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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陈唐往事之叹银杏-第20部分

小说: 陈唐往事之叹银杏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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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陵即是先帝和先皇后合葬之处。兰陵公主离京一事迟早会报到皇上那,但若离京是为了拜祭先帝、先皇后,孝字当头,皇上也无可奈何。
  此人当真是心思慎密,也当真是一心为兰陵公主在谋划。
  杨五娘此时一颗心方才放了下来,她方待要说什么,却发现那灰衣人的身形已在远处,一阵风吹过,依稀传来他愈行愈远的声音:“快回吧,你放心。”
  眨眼间,人已杳无踪迹。
  杨五娘只觉悲从中来,天地茫茫,这回真的只剩她一人独立风中,她一生所有的依靠俱已消逝。她一边流着泪,一边策马向太陵奔去。如今柳郎亦已阴阳相隔,她更该去拜祭父亲,请他老人家在阴曹地府里多多看顾柳郎。
  她毫不怀疑她文韬武略的父亲在阴间也一定能活得风生水起。
  她这样胡思乱想着,突然看到不远处的田径上有两道熟悉的身影,那两道身影清瘦窈窕,虽然荆钗布衣,却难掩秀色。
  其中身材高挑的一位,气质清冷,有一份人淡如菊的清雅从容。而她身旁那位身量略矮,一直在叽叽喳喳地说过不停。
  杨五娘一边纵马上前,一边扬声问道:“前面可是陈良娣?”
  她连问两遍那两人都没有反应,她不由高声喊道:“陈荃!陈荃!前面可是陈荃?!”
  两名女子一惊,转身一看,杨五娘人马已到了跟前,略矮的那位率先叫了起来:“夫人,是兰陵公主!”
  那高挑沉静的女子一双杏眼明如秋水,她吃惊地看着杨五娘,朗声问道:“兰陵公主,您怎么来这里啦?”
  一阵清风吹过,田径上的落叶徐徐翻身,懒洋洋地从她的脚下滚到了阿五的马前。白马惬意地打了个响鼻,抬起蹄子将这片落叶一把踩住,轻轻地碾入泥土。
  阿五呆呆看着眼前这位一身青衣的女子,突然感到一阵发自内心深处的疲惫。她这两天日夜兼程,佛挡杀佛,鬼挡杀鬼,不顾一切地向着惠州方向狂奔,凭的不过是心中这股怨愤之气。
  她不忍柳郎尸骨流落他乡,她恨杨广无情,她恨自己无用,无法为夫报仇!
  可这仇又该如何报?她最亲厚的二哥逼死了她最心爱的夫君……那个温润如玉的二哥,那个从小到大始终宠溺呵护她的二哥……
  他为何不能放柳郎一马?他为何要将柳郎逼上绝路?
  这个世界是怎么啦?骤然间,手足情深的会反目成仇?朝朝暮暮的会天人永隔?
  她的世界轰然坍塌。那个充满了喧嚣热闹、诗意浪漫的人间天堂已不复存在,她的爱人已不复存在,那个骄傲自信的杨五娘已不复存在。
  只剩下这个如厉鬼般狂奔却不知该奔向何方的疯女人。
  可如今却有一个女子这样神清气爽地站在她的眼前,一个她原以为该悲伤得万念俱灰、憔悴得如行尸走肉的女子。这女子虽然衣着简朴、笑容清浅,却神情疏朗,一派云淡风清。
  她怔怔地望着这女子,慢慢举起她的左手,指着她狠狠骂道:“陈荃,你可有心?”
  她右手一挥,垂在地上的长鞭勾起几片落叶,扬起一些尘土,呼啸着向陈荃身上袭去。
  秋高气爽,长安城里的风沙也越来越多、越来越大了。一个月前还郁郁葱葱的绿树开始一片一片地落叶,然后是成片成片地掉落。
  风卷落叶,漫天飞舞;落叶的颜色也由开始清一色的绿转为五颜六色,有黄绿、有枯黄、有橙红、有艳红。
  肆意的秋色也沿着藤蔓爬满了乐平公主府上的院墙。
  这是长安城最美的季节,也是静训最爱的季节,从早上起,静训便带着下人们在地上搜集各种各样的叶子。
  孩子的心,纯如水晶,再简单无聊的事情也能令她们欢欣鼓舞。杨丽华也知道身为世家女子,静训应该娴雅持重,可她实在爱极了静训玩耍时开怀的笑容。
  这样恣意欢笑的年华能有多久?
