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爱而生-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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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我本来就是这个样子的啊。”郑远真竭尽可能地傻笑着，虽说话是没错，可也不能否认自己是另存了心思的，不出一会儿，佳佳就会打电话给自己，然后自己就能趁机借说有急事脱身了。“舅妈，我们快些进去吧。”
“侬也真是的，好了好了，快进去吧，伊在里面都坐了老久了！”舅妈此刻也是无能为力，只得整了整自己的衣服，将侄女带了进去。
对方是一个三十几岁的男子，未到中年的他，前额的头发已显得有些稀疏，蓝色灯芯绒的西装袋上插着一支派克笔，手腕上那一根粗粗的金手链明晃晃地反射着阳光。舅妈一定是被那个吸引了。自从舅妈作了介绍便离开后，郑远真就一只瞪着那只带着手链的手发楞。
“听说郑小姐还是学生，是吗？”
“是。”郑远真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顺手端起桌上的咖啡啜了起来。
“听说是在韩国留学啊？”
“对。”
“那里是不是充满了大蒜味儿啊？”
听了这话，嘴里的那口咖啡差点把郑远真呛个半死，哪有这样说话的呀！她只好再一次勉强地笑了笑，不作任何回答。
那个男人虽说好歹也是个拥有自己公司的老板，但那一举手一投足都……郑远真眼观鼻，鼻观心地耐着性子倾听对面传来的响亮的搅拌咖啡的声音，还有那一连串猛灌咖啡的“咕嘟”声，心里只是不断地苦笑，一个劲地祈祷佳佳的电话快些来。
终于，在一番诚心的祷告和耐心地等候下，电话铃终于响了。虽然在吵闹的环境下人们很容易忽视这种微弱的铃声，但是对于时刻准备着的郑远真来说，却几乎是第一时间掏出了口袋里的手机的。
“请稍等。”郑远真第一次诚心地向对方报以微笑，因为就要离开，她实在掩饰不住自己的笑意。
“喂，请问哪位？”郑远真装模作样地问道，并已准备好了事先排练好的台词。可电话那端传来的声音却是让她一惊，在她身边恐怕再没第二个人有这样自以为是的口吻了，况且说的还是韩语。
“在家？”那个声音问。
“没有。”郑远真用韩语简洁地回答。
“难道在约会？”那个声音笑了起来。
郑远真听了又是一惊，看了一眼对面已经开始大嚼点心的人，回道：“也没有。”
“那好，你过来吧，我现在就在人民广场没喷水的喷水池这儿。”
“干嘛？”她突然警觉起来，不知那个家伙又搞什么鬼。
“来帮忙，我等着。”说完，也不等回话，金尚民已经挂了电话。
“是有什么事吗？”对面的男人见郑远真一脸的惊讶，伸出那只珠光宝气的手在自己嘴上抹了一把。
郑远真回过神来看着他，心中的疑虑忽然变成了欣慰，不管怎么说，她已经接到电话了，于是边整理着身边的大衣和背包，边抱歉地解释道：“对不起，我有些急事，是真的，先走了。”说完也不顾那个男人一脸的错愕，就直接逃离了现场。
一路小跑地，她出了咖啡馆，穿过马路，进了二号线的候车厅，一辆从淞虹路方向驶来往浦东方向的列车刚好呼啸而至，停在了她的面前。“人民广场”金尚民的声音响彻在她的耳边，可是，脚下却是犹豫不前。想到曾经受到的折磨，自己应该是不去才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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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升龙公司里，报告人风尘仆仆地走进叶总的办公室，叶总正翘着双腿在办公桌上，嘴里刁着一支烟。见他走进房间，便慢条斯理地放下脚，吐了个烟圈。
“来啦。”
“是。”报告人习惯性地点头哈腰着，因为介怀前不久才挨的打，他没有靠得太近，而是伸长了身子将一个信封递到叶总的办公桌上。
“嘿……”看见报告人那副畏畏缩缩的模样，叶总就打心眼里别扭，伸手打开那个信封，一叠照片哗的一声撒在了桌上。照片上全是Jill、林星和另两个不认识的人一起吃饭、游玩的照片。
