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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部分

拍翻御史大夫-第125部分

小说: 拍翻御史大夫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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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着唇、低着眼,像是不甘愿却已经输得一败涂地的孩子。
“妳从前若是生气,总是昂着下巴、瞪着眼睛,像个斗鸡似的,可是妳现在与其说是气郎君,倒不如说是气自己呢……”乳母低声说。
“别说了!”虞璇玑断然一喝,目光扫到刚才李千里的位置:“剑?”
“夫人?”
“他忘了带上佩剑,遣个小厮给他送去。”虞璇玑说,随后便起身说:“我出去走走,让外头备马。”
说完,她换了一套男装,戴上襆头,也出门上马而去。丰县县城不大,走个片刻就出了城,时序已近秋初,庄稼也转黄,往西看,蜿蜒的河岸边,黄白相间的芦苇缓缓展开。往北看,一个个大大小小的坟包横七竖八地倒在参差的竹林间,更显得有些凄凉。几个牧童骑着牛经过,在坑坑巴巴的泥路上,落下一坨坨带着草味的牛粪,也与坟包看起来差不了多少。
生命在这块土地上生了又灭,却还依然延续着,反倒是来做官的士人,如云聚云散,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虞璇玑轻叹,来到河畔,望着粼粼的波光,思考着自己那莫名升起的妒意。其实更露骨的眼光,她在前夫身上也见到过,那时,他是与家里新聘的仆妇眉来眼去,甚至在下房里,她也曾经听到过一些煽情的声音。只是那时是觉得他下作得令人厌恶,一刻都不想待在他身边,却不是今日这种带着不安却又不想放开的愤怒。
“见多自成丑,不待颜色衰。”虞璇玑低吟,这是从未自她口中吟出的弃妇诗,却是此时,才真的明白了那种心情。
想通了,便拨马回头,改想着该怎样和好才是。入城时,她突然想起那少妇的丈夫是几个月前死的,灵光一现,赶紧拍马回家,还好那少妇还在,她连忙细问,果然是死在戍卒攻徐州的战事上:“徐州兵卒,都住在妳们那一村吗?”
“村子里还有些在养伤的,约莫五六人。”少妇说,虞璇玑点了点头,那少妇抬头,怯怯地说:“夫人……我适才去试乳,公子好像都吃得好,那小妇人……是不是可以……”
虞璇玑一怔,看着那少妇虽然纯朴却难掩清丽的脸庞,她心中还是结着个疙瘩,片刻才说:“待郎君回来,我们商量看看,若有消息,明后日自会去寻妳来。今天耽搁了妳半日,自有谢礼,妳先去吧!”
那少妇有些失望地去了,虞璇玑望着她远去的身影,一方面暗恨自己怎么这样小家子气、不能容人,一方面又很不想将这个年轻貌美又身世堪怜的女子放在身边。
“夫人,郎君回来了。”燕娘子前来禀报,虞璇玑正想出迎,却见那个少妇与其他妇人一同出去,正遇上李千里从外面进来。众妇人向他一欠身,李千里点了点头,因为隔着远,也不知道他的目光是不是多看了那少妇两眼,毕竟杂在那群妇人中,更显得她容貌出色。
而李千里入院之后,却往另一边去,也不知是不是避着虞璇玑。她只觉得心头又凉又酸,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咬住颤抖的唇,以免自己落泪,她一吸鼻子,打起精神到正堂祭拜后,便要去张罗晚饭。
“夫人,郎君说在外头吃了东西,晚上就不用了。”这回是燕寒云来禀告,他似乎不觉得如何,又一拱手说:“郎君说今日乏得很,就先休息了。”
“是吗?那就这样吧……”
虞璇玑僵硬地点着头,强作镇定,看着燕寒云去了。结果她自己也没了胃口,只用了一碗羹汤就到孩子们的房间里去,这几日她假借照顾孩子的名义,与李千里分房而居,李千里住在后堂西厢,而她与孩子则住在跨院里。
此时,乳母捧着一个大盆进屋,虞璇玑问:“这是?”
“给孩子洗澡呢!”
“是吗?那我也来帮忙。”虞璇玑说。
乳母教她先兑上三分凉水,再加热水,一边加水一边用手搅和着,温度差不多了,才把孩子放到盆里。
“其实孩子还不会到处跑,不怎么脏,皂角不需要用得太多,要不他们身上会发乾,一点点就行了。”乳母说,一手捧着男娃娃的头,一手轻轻在他身上搓着,顺便搔搔他的胳肢窝,逗得娃娃格格直笑:“谁家的娃娃爱挠痒?嗯?”