  所以每一年她还是纵容静训疯玩,每一年她都对娥英抱歉地笑着说:“你放心,这是最后一次了。”
  而她总是带着满足的神情笑吟吟地立在廊下看她的外孙女因兴奋和奔跑而变得红通通的脸蛋和亮晶晶的眼睛。
  但今天却是例外。她一早便躲进了她的佛堂,她的佛堂是她清修的地方,连静训都知道不能轻意去佛堂打扰祖母。
  而她正手抵前额,头疼地低声嘟喃着:“阿五,你在哪里?”。照她们与杨玄感的约定,今天如不能将阿五劝转回京,杨玄感只得禀报皇上了。
  这还是倚仗着杨素屡建奇功的面子。
  杨谅以三十万大军对阵杨素四万,不到一月已经节节败退。现在杨谅困守并州,城破被擒是早晚的事了。
  不知皇上能否饶他一命?
  柳述之死究竟是自杀?是他杀?戚家村与此事是否有关联?自己能否驾驭戚家村?如果不能,该如何处置?
  如今杨广大局已定,是否应该将这一秘密呈交皇上,以赢得他的信任?
  还是该与元、陈二人同舟共济,为自己的家人留一条后路?
  一别数年,元乐尚、陈月仪是否还是当日的她们?这二人是否还能信任?
  杨丽华只觉头疼欲裂,她轻轻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心里暗暗叹气:如今真是连个商量的人都没了。这阿五,实在是太不懂事了。
  杨谅被擒后,杨家这年轻一辈的男子就更是吉凶难测了。女子中,英儿倒是个能干的,只是她那公公高颍一向迂腐,如果有半点风声走漏,难保他不会向皇上合盘托出。
  英儿与杨玄感之间究竟如何?杨玄感对她的情深意重到底是真,是假?还是真真假假?
  他透露的有关宇文化及的秘密实在有些匪夷所思。宇文化及那个疯子真的有那样大的胆子?
  她眼前浮现出一副阴鸷果敢的英俊面容,这张脸在当权者的面前是永远的小心翼翼、温顺良善,但对了别人,却冷漠疏离,翻脸无情。
  宇文化及的言语不多,下手却狠、快、绝。这一点,他无疑继承了他父亲宇文述的作风。
  但宇文述永远都是一副和蔼可亲的笑容,对着权贵,他微笑着,温顺体贴;对着手下,他微笑着,恩威并施。
  不管是嘲笑怒骂,还是冷嘲热讽,他永远淡淡笑着,永远不会失态,永远不会动怒;但得罪他的人,从来没有好下场。
  这一点,宇文化及是望尘莫及。当年她拒绝了宇文化及的求亲,宇文化及怨恨的目光如毒蛇一般死死咬住她的心房,令她遍体生寒。从那一刻起,她对这个年轻俊郎的少年人存了忌惮之心。
  但当晚宇文述却诚惶诚恐地上门请罪,言词恳切地请求乐平公主宽恕长子的无礼冒犯。他今日虽薄有成就,却一日不敢忘记自己的出身。
  不管何时何地,他绝不敢忘记宇文家族的重恩。
  他的身旁是双眸通红、一声不吭的宇文化及。
  她挥了挥手,不置一词。她当时以为那已是何等的宽宏大量。
  如今想想,她与宇文家的死结就是在那一天结下的吧。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
  这样大逆不道的事宇文化及也未必做不出来吧!如今宇文述和杨素成了杨广的左膀右臂,这两大家族的明争暗斗也就愈演愈烈了。
  这次杨素又立奇功,宇文家会铤而走险也不足为奇。
  他们家本就擅长于夹缝中生存,于绝地里反击。不向险中求,他们的富贵从何而来?
  也难怪杨玄感会如临大敌,会想借刀杀人。
  哼,有那么容易的事吗?
  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轻轻摇了摇头。她突然感到有一双手在轻拍自己的肩头。
  她吓了一跳,眉头一拧,不悦地转身。她本来准备好的训斥化为一声惊叫:“怎么是你?!”
作者有话要说:  

  ☆、前朝余孽

  陈荃眼睁睁地看着那长鞭夹杂着风声如毒蛇般向自己袭来,心里不由暗暗叫苦。兰陵公主以前虽然娇纵些,但并不是一个蛮不讲理的人,今天怎么象疯了一样?
  她当然不知道兰陵公主遭遇剧变,又一路奔波,心智已经有些失常。她听到身旁小玉的惊叫,却来不及躲闪,只堪堪来得及抬手将自己的脸部护住,心里等着那马鞭抽到身上的火辣辣的疼痛。
  也不是第一次挨鞭子了!当年杨俊的正妃崔氏善妒,谁得宠便会挨她的鞭子。
  她也有幸挨了好一阵子。
  第一次挨鞭子时,她羞愧难当,委屈得直哭。她再不堪,也曾为一朝公主,也是处子初嫁;那崔氏不过是个总管的妹妹,她的好哥哥杀了她夫家,立了大功,这才将妹子送入秦王府做了正妃。
  这崔氏怎能如此欺人?
