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谱电子书 > 科幻恐怖电子书 > 卜案 >

第42部分

卜案-第42部分

小说: 卜案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文书,空口白话便要我跟你走,从何说起?”

    “正是。”见那人蛮横无礼,尉迟方也不禁恼了,伸手按上刀柄,“清平世界,天子脚下,怎能胡乱抓人!”

    他是军官出身,虽然年轻,言行举止自然有威仪。见到这般阵仗,那人也有些怯意,但气焰仍不稍减,挺了挺胸,道:“彭国公的命令,谁敢不听?”

    这句话出口,两个人均怔了怔。大唐开国功臣之一的王君廓,本是一员骁将,累功封至彭国公,兼领幽州大都督。只听过名头,却和二人并无交往。

    正在此时,一个尖利声音响起:“混帐!”肥胖大汉呆了一呆,没等反应过来,两边脸颊已经结结实实挨了两个耳光。打人的是一个极瘦的中年人,脸型尖长,穿一领考究的蜀锦绿袍,看起来倒像是套在一只猴子身上。看身材,只怕先前那大汉要抵他两个还多。奇怪的是大汉捂着脸,竟是敢怒不敢言。

    “大都督让你请李先生,你却这般无礼,看我不打折你的狗腿!”一面又转向李淳风,满脸堆笑道:“先生恕罪,这厮是府中新进的护卫,愣头愣脑,触犯了先生,还请勿怪。等我回去一定重重责罚!”

    眉峰微微一挑,李淳风道:“阁下是?”

    “在下姓王名尧,承蒙大都督提携,现在府中充任七品执事。请李先生到府正是大都督的意思,还请先生看下官薄面,不吝尊步。”特意将“下官”与“七品”两个词咬得极重,王尧面有得色。尉迟方却听得暗暗恼怒,此人是王君廓的管家,说起来也不过是家奴身份,却这般骄狂自大,拿腔作势。正要出言回绝,却见酒肆主人脸上也堆起了笑容。

    “原来是王大人,久仰久仰,失敬失敬。不知大人到此有何指教?”

    王尧自以为得计,笑道:“岂敢。下官是来向先生道喜的。”

    “哦?”

    “大都督求贤若渴,素来仰慕先生的才名,因此特意派我等延请先生到府。倘若应对合宜,顺了他老人家的心意,功名富贵指日可待,难道不是可喜可贺么?”

    王尧说得口沫横飞,尉迟方却越听越不耐烦。他深知自己这位朋友为人,面上圆融和光,内里却是宁折不弯的傲拗。帝王之尊尚且不肯轻易投靠,更何况依附权门,与这些蝇营狗苟之辈共事。出乎意料的是,这一次李淳风竟然没有回绝,满面春风地拱手道:“要王大人亲自上门,实不敢当。李某何德何能,竟蒙大都督青眼相加,真是三生有幸。”

 第二章 刺客

    听他如此说,尉迟方也怔住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王尧得意洋洋,道:“先生过谦了,大都督对你可赏识得很。他老人家待人是极有章法的,只要好好为他做事,职位必在下官之上。”

    “如此说来,还请王大人多多提携。”

    “哪里哪里,”一边亲亲热热来拉李淳风的手,一边连称呼也改了,“今后咱们便是同僚,李兄不必客气。”

    “哈哈。”青衫男子不动声色地将手背向身后,王尧便握了一个空,只得尴尬地缩了回去,“不过,有一件事,要和大人预先说明。”

    “嗨,有何要求尽管开口便是,你我自己人,一切好说。”

    “大人既然听说过我,想必也知道我这随意楼的规矩,一向是不白做事,不白收钱的。按理说,为大都督效力,那是理所应当,但这规矩么,也不能坏了……”

    望向王尧,李淳风一脸歉意,似乎当真踌躇难以开口。王尧本以为他要说什么话,心中忐忑,此刻听说只是为了钱财,顿时一松,笑道:“这有何难?大都督府上别的没有,金珠宝贝却是随手打赏,李兄说个数便是。”

    “那就多谢了。”酒肆主人欣然道:“只是这金额……”

    没等他说完,王尧拍着胸脯道:“包在我身上。李兄要是信不过,小弟我来做这个保人。随你要多少,府中没有拿不出的。”

    “甚好甚好。”李淳风顺手接过摇光手上算盘,啪啪一阵乱打,也不知道在算什么,嘴里还念念有词。末了将算盘一放,满意地说道:“一共是八万七千三百两银子,就请王大人做保吧。”

    笑容倏地凝结在王尧脸上,他结结巴巴地道:“这……这……开什么玩笑?”