看着外甥笑嘻嘻的脸,虞璇玑的表情也不自觉地松开,轻声说:“他们两个好像还没有名字……”
“听说本来是起了的,但是宗官人觉得不够好,本说等一阵子再想想的……”乳母说。
“是嘛……”虞璇玑叹着气,一边打开布巾,乳母把男娃娃从水里抱起来,用布巾裹好擦乾,把他翻过来,在桃子一样嫩嫩的屁股上拍上一些豆粉,再给他穿上尿布。乳母自抱了女娃娃继续去洗,虞璇玑则坐在榻上,轻轻捏着男娃娃的小脚丫:“脚丫丫,这是脚丫丫唷……”
虞璇玑轻轻摩挲着孩子的脚心跟身子,这是她从医书上看到的,说这样可以让小孩子不容易得风寒。一边逗着孩子,一边感觉要养大这孩子还有好长的路要走,孩子的小手握着她的手指头,却像是给她力量,让她不自觉地挺直了背。
把两个孩子收拾妥当,陪他们玩了一会儿,天色就已经全暗了,虞璇玑对乳母说:“我回自己屋里去,晚上把门窗关好,天凉,别让他们冒风了。”
交代完了,她便往西厢去,却见只有里间有微微的亮光,知道他是睡了。正想偷偷摸进去,一推门板,却又从里面插了闩。她愣了一下,心中突然觉得很难过,那种被拒于门外的感觉让她叹了口气。
“谁?”却听里面传来李千里的声音。
“是我……”虞璇玑应了一声,免得他误会是杀手然后突然丢出个匕首之类的东西来:“没事,你睡吧!”
说完,她便有些难为情地转身离去,却听身后门闩声响,门『呀』地一声开了,她心中却七上八下,甚至连该不该回头都很不知道。
“什么事?”李千里说。
虞璇玑抿紧了嘴,一言不发,转身过去,直来到门前,随便踢掉靴子,一闪身,从李千里撑着的手臂下穿过去,自进了里间把男装换掉、洗手洗脸梳头。却听外面李千里重重地喷了口气,关门落闩,也跟着走进来,披衣坐在榻上。
两个人僵持许久,一个坐在榻上、一个坐在妆台前,最后李千里似乎是很不耐烦地将外袍挂回衣架,迳自上榻睡了。虞璇玑这才起身,也爬上榻去,平躺在里侧,呆看着房梁,不时斜眼去瞄李千里,却见他闭着眼睛、双手平放在胸前,也不知是真睡还是假寐。
一种诡异尴尬的气氛弥漫在房间里,虞璇玑只觉得又憋气又无奈,觉得自己很委屈很想哭但是其实又很明白自己不是完全无辜的。最后,她想起了宗梅娘传授的媚道,一咬牙,横下心,撑起身子,把李千里的手往上一推,把头靠在他肩颈之间,紧紧抱住他。
她闭着眼睛黏在他身上摆烂装死,却听李千里呼了口气,被推上去的手又降下来,落在她背上,一如往常那样温柔,语气却有些困惑跟无奈:“我回来时本是打定了主意,至少也要妳奉茶赔罪,算是一振夫纲,怎料妳竟然犯规耍赖使这招?到底是人算不如天算,我又栽了。”
虞璇玑的心一下子放松,轻轻一笑,低声说:“对不起,我不该瞎猜疑,会跟你说那些蠢话……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担心貌不如人……怕自己栓不住你的心……”
“我也有点纳闷,妳从前不是还说过要给我找个妓女松一下的吗?我只不过问了那妇人几句话,妳怎么会莫名其妙吃起飞醋来?后来我想……”李千里的下巴抵着她的额头,一手抚着她的发:“是妳在乎我……是吗?”
“嗯……”虞璇玑应了,只觉得脸上烧得发烫:“我想独占着你,谁都不能分去,哪怕只是一眼,我都不许……”
“啧啧,我看妳快要成了第二个裴夫人了。”
“我本来还笑她痴傻,当初也想过『男人有什么了不起?值得这样像看犯人似地盯着?』可是现在我是真的懂了,就是情深爱笃才悍妒渐深,如果对你不怎么在乎,自然是随便你了……”
两人同声一叹,心结顿开,被中相拥、枕上细语,反觉情意又更深了一层。李千里心中将前妻今妇一比,前妻从来不曾管束他,也从不相疑,有时因为公事几天不回家,前妻也从未相问,那时总觉得心中有些失落。那种失落感在虞璇玑去魏博宣旨时也曾出现过,现在想来,大约也是疑惑自己在她心中到底是个什么位置吧?
