猗猗兰香-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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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郑贵妃听了皇帝的保证，这才破涕为笑，“皇上你金口玉言可不要失信于我才好。”
“好好好，燕儿呀，我什么时候失信于你过啊，我答应过你的事情还不都照办了吗？”神宗皇帝说道，“走走走，这外面风大，咱们到殿里去聊。”一边转头对香儿说道：“还不去端些水来给你家主子净面？”香儿赶紧应了一声，让人端水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82、打赌
回到殿内，郑贵妃净了面，又重新施了些粉黛，这才又现娇颜，神宗皇帝左看看右看看，点了点头，“嗯，燕儿你的姿容还真是‘浓妆淡抹总相宜’啊。”
郑贵妃于是与他调笑了两句，想想不放心，于是问道：“皇上，此次平叛一事，你说不让洵儿去，那、那可有合适的人选？”
神宗皇帝呷了口茶，缓缓说道：“当时在殿上，三个皇儿都跪下请旨，我一时心中没有决断，只想着，为了你也一定不能够让洵儿去，所以我就先回来了，反正，洵儿是绝不让他去的，至于洛儿和浩儿，让不让他们去呢？若是让他们去的话，又让谁去更为合适呢？”说到这里，神宗皇帝不由得蹙了蹙眉。
“皇上。”听得神宗皇帝之言，郑贵妃顿时计上心头，之前她让人联系了东瀛忍者，本就有意借他们之手除掉朱常洛，为自己的儿子朱常洵铺平道路，只可惜朱常洛福大命大竟然逃过一劫，之后又再不曾离开京都，那么这次平乱就是最好不过的时机，朱常洛一离开京都，随时随地都可以说他死于匪贼之手，自己倒可以清清爽爽地脱了关系，何乐而不为呢？于是她笑意款款地对皇帝说道：“虽说后宫不得干政，但是燕儿倒是觉得，这样的大事，让大皇子去是再合适不过的呢。他身为皇长子，以后的江山社稷可都要看他的了，倘若不在军中建立寸功，日后又如何能够服众呢？”
“燕儿你、你……你这是何意啊？”皇帝听了郑贵妃的话后有些惊疑不定起来，“燕儿，你要知道如今朝堂上的局势，那一干老臣们日日逼着我册立洛儿为太子，而我心中一直属意的是我们的洵儿，后来被他们逼得没办法，便只有不上朝，不听他们的罗嗦，可他们却步步紧逼呀，这些年，我对洛儿投闲置散，就是不想让他成气候，可是你、你今日却为何竟说出这番话来？”
郑贵妃听得皇上说出真心话，心里也极是感动，于是说道：“皇上，这些年来，皇上为我和洵儿所做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我对皇上的恩德今生今世也报不完，眼见得那些老臣们逼着皇上立洛儿为太子，你以为，燕儿的心里就不痛、就不难受了么？可是、可是我又怎么忍心见你如此日夜忧心呢？所以，我就想着，胜败成功在此一举，此次，就给一个机会给洛儿，在外人看来，是皇上给大皇子一个历练的机会，大臣们也不会多说些什么，毕竟是他主动请缨的，若是他败了，自是才能有所欠缺，到时候皇上大可以拿这个为理由堵住那帮老臣的口呀。”
神宗皇帝闻言点了点头，随即又问道：“可是、可是他若是胜了呢？那可是大功一件呀，到那时，只怕他在朝堂之上的呼声更高，就连我、也再难以镇压下那些要求册立他为太子的奏折了。”
“倘若他胜了，便让他做太子罢，皇上也不必如此左右为难了。”郑贵妃说道。
“燕儿，你、你真愿意他做太子？那、那洵儿怎么办？”神宗皇帝问道。
郑贵妃叹了口气，于日说道：“说起来，我自然是想让洵儿做太子的，可是朝堂之中反对的声音皆多，我若是让皇上强行下旨，只怕是激起公愤啊，与其这样，不如就趁着这个机会赌一把，倘若洛儿得胜回朝，便说明他有才能可以挑起大明的江山，太子这位让他坐也罢，这也算是天意如此了，但倘若他输了，到那时皇上再下旨，封洵儿为太子，想来朝臣们也不会再来聒噪了。”
神宗皇帝垂首想了想，终于、点了点头。
