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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右舷-第17部分

小说: 右舷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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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平北把张乐淑扶起来:“已经伤了两个人,天也黑了。咱们回去吧。”
柯武摇摇头,“不成。才杀了几头?太少了。”
滨田雄也说:“还是多杀一些才好。”
孙平北说:“这种杀法,弄不好得死个把人。咱们拿个真刀到处砍,实在太险。”
“师傅那头,怎么交代?”
一时无语。放过一两头也许没事,但刘痕怕容不得几十个人只砍了几头猪。眼下的帐是这种算法:杀师傅和杀猪,哪个容易?




更新时间200589 12:03:00  字数:9405

 。
李光头越想越怒,大骂:这帮蟑螂真不是东西!
 
刘痕此刻在较场中央的仓房里睡着了,梦到海水涨起来,一点儿一点儿把整个双屿淹没。他躺在灯塔上,悠哉游哉欣赏双屿人众奔突逃命;但不知怎么的海水已经没过了塔基。四面一看,所有的船都走了,大港已成汪洋,不断上涨,灯塔只是天地间一颗可怜的小黑点儿。
他猛地醒过来,感觉下体发胀,闭着眼蹭到外面把尿撒了,然后才真正醒过来。一看天色全黑,乌云遮月,远方传来沉闷的涛声。孩子们还没回家,他提了一把倭刀去找他们。
顺着海滩向南,先看到了完颜辉一伙。他们战果不错,八个小子和三个姑娘围在岸上,把猪逐渐赶下海,然后三个个子大的在海里刺杀它们。猪在海里的动作与其说是游泳不如说在挣扎,比地面上笨拙多了。完颜辉蹲在血染的海里,拿脚勾住礁石,看准了一头就窜上来,把刀捅进猪柔软的肚子。他们已经砍死了四头,有一头漂离岸边很远,找不回来了。
刘痕狂怒地喊他们立刻上岸。完颜辉见他声调惶急,忙着爬到滩上。然后才看到离岸两链远的一排礁石后面,三条青鲨在那里兜圈子,也不知道转悠多久了。刘痕在高处看得清楚,那头漂走的猪其实早就成了骨头架子,是海藻托着它在走。
刘痕把刀插在腰间,命令他不许过来,自己跳下海去。有个小子刚刚在水面换了一口气,正要下潜,脑袋跟刘痕的脑袋撞到一起。刘痕把他弄到水面,大吼着:快上去!鲨鱼!换口气又去找另外两个。
一头青鲨绕过礁石,从刘痕身侧五米远的地方慢吞吞的游过。回到岸上,刘痕怒骂完颜辉,你搞得满海的血水,怕鲨鱼闻不到?
完颜辉看看远处那三根背鳍还在不紧不慢地转悠,抖抖身上的水,打了个寒战。师傅,忘了。
另一个小子有气无力地道:师傅,我们也没别的办法。猪头猪后背,都砍不死。
刘痕看看滩上几头死猪,果然身上有许多刀口,但真正致命的都是身下开膛破腹的一刀。他想了想自己安排的什么任务,哆嗦了一下:其他人都哪儿去了?
此时滨田雄和孙平北带领大家,围了一个很大的圈子,连叫带嚷,把十五六头猪赶到悬崖边上。滨田雄让大伙儿以扇形排成两排,各自错开,以免彼此砍伤。然后缓缓向前逼近。猪群中有个矮小的黑猪,比其他都瘦,脖子上一行粗鬃。它跑得又快下嘴也狠,嚎叫着把周围的猪都弄到一起,成了这一群的头儿。有两头很大的猪离了群,给它挤得从悬崖边掉了下去,摔在下面的礁石上。那头黑猪看看已无退路,一声长嚎,向包围圈冲来。身后所有的猪也跟着冲。
刘痕刚刚跑到,高声喊孩子们散开让猪群通过。但来不及了,一下子滨田雄大帅的队伍被冲了个支离破碎,许多人滚倒在地,猪们张嘴大咬,虽无獠牙也立刻弄得血肉淋漓。黑猪一马当先,把孙平北拱飞在半空,再把跛了足的李青魂牢牢挤在一棵树上,正转过嘴要啃,刘痕的双手长刀闪电般砍下,卸开了它的脊椎。
就这一下,刀口便卷了。刘痕抢过一个小孩的倭刀冲入猪群,全力施为,把周围的猪砍个死伤狼籍。滨田雄完颜辉发一声喊,上前帮忙。刘痕砍死四头后第二把刀给猪骨头卡断,这时贺青草惨叫一声,让一头瘦猪压在下面乱拱。这头猪小眼儿血红,呼噜呼噜直叫。刘痕扔下刀扑过去,一手托颈一手托肚子,把这头猪抱了起来!柯武反应奇快,他拿起刘痕的断刀,跪倒在猪的身下,咬牙切齿地向上捅。
猪哀号一声,软下来了。刘痕把它扔下。此时除了几头带伤的猪,其他都已经窜入树林。孩子们瘸着拐着,哭着哼着,在刘痕面前集合。
夜色正浓。师徒们彼此的表情看不清楚。黑暗中听到刘痕一声低令:把刀放下!一阵杂乱的哐铛声。
搁整齐点儿!刘痕喝道,顿了顿,轻声道:……都回去吧。
太阳光把大棚子里的孩子们一个个晒醒。他们懒洋洋地起床,照样洗脸吃东西,互相胡闹,前天夜里的事似乎只算一场噩梦。
李鸳神情严肃地进来宣布:大港首领许栋、李光头、王直有令,刘痕不再是孩儿营的副总管,以后所有事情,只需听她说了便算。至于武课,谁乐意去谁去,不乐意的绝对可以不去。
然后她布置了一些文课的内容给孩子们。刘痕整天都在较场等着。上午一个人都没来,他心丧若死。吃过了午饭,有些孩子急急忙忙的赶着文课,另有些人则说起了昨天的事,口沫横飞,越聊越来劲。书本这东西光是放在桌上就足让人睡着,哪经得起跟昨天那场血战一起提?
接着完颜辉和他的两个弟兄溜到较场,低眉顺眼地口称师傅;然后就是那兄弟俩带一条猛狗;再后来张乐淑拉着李青魂偷偷摸摸跑过来;最后是小个子柯武,他大摇大摆的在前面走,后面络绎不绝跟了二十几个。李青魂一身青紫的站在当地,刘痕抱过她细查伤势,动作轻柔,几乎是当自己的女儿呵护。
孩儿们,他放下李青魂站起身,既然还要来,我只一句话:规矩照旧。
他看看这些稚气的脸蛋儿,我该打照打,该骂照骂。只不过咱们添上一条:往后我要你们做什么不做什么,都告诉你们缘由,听得懂听不懂那由得你们。前天为什么要去杀猪?看看周围,因为习武之人,宜见惯血光。你拿刀不去砍血肉之躯,如何知道分寸?
他克制心中激动,刀疤却在脸上扯动。这几天许多人身上有伤,咱们干点儿轻活。我打算平出一块细长条的直路,让你们能撒丫子猛跑。再平几块林中空地让你们自己去玩,我知道有的人只要面前有别人,他就练不好。还有,你们人小骨头软,打木桩太疼了,我要立一些皮桩。
孩子们面面相觑。这活儿轻?
 