“我现在明白,李国老一天到晚出去饮酒作乐,却又一定回家故意惹他夫人大发雷霆的原因了……”李千里轻笑,凑在虞璇玑耳边说:“原来这悍妒之妻也是一种人生滋味。”
“去你的。”虞璇玑轻轻在他肚子上捶了一拳,两人又缠绵温存了一下,她问:“那个乳母,我后来发现她丈夫就是死在戍卒攻徐州之战,据她说,村里还有几个伤兵,也许从他们口中,可以问出些什么。”
“妳还没放弃徐州的事?”
“当然。”
“妳要我陪妳去吗?”
“这案子已经超出我的能力,只能求你提点了。”虞璇玑有几分无力地说,李千里点头。
两人因为还在服丧,所以只能隔着衣衫摸来摸去,身子卷来卷去扭来扭去,要不就是舌战一番……
“隔靴搔痒真是不痛快啊……”李千里不由得低声抱怨。
“聊胜于无嘛!”虞璇玑继续伸出荦山之爪,摸摸抓抓舔舔啃啃。
“妳真是……唉……”
正堂上的灵位前,灯火轻闪,像是谁眨着眼睛轻笑,檐下竹板风马发出轻轻的撞击声,一阵风吹过,带走了夜空中的积云,露出星斗满天。
李贞一
西京城坊中的老柳古槐,在秋雨中纷纷落下青黄的叶子。
韦尚书坐在窗前望着纷飞细雨打溼了梅树的根,苔湿泥滑,已让梅树下出现了一摊摊坑洼。他披着一件玄灰鹤氅,一手垂在氅内、一手扶在肩上,没有束髻,只裹着一块黑帕。
宗梅娘没有随侍,她知道丈夫不会无故告病退居于此,因此只在他唤她时才出现,并约束家人不准靠近。
自李千里离开西京后约莫半月,韦尚书便开始告病不出。尚书不在,诸事自然由侍郎说了算、他手下的两位侍郎都是他的亲信,自然会明白他装病的意思。尚书不在吏部想把人塞到礼部来,自然也就更不会有异议……韦尚书眉尾一抖,他们暗喜在心,以为是没了绊脚石,却不知道,就是要引太子党人来礼部,才好从他们的行动中,知道太子的意向。
韦尚书的表情失去了往常的嬉笑,生着深深法令纹的嘴角往下一拉,竟然瞬间变得冷肃。三十年来,他在官场上纵横来去、无往不利,却没想到,太子那边竟然会出现一个跟他作风相近的人……那种被窥视、被模仿的感觉,如蛆附骨一样黏腻难耐。
他想起昨日听见的消息,女皇拒绝李贞一的请见,一切诸事都交给太子,自己迁往主父的寝殿,闭门不出。并命人将上皇请到兴庆宫去,说是等禅位后再一起回来,这显然,又是断了韦党的重要奥援。
局势开始倒向太子,而太子身后那个始终深藏不露的谋士却更令韦尚书不安,他和身卧在席上,缓缓地闭上眼睛……
※※※
平静的西京城里,几个指标一样的大老,若不是告病就是只去应个卯就走,就连女皇上皇也都是推说身体微恙,避不见人。
唯有李贞一还在继续工作,他似乎对太子一党的小动作毫不在意,对于诸藩藉口要入京参加大典、实则到处探水温的探子,也并不禁止。望着连绵多日的秋雨,他召来京兆尹。
“西京城里都好吗?”
“三日前已命人在西市池边堆起沙包,以防积水扰民。北城有些坊里的水道淤积,下官也早已命人好生整治疏濬,拉出去的淤泥都有几千斤了。”
“西京是朝廷的心脏,每年总是有几件水患,我不过是问问,贵署留心就好了。”李贞一和气地说,京兆尹诺诺称是,不久便退出,李贞一叫来庶仆:
“让京畿道监察去查看京兆府是不是真的治水去了,再去都水监问一问京兆府有没有派人找他们合办此事,你过几日给我回话。”
庶仆去了,宣达李贞一的意思后,过几日又来报:“相公,京畿道监察说,京兆府治水倒是治了,但是治的很粗,而且只治北城不管南城。都水监则说京兆府那边让他们支援了一些工匠过去,并不知道做了什么。”
李贞一点头,表情完全不惊讶,只说:“告诉都水监,京兆尹担心这次的工匠不够好,请都水监加派人手,务必好生协助整治,另外,让他们把这原话转达给京兆尹。”
庶仆去了,李贞一这才起身,缓缓揉着膝盖。心想,如此敲山震虎,这京兆尹若是还不知改絃更张,好好治理西京,那么京畿道御史弹劾他,也不算是『不教而诛』了。
李贞一看向窗边,对于自己的工作环境,他只有一条规矩,是窗户必须大开、窗纱十日一洗,他治下的官署也都必须门户大开。因此,当他一抬头,就可以看见中书令厅外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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