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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部分

中国通史(一至四册)-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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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人们的头脑里,一向充满着对自然的和社会的无数疑问。既有疑问,就必须求得解答。儒、墨、道三家都曾作了答案,却不曾得出能令统治和被统治两大阶级都满意的答案来。佛教的幻想力比儒、墨、道高超得多,迷人的方法也巧妙得多,因之一个外来宗教在史官文化居统治地位的区域内竟获得相当长时期的盛行。
  开始流行的佛教主要是小乘教。它的教义是(一)人(身体)死精神不死(神不灭)。神仙家(方士道士)长生不死,是一种容易败露的拙劣骗术,当然比不上佛教神不灭说那样“难得而测”。(二)因果报应。人们在日常生活中无从索解的疑问,儒家学说归之天与命(“死生有命,富贵在天”)。天与命是什么,还是一个疑问。佛教居然作出直截的回答,它把现世祸福,说成种因可以在前世,报应可以在来世,也可以在死后(“有道(善人),虽死,神归福堂(天堂);为恶(恶人),虽死,神当其殃(地狱)”),一切疑问似乎都被它解决了,它的方法极巧妙,确能使人难得而测。(三)轮回。身体死了,精神不死,可以再生人世。在轮回时按过去所作的因得各种不同的果。这就是说,被剥削被压迫的人,都由于自己在前世作孽,所以现世受报,如果反抗剥削者压迫者,来世将受更重的恶报。(四)布施。子贡问孔子说,有一个人能够广泛地施舍给人民,救济他们(“博施于民而能济众”),这个人可以叫做仁人了么?孔子说,仁人可不行,这只有圣人或许能做到,尧舜怕还做不到哩!《淮南子·主术(君道)训》反对布施,它说,讲慈惠的人崇尚布施,这是让没有功劳的人受厚赏,谁还愿意守职勤力呢!这些话说明佛教传入以前,统治阶级是不懂得布施的。佛教说布施是为本人造功德,于是布施便盛行起来。例如东汉末佛教徒窄融(笮音责zé)霸占广陵等三郡赋税,凶暴放纵,任意杀人。他大起佛寺,造铜佛像,上涂黄金。佛堂周回住三千僧徒,诵读佛经。又用免谣役法诱境内外民人来寺听讲道,前后诱得五千余家。每开沸会,路旁设席长数十里,置酒饭任人饮食,用钱多至万万。窄融造佛寺,养僧徒,免徭役,舍酒饭,大行布施,似乎真是博施济众了,但是笮融本人不曾生产过一粒米一块砖,大布施的另一面,显然是极其残酷的剥削。自从有了所谓布施,劳动人民肩上又增加了一副重担。现存的或已毁的一切庄严精美的宗教物品,里面都装满着当时劳动人民的血和汗。
  上述四条中最根本的一条是神不灭论,很多人被它迷惑了。它曾迷惑着穷苦无告的劳动人民,使反抗黑暗统治的斗争精神受到损害;也曾迷惑着虔诚焚修的男女信徒,使追求不可证实的幻境而虚度一生。原来有些宗教当它创始的时候,往往含有反抗旧势力的进步成分,起着某些积极的作用。可是当它被统治阶级利用以及被各学派解释修改以后,发扬起来的不是那些进步成分而是更巧妙地引人入迷。所以宗教成为社会进化的巨大障碍,主要责任是在利用它宣扬它的统治阶级方面。
  佛教哲学的传入,对中国哲学发展的步骤说来(由朴素唯物论到唯心论,再由唯心论到唯物论)并不是无益的,西方文化,主要是印度文化,如文学、音韵、音乐、跳舞、建筑、雕塑、医学等伴随着同来,也是值得热烈欢迎的。因为在人们的交往中,除了言语与动作之外,就再没有别的什么了。而文学、音乐、跳舞等等都是从言语动作中提炼出来的最纯的精华,最高的典范。民族间文化交流,等于民族间大量优秀代表在相互交谈和学习。东汉时期西方文化开始东流,而且此后数百年间不断地大量东流,除去那些不是有益的宗教迷信,其余都有助于汉文化的逐步丰富起来。