“看看，看看……这是什么呀？”叶总的心中其实已经开始大笑起来。“是照片。”报告人凑过来小声地回答道。“啧！”叶总白了他一眼，“我那是设问句！我当然知道这是什么！”说完又从那堆照片里抽出了其中的一张。那是林星在亲昵地给Jill系围巾的照片，当下眯起了眼睛又仔细瞧了两眼。
他满意吗？报告人心里惴惴，眼珠在眼皮底下转了好几圈，想起了出发去雪岳山的前一晚，林星突然造访自己的房间时的情景。当时，他实在是太难以置信自己的眼睛了，原来，近看的她竟是更美了，那双望着自己楚楚可怜的眼睛，简直就像——天使一样，他已将她视作自己的天使了。直到现在，他都还能一字不拉地想起那时她对他说的话。
“……你我都不容易……其实，这个圈里的人谁不是呢。所以……我是把你当朋友才说这样的话的。人们总说，看吧，林星果然和Jill分手了。怎么？他们两人又有暧昧关系了。或是他们劈腿了、又被劈了……哼，却没人说，他们辛苦了，为了躲躲藏藏辛苦了，为了分清外界的真假辛苦了，为了维持哪怕是最后的力气……辛苦了。今天，既然你已经跟来了，与其又拍些或写些伤害我们的照片和绯闻，不如这次就让你看到我们最真实的一面，好吗？”
这是第一次有人以如此温柔甚至是祈求的语气对自己说话。报告人如沐春风，那一刻的他仿佛变成了一个大人物，伸手便能主宰他们的爱情命运，他能拯救他们的爱情！他还能说什么？他能做的就是用自己的这双眼和这双手，见证了他们彼此间最真实的举动。
“很好。”叶总终于放下了手里的照片，走到报告人的身边，用力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就用这张！”
“是……”
“对了，那个剧本……”
“还没……”报告人咽了口唾液，不知下一刻老板是否又要发怒了。谁知，他却摆摆手，“算了，我知道，先把这件事办了。”说着把那张亲密的照片递了过去，又瞟了一眼那一身风尘仆仆的秘书，“行了，你下去吧，回去洗洗，一股什么味儿啊……”
见叶总竟没再追究，报告人心里放下了一块石头，不禁高兴起来，不止为今天的工作顺利，更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为了他的天使。
而与此同时，林总的办公室里也正在接待着他的秘书。“这些天你辛苦了。”林总看着手里的照片，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你总是不会让我失望啊！”
“谢谢。不过……”
“不过什么？”林总抬起敏感的眼睛望着他。
“不过，升龙的报告人也和我们住在同一家酒店，他也去了束草，同一天。”
“是嘛……”林总向椅背上靠了去，思考起来。“你想说这不是巧合？”
“别的我不敢说，不过，据酒店前台的人说，有个中国女人曾试图打听报告人的房间，就在Jill去束草的前一天。”唐竣依然用平稳的声音说着，不带丝毫个人感情。
“是吗？”林总再度见眼光投向桌上被分成两堆堆放的照片，“这么说，不止我们有这些照片了？”他又看了一眼其中的两张照片，一张是Jill和林星的，而另一张……他又想起了在宴会上初见的那双略带未经世事的眼睛。“就照我先前说的做吧。”
“好的。”唐竣没再多言，起身离开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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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广场的喷水池旁许多人来来往往，有的寻找到一块空地聚精会神地放着风筝，风筝迎风飞扬一点一点越飞越远。学校的学生们在老师的带领下往博物馆走去，三三两两成群结队地嬉闹在一起，好不无忧无虑。另一边，几对满头银发的老人和着轻柔的音乐跳起了浪漫的华尔兹，嘴里还喃喃地打着拍子。老先生一手扶着身边的老伴翩翩起舞，老伴的脸上满是笑容，每条皱纹都悉数两人的故事，充满了幸福。看着周围的这一切，金尚民脸上不羁的线条此刻也变得柔和，那些人，每个人都是平凡的，但他们却是那么幸福！
随手抬起手表一看，已经快一个小时了。“唉，就知道这丫头不会准时……”放下手，他继续环顾四周，脸上重又挂起了笑容。在这样的冬日，坐在阳光下阅读别人的生活是一种享受，充实了他在上海孤独心灵。
出了地铁，郑远真急急忙忙向广场中央的喷泉池跑去。街上人来人往的，给她的寻找带来不少阻碍。这个家伙不会已经走了吧。跑上台阶，她在茫茫的人群中极力搜索着，脸蛋因跑步而变得红彤彤的，口中不断冒着白色的热气。她的身体不断旋转，眼睛四下张望着，终于，她看见了！