郑贵妃眼见一切都是按照她的谋划之中来发展，喜不自胜，脸上的笑颜便越发地娇美了。
朝堂之上，皇上亲自下旨，由大皇子朱常洛前往主持平定播州宣慰使杨应龙一事，一干文臣武将听其调遣。同时，任命前四川总督李化龙再度出山，奉命节制川、黔、湖广三省军号务，全力支援大皇子朱常洛。
说起这李化龙来，朱常洛对此人并不熟悉，让人打听后才知道他的一些往事。
却说在万历十九年，李化龙出任四川总督，自他上任之后，除增收朝廷税赋之外，还私自增加了播州的税赋，要求杨应龙长年向其进贡，杨应龙不允，便派其子前往四川与他谈判，李化龙将杨应龙之子斩杀，并将人头悬挂于城门，导致杨应龙震怒发兵讨伐，于是李化龙便上奏说杨应龙反叛，于是朝廷派兵进行围剿，之后杨应龙多次反复，一时降一时反的，到最终与朝廷就到了如今这等水火不容的境地。
朱常洛得知了这段往事，手指在桌壁上轻敲，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倘若当初出任四川总督一职的官员采取怀柔政策，是否、这就不到一步死棋了呢？是否就不至于如此生灵涂炭了呢？只是眼下，却已然是无法可想了，为着救黎民百姓于水火，说什么也要将杨应龙杀之。
景阳宫（郑贵妃寝宫）。
“母妃，您为何不让孩儿去平乱？”朱常洵问郑贵妃道，殿上的侍女早已经被支开，惟剩下郑贵妃的心腹香儿在一旁伺候着。
“洵儿，战场之上，刀枪无眼，母妃又怎能让你去冒险？”郑贵妃说道。
朱常洵摇了摇头道：“母妃，您也知道战场之上刀枪无眼，可是为什么大皇兄可以去，儿臣却偏偏只能作壁上观呢？大丈夫生于世上当建功立业，平日里我们这些皇族们好吃好喝地受着百姓的供养，可如今他们身陷于水深火热之中，为何我却不能够相救？”
“洵儿！”郑贵妃不想再听朱常洵的大道理，于是厉声说道：“这样的话，以后再也休提！不论如何，母妃只有你一个儿子了，母妃绝不能看你亲身涉险，你若真要去，那也可以，你尽管踩在母妃的尸体上去！”
“母妃……，母妃您这样又是何苦？”朱常洵从不见母妃对他如此地疾言厉色，此刻听到她这样说，竟不由得大是疑惑。
却听得郑贵妃说道：“洵儿，你可知道，朝上的那些老臣们，日日在你父皇的耳边罗嗦，想让他立洛儿为太子，害你父皇耳根不得清净，连早朝都不去上，这一次，你竟然在殿前请旨想要去平乱，你可知，母妃在听到那个消息的那一刻，一颗心疼得、疼得几乎都要死去了。”
“是儿臣的错，害得母妃担惊受怕了。”朱常洵于是跪下请罪道。
“起来吧，洵儿。”郑贵妃见到爱子跪下，赶紧扶了他一把，于是朱常洵站起身来。
郑贵妃见到他长身玉立地站在自己的面前，禁不住伸手去抚了抚他的头发，一时之间竟是心潮起伏，“洵儿，你可知道，母妃本有三个儿子，你的亲哥哥是皇次子，你的亲弟弟是皇四子，可是、可是到头来却只有你一个人福大命大地活了下来，你说，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可叫母妃怎么活下去呀。”话说到后来，竟是珠泪纷弹。
作者有话要说：
☆、83、开窍
朱常洵听得母亲此言，也不由得叹了口气，心头觉得郁闷悲伤，于是拿出巾帕来替郑贵妃擦了擦眼泪，出言安慰郑贵妃道：“母妃，您不要再去想这些陈年旧事了，儿臣定会替哥哥和弟弟好好地孝顺您的。”
“洵儿，你可知，母妃今日为何要提起这些往事？”郑贵妃问道。
朱常洵微微蹙了蹙眉，今日母妃无端端提起这事，果然是大有深意？于是说道：“母妃你是想……？”
“香儿，你先下去罢，将殿门关好。”郑贵妃出言对侍女香儿说道。
“是，娘娘。”香儿于是依言退出，将殿门关好。
眼见得殿中再无旁人，郑贵妃于是找了张椅子坐下，斜倚了身子对朱常洵说道：“洵儿，母妃已与你父皇说定，此次由洛儿平乱，若是他能够顺利归来，则顺应那帮老臣的心意册封他为太子，但倘若他功败垂成，便须册立你为太子。”
