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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薯童谣-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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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吕脸色铁青,不知所措地望着解岛周。见自己处于被动,解岛周又主动出击了。
“那么,昨天晚上陛下很长时间不在龙椅,到底是什么原因呢?内官和随从都没带在身边,独自一个人去了什么地方呢?这个问题绝对不能马马虎虎蒙混过关。今天是什么日子?不是为圣王扫墓的祭祀之日吗?在祭祀前夜,陛下应该禁欲修身才对,怎能控制不住儿女私情,做出那种不忠之事呢?”
“你说话要当心!陛下不是说过了吗?他根本没有去过精华亭!你有什么证据,凭什么随随便便下结论!”
“有好几个人都看见了。”
解岛周丝毫不肯让步。他好象要趁此机会彻底扼杀威德王的威风,开始了更猛烈的声讨。
“如果威德王昨天夜里真的做出这种事情,那么今天的祭祀大典就应该交由夫余桂大人主持。”
兵官佐平解岛周话音刚落,会场上立刻出现了死一般的宁静。这句话是对只剩空壳的王权的挑战。但是没有人敢站出来,对名门贵族解氏的势力提出任何异议。所有人都把视线集中到冷冰冰沉默无言的夫余桂身上。
温暖的晨光照耀大地,可是威德王的心里却吹起了凛冽的寒风。如果夫余宣找回圣王的首级,夫余桂和解氏家族的势力就会联合起来,向王权发起冲击。这些威德王早就预料到了,只是没想到来得如此之快。也许在夫余宣出发去新罗之前,他们就已经谋划好了。坐着这张象征着权力却把兄弟情化为齑粉的龙椅,威德王感觉一切都是那么凄凉,那么虚无。
突然,有人打破了沉默,引起众人的注意。此人正是侍从武官王仇。
“昨天夜里,陛下一直和我在一起。”
他刚刚说完,所有人都将视线集中到侍从武官的身上。他面无惧色,坦坦荡荡地承受着贵族们火辣辣的目光。
“昨天夜里,陛下亲自赶到负责祭祀大典警卫工作的士兵训练场,跟我谈了几句,然后就回去了。陛下回去的路上,我一直陪伴在身边。”
“这是真的吗?”
“谁那么大胆,敢在这种场合说假话?”
贵族们的目光仍然充满了疑惑,然而威德王总算过关了。
“侍从武官的话是真是假,只要稍经调查,就可以水落石出。反正这件事绝对不能就这么过去。我们一定要查明真相,采取果断措施,杜绝此类事情再次发生。只要找出那个舞姬是谁,事情就会真相大白了,难道不是吗?”
一直保持沉默的夫余宣注视着威德王的脸色,意味深长地对朝廷众臣说道。
“好,今天就到这里,各位都回去准备祭祀吧。”
各位大臣纷纷散去,威德王的身边只剩下陈吕和王仇,还有左右侍从。他们谁都没有说话。这天早晨,威德王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年。太阳升得越来越高了。
“陛下,该用早膳了。”
威德王陷入了沉思,直到侍从催促,他才缓缓睁开眼睛。从他的眼神中,感觉不到任何欲望,也感觉不到愤怒,只有深深的忧伤。
后宫部内室里从一大早就忙乱不堪。尚宫和内人们正在忙着为祭祀大典做准备,舞姬们也都有各自的角色,纷纷忙于最后的练习,就连后宫部的大尚宫也亲自来到内室,逐项检查准备状况。大尚宫在舞姬们的出所看了看,突然惊讶地问道。
“燕嘉谋在哪儿?”
“小人也没见到她。”
“这怎么可能?她不是要在今天的祭祀大典上跳独舞吗?没有人看见她吗?”
“从昨天晚上开始,好象就没有人见过她。”
“这个死丫头,祭祀大典马上就要开始了,这简直是晴天霹雳呀?”
大尚宫的脸色苍白如纸。为了这次祭祀大典,她亲自选拔燕嘉谋跳独舞。平日里,大尚宫就对才华过人、容貌清丽脱俗而且为人诚实的燕嘉谋格外怜爱。那么踏实而冷静的孩子,怎么会在这种大事前突然消失了呢?万一祭祀大典有个什么闪失,那可没人担待得起啊。自己小命难保这就不用说了,给国家大事带来巨大的障碍和瑕疵,让王室和朝廷蒙上不可洗刷的耻辱和罪名,她无法容忍自己犯下如此严重的错误。
“你们干什么呢,还不赶快去找燕嘉谋?”