    “一点也不开玩笑。李某与人说话,向来分三六九等。知己良朋,分文不取;若是话不投机,未免要收些补偿,明码实价,童叟无欺。王大人不幸,正是最不投机的那一种,一句话该一万两。你与我一共说了九句,那就是九万;新客让利三毫,八万七千三百两银子,一分不多一分不少。”说到此处,酒肆主人右手平摊,向上伸出,笑容可掬:“请王大人付账吧。”

    尉迟方这才明白过来,不禁拊掌大笑。再看王尧一张脸,已变成了猪肝颜色。

    “你!你……好个李淳风!果然有胆子,有种!”

    “过奖。李某是生意人,只认银子,不认交情。既然王大人付不出银子,就请离开,莫打扰了我的买卖。”

    垂下眼,酒肆主人一脸冷肃。那边尉迟方早已站起,虎视眈眈望着一干人等。王尧不知深浅,又不敢当真用强,只得咬牙道:“好,好,你等着,姓李的,这笔帐我记下了!”怒气冲冲,带着一班人夺门而出,身后摇光跟着赶了出去,拿起扫帚将地上脚印尽数扫了,像是怕弄脏了店中地面。

    “痛快,痛快!”校尉重又坐下,长出一口气,“恶奴嘴脸,真是令人生厌。彭国公也是不检点,竟然会要这等人来做说客。”

    毫不在意地将花生扔进口中,李淳风淡淡道:“官家对百姓,从来都是仗势欺人的多。只是尉迟未曾亲历,所以不知啊。”

    “好歹留些面子,我也算是官家人。”校尉不满地说道。

    “哎呀,是是是,险些忘了。尉迟大人尽管吩咐,小人洗耳恭听。”

    “少来。”突然想到一件事,尉迟方正色道:“李兄这次得罪了彭国公,往后可要小心。听说此人气量狭窄,脾气暴戾,若是来找你的麻烦……”

    “有麻烦才有趣味。难道尉迟还信不过我?”

    “我当然信你。”校尉诚恳说道:“只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岂不闻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

    “话虽如此,得罪尉迟这样的志诚君子,最多也不过生生我的闷气,实在无聊之极;倒是得罪小人有趣得多啊。”

    “……李兄!”

    “好好,不说笑了。不过方才之事,想起来倒有些后悔。”

    “后悔?”

    伸出修长手指,轻轻敲击桌面,李淳风眼中光芒隐隐闪动,“素不相识,王君廓为何会找上我?只可惜如今再问,怕是问不出名堂来了。”

    “要我代为打听么?”

    “不必理会,眼下还有更有趣的事。方才所说瘟疫,病人是在哪里发现的?”

    校尉这才想起之前的话题,老老实实说道:“就在城东宁光寺,那里五年之前被火烧毁,如今只剩下一片废墟,许多饥民便借地栖身。”突然明白对方所指,大喜抬头:“李兄答应出手医治了?”

    “病理未明,如何出手?不过,能令太医束手的病症,倒真是令人好奇呀。”

    “好极了!”兴奋之下,校尉一跃而起:“我就知道,以李兄性情,一定不忍心袖手旁观!”

    “哈哈,少废话。只说一句:去还是不去?”

    “还用说?当然要去!”

    “好,带路。”

    “行行好,给些吃的吧……”

    “老爷可怜可怜我们吧……”

    此起彼伏的低语构成了一片连贯的声浪,让人分不清到底是谁在说,又说了些什么。这里是都城东南,也是灾民集中的地方。一双双毫无神采的眼睛就这样紧紧盯着过往的行人和马匹,希望得到一些赖以活命的恩惠。偶尔有人扔下一枚铜板或者半块烧饼,立刻有一群人一窝蜂地涌过去,景象触目惊心。

    这其中却有一人并没有加入乞讨的行列,而是呆呆坐在墙角。身上裹着一领肮脏破旧的黑袍,低垂着头,头上斜戴着一顶破旧毡帽,压得极低,看不清面貌。

    “让开!让开!”

    远处传来呼喝之声,那是数名家将簇拥着一名中年人,锦袍玉带,双目深陷,略带阴鸷之气。黑衣乞丐看到此人,眼中突然射出奇异光芒。

    “快让道!莫冲撞了大都督!”

