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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天上仙君一般黑-第9部分

小说: 天上仙君一般黑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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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9】
提问:面对“我是为你好”这种万金油解释,应该怎么应对?
红线:我知道我知道!反问:“‘你好‘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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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难

“师姐?”
我回过神,知道自己此刻的脸色必然极其精彩。向前挪了几步,我若无其事地点亮了祠堂中的几盏油灯,瞥了少女一眼。
有影子,不是什么鬼魅。
心下略松,我缓和了语气:“你怎么回来了?”总不能一上来就问:你不是死了么?
猗苏轻笑一声,语音里仍旧带了点骄矜之气,口气却不似旧时那般自负了:“来祭拜师傅。”说着,她便自顾自地在蒲团上跪拜下去,郑重叩首,以额点地,半晌竟不起来。我有些戚戚,上前去在旁侧的蒲团上坐下来,才要开口,猗苏已蓦地起身,双目红红,哭了。
“这六百多年,我一直在忘川里挣扎。”猗苏话说得很平静,双手却是有些发颤。“你大约奇怪为何我落进九泉水仍能活下来吧,那是因为我恰巧落入了忘川的九重梦魇,虽避免魂飞魄散,如今却只算得是怨灵。”
忘川九魇,即便是神仙也未必有心智支撑下来。
往昔的龌龊我早已不十分介怀,如今听了猗苏云淡风轻的一句话盖过难以想象的痛楚,我倒是有些心疼了,尽量温柔地开解她说:“回来了就好。”
“我如今这具身体啊,”猗苏抬起一双白玉般无暇的手,在烛火下细细端详,眼眶又是一红,神情却是凉薄的,“是用冥玉打造的壳子。说到底,我已经是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了。”
冥玉受不得太重的的人气和仙气,诗意大约猗苏日后也只能在冥府生活了。
我顿住没说话。
猗苏扯了个笑,擦了眼泪:“不说这个了。师父的事……我听说了。师姐,你还好么?”
我又想起她之前对我的托付,可我终究是没能好好孝敬师父。心下微微有些酸楚,我抿了唇掩饰过去,垂着眼回答:“没什么不好的。”
确然没什么不好。只是这一日来的变故,不论是梵墟,还是白云窟,都让我觉得本来并无不好的生活虚幻得很,不可抑制地对这一切产生了怀疑。原来的白云窟韶徽,同现今的孽摇白剪,更像是两个无关的人。
心念一转,我问猗苏:“你还记得梵墟离辛么?”
猗苏傲气地挑了眉,嗤笑说:“怎么不记得?说起来,我们不是还在梵墟住了一段时日么?”
我不记得有这么一段过往。
又增添了一分不安,我面上平静地敷衍:“嗯,今日我去拜见了离辛上神,他瞧着不大好了。”
“如此。”猗苏耸肩,立起身,目光同我相接,让我心中一跳。
她变了,变得更加无谓且淡漠。
我也伸腿预备立起来,却听猗苏猛然开口:“当年,梵墟那大弟子,不是极喜欢你么。”我全身一僵。
随即,我飞快地站直,低头理着腰封袖口,平淡地回答:“哦?是日久了,我倒不大记得了。”
“我记得很清楚。”有那么一瞬,猗苏那略显妖冶的凤目里燃起了咄咄逼人的光。她随即冷哼一声,一脸自嘲:“那时候还真是蠢得不行,为了他,我有心折了你一半的修为。”
我愕然:我怎么不记得师妹做过那么损人品的事情啊!
猗苏却坦然地继续:“当初是我的不是,如今……师姐若是想追究也无妨。”
即使她这般说,我也没心思追究她的责任。反而使当初的真相让我更为介怀,可听起来,不过是同门为了男人反目的狗血剧情,其中并无更多的隐情。难得重逢揪着过去不放未免显得刻薄,我决定日后再与猗苏谈谈。
于是我转开话题道:“今后你有什么打算?”
“冥玉做的身子,不好长时间离开冥府。我也只能在那里落脚了。”说这话时,猗苏的神情里有些淡淡的落寞。
我知道即便是问,大约猗苏也不会告诉我其中的缘由,于是拍了拍她的肩膀:“那好,保重。日后我得空到冥府来找你。”