“什么？”朱常洵闻言大惊，“母妃，您怎么能这样做？正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大皇兄领兵在外，正所谓刀枪无眼，这万一、万一要是有什么不测，大皇兄他……？不，母妃，您不能这样做啊。”朱常洵忽然意识到让朱常洛前往平乱是一个陷阱，不禁阵阵心寒，想要阻止母亲的所作所为。
“哼，妇人之仁！洵儿，你是要做大事的人，又岂能如此瞻前顾后，犹豫不前？上次母妃跟你说，你只推搪说考虑考虑，依母妃看，你是根本就从没考虑过！”郑贵妃的语气之中大是不满，这个儿子，什么都好，文才武功都有，可就是、太妇人之仁了，想到此处，郑贵妃都有些恨铁不成钢了。
“母妃，您的话，儿臣自是有思前想后过，大皇兄一贯仁厚，他日即便登上大宝，也必不会为难我们母子，再说了，依照父皇对我们母子的宠爱，必会保我们万全的，儿臣是真的无意于这个江山社稷，所以、所以不如就让大皇兄当太子吧，母妃，求您让父皇收回旨意，就不要让大皇兄去那凶险之地吧。”朱常洵说道。
“啪”地一声，只见郑贵妃怒而将一边桌上的茶盏掀落在地，一下子摔得粉碎，朱常洵抬眼望去，看见自己的母亲脸色铁青，眼中蓄着泪，却强忍着不要让它落下来，一时之间自己也不知道说什么的好，心情复杂至极。
好半晌，方听得郑贵妃说道：“洵儿，你可知道你的亲哥哥和亲弟弟是怎么死的么？”
朱常洵低下头说道：“哥哥生下便是死胎，弟弟却是七个多月时夭折。”
“洵儿，依你所说，你父皇对我百般恩宠，必会保我万全，可为何，我的那两个可怜的孩儿却都被人害死了呢？你的亲哥哥和亲弟弟死得不明不白，这样的保护，也算得上是万全么？”郑贵妃冷笑道。
“什么？母妃您说什么？你是说、哥哥和弟弟……”朱常洵不敢再往下想了，只觉得心口蓦地一紧，背上出了一身冷汗，他虽早已知道自己的另外两个同胞死了，却只听得宫人说是体弱病死，此时听得自己的母亲这样说来，竟是其中大有隐衷，再想到深一层时，不禁想把这一想法从脑海中驱逐出去，好让自己不要再胡思乱想下去。
“呵呵呵，洵儿呀洵儿，你是不知道呀，你父皇本有八子十女，可是早夭的竟有三子八女，十一个孩子啊，全部成为了宫廷斗争的牺牲品，想当初，若不是母妃拼死保护你，只怕是，你也早已沦为那早夭皇子中的一员了。”郑贵妃一边苦笑着一边说道，脸上是笑，眼中却有泪，当真是笑比哭还要难看。
朱常洵伸出手去轻拍着郑贵妃的背心，安慰她道：“母妃，这些都过去了，您要保重自己的身体，不要再去想这些伤心的事了，毕竟，我们现在都好好儿的，那就比什么都强了。”
“不再去想？我怎能不去想？他们可都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啊？竟被那些个贱人生生地害死了，从那时候起，母妃就对自己说过，绝不会再一味地软弱下去，任由别人欺负，我一定要高高地站在上面，把她们狠狠地踩在脚下，我一定要，她们再也没有人能够害到我和我的孩子！所以，你一定不能够辜负母妃的期望，你一定要、当上太子，以后坐上那个皇帝的宝座！”郑贵妃反手抓住朱常洵的手臂说道，只见她眼光冷厉地看着朱常洵，抓住他手臂的那只手十分地用力，根根青筋都暴了起来。
面对着如此情势，朱常洵不忍拒绝，更不忍心伤害他的母妃，于是淡淡地应道：“母妃，您放心，儿臣定会竭尽所能保护母妃，不会让您再受苦的。”
听到朱常洵如此恭顺的回答，郑贵妃顿时一喜，心中暗道，自己的孩儿总算是开窍了~~
载月宫（周端妃寝宫）。
一干侍女和太监均在殿外守候着，殿中只有周端妃和五皇子朱常浩二人，却见朱常浩呷了口茶，对周端妃说道：“母妃，此次我兄弟三人均请旨前往蜀中平乱，可是父皇却下旨单单只让大皇兄去了呢，这件事，母妃可清楚内情？”
周端妃蹙了蹙秀眉说道：“此事么，母妃倒是听你舅舅那边的人都说了，朱常洛这一去，倘若胜了，朝中那帮老臣自是会齐心协力地请奏圣上册封他为太子，若是败了，他就成了糊不上墙的烂泥，只是，那时候便剩下咱们和郑贵妃来斗了，我倒不怕她，就是怕……皇上”，说完，周端妃长长地叹了口气，“皇上如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