  但大家都置若罔闻,连秦王都只是摇摇头,不置一词,她这才明白她再也不是昔日娇贵的公主。她不过是秦王府中的一个贱妾,而她的主子,除了秦王杨俊,还有这个凶狠跋扈的崔妃。
  而这个手段狠辣的主母还有着两个极能干的兄长,是皇上手下骁勇善战的猛将,是秦王也不敢得罪的重臣。
  而她,不过是个亡国的公主,无依无靠,没有入宫为奴,已是万幸。
  从此她再不肯浓妆艳抹地去讨秦王的欢心。她的父王陈叔宝当年虽然荒唐,但对自己心爱的女人却是百般娇宠,一心呵护,将大好河山都丢落在了花前月下。
  而秦王的缱绻温存仅限于夜深人静的床上。白日里,他不过是个瞻前顾后的可怜虫:武不如杨勇,文不如杨广,到后来熄灭了所有的雄心壮志一心想做逍遥王时又被先帝厌弃,被崔氏投毒。
  临终时他苦笑说:“我这一生,真是个笑话。”
  她突然意识到这马鞭迟迟没有落下。她小心翼翼地从衣袖后探头察看,只见那马鞭已落在地上,而那个耀武扬威的兰陵公主也昏倒在马鞍上了。
  她的侍女正手足无措地扶着摇摇晃晃的兰陵公主。
  她不由奇道:“小玉,你什么时候学会了盖世武功?不声不响地就将杨女侠给放倒了?”
  那身形较矮的女子正是从小服侍她的宫女叫王小玉的。小玉急得满脸通红,跺着脚直叫:“哎呀,夫人,我也没闹明白呢。这兰陵公主莫非是撞鬼啦?突然一下子就倒下了。夫人,您快来帮帮我,公主要栽下马来受伤了,我们就真是说不清楚了。”
  可这白马不但高大,还颇有灵性。它瞧着主人刚才怒骂陈荃,如今又人事不醒,竟瞪着眼盯着陈荃,一见她靠近就扬蹄要踢她。
  两个女人手忙脚乱地也没能将兰陵公主放下马来,小玉急得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夫人,要是真出了事,您就都推在我身上吧。趁着没人看见,您赶紧走吧,我一人在这就行了。”
  陈荃叹了口气道:“你放心,天无绝人之路。你再坚持一下,我瞧着这马也有些累了,兴许再过一会儿就能让我靠近了。”
  突然她听到身后一声轻喝:“你们这两个前朝余孽,今天可给逮着了!”。
  而在乐平公主府上,杨丽华也在惊呼:“你怎么进来的?”
  来的正是那早已出家为尼的北周天右大皇后元乐尚,只是上一次她还是一个光溜溜的秃头,今天却是满头青丝,其中还夹杂着些许灰白头发。
  她一身质地精良的青底白色穿枝花丝绸袄裙,一条轻薄透明的帔帛,头挽云朵髻,上面简简单单插着一个精美的金镶玉步摇簪和一把雕工精细的铜梳。
  哪里还有半分清苦贫寒的出家人的味道?
  杨丽华心中既惊又怕、既怒又恼,她这府上虽不是龙潭虎穴,却也有护卫看守。元乐尚这样悄然潜入,明显是在向她示威了。
  她不过是写了封信去,在信中旁敲侧击地询问柳述之死是否与她们有关?
  元乐尚这样日夜兼程地赶来,想来是十分在意她的看法;但这样子登堂入室,存的又是什么心思?
  她心念百转,面上却是轻描淡写:“元妹妹身在深山,心系长安啊。你这一身,正是长安城的贵妇们最流行的穿着呢。”
  元乐尚一副惶恐的模样连连告罪:“姐姐千万体谅一二。我等前朝余孽实在不敢堂而皇之地登门拜访,这样乔装前来也是为安全计,请公主殿下恕罪。”
  杨丽华细细打量着她一头逼真的长发,好奇问道:“这,这究竟哪个才是真的?”
  元乐尚微微一笑,也不应答,反倒正色说道:“我一收到姐姐来信后便马不停蹄地赶来了。我等蒙姐姐庇护,深受大恩,自然不敢有半点隐瞒。我的确曾派人一路相随柳附马,但我等绝无加害之意。”
  杨丽华淡然一笑道:“你我相交多年,我知道你和月仪都是心地善良的慈悲人。谁若说你等是嗜杀之辈,我第一个不信。”
  元乐尚感激涕零地行了一礼:“阿弥陀佛,姐姐真是有大智慧之人。我和月仪接到姐姐来鸿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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