猗苏也没有多客套,颔首微笑了一下便离开了。
祠堂里又只剩下我一个人。默默地给师父的牌位磕了个头,我思忖着今日所见,梳理凌乱的思绪,眼前浮现出离冶那惨白的脸色,心头一阵怪异。
天色已晚,我干脆回到旧日住处卷了铺盖睡下,干瞪眼没过多久,就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耳边突然传来了清晰的对话声。我困惑地想着,怎么是师父和离辛上神的声音,又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身子沉得厉害,像是压了千斤的石头一般,只能在榻上赖着不动。
“我不想再等了,开春就嫁给我。”
“下界争斗正酣,过了这阵风波再说,行么?”面对离辛,师父似乎罕见地用堪称温柔的语气商榷。
离辛沉默了片刻,才缓缓道:“如果我说不行呢?”
师父没有说话。
“这孩子,我放心不下。”
我好像听见了谁的叹气声。
又一恍惚间我已经坐在了一头赤色的符鸢上,那大鸟额心一点雪白,飞得雍容平缓。身周是云气缭绕,千山过境,足下便是万丈幽邃,望之生怖。这场景像甚为熟悉,一思虑,我的头便有点痛。
正疑惑着,忽地传来一声清锐的嘶鸣,身后冲出一只五色符鸢,一下便掠过身侧,带得我座下不稳,一个踉跄就跌下了坐骑。
我一直往下跌,一边坠落,一边如释重负地想起:哦,三年前去大荒寻药的时候,我们遇见只千年的九尾,我随师父斩妖时不慎反被其算计,被埋在了乱石堆里整整七日。若我没有断然舍了右臂挣脱出来,我真的是要死了。而师父迟迟没有来,竟是因为找反了方向。随后,师父把我一路疾行送到了梵墟治伤。
现在是回白云窟的路上,我竟会莫名从坐骑上掉下去。
奇怪奇怪。
才刚想到这里,一阵凉意沁体,我一个激灵,唯有熟稔的枕席,已无梦里的烟霞与仙人。细细把梦境揣摩了一遍,我大清早地就有些郁郁:要接受自己的记忆真的出了问题,着实很困难。但我清楚地晓得,梦中事的确是真的,此前关于猗苏的记忆半真半假,掺杂了幻觉。
这一觉睡得不安稳,叫我在被窝里挣扎了许久也没能起身。歪在床上想了片刻,我决定再睡个回笼觉就回孽摇去,泡个热水澡好好把信息理清楚。
我到的时候,日头早已经升起来,月老和红线却刚吃早饭。桌上还比平时多了个人,唔,姬玿?颇为讶异之余,瞧见红线明显刻意地与姬玿亲昵,我心里似乎有了点谱。
见我回来,月老的反应太过平淡,只是抬了眼一点头:“嗯。”
“姬玿带了早点,阿姐来吃点?”红线笑眯眯地冲我招手,语声带笑。
被点名的那位脸色有点微妙,默默低头啃早饭,没说话。
之后便再没人开口了。这气氛着实诡异到了极致,叫我原本就涨得疼的脑子更晕了。是以我怏怏地挥挥手,径自跑到汤谷一头扎进温泉里,才舒了口气。
师父和离辛是未定名分的道侣。
中间一段时间,因为离冶,我似乎同猗苏有过节,被损了半身修为。
我断过一条手臂,伤了元气,在梵墟养了数年。
伤愈回白云窟途中,我意外坠鸢。
其后不久,猗苏身死。
这是我整理出的信息。叩了叩眉心,我皱着眉,隐约地有了些想法。若说猗苏因为离冶,在清理九尾时暗中给我使了绊子,害得我大病一场,似乎同她的说法合上了。可我终究不太想相信同门会为了个男人反目虽则在人间,这样的世我见了太多,真正发现自己也亲身体味过,别有一番微妙的滋味。
更不要说关键人物,还偏偏是离冶……
也许是氤氲热汽的缘故,此前我刻意视而不见的记忆再次回流:离冶将我的神识重新封印后,尽职尽责地扮演着忙碌的丈夫。对于只能称得上躯壳的“我”,始终保持着客气却也自持的距离,自始至终再没有和……和封印我神识那时一样或更亲密的举动,所以在旁人看来,我这次历劫,应是个一生未得夫婿宠爱的怨妇命格。
可如今从旁观者般的角度回想,离冶未尝让我再次遇险,为数不多的几次接触、甚至是他未曾出场的日常琐事里,都隐含着只能解释为眷恋的张力。
比如饮食起居,那个“我”只觉得处处布置得称心如意,我却看得明白,这些都是我从未向人言明的喜好;再比如难得相聚,进了暖阁,离冶顺手替我取下披风,那动作熟稔到不自然;另一次在后园里无言散步,虽沉默却竟不觉尴尬,离冶忽然止步,侧首替我拂去鬓角的柳絮,轻缓移动的指骨温度熨帖。
毫无记忆的我,在心里其实是喜欢离冶的。
说实话,要喜欢上这样的男人,实在太容易。
可正如离冶所言,只要我是我,便无法接纳他。这种不协调更像是种自我保护本能,抗拒着离冶的接近,抵触着他太过周到的逼进。
所以我才会莫名其妙地和他吵翻了脸。
舒展了身体,换了个姿势趴在池边,我叹了口气。