第十一节 史学、文学、艺术
  一 史学
  司马迁作通史体的《史记》,上起黄帝,下讫汉武帝。此后,褚少孙、刘歆等多人补撰史事,积累了不少的西汉史材料。东汉初班彪作《史记后传》,有纪传共数十篇。班彪子班固,继承遗业,专心精研,前后凡二十余年,修成《汉书》纪、表、志、传一百篇。《汉书》前半部多取《史记》,后半部多本《后传》,班固用力处在于博采群书所长,加以精确的考核,首尾洽通,创立断代的新体。《汉书》叙事详备周密,在封建主义的正史体历史书中,《史记》、《汉书》是最成熟的两部巨著,后世用纪传体编写的正史,没有一部能超过它们。孔子左丘明以后,司马迁班固应是杰出的历史学者。他们都能摆脱旧传统,开创新体裁,在以《春秋》、《左传》为代表的周秦史书的基础上,推动史学向前大进一步。
  《汉书》的精华在十志。《史记》八书取法于儒经,十志又取法于八书。十志规模宏大,记事比八书丰富。《律历志》合并《史记》的《律》和《历》两书,《礼乐志》合并《史记》的《礼》和《乐》两书,《食货志》补充《史记》的《平准书》,《郊祀志》补充《史记》的《封禅书》,《天文志》补充《史记》的《天官书》,《沟洫志》补充《史记》的《河渠书》,此外又增立《史记》所无的《刑法》、《五行》、《地理》、《艺文》四志。十志比八书详备,显然可见。后世正史多有志书,大体依据十志有所增减。至唐杜佑作《通典》,南宋郑樵作《通志》二十略,宋元间马端临作《通考》,大大发展了志书体。历朝典章名物的重要部分,借志书得以保存,八书十志创始的功绩是不可磨灭的。
  东汉末,荀悦依《春秋》和《左传》的体裁,撰西汉一朝编年史——《汉纪》。这种体裁经北宋司马光扩充,成为通史体的《资治通鉴》。
  东汉会稽郡人赵晔著《吴越春秋》,又有无名氏著《越绝书》。两书专记本地典故,开方志的先例。此后历朝文士多作方志(如晋常据作《华阳国志》),沿至明清,成书更多,构成史书中很大的一部分。
  东汉和西汉一样,在史学上都有重大的创造。
  二 文学
  东汉文学比西汉发达。《后汉书》特立《文苑传》,因为文学大体上已与儒学分离,成为文士的一种专业。东汉文学作品主要是辞赋与五言诗。辞赋是西汉辞赋的末流,五言诗是西汉五言诗的发展。到了东汉末年和曹魏时,一部分赋别开新境,五言诗则达到古诗的最高峰。
  两汉盛行楚辞和古赋。《汉书·艺文志》的《屈原赋》类,有赋三百六十一篇,加上东汉人所作,篇数当更多。东汉王逸选两汉人所作(主要是西汉人,东汉仅王逸一人)与屈原宋玉所作合成一书,并作叙和注释,称为《楚辞章句》。王逸所选汉人楚辞,除了确有楚人风格的《招隐士篇》,其余都是模拟之作,但求形似,殊少创意。《远游篇》剽袭司马相如《大人赋》,而王逸指为屈原所作;《惜誓篇》剽袭贾谊《吊屈原赋》,而王逸取《惜誓》不取《吊屈原赋》,足见选篇并不精审。不过,王逸作章句是有功绩的。楚辞的音和义,在两汉是一种专门的学问,经王逸采集后得以流传,使后人读屈宋文有所依据。古赋到东汉时作者甚多,大抵模拟西汉人体制,陈陈相因,可有可无。比较有些特色的是大赋,加班固《两都赋》、张衡《二京赋》和《南都赋》等,取材广博,按事类排比,在类书未出以前,这种大赋实际上起着类书的作用,因之文学价值虽不高,流传却很广。
  东汉末年,某些有创造性的作者厌弃陈腐已极的赋体,别创新体赋。这种新体赋以发抒情感,篇体较小,词旨清显,少用典故为特色。赵壹作《穷鸟赋》、《刺世疾邪赋》,一篇不过一二百字。稍后王粲作《登楼赋》,祢衡作《鹦鹉赋》,魏初曹植作《洛神赋》,情致深远,文境更高。自从有了新体赋,东汉模拟因袭的作风渐渐消除了,赋又成为重要的文学。魏晋人所作赋,不论它的体制大小,一般说来,都是清新可喜,在汉赋外别开新境界。
  赋体句法多用整句,影响到散体文,东汉时散体文渐变为骈体文。反过来又影响到赋的句法,整句渐变为俪句(对偶句)。班固《两都赋》有“周以龙兴,秦以虎视”等句,张衡《东京赋》有“声与风翔,泽从云游”等句,都是有意识地造成对偶句,借以增加词句的彩色。此后逐次增饰,到南朝时,对偶既极工整,音节又复谐和,古赋渐变为俳赋。由于声律的运用愈益熟习,到南朝末年,以庾信为代表,又变俳赋为律赋。所以东汉赋一般是西汉赋的末流,而某些新创却是后来赋体的开始。