    侍卫依旧在大声叱喝,马鞭随意向两侧挥扫,将那些来不及闪开的人打得满地乱滚。马上骑士一言不发,似乎有什么心事,对眼前一幕视若无睹。

    突然间,黑衣人一跃而起,手中多了一把精光耀目的短刃,直向马上人刺去。这一下猝不及防,侍卫尚且来不及反应,但那人是久经沙场的宿将,一怔之后立刻本能闪躲,嚓地一声轻响,剑尖滑过了胸前要害,刺入肩头。

    “刺客!有刺客!”

    一瞬间局势大乱,数名卫士立刻挡在那人身前,拔出武器。黑衣人身手极为敏捷,一击不成,毫不恋战,拔出匕首转身就跑。惊魂未定的骑士仍不失大将风度,浓眉紧锁,喝道:“慌什么?都给我追!”侍卫不敢怠慢,立刻纵马跟上。然而那刺客却极其狡猾,并不从大道上奔逃,而是在屋宇房舍之间穿行,几个转弯之后,已失去了他的行踪。

 第三章 入怀

    城东,宁光寺。

    与其说这是一座寺庙,不如说是一处废墟。庙前钟楼已彻底烧毁,剩下一口绿锈斑斑的大钟,弃置在倾倒的石碑之上,钟身满是烟火留下的黑色痕迹;四周墙壁倒还完好,屋顶却已在大火中坍塌,只靠几根烧焦的柱子勉强支撑,太阳便从上方直射下来。屋中横七竖八或坐或卧,满是外地逃荒来的人,个个面黄肌瘦,有气无力。空气中混合着汗水和便溺的难闻气味,引得一群蚊蝇嗡嗡,丝毫不畏惧人们的驱赶。

    当李淳风和尉迟方跨入寺门,映入眼帘的正是这凄惨如同人间地狱的景象。饥饿和疾病已经令人知觉麻木,庙中人对二人的到来没有丝毫反应。一名中年妇人独自坐在大殿一角,目光呆滞,手中抱着一名男孩。孩子大约七八岁,身形异乎寻常的瘦小,仰着头,在母亲怀抱着软软垂下,一动不动,嘴唇微微张开。颈部有一块紫红色瘢痕,在灰白的皮肤上显得异常触目。稍一靠近,则有令人作呕的恶臭传来。显而易见,孩子已经死去多时。见到如此伤心惨目的状况,尉迟方便想将男孩接过,却被同伴拉住了。

    “小心,莫碰他。”

    似乎听见了他的话,女人抬起头,呆呆笑道:“轻些,别吵醒他……醒来他要喊饿的……睡着了,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就在抬头的瞬间,见到女人颈间也有一块鲜明的红痕。尉迟方不禁“啊”了一声,李淳风看他一眼,一言不发,伸手拉过女人细瘦的手腕,刚一搭上,眉头便皱了起来。

    “如何?”校尉忍不住小声问道。摇了摇头,李淳风道:“脉象散乱,病势甚为凶险,难以摸清头绪。”

    “这……连你也不能治么?”

    “哈”地一声,酒肆主人淡淡道:“尉迟未免太看得起我了。世上病症何止千万种,瘟疫的成因则更为复杂,即令神农在世,也未必能一一医治,更何况李某。”

    他凝神片刻,松开手指,又将手缩回袖中,“无论如何,这里的情形甚为不妥。气味混杂,生人、死人;病人、常人交混而居,疫病一旦散播,则难以控制。”

    “那么……”

    “须将先前发现的带病之人集中在一处,封闭入口,禁止出入。至于尸首,带出城外荒野深埋,掘土应深于七尺,免得被野狗拖出,暴露于外。这样一来,或许可以减缓瘟疫散播的速度。”

    “好!我这就去办!”

    “对了,兵士也要注意,手脸均用洁净白布包裹,肌肤不得与尸首相触。事毕立刻沐浴净身,并以沸水浇烫衣物。”

    “明白了。”

    校尉正要转身,却见对方并没有要走的意思,而是站立不动,凝目出神,似乎想到了什么。

    “李兄?”

    李淳风如梦初醒地“啊”了一声,环顾四周,道:“你先回去,我再瞧瞧。方才那女子脉象和医圣所载时疫大不相同,须要多看几人,才能推敲缘由。”

    尉迟方与酒肆主人相交已久,深知他一旦有所发现,便务必穷及其源的执拗个性。何况说到医道,自己也是一窍不通,只得点了点头,先行离开,料想好友处置完毕之后自会回转。果然,等到他带领一队士兵前来封闭庙门、清点尸首时,李淳风已不知去向。

    天色已晚,校尉独自骑马向住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