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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部分

读者 2006-第94部分

小说: 读者 2006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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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他把话说完 
朱山坡

  那是2002年的秋天;中秋节刚过;我便接受K市教育局朱局长的邀请;到K市实验中学作演讲。当我坐到主席台的时候;下面已是座无虚席;鸦雀无声。

  我演讲的主题是“全球化条件下的家庭教育” 。除了说一通理论外;我说到了留学。我用了很多的时间回顾了中国留学生的历史;并反复强调诸如19世纪;一批少年留学生远赴重洋和后来他们对推动中国现代化进程的重大贡献这类例子。我旁征博引的目的只是为了证明我的一个观点:对留学低龄化不必大为惊 诧。如果我能及时把演讲拉回到”全球化条件下的家庭教育“的主题上来;也许就不会出现令人遗憾的事情。但我太过于自信和自私;终于激怒了一名小听众。

  他突然从座位上站起来;举起右手大声说:“教授;我要发言。”

  这是一个秀美的少年;他就坐在礼堂的中央;因而吸引了全场的目光;并引起了一阵骚动。我中止工演讲; 微笑着示意他:我同意你发言。

  礼堂里肃静下来。大家都想知道秀美少年迫不及待要说些什么。

  “我不同意冯教授的观点。”少年说;“你以偏概全,容易使人误入歧途。”

  礼堂里一片哗然。有人开始低声指责少年;他的父亲更是羞愧得无地自容;手忙脚乱地去捂儿子的嘴巴。

  少年扯开父亲继续说:“很多少年留学生到了国外水土不服;生活无法自理;不但学不到、知识还染上了坏习惯。。。。。”

  礼堂里发出了大声的斥责声;大家对少年破坏了这场生动的演讲恼羞成怒;一些学生甚至向他掷矿泉水瓶和书本。少年的父亲震怒了;一把抱住他,在朱局长和校长以及老师的帮助下;终于堵住了他的嘴;并将他拖出礼堂。那少年挣扎着不时发出?我还没说完呢叶的含混不清的声音;他的手胡乱地挥动着;想抓着座椅;但被座位上的人打掉了。

  我断然不会料到会出现这种场面;最尴尬的应当是我。我大声说:“要拖他走;让他把话说完 !”

  我把话重复了好几遍; 但朱局长和他的属下们并不让少年留下来;很快;他们就消失在礼堂的尽头。礼堂恢复了秩序和安静;面对几个空荡荡的座位;我继续着我的演讲。我不知道是因为我的演讲精彩打动了昕众;还是听众出于对我的补偿;之后的演讲被好几次热烈的掌声打断,这些看似真诚的掌声使我的虚荣心得到了短暂的满足;我在起立鼓掌的礼遇中顺利地完成了演讲。

  饭桌上;我和朱局长、学校领导和几个骨干教师航筹交错。朱局长说;与冯教授几乎完美的演讲相比;那孩子制造的小插曲便显得微不足道。我说;我真的希望你们能让他把话说完;这对他很重要;同时对我也很重要。 校长说;冯教授别把这事放在心上;他是初中二年级的学生;平时成绩还相当不错;也不爱说话;安安静静;安分守己。这次不知他的哪根神经出了问题;打断了教授的演讲;太反常了!我们学校从来没出现过这种事情;今天丢脸了;是我们教育不到位;考虑不周;我们向你道歉。

  突然;外面传来了一阵吵闹声;是一个孩子跟一个大人在吵架;但孩子被打发出的哭叫声越来越大。

  校长去了好一会;仍制止不了哭叫声。哭叫声是从一楼的楼梯间里传出来的;楼梯间的门被反锁了;里面的人不肯开门。除了能听到孩子的哭叫和大人的粗暴谩骂外;还能昕到棍棒和肉体撞击发出的沉闷声音。

  一个教师说;那个家长要孩子给教授道歉认错;但孩子死也不愿认错。

  朱局长说;你劝阻家长嘛。

  教师委屈地说;我们都劝了;他都不昕。孩子的家长是学校的一名清洁工。

  我看了看;门是不锈钢的;窗是一个容不得一个头进去的小窗;还是铁的。我踞起脚;透过窗;看到那家长正按住孩子用一根棍棒打他的屁股。我非常恐慌;对他们说:我正是北京来的教授;这位家长;你能让我进去 一下吗?