  西汉民间流行的五言诗体还没有被上层士人所采用。到了东汉,著名文士开始作五言诗。应亨《赠四王冠诗》,班固《咏史诗》,傅毅《孤竹篇》(古诗十九首中的一首,《文心雕龙》说是傅毅作)是文士所作最先见的诗篇。此后有张衡作《同声歌》、赵壹作《疾邪诗》、秦嘉作《留郡赠妇诗》、郦炎作《见志诗》。这些诗篇大抵质木无文,惟《孤竹篇》《同声歌》最为出色,情致与词采都达到高境,再发展便成建安五言诗。
  五言诗以外,还有张衡《四愁诗》,王逸《琴思楚歌》,用七言成句。七言诗也见于民间歌谣,不过文士用七言作诗,主要是受楚辞的影响。一句五言诗是两句四言诗的省约,一句七言诗是两句五言诗的省约。文句由繁趋简,含义由简趋繁,是诗的自然趋势。两汉至南北朝五言诗压倒四言诗,唐以后七言诗超越五言诗,唐宋长短句(词)冲破五言七言的拘束,元明曲冲破词的拘束,一个比一个得到较大的自由来描写个人的和社会的生活。这种主要文学的发展过程是和社会由简单发展到复杂,由低级发展到高级的过程大体上相适应的,而这种主要文学的首先创造者一定是处在社会下层的劳动群众。这里说到东汉五言诗开始由民间文学上升为上层文学,因而附带说一说主要文学的一般发展规律。
  民间五言诗在分化,上升的部分成为建安诸子所作的高级文学,保持原来形态的部分则有托名蔡琰的《悲愤诗》和无名氏的《为焦仲卿妻作》两篇大诗。
  蔡邕女蔡琰遭乱,没入南匈奴,生二子。曹操赎蔡琰归,嫁董祀为妻。《悲愤诗》叙述流离之苦,母子之情,激昂酸辛,笔力强劲。诗凡一百零八句,五百四十字。两汉文士从没有人做过这样的长篇,也没有人表现过这样的笔力,说蔡琰做这首诗是很可疑的。蔡邕为董卓所尊重,蔡琰被南匈奴虏去,必在王允杀蔡邕以后。诗中说是被董卓驱虏入匈奴,显然与事实不合。如果说,诗是建安文士所拟作,建安诸子与蔡琰同时,叙事不能如此谬误。此诗的作者应在民间。因为蔡琰的遭遇,很自然地要引起人们的同情,民间作歌谣,口头流传,流传愈广,修补也愈多,最后定型为《悲愤诗》那种大篇。
  无名氏《为焦仲卿妻作》(《孔雀东南飞》),全诗一千七百八十五字,是诗中罕见的长篇。这首诗叙述建安年间,庐江郡府小吏焦仲卿娶妻刘兰芝,情爱极笃。焦仲卿母凶暴,刘兰芝被逐归母家。县令郡太守先后遣媒人向刘兰芝家为自己的儿子求婚,最后刘兰芝投水自杀,焦仲卿也自缢死。自魏文帝定九品中正法以后,门第的高下区分甚严,诗中说焦仲卿是“大家子”,县令太守求刘兰芝为子妇也不以为嫌,诗作于建安年间,似无可疑。诗的形成也和《悲愤诗》一样,不是某一个姓名失传的文士所作,而是由口头流传的民间歌谣逐渐修补积成大篇。
  诗中深刻地描写在封建礼教下年轻妇女所受到的各种压迫、首先是婆母的压迫。婆母是礼教的体现者,她的压迫是一种基本的不可反抗的压迫。从这里焦仲卿夫妇之爱与母子之爱间,刘兰芝与母家的父母兄弟间,都发生了矛盾。郡太守为子求婚,使得刘兰芝又受到阿母和阿兄不同程度的压迫。最后刘兰芝逼得无路可走,只好放弃一切希望,走自杀的道路。焦仲卿也只好走同样的道路。这个悲剧充分揭露了封建礼教的残忍性与礼教害人的普遍性,也充分反映了刘兰芝焦仲卿反抗(虽然是消极的反抗)礼教的坚决性与表现在道德上的庄严性。全诗用“多谢后世人,戒之慎勿忘”两句作结束,表示对刘兰芝焦仲卿和其他受压迫者的无限同情。这种同情只能从劳动群众那里得来,谁敢设想礼法之士圣贤之徒会给予受压迫者以同情呢!
  《离骚》以后,这首诗应是中国文学史上第二次出现的伟大诗篇。
  西汉的文学和艺术,一般表现为寓巧于拙寓美于朴的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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