只见金尚民正坐在不远处，津津有味地看着一边年轻的母亲逗弄着自己的孩子，看到有趣之时，他还咧开嘴放松地大笑起来，脸上没有了平日对自己的那种坏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自然纯真的表情。她放慢脚步，缓缓地靠近，就停在不远处看着，直到年轻母亲带着孩子离开，金尚民扭过头来。
“来了？”他抬手看了看表，“我就知道不会准时……”说完笑着用手拍了拍身边的位子，“又盯着人看吗？”
郑远真无力地笑了笑，走到他身边坐了下来，“你最好是真有重要的事找我。”上地铁的那一刻她就是这样对自己说的。若不是剧本上他修改的痕迹，若不是他代替自己安排了雪岳山之旅，若不是他给自己买过早饭，她想，自己是一定不会来的。
“你在心里骂我，决定让我白等花去十分钟，犹豫是否要来产生动摇花去十五分钟，然后情感战胜了理智花去十分钟，最后搭车赶来花去几十分钟，你比我想象得还要早些。”金尚民瞅着她倔强的眼神笑了起来。“不过呢，我们的实习生是个认真的人，对于约定是不会那么放得开的！”
见金尚民一语说穿自己的心事，郑远真有些不自在地眨了眨眼别过头去，“你找我到底什么事？”
“噢……”金尚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上面用罗马字拼着一行字，“这是什么地方？”见郑远真接过纸条，他开始急切地搜寻着她眼中的任何反应。“我只是听说过，却不知道怎么拼写，问了很多人了……怎么样，知道这里吗？”郑远真有些纳闷地看了看他，这样期待又紧张的他，让她感到新鲜。
“ZUPURU……”她低头看向纸条默念着这个词，只觉得它的发音既像英语，又像韩语，还像……忽然，她停了下来，脑中灵光一闪，这不是……不会就这么简单吧。她抬头看像天空，那样清澈透明，仿佛在告诉她，一切其实就是这样简单。
“怎么样？”金尚民显然感觉到了她的异样，声音里充满着期待。
郑远真虽不知道金尚民到底是在找寻什么，也不知道究竟是为了什么，然而却也能感受到他的激动与迫切。可是……她看进他的眼中，忽然有些不忍他可能面对的失望。“我不确定，不过，应该是。”
“是吗？太好了！在哪里，快带我去！”金尚民的脸上即刻绽放出了一片光芒，在阳光下分外明朗。在这样充满兴奋与希望的情绪感染下，郑远真也不禁从心里高兴起来，甚至开始好奇，是什么究竟让这个自大的家伙忽然纯真的像个孩子。
她带着他重又坐上地铁，换了公交车，一路向着那个地方进发，途中还跟他解释着自己的推测，直到他们终于达到了目的地。
“应该就是这里了。”她指着前面的那块路牌说。
“ZUPULU？”金尚民学着先前郑远真教给自己的上海话，看着那路牌上自己并不完全认识的三个字。原来，他竟是按着韩语的发音习惯，将本该在汉语中发L的音，用了R来代替，而“ZUPU”的音，和上海话里的“乍浦”正好同音。他看着那条路上的大片建筑群，心中忽然有些矛盾而紧张起来。多年来，对重逢那一刻的想象和向往瞬间化作无形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涌来，他的心开始紧缩，脚步也变得沉重，脑中开始不断地浮现出“如果”的字眼。如果她并不愿意看到自己呢？这是他最为担心的事情。如果她的生活里已经容不下他了呢？如果她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呢？如果……
“你是要找……”郑远真见他迟疑着不动，走近身边，却发现他竟有些颤抖的身体。
“一个人。”金尚民喃喃地答道，“那个人就住在这里。”
“住在这里？” 郑远真的心一沉，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一带早先的确是居住区，可是却已被政府要求动迁，改建成了商业区了，怎么还会有人住在这里呢。她默默地看了他一眼，却没有说出自己的想法。只有尽力之后，才会死心吧，她想。于是只是带着他在那快地方来来回回好几回，又问了好几个路人，直到终于能够确定前方没有希望，直到金尚民终于停下了脚步。
“我们再去那边问问好吗？”郑远真不忍看见他脸上布满的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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