翻开一页…… 
九月二十一,一名不知来历的海贼划小艇接靠孩儿营岛,试图掳走两个游水小孩,被其用一枚鲨齿割伤大腿。此人划至六横南岸血尽而死。
再翻开一页…… 
二月初二,四名马来水手在去码头途中遇到一名孩儿营少年要求比武。众人将其痛殴一顿,扔进水中。
五月二十四,孩儿营滨田雄、完颜辉在码头偷弓弩被抓,武课教头刘痕将其赎回。二人被禁闭并饿饭两日。其伙伴偷窃大量熟食投入,后有六人同被禁闭。
六月初一,孩儿营完颜辉、李青魂白日潜入一艘泉州货船,窃得一柄蓝樱利剑。两人在逃跑途中被捉。完颜辉受十鞭重刑,李青魂饿饭两日。该剑至今不知下落。
九月初五,一孩儿营少年偷窃十余斤极品兰州水烟。嗣后有十二名少年大醉。总管紧急延医。此事至今不知何人所为。
十月初六,两名倭人酒后闯入孩儿营女营,掳走一名叫张乐淑的少女。武课教头率一百余人将其抢回。倭人货船堆栈被推入海中,堵塞七号码头。
再翻过一页…… 
二月初五,孩儿营孙平北携一猛犬袭咬佛朗机军官安纳赫。佛朗机船派十余名水手前往孩儿营要求赔偿。李鸳拒绝赔偿,双方大打出手。该犬将佛朗机水手全部咬伤。次日,闽帮数船列阵主航道,威迫佛朗机船离开双屿。此事至今不知何故。
三月初七,旅顺货船震盟号夜间丢失一匹三河马。疑是蟑螂团完颜辉所为。该马十余天后自行奔回码头。完颜辉罚饿饭三日。
三月初九,大蟑螂团滨田雄、张乐淑、柯武三人在镇上偷火铳被发觉。柯武出手伤人。嗣后三人跳峡湾逃跑,摆渡船以鱼网尽数捕捞。滨田雄、柯武受鞭刑。
五月二十七,两团海藻随汛风漂至舟山以东海面,广至一千余亩。大蟑螂团多人游入藻群嬉戏。滨田雄、孙平北、张乐淑被藻丝缠绕,后由君安号遣四艘平底小船救回。三人饱受水母海蛰袭刺,卧床数日。
七月初七,大蟑螂团李青魂为两名马六甲盗贼掳走,拟索要赎金或卖入南洋为奴。刘痕教头带滨田雄、柯武、张乐淑、孙平北等四人抓获案犯。因两贼无赎金,被刘痕私刑致残。
八月初二,一孩儿营少女晨起入海,被巨蚌咬合。大蟑螂团孙平北、张乐淑深潜救回。因被困过久,该少女溺毙。孙平北得粉红色大珍珠一枚,由管库王直以二百金买下。嗣后王直将珍珠卖与大明朝郡王朱贸,得一千六百金。
九月二十九,因东海海啸,孩儿营死四人,伤六十余人。全营建筑毁坏。
九月三十,大蟑螂团于东海岸无名小岛救起两百余名宁波百姓,于次日摆渡送回大陆。遇一食子疯妇捉而杀之。
十一月初七,孩儿营总管李鸳、教头刘痕上报十九名大蟑螂团文课出师,四名武课出师,请李大、许二两位统领前往查验。因港口事务繁忙,两人皆未成行。
十一月初八,双屿统领李光头之亲兵护卫莫仪遭一蒙面少男挑衅,此人以长柄木刀伤其右肩。疑是大蟑螂团滨田雄所为。
十一月初九,双屿统领许栋之亲兵护卫刘荷明遭一蒙面少男挑衅,此人以短棒伤其面颊。疑是大蟑螂团柯武所为。
十一月1初十,因走失一名洗衣妇,十二名大蟑螂团男女闯入一倭船搜查,双方自口角而动武,后在码头兵刃互格。倭船伤九人,死一人。统领许栋严令总管李鸳约束孩儿营子弟。李大命峡湾码头夜间不准摆渡大蟑螂团诸人。
