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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幸福深处-第3部分

小说: 幸福深处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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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英达送稿费的制片主任说:“请你转告滕文骥,宋丹丹说他是个虚伪的小人……”
 我不知道那个制片主任是怎样转告滕导的,没过多久我们收到了一封滕文骥的来信,字迹很工整,两页纸,印象最深的一句是“君子分手不带脏字儿”。
  那时候英达刚从美国回来不久。从中学、大学到出去留学他都没有走出过校门,没有接触过社会。他常常会喋喋不休地显示他的记忆力和他那些“无用的知识”。如果一群人在谈论一个观点,他一定会找出一个人来争论。我永远为他捏把汗,因为最终他的观点常常是正确的,而对方会很下不来台。如果一大桌人围坐在一起吃饭,我常常会踩他的脚或掐他的腿。“你为什么不能闭上嘴呢?”回家的路上我总在抱怨,“为什么你就不允许别人‘聪明’一次?”“我不行!”他说,“我不能眼看着那个人企图踩着梯子和我一边高。”
当我深知自己不可能去改变他的时候,我就改变了策略:“英达没有社会经验,他不大会为人处世,但他人特别好。”我常常会告诉第一次见他的人。不过几年以后,他经历了许多事,自然成熟了许多。他在窗体顶端窗体底端离婚前还经常对我说:“我成熟了吧?现在你不替我捏把汗了吧?”
  1990年3月20日上午,我被推进了手术室,剖腹产下7斤1两重的儿子。那时候我以为孩子得有个八九斤重,因为我的体重已经180多斤,我胖得谁见了都哈哈大笑。当医生把孩子剖出来,我听见儿子的哭声的时候,我想我的肚子还开着大口子。我用虚弱的声音,忍着疼痛让医生帮我数数孩子的脚趾够不够10个。生一个健全的和别的孩子一样的小人儿是那么不可思议!听我妈说在手术室门口当英达听说果真是儿子的时候,他用拳头重重地砸了一下墙。
聪明绝顶的“觉皇”
孩子七八个月大的时候,我们搬进了一个四合院,院子里有一棵很大的枣树和一座两层小楼。我从未想过不要孩子和生孩子可能会影响我的工作。在怀他6个月的时候,我演了小品《超生游击队》,一下子大红起来。生下孩子34天,我开始四处奔波忙于演出挣钱,五六天回来一次,每一次孩子都大一圈儿。我把挣来的钱用来装修我们的新家。看着我那样辛苦忙碌,英达曾对我说:“丹丹,我今天花你1分,将来还你1万。”
  话虽是这样讲的,但他却依旧整天在家里睡觉,自称“觉(教)皇”。每天睡到中午12点起来吃午饭,吃完午饭说:“天那!太困了,我必须去睡一会儿了!”
  眼看着他一天天胖起来,我十分严肃而气愤地跟他谈了一次话:“我不在乎你是否成名,也不在乎你是否挣钱,但你现在已经做了父亲,你得做事,人不能不工作、不劳动,人不能一天到晚什么都不干!”他画画儿很好,写东西也不错,我开始逼他写东西。“你小时候都发表过小说,为什么不能接着写呢?”我的话很严厉,他说我像他去世了的妈。然后他下决心写东西。“我必须白天先睡一天,然后我写一夜!”我们的卧室在小楼的二层。早早我就上楼睡了,看见白天睡了一整天的他走进楼下对面的小书房去“创作”。夜里3点,我醒来趴在窗前,看到他书房的灯还亮着,我欣慰极了,我从认识他的第一天就坚定地认为他聪明绝顶,必成大器。早上8点,我轻轻地走进他的小屋。一进去我就惊呆了!床、桌子和书架都挪了位置,窗明几净。他鼾声如雷。台灯前整整齐齐摆着稿纸,一个字都没有。我把他摇醒,问他的“小说”放哪儿了。“丹丹,”他诚恳地说,“以后你看哪屋脏就让我在哪屋写东西,我保证把它收拾得干干净净,因为干什么都比写东西强!”我不能再逼他了,我怕他的压力太大了。他那么聪明,那么可爱,那么懒。我想也许他不适合当作家。
  一天,我的朋友王领来我家玩。那时候她的儿子秋秋刚从电影学院毕业,还不知会分配到什么地方,他急着想工作。“他太急于去挣钱!”王领说。“把他叫来,”英达故作严肃地,“我得好好给他上上课!这哪儿成啊,怎么这么不懂事!得好好批评批评他!如果他态度虚心,我就给他传授经验:教他怎么能娶到摇钱树。自己挣多累呀!”