  那家长抬头看了我一眼;停止了对孩子的殴打。

  “冯教授;他冒犯了你;丢尽了学校的脸面;我在学校待不下去了!”家长说。

  我哭笑不得:“孩子真的没有错;你打他是你错了。我们都错了;我们应该让孩子把话说完。”

  “我看得出来; 教授是在说气话。” 家长说。

  我哑口无言。

  “你究竟道不道歉?”家长又打了少年一棍子;少年发出新的惨叫。

  秀美少年有气无力地说;我不道歉!

  家长又是一阵暴打。我急得拼命擂门;朱局长和校长也帮忙把门擂得震天响。校长说;你再不开门我可要用木头撞开了。朱局长怒吼:叫人来将门锯开!

  这时;家长才打开了门,秀美少年拐着腿从门缝钻了出来;冲出人群;向教学楼上爬。大家迟疑了一会儿,不知道他为什么往上爬。校长对身边的校医吼了一声:“你还不去给孩子带伤!”校医赶紧迫着上楼。

  我们都长舒了一口气¥转而 对那家长进行批评。那家长累得不成了,坐在一旁歇息。突然校医在楼上发出了惊叫;我们走到; 操场上仰望。

  校医在八楼的走廊上惊慌失措地喊:“学生要跳楼了!”

  少年站到了楼顶的栏杆外面;脚下是狭窄的楼檐;他一只手抓着栏杆;头往下看;作出了随时要跳楼的样子。

  校长拿来了一只喇叭,我向楼顶上的少年喊话。我说;孩子;你不要想不开;我已经向老师们了解了情况;你是一个品学兼优的学生;你未来的路还很长;你前途无量……

  秀美少年显得无动于衷;他的一只脚已经悬在空中。

  这时警车呼啸着开进校门;接着是消防车、急救车。一会; 消防人员专业而高效率地在操场上铺开了几块救生气垫;消防车上升起了起落架…… 

  少年焦虑地大声说 ; 你们不要上来;再往上走我就跳了。

  少年发出了最后通牒:你们不要上来;再不撤走救生气垫;我马上就跳了! 

  他的声音很微弱 ; 我们几乎听不到。但他真的要跳了;因为他闭上了眼睛;双手离开了栏杆;他做出了展翅飞翔的姿态。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连他的父母也绝望地转过身去……

  我走到地面的消防官兵前;把喇叭递给他们:请你们想办法把喇叭送到那孩子的手中。地面的指挥员指挥起落架降下来;把喇叭交给起落架里的消了防人员。起落架又缓缓上升了。 

  坐在起落架里的那个消防人员对少年说:我给你送喇叭来了。秀美少年警惕地后退、蠕动。那消防人员用一根竹竿将喇叭递上去;少年迟疑了好一会;接过喇叭。

  我微微地松了一口气;吩咐校长:马上请刚才听我演讲的全校师生和还未离去的家长集中到这里。我又对警察说;请你们到校外的大街上拦截部分行人;请他们到这里来协助救人。

  几分钟后,操场上云集了黑压压的人群与刚才大礼堂里差不多。

  我拿着另一个喇叭 ; 对着操杨上的人群说:

  老师们、家长们、同学们;刚才在我演讲的时候;你们也看到了!有个同学大胆地反驳了我的观点,我一点也不生气;相反;使我十分欣慰;因为从来没有学生在我演讲的时候站起来打断我的话对我的观点表示异议 ;他却做到了;这是我们教育的希望;也是我们民族的希望!我想在这里向这位我并不知道名字的同学表示我的敬意;我们应 该为这个孩子感到自豪。但令人遗憾的是他在礼堂里没有把话说完;现在;请允许我给他一个机会;请他把话说完。

  孩子这时已经回到了栏杆以内;看着满脸期待的听众;他异常激动;泪流满面。慢慢地;他打开了喇叭的开关;把声音调到最大;然后庄严地对着喇叭;哽咽着继续他要说的话……他说的话并不多;只有七八句,进一步阐明了他刚才的观点。说完后;他很有礼貌地向听众们说了一声“谢谢”,同时深深地鞠了一躬。

  操场上响起了热烈的掌声;掌声一直陪伴着他从楼顶上下来;和父母拥抱在一起。 

  少年走到我的跟前;向我露出了灿烂的笑容;郑重地对我说一声“谢谢” 。

  本文摘自《读者》2006年第16期P51 
 

   

抬高眼界 
编译:宁欣

  我6岁的孙女卡莲达和我在提姆豪登油炸圈饼店停下来吃蓝莓松饼。当我们走出店门的时候,一位少年正要进来。

  这个年轻人的头两侧光秃秃的,只在顶部有一簇蓝色的锥形头发。他的一侧鼻翼上穿了个洞,上面套着的鼻环连着的链子垂过脸庞,一直连到他的耳环上。他一只手抓着一个溜冰板,另一只手拿着个篮球。

  走在前面的卡莲达一看到这个少年就停下来了。我想她是被吓坏了。

  可我错了。

  我的孙女退后,把门开得大大的,让少年进来。少年的反应彬彬有礼:“非常感谢!”

