是当年被他那大力金刚指戳的。”

    骆闻舟:“……”

    “脑子不好使”之类的造谣污蔑姑且不争辩,这个类比里蕴含的伦理关系好像有点怪。

    随即,穆女士又转向陶然,用“关爱脑残,人人有责”的慈祥语气说:“所以咱们不能跟他一般见识。”

    陶然:“……”

    他直到这时候,才隐约注意到骆闻舟方才好像是有点酸。

    穆小青指挥着骆闻舟和陶然当苦力,把她车里的几箱饮料和水果搬出来,分别送到护士站和主治医生办公室,经过家属等候区时,墙上的电视正在播放本地新闻——报道的是周怀瑾自导自演绑架案的始末。

    骆闻舟和陶然同时驻足,穆小青会意,搜走了骆闻舟身上的烟,自己先回去了。

    “……也就是说,你当时听说了这场车祸后,就决定策划这么一起事件,我可以问一下这是为什么吗?”获准独家采访权的记者问。

    “报复。”周怀瑾穿着色泽鲜艳的“号服”,整个人毫无修饰地坐在镜头前,然而他坐姿随意、眼神坚定,贵公子气质竟好似还在,他说,“因为一些捕风捉影的谣言,我父亲一直对我心怀芥蒂,这些年我在他的阴影下过得很艰难。”

    记者问:“是指他虐待过你吗?家庭暴力吗?”

    周怀瑾笑了一下,十分技巧地说:“比普通的家庭暴力更难以想象,我一度以为他想杀了我。我们家私下里是这样的关系,明面上还要假装家庭和睦展示给外人看,直到我已经成年,依然受到他的控制,如果不是因为他死了,我是不能随便回国的。另外,我也可以负责任地说,我父亲周峻茂和郑凯风在一些事情上的所作所为,是我不能接受的。”

    “比如呢?”

    “比如利用跨境企业参与非法牟利、恶性商业竞争,甚至做一些违法犯罪的事。”周怀瑾说,“我不能认同,尤其我当时还听说他有个私生子,这让我非常愤怒。这么说可能有点冷血,但刚一听说他的死讯时,我第一时间没有感觉到震惊和悲伤,反而开始思考该怎么利用这件事,最后,我选择用这种比较极端的方式揭开他的画皮,再把这件事栽赃到那个来历成迷的私生子身上,一箭双雕——我是这么计划的。”

    “你回国不便,所以你还有一个帮手。”

    “有,胡震宇是我的同学,也是我多年的老朋友,他进周氏的时候隐藏了这一层身份,只有比较亲近的人知道我们的关系。”

    接下来,镜头一切,向电视机前的观众们展示了证据——有胡震宇和周怀瑾利用暗号互相沟通的秘密邮件往来、周怀瑾雇“绑匪”时支付的凭条、“假绑匪”的口供等等。

    “一般这种轰动一时的刑事案件,相关报道最少也都是几个月以后才会播,”陶然说,“这回情况特殊,媒体和周怀瑾准备时间都很仓促,周怀瑾能在不提他家那些‘亲生私生’烂事的情况下把话说圆,已经非常不容易了,我看他表现不错,是真想给他弟弟报仇。他这回不惜形象地抛头露面,咱们阻力会小很多——对了,检查我替你交上去了,我听陆局的意思,等这阵子风头过了就没问题了。”

    骆闻舟脸上却没什么喜色,朝陶然一伸手。

    陶然十分会意,往四下看看,从兜里摸出一盒暗度陈仓的烟,两个人好像逃课的大学生,一起鬼鬼祟祟地溜出了住院部,跑到一个僻静的墙角。

    骆闻舟把拐杖扔在一边,吊着脚叼起一根烟:“内审怎么样?”

    “没有进展,”陶然叹了口气,“每个人都从头到尾审查了一遍,真的跟审犯人一样,好在这回连你都直接停职,大家也都知道这事严重,比较配合——但真的没看出谁有问题,按照排除法来看,这内鬼恐怕只能是我了。”

    “审讯周怀瑾的时候,当时能看得见监控的人都知道他说了什么,”骆闻舟想了想,说,“但是你告诉我,杨波在下楼之前收到了当晚跟踪他的几个兄弟的照片,这就有点奇怪了。”

    市局去年为了规范管理,刚刚更换了针对外勤的“移动办公系统”,一项工作建档之后,如果有需要出外勤,需要在相关栏目下登记,发生紧急情况的可以回来补手续,不过要负责人签字,一般诸如盯梢之类不太紧急的,大家登记都比干活勤快。

    针对杨波的盯梢是四个小时换一次班,刚开始有个值班表,不过到了具体干活的时候,同一组的成员之间经常会换班换得乱七八糟,骆闻舟有事一般只联系小组负责人,如果不登录办公系统查,连他都不知道当晚盯梢的是不是值班表上那几个人。

    可杨波手上的照片信息确实十分精确的。

    陶然点点头:“确实,知道那晚盯梢人都有谁的,要么是那个外勤小组自己的人,要么就是登陆过考勤系统。”

    “有权利查看出勤情况的,整个刑侦队里只有你和我,以及局里各科副主任以上级别的领导们,”骆闻舟的声音几乎和他手指间冒出的白烟一样轻,“要么那个内鬼在我们这些人中间,要么有人黑进了我们花了大成本做的这套系统,而网监那帮人都是废物,居然毫不知情——你比较喜欢哪种答案?”

    陶然觉得哪个听起来都挺让人蛋疼,疲惫地抹了把脸,过了一会,他又强打精神说:“还有两个比较好的消息,你听吗?”

    骆闻舟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有胡震宇的配合,目前针对周氏的调查相对顺利多了,可能有他们三支公益基金涉及账目造假和跨境洗/钱的确凿证据,除此以外,他们还涉嫌在国内传播谣言、操纵市场、恶意抹黑竞争对手以及行贿。”

    “经济案不是咱们主导调查的,”骆闻舟伸长了胳膊,往垃圾箱里弹了弹烟灰,“还有呢?”

    “我还没说完――因为那边有了证据,所以我们请求境外协助——你记得郑凯风给他的打手发工资的那个神秘空壳公司吗?它以‘服务费’的名义,去年支付了一笔定金,前一阵又支付了一笔尾款,付定金的时间正好和董乾开始频繁收发邮件开始,而尾款正好是周峻茂车祸的第二天。”

    骆闻舟愣了愣:“多大数额?”

    陶然:“加起来有八位数。”

    骆闻舟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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