  直到后来他已经套上了工作的“大马车”以后,还总在家里拄着一根同事送给他父亲的拐棍,“我什么时候才能到‘晚年’呀?急死我了!”他常常这样叫唤。我从来没有对他真生气,因为他让我气不起来。
  大概就在那个时候,《爱你没商量》的导演来请我演女主角周华。我非常喜欢那个剧本。故事发生在一个剧院里,我演的是一个话剧演员,历经坎坷,最终走出了自己。那个故事很动人,我特别懂那个角色,因为我就是话剧演员。
  虽然我小心翼翼地怕失去这次机会,但我还是对导演说:“你让我演周华我特别乐意。但英达必须演方波。”我没说不让英达演方波我就不去演周华,我还没那么自以为了不起。但我的确非常诚恳地要求导演考虑方波让英达来演。方波在戏开始时是周华的男友。我用许多强有力的证据证明了这个角色非英达莫属。导演当时犹豫着说等过两天再给回话,因为他们实在没有思想准备。于是,过了几天,我和英达一起兴高采烈地走进了《爱》剧组。
  客观地说,英达的“方波”演得很精彩,他把知识分子的小聪明、小算计,浪漫而又现实的性格表现得淋漓尽致。他那时已经演过了《围城》里的赵辛楣,有了一定的表演经验,再加上他天生松弛并有很高的悟性。我是那么以他为荣。
  拍完《爱你没商量》,我就到美国度假去了,《爱》剧在国内的反映与我们的预计形成了强烈的反差。许多报刊杂志批评、嘲笑这个戏。当然,批评最多的是我的表演。
“幸亏你不在国内,”英达打长途告诉我,“不然我真担心你受不了。”他因为报刊对我的“不公正”评价气愤至极,他为我四处喊冤,夸奖我并为我的“才能”平反。
  其实对于观众和记者的批评我并没有感到承受不住。我早就知道演员的艺术道路不可能永远只是鲜花和掌声。我比英达想象的要坚强得多。
  我在美国度假期间英达和王朔一起见了《我爱我家》的投资商。从我认识英达的那一天起,就知道他一直想拍一种在美国已流行多年的“情景喜剧”,他梦想做导演,导自己的戏。
  他打国际长途告诉我这事有进展,我没当回事,我对他所做的一切都表示怀疑,因为他懒。然后他告诉我他和英壮、梁左一起到西山远离“尘嚣”创作去了,当我从美国回来一进家门,他就拿出了几集《我爱我家》的剧本。他不让我自己看,非要念给我听。大概他怕我看不出来那些“包袱”,而念出来会比较逗。《我爱我家》圆了英达的导演梦,并且一炮打响。他人缘好,对工作人员及演员都很尊重,大家都喜欢他。他干上了一个最适合自己的职业,他的“杂学”派上了用场,自此他不可能再懒下去了。投资商投了钱,摄制组一建起来,每一天的花销都很大,摄制组要以最快的速度运转,否则资金就不够了。英达异常勤奋起来。有一天早上7点,我睡眼矇眬中发现他在擦地!“我睡不着。”他告诉我,“压力太大了。”他摘掉了戴在他头上多年的“觉皇”的帽子。
了不起的勤杂工
在英达没什么工作的时候,他有很大一部分注意力在我身上。记得我28岁生日的前一天晚上,他谎称睡不着,想干点儿事,让我先睡。第二天我一觉醒来,我们小小的单元门厅被布置得焕然一新。墙上有一张我的画像,那是他用细水笔画的,上面写着“年方二八”,据说他为此画到了天亮。桌子上摆着他“变”出来的蛋糕。点亮的28根蜡烛上火苗欢快地跳跃着,他的父亲、外婆和保姆小花都坐在桌前等我。我一出现,大家就高声说:“生日快乐!”英达把给我做的纸皇冠戴在了我的头上。无法形容当时的我沉浸在怎样的幸福中。
  我永远也忘不了英达挣的第一笔大钱。那是《我爱我家》的作曲关峡付给他的分成。那天他和关峡在他的小书房里谈了一会儿,送走关峡他来到客厅。“丹丹,看!噔、噔噔噔(贝多芬《命运交响曲》主题音)……”他嘴里打着拍子,一下解开了棉外衣,里兜儿揣着整整齐齐的6万块钱。他以最快的速度一叠叠地抽出来,撒向空中,有一叠落在了房顶的大吊扇上。大冬天,我们不得不启动它,让“无数张”百元大钞纷纷飘落下来。我们全家都撅着屁股捡,满屋回荡着我们欢快的笑声。