  在我们朝汽车走去的时候,我表扬了卡莲达为少年拉门的礼貌。她好像对他的外貌并不大惊小怪,少年唯一让卡莲达注意到的就是他的手满满的,他要开门并不容易。

  我只看见了半秃的脑袋,锥状的头发,穿环和链子。而她看见了一个每只手都拿着东西的人走向一扇关着的门。

  将来,我希望我可以谦底到她的视野,抬高我的眼界。 

  本文摘自《读者》2006年第16期P29 
 

   
   

越秀公园的鸽子 
杜文娟

  离火车开动还有3个小时,不想过早地去广州火车站,只好在越秀公园内滞留。天渐渐暗了下来,公园的人已经很少了。我往鸽子飞翔的地方走去,那个地方是个湖心岛。岛与陆地之间有小木桥连接。岛上有一间小木屋,一排木条笼子,几方石条凳子。鸽子自远而近飞来,在天盘旋几周,停在小岛上,在木屋、石凳和笼子间走动徘徊。我把背包放在石凳上,安静地看鸽子。一个男人从木屋里走出来,边打扫院落边说:天已经黑了,不接待客人了。 

  我说:我想在这儿待一会,过一阵就走。 

  男人望了我一眼,继续手中的活计。我问:鸽子咋都在地上走,飞累了吗? 

  男人说:鸽子跟人一样,天亮飞出去,天一黑就归笼。 

  我把背包带子捏了捏,心想大概是该走的时候了。男人大概看见了我的动作,笑着说:想喂鸽子吗? 

  我问:鸽食多少钱一包?男人说:10块,你嘛,不要钱。我惊奇地问:为什么?男人说:因为你是北方人,我也是北方人。 

  我说:你怎么知道我是北方人? 

  男人说:广州已经很靠南了,只有北方人才喜欢到广州来。 

  这一回轮上我发笑了。他说你自己到货架上取,取多少都行。我真的取了两包,撒在地上,鸽子咕咕叽叽从别处走来,相簇相拥地啄食。男人说:你把两只手伸直,鸽子就会飞到你身上。 

  我把鸽食放在手心,伸展两臂,鸽子就从地上、天上、木屋上飞到我的手掌、肩膀、头顶。鸽子是白色的,洁白如玉的那种白。鸽子轻盈极了,扇动着翅膀,扑棱棱飞来又飞走,飞走又飞来,我变成了一个白色的、舞动的、飘悠着的物体,跟西方油画上的天使一样。我在飞翔,在黑暗中飞翔,扇动着长长的、白色的翅膀。我在广州的某个湖心岛放飞心声,在遥远的南国夜色中自由舞蹈。我有了笑声,轻松极了,舒畅极了。我被自己的笑声惊得漫天飞舞,一只鸽子被我惊得滚落到地上。男人在一旁咯咯地笑。他说:你看那只鸽子,去年死了伴儿,总是独来独往,从来不让别的鸽子踩它舶停鸬母胱右残攀毓婢兀铀白呃醋呷ザ疾簧潘?

  我问:鸽子还这么讲文明? 

  当然。鸽子比人重感情。一只鸽子一生只有一个伴儿,如果对方死了,另一只就一直守寡。男人很认真地说道。 

  我说:怎么会呢?鸽子还守寡?这个词挺新鲜! 

  不新鲜!对于现在的人可能新鲜,对于其它生命一点都不新鲜。鸽子跟很多生灵一样,都是有生命的,世界上很多生命比人类伟大…… 

  我不知所措,停了飞翔,向他道别。男人说:公园大门早关了,那边墙跟有个小门,我送你出去。 

  我疑惑地望着他。他淡淡地说:走吧! 

  随他出了树阴环抱的小门,站在灯火阑珊的大街上,才舒缓开来。我说了声“谢谢”。 

  他说:不用谢,刚才我说了谎,我根本不知道你是不是北方人,只是知道你很孤单。 

  我“哦”了一声,努力地抑制着泪腺,不使眼泪流出来。 

  本文摘自《读者》2006年第16期P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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