十一月十九,武课教头刘痕报三百把倭刀已用废,请三位统领再拨二百把听用。管库王直以大蟑螂团消耗太巨,坚持不准。
腊月初一,总管李鸳请拨款再建房屋。因数年中大蟑螂团男女逐渐长大,宜另屋居住。
合上港志,刘痕叹了口气,探身去看窗外。
孩儿营岛树木葱茏,只从枝叶的缝隙间看见海滩。楼下就是较场,平平整整,但无人在那里练武。那些木桩许多都朽了。孩子都喜欢藏在树林里自己练,好象师傅的目光是毒药似的。
他勉强收回心神,看眼前这两位统领。
李光头坐在太师椅上吹吹茶沫,继续刚才的话题:这个场地,我已经看过了。很不错。要双屿诸船主出钱再扩,我想是可以商量的。但有个事情我不很明白,习武是好事,但这般刻意求成,有何必要?几年来这群孩子惹是生非,是愈演愈烈了。而且多针对我闽帮弟子,也不知是何缘故。
许栋一听大怒,又不好发作,忍着气想了一想,并非针对闽帮。他们袭击老刘,下手更辣。他可是我的护卫,给一棍子抽得满脸是血,何曾留半点面子?李大别想岔了。
李光头淡淡的看了许栋一眼:是吗?原来如此,那也就罢了。我本来想,这孩儿营是建在双屿,当属大港的一部分。但是前日闽帮把孩子送来,又不是不给钱,何以刘副总管不愿接纳?未必徽商的孩子是孩子,我闽帮死难船民之子,只算小猫小狗?
李鸳心中焦躁,但她去年来认了李光头做义父,夹在中间不敢接话。刘痕站起来欠欠身:李大,在下绝不敢不接纳。上几次闽帮来人,我都是亲眼看过孩子的。他们虽也是海上孤儿,但从未习武,进了孩儿营会大受欺负。那些女孩子我可是都接纳了的。我手下几个大弟子还带着她们草草练过几天功夫。
不习武的孩子,就会受欺负?你这孩儿营算是个什么地方?
刘痕急忙说道:不是这样。怎么说呢?李大,自古习武有成,必定好勇斗狠。孩儿营也不例外啊,他们分成几派,我几个大弟子成了他们头领,整日比武成风,要说兄弟情谊倒也融洽。但是冷不丁进来几个新人,说着闽南话,又不会武,您想想,这……
看看刘痕着急,李鸳说话了:本来我是想,把年纪大一点儿的孩子都赶去较场住,空出大棚子的床位留给新来的。棚子里打得不凶,新来的熬过一开始的几天,就能呆下去。但是这几年总是出的少,进的多,棚子里没地方了。
刘痕也说:刚才两位统领也看到了,较场那排房子住得满满的。那里全是最早习武的孩子,有男有女,不好再安插了。
李光头想了想,把闽帮子弟安排在较场,怕真是不行。如此我让闽帮船主凑钱再修些房子。饭食铺盖还是由你们两位统一安排,钱我们自是要出的。
李鸳看看刘痕,刘痕点了下头。李鸳欲言又止。许栋和李光头看出毛病,怎么?这也不行? 
李鸳小声问道:不知他们……习不习武?
李光头问:习武怎么样,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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