大尚宫话音未落,舞姬们便惊慌不已,正要离开内室,突然,一个内人慌忙从外面跑了进来。她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看来一定是有重要的消息。内人看见大尚宫,赶紧走上前去,趴在她的耳边说了几句什么。大尚宫的表情明显僵住了。不一会儿,那个内人退了出去,大尚宫极力恢复了泰然自若的表情,严厉地对舞姬们说道。
“你们都要注意,任何人都不得有丝毫马虎。刚才的事情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都给我守口如瓶,谁也不准声张。”
大尚宫走出内室,跟着内人慌忙朝某个地方走去。她们生怕被别人发现,一边环顾四周,一边蹑手蹑脚地走路。
“那孩子怎么会在这种地方……”
大尚宫的心情始终无法平静。刚才,那个内人告诉她燕嘉谋被囚禁在幽宫里,那是王宫最隐秘最偏僻的地方。即使在京城里也是最僻静,最不易找到的地方,所以时常被人称作“不是监狱胜似监狱”。燕嘉谋这个孩子到底犯了什么罪,为什么会关在这种地方?大尚宫跟在内人身后,一路上都无法摆脱这种错综复杂的心情。知了的叫声越来越刺耳,似乎在为即将消逝的炎热鸣不平。但是大尚宫此刻什么声音都听不见。快到幽宫的时候,突然听见一阵叽叽喳喳的鸟叫声。因为这是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所以鸟儿似乎也知道这是属于它们的世界。
尽管燕嘉谋接到了让她一动不动呆在房间里的命令,但她还是因为郁闷而来到门外的回廊里。她靠在回廊栏杆的柱子上,惆怅地望着王宫里的树木。
昨天晚上的事情仿佛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感觉那么遥远。天刚刚亮的时候,她还充满了不安和恐惧,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但是过了一会儿,她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尽管这样,她还是忍不住流泪。
“我到底会怎么样呢?”
昨天夜里在精华亭和大王发生了关系之后,她好不容易恢复平静,回到舞姬们的住所,那时已过丑时。为了不打扰别人睡觉,燕嘉谋回到了内室门口的一个小房间里。她一夜未合眼,直到凌晨时分,她才睡了一觉,睁开眼睛的时候,阳光已经穿过窗户纸照进房间里。
燕嘉谋赶紧推开房门出去,正好看见一名陌生的武官拦住负责内室日常生活的内人,询问着什么。这一瞬间,那个内人和燕嘉谋目光相遇,于是伸出手,指了指燕嘉谋。于是,她就被武官带到了这里。当她询问原因的时候,年轻武官冷冰冰地回答。
“侍从武官有令,在他来之前,你不准离开这里半步。”
“可是我要在一会儿就开始的祭祀大典上跳舞呢。”
“这个我不管。”
武官离开之后,燕嘉谋等了大约一个时辰。可是,武官走了之后,她连只老鼠的影子都没见过,也没有人给她送早饭。看来只有等到那个侍从武官来了之后,她才能弄清楚事情的经过了。燕嘉谋伸长脖子,呆呆地往门口那边看去。正在这时,她看见大尚宫和一名内人正经过幽宫门前的小溪,往这边走过来。
“大尚宫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不管怎么样,燕嘉谋一看到平时像母亲一样疼爱自己照顾自己的大尚宫,高兴得直想流泪,赶紧跑了上去。
“大尚宫嬷嬷!”
“先进去再说吧。”
尽管大尚宫脸色苍白,但是她的态度却非常老练,丝毫不被感情牵拌。
“侍从武官派人通知我,说你在这里,所以我才知道的。等一会儿,侍从武官来了以后,我们就知道事情的前后经过了,不过,在这之前,你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大尚宫似乎已经猜到了什么。燕嘉谋半天没说话,最后,她终于放声大哭起来。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尽管说出来。”
大尚宫的语气很严厉。燕嘉谋艰难地控制住自己心头的不安,这才把昨天夜里的事情和盘托出。大尚宫听完燕嘉谋的解释,露出一副难以理解的表情,她想不明白。
“这么说,昨天夜里你蒙受了圣恩,不是吗?这是所有宫女都梦寐以求的事情,可是你怎么会受到这样的待遇呢?”
这时,守在门口的内人传话,说侍从武官来了。侍从武官王仇走进来,看了看燕嘉谋,接着转过头去看大尚宫。他的表情很严肃。
“这个孩子昨天好象蒙受了大王的圣恩,为什么会受到这样的待遇呢?”