  英达有名了,能挣钱了。他的事业有成增加了我对他的信任和依赖。我什么事都和他商量,听从他的决定。不可否认在那10年的恋爱及婚姻中我是幸福的,但是也很累。很难想象我竟有如此韧性,长此以往地担当着那个家庭的“顶梁柱”,无论物质上还是精神上。
  那时的英达不是一个具有很强的生活能力的人,他不会也不愿做属于男人的家务,他的忘性令人发指。他从来不记得我交代他做的事情。如果别人有什么东西交给我,万不能由他中转,说不准他会随手往哪儿一扔,然后一点儿都想不起来。
  一次我给他的小书房安窗帘,我把缝制好的布交给他,并给了他一根细长的铁丝,“帮我穿上”。我开始在窗边钉钉子,我们边聊天边干活,很久了我才发现他那根铁丝一点儿都没穿进去。“它老扎出来,这活儿我没法儿干!”他急了。
  我拿过来,把铁丝头弯回来一点儿,一分钟就穿上了。每到这种情形他都会发怒:“为什么你老想让我感觉自己是个白痴?!”基于他的这些能力,我很少让他或指望他能干什么。家里修灯、修锁、修煤气、修马桶样样都是我。
  有一天我们的汽车坏在半路动不了了,谁也不知出了什么问题。英达打算放弃,要叫辆出租回家。我对他说:“把前盖打开。”他笑了:“你什么意思?你想修车?”
  看着他难以置信的样子我根本不理,挽起袖子就开始瞎碰。请注意,我根本不懂车的构造,我那会儿还不会开车,也丝毫不知道车前盖里头的那些乱七八糟散发着热气的东西是什么。但我把它“修”好了,触拨几下车就发动了,我们开车回了家。
  “你是魔女。”他对我说,“你有一双神手!”我也许天生不该做演员,我其实可以成为了不起的勤杂工!我们在1988年就买了刚才提到的那辆车,墨绿色的、流线型的英国车:Vauxhall。英达说在美国窗体顶端窗体底端留学都没开过这么好的车。我们对它心爱极了。 
窗体顶端
窗体底端
新车刚刚买回来的时候,全家兴奋得坐立不安。那天正巧我刚从外地拍戏回来,吃完晚饭大家决定开新车出去兜风。请注意:家里任何一个人都还没有驾照,只是英达和他父亲在美国都曾开过车。那天晚上他父亲喝了许多酒,临出门时揣上了他的“ 窗窗体底端人大代表证”。“万一出什么事,谁也不能抓我!”他说。我们笑着走下楼,我埋怨他这话说得很不吉利。
  英达把车开到了离我家不远的红领巾公园附近,那里没什么人。他父亲强烈要求“过过瘾”,我们同意了。他坐到了驾驶的位置。先是发动不着,打火的时候发出一阵阵金属摩擦的刺耳的声音,英达在耐心教他。终于发动着了,然后车“噌”地一下就蹿了出去。
无法想象当时的情景,车就像一匹脱了缰的马在飞奔,眼瞅着就冲一个骑自行车的中年妇女去了。那个女的还回头仿佛微笑了一下,她全然不知身后的这辆绿车的驾驶员多么可怕。他喝了许多的威士忌,并且很多年没开过车了。他没驾照,只有兜里的“人大代表证”!
  我和英达都在大吼,我们疯了一样地喊:“快踩刹车呀!”然后就看见老人家手中的方向盘拐到了一边,只听见“嗵”的一声,车右侧的后视镜在1秒钟之内就没了,“咣”地一声车子撞在了一根电线杆上。车停了,我们谁也没动,那个中年妇女又回了一下头,继续骑走了。我听见车窗外一个老大爷的声音:“镜子在后边那,还不捡去!”
  我们回去了。把车停在楼下谁也不肯上楼。英达父子俩蹲在单元门口,英达说:“这下可好了,从来没开过这么好的车,一转眼就变破车了。”我们看着车鼻子前面巨大的“酒窝儿”,谁也没埋怨已经吓坏了的“ 窗体顶端窗体底端人大代表”。
  第二天早晨起来,他们父子俩说夜里做的都是撞车的梦,其实我也一样,我的脚在梦里一直使劲儿地在踩刹车。这辆车我们开了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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