泡完澡我便决定到凡世消遣消遣。
我先到游乐场疯了半日,结果根本没能调动起情绪。
之后我果断滚去了鬼屋,但是见过真鬼魅,谁还会被凡人假扮的鬼吓到啊!
那个什么密室逃脱,我一个人默默地把机括全破了顺利出去,着实无趣。
最终我进了一家书店,准备扫荡些闲书啃啃。
唔?虐恋情深虐身虐心的经典之作么?用来杀时间最好不过啊。这种时候,唯有看见虐文女主被狗血泼得比我还惨,才能聊慰我受伤的心灵。下了决心,我便空了两只手把这一套七册书两本两本地抽出抱在臂弯。
恰巧对面一排架子空了四五本书的间隙,我猝不及防,顺着空挡望过去,正对上一张略略错愕的脸。
离冶。
我的动作比意识要快许多步。等我反应过来,我已经奇迹般地把七本书全部一气塞回了书架。
用终端打游戏打得多了手速真快。
我咬着唇在原地呆了片刻,揉了揉眉心,立即开始画传送符阵。
却听啪啪啪几声,几本书从书架落下,空隙里又现出离冶的面孔来。
我讪讪地咳了声,面部肌肉僵硬:“真巧。”
作者有话要说:系统:玩家白剪技能'惊雷手'等级max
系统:玩家离冶进入特殊状态'被糊了一脸书',怒气值满格,HP减半
↑每天作者都绞尽脑汁写着剧场卖萌都没人理QAQ求收藏求冒泡↑

、舍友你好

离冶面无表情,眼睛里宛如堆砌了重霜,看得我有些毛骨悚然,不自觉停下了画符阵的动作。他抿着唇沉默,估摸着不在沉默中即刻爆发,便要在沉默里变态了。
“那个,我们,换个地方说话?”我绕过那救命的书架,与离冶面对面,离了一丈远的距离站定。
离冶仍是沉默,表情却缓和了许多。
“那日,我说的话过分了。”我自诩不工于言辞,想弥补关系又显得口拙,只得狠下心磕磕绊绊地说下去:“不管怎么说,你对我有恩。既然把过去记起来是你所愿,那么我便姑且一试,用了点法子也已经记起来一些东西……”心上又一次掠过姬玿告知我的消息,我平静地追加了一句,“还有,我的师妹猗苏,复生了。”
“嗯。”离冶摆出一字真言,目光时冷时暖,不知究竟在盘算什么。
目前我不想与他交恶,却也根本没想过要交往密切。因而,我说完了话便侧了身要离开。
离冶追上一步,扣了我的手腕便往后一拽,我只能踉踉跄跄地打了个转而在他面前站好,这次只隔了三指宽的距离。
凡世正是深秋,离冶白衬衫配藏青针织衫,手臂上搭着件海军蓝风衣,短发利落而潇洒,真真型男一枚,毫无异界大仙之状。
我暗暗腹诽这厮的霸道:每次都扣手腕,还扣得稳准狠。我一抬头,便见他抿着唇,一幅深思的模样,像泼墨琉璃一样的眼睛里又闪动起明明暗暗的光簇。
同他相识到现在,我唯一确信的一点就是:离冶最大的特点,就是反复无常。
手腕被扣得久了有些疼,我别扭地转了转关节,朝着离冶一撇嘴。
“想来你记起的东西还不太多,我倒是有个简单的法子。”
嗯?我挑眉,歪头凝视他,试图从他这张转眼便温存缱绻的面孔上找出些漏洞来。
“和我同住一段时日,你自然会记起来的。”
我不能确定他话中有几分真意。但那宛如淬了蜜糖的声音,一下子就撞进我心坎里去,叫我有一瞬的心猿意马。这是原本的我在反应么?我木然地想着,心绪有些乱了。
有谁叹了一声,气息中怅然无奈百转千回,又偏生短促得让人以为那分惆怅是幻觉。
滞了片刻,我才明白叹气的竟是自己。
眨眨眼,我缓慢地望进离冶一泓暖得醺人的眸光里,明知对方的提议是个钢索上的游戏,随时可能中冷枪跌下去,我却在最应犹豫不决的时候清醒且果断地下了决定。
这段时日已经过得足够狗血,再多一点也无所谓。我已经完全放弃去揣测离冶的目的,如果跟着他的步调就能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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