大尚宫先开口问道。这时,侍从武官王仇把今天早晨召开政事岩会议的事情告诉了她。
“因为这件事,陛下陷入了困境。如果没有祭祀大典的话,那么这件事情对谁来说都是好事,可是,偏偏不凑巧,弄成了这个样子。贵族们说不定会以这件事情为借口,加害于大王。要是让那些人发现这个孩子,那事情就闹大了。你没有什么好办法吗?”
大尚宫静静地听着侍从武官的话,沉思良久,终于开口说道。
“我明白大人的意思了。但是,您就这样把她隔离开来,反而是惹火烧身。如果这个孩子突然消失,那不就更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吗?还不如就当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仍旧把她送回后宫部的处所。至于后宫部的人,我会让她们守口如瓶。”
“大尚宫的话好象很有道理,那我就先把这个孩子交给大尚宫了。请大尚宫多多费心。我再回去商量商量这件事情。”
然后,侍从武官冷冰冰地命令燕嘉谋。
“你听好了,昨天夜里的事情就当从来没有发生过。如果你违背我的命令,泄露了风声,等到那时,恐怕你就难逃一死了。陛下的安危就取决于你的嘴巴,你记住了!听懂了没有?”
燕嘉谋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还有什么样的事情在等着自己,她感觉这些好象与自己无关。她也不想这样,只是在皎洁的月光里跳舞,命运却将她牵引到做梦也想不到的地方。
燕嘉谋熟练地跳舞,就像多年的习惯。尽管如此,她的脑海里仍然充满了错综复杂的思绪,宛如废弃多年的空房子里结满了蜘蛛网。舞女长静静地看着燕嘉谋的独舞,突然,她拍了拍手,示意燕嘉谋停下来。
“你怎么把舞跳成这个样子?夹杂了你个人的恩怨,让人感觉很沉闷。早在祭祀大典开始之前好几天,我就让你们净身静心,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时,门外传来了凌乱的脚步声,一个年轻的侍从武人气喘吁吁地走了进来。
“燕嘉谋是谁?”
舞女们的视线都集中在燕嘉谋身上。
“你跟我来。”
燕嘉谋刚要离开,舞女长挡在燕嘉谋的面前。
“祭祀大典马上就要开始了,这名舞女还要跳独舞,您想把她带到哪里去?”
“现在的问题不是独舞。今天已经召开了两次政事岩会议。我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反正这个孩子非带走不可,你退下吧。”
听说要召开政事岩会议,舞女长赶紧板起脸孔让开了。区区舞女竟然参加政事岩会议,看来此事非同小可。但是,燕嘉谋依然面无表情,看不出任何的惊恐或不安。事实上,她从刚才就已经失魂落魄了。
燕嘉谋跟在侍从武人身后,走进了便殿。排列在两旁的大臣个个脸色苍白,神情凝重。燕嘉谋只觉得恍然若梦。她刚进来,上佐平解岛周立刻追问达率木吕。
“你说昨天夜里在精华亭看见陛下和这名舞女,是吗?”
“是的。”
木吕刚说完,威德王立刻抬高了嗓门。
“你胡说什么?寡人明明是从天坛去了社稷坛,你怎么可能在方向相反的精华亭里看见寡人呢?”
刹那间,燕嘉谋猛地抬起头来。昨天夜里那个不顾强烈反抗,最终占有了她,还将炽热的呼吸吹进她体内的大王,此刻正端坐于龙椅之上。她的身体里依然留存着大王的气息,但是,他却向全天下宣称根本没有发生这种事。燕嘉谋默默地注视着威德王。
“你刚才不是说天色太黑,没有亲眼看见陛下的龙颜吗?现在怎么又说看见陛下了!”
陈吕追问道。这时,木吕用哀求的目光看了看解岛周,回答道。
“小人的确没看清楚,但是从衣着打扮和外表轮廓来看,那个和陛下非常相似。”
“什么叫非常相似?你又没看清楚,竟敢大胆冒渎大王?”
“呵呵,没有必要这样大发雷霆吧,问问这个孩子,不就什么都知道了吗?”
解岛周阻止了激动的陈吕,问燕嘉谋。
“你是谁?”
“小女是舞女燕嘉谋。”
“昨天你在哪儿了?”
“小女在内殿精华亭里练习独舞。”
此时此刻,燕嘉谋和威德王的视线在空中交错了。威德王并没有回避燕嘉谋憎恶的目光。
“难道只是练习跳舞,你就没做别的事情吗?”
威德王和百济的未来就决定于燕嘉谋的这句话了。陈吕控制不住自己的紧张情绪,赶紧补充说道。
“你记住了,你的回答可能让你犯下谋逆之罪,或者是永远洗刷不掉的不忠之罪!”
燕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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