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前传-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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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佟皇贵妃如今已下不了床，甚至坐起都不大容易：「皇上．．．臣妾什麽都不求，只愿您，一定要照顾好我们的禛儿！皇上！！」
　　「会的！朕会照顾好他！朕会把他带在身边！」
　　「皇上，若有来世，您还娶珍儿麽？」
　　「若有来世，朕必娶佟珍儿为妻！」
　　康熙终于起驾，佟皇贵妃倒在床上，耗了太多体力，支撑不住了，兰嬷嬷赶紧拿药来，小心著喂，说起小胤禛刚下学，拉著胤禩去永和宫看小胤祥与新出生的弟弟。
　　「奴才好久没见娘娘这样笑过了。」
　　「呵，那祯字，是那孩子与他额娘一辈子的耻辱。」
　　如果连宫人们也这麽觉得，那麽德妃更怨恨了，她有点失态地吼了小胤禛几句：「你与你的狗，离他远一点儿！」
　　慎嬷嬷赶紧转圈：「唉呀四阿哥，娘娘在月裡，身子不大好，娘娘其实说的是，小阿哥还太小，等他长大点儿，才与一众兄弟们玩儿得上。」
　　小胤禛与小胤禩只好与小胤祥告别，各自回各自宫裡，德妃在房内抱著小胤祯，痛哭，很难过。
　　「娘娘．．．」
　　「嬷嬷，这到底是为什麽！！老天爷在罚我麽！！皇上为何如此待我！！」
　　皇子的名字暗藏著太多喻意、高下，而『胤祯』这个名字时时刻刻提醒众人，他是弟弟、居后，一切以哥哥之荣为荣。当年小胤禛得禛字是因出生时的吉兆，十四阿哥出生时可没反应，结果『祯』字依旧是吉兆的意思。
　　快把其他三妃乐死了，整整一个月笑得閤不拢嘴，可能康熙无心吧，有时他只不过一时乐，或者突发其想，他也是个肉身凡人，也有兴之所至的时候，只不过他的身份，使得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被放大了剖视。　　　　　　　　　　　　　　　　　　　　
作者有话要说：　　

　　☆、【十一】孝懿皇后

　　「嘘嘘嘘！别说了！四阿哥来了！」
　　老远几个奴才私语，见到小胤禛赶紧行了礼就逃。小胤禛只是待在原地，面无表情，近来他的笑容越来越少了。
　　「主子，您站很久了，赶紧回去吧。」
　　「高无庸，他们说我要成为孤儿了，我真的要成为孤儿了。」
　　高无庸不晓得该如何回应，只好沉默。
　　「四哥！」
　　「十三弟！」
　　小胤祥老远跑来，与胤禩一起。
　　「我们去毓庆宫找二哥喂鱼儿嘛！」
　　「嗯，一起。」
　　小胤禛虽然拖著心情，但半道儿遇见大阿哥，胤禩道：「大哥一起否？」
　　大阿哥一听是毓庆宫，不是滋味儿：「我才不要去！」
　　刚说完胤禟、胤也遇上，胤禩邀请，都想，小胤禛再问一次大阿哥：「大哥若无事就一起吧！」
　　大阿哥不晓得是不是身段太硬，总拉不下面子：「我、我有事儿啊！」
　　怪不得别人孤立他了。
　　「哼！太子了不起！」大阿哥都给惠妃说了。
　　「这些个弟弟们！你是长兄，应该以你为马首是瞻！结果全跟著四阿哥跑！都是那四阿哥，以为有承乾宫撑腰就不可一世了？！哼！等著吧，承乾宫的好日子到头了！我看她佟氏过不过得了这个冬天！！胤禔，咱们不稀罕！你皇阿玛已答应明年就让你分府出宫，咱们自个儿有窝！」
　　大阿哥由于已大婚，再不住锺粹宫，只能来请安，与其福晋住北边儿专为这种情况设立的宫区。
　　在太子那儿确实玩得很好，太子与太子妃很欢迎这些弟弟们，尤其是小胤禛，虽然不能待久，但足以培养感情，太子妃还让小叔叔们带了糕点回去。
　　「要不弟弟们也去承乾宫坐坐？」出来毓庆宫后，小胤禛提议。
　　「我们就不打扰皇贵母妃了！」胤禩道，这是好意，可他回头却问：「弟弟们，随我去锺粹宫给惠母妃请安，给大哥请安吧？」最后才再转向小胤禛：「四哥一起去？」
　　小胤禛愣了一下，好像体悟到什麽，好声答：「不了，我回去陪伴皇额娘，你们去吧。」
　　大伙都走了，高无庸被佟皇贵妃与兰嬷嬷调教得很好，更敏感，问道：「主子怎麽不一同去锺粹宫？」
　　小胤禛只是淡淡道：「八弟没邀我去。」
　　高无庸答：「其实主子身份高贵，主子开口邀别人才作数。」
　　小胤禛摇头，淡笑：「是呀，我出身高贵。你不要安慰我了。」
　　「四哥！！四哥！！四哥！！」小胤祥在后头追，把他喘得要命。
　　「十三弟？你怎麽．．．？八弟他们呢？」
　　「他们去找惠母妃了！」
　　「是呀，你不是一起去？」
　　「唔．．．」小胤祥低头想了会儿道：「九哥和十哥玩儿，八哥也和他们玩儿，可他们不和我玩儿．．．」忽开朗：「四哥和我玩儿！嘻嘻！」
　　小胤禛牵起他的手：「嗯！四哥和你玩儿！走，我带你去承乾宫！」
　　半道儿上还没走到，圣旨下，閤宫闻旨康熙忽册佟皇贵妃为后，册后圣旨按例要传遍宫闱每个角落，听闻时所有人必须跪迎旨意，然而小胤禛还没听完，忽然背脊一阵凉，蹬地跳起就跑，谁也拦不住他。
　　「皇额娘！！！皇额娘！！！」
　　跑到宫中，康熙正握著佟皇贵妃的手，佟皇贵妃奄奄一息，太医说，病情忽然加重，熬不过了。
　　「禛儿．．．」
　　「皇额娘！！您早上不是还好好儿的吗！！皇额娘！！」
　　「额娘．．．不能陪你了．．．额娘．．．看不到你大婚了．．．额娘．．．」
　　「皇额娘！！」
　　「这个．．．你拿著．．．这是你、你皇阿玛．．．赐给额娘的．．．额娘．．．带一支走．．．另一支．．．禛儿将来给你喜欢的人．．．无论出身．．．只要禛儿．．．喜欢．．．只要她对．．．禛儿一心一意．．．禛．．．」
　　「皇额娘！！」
　　那是支白玉镯，玄烨与佟珍儿的定情物，玉镯成双，佟皇贵妃拿下左手那支交给胤禛。
　　「皇上．．．您答应臣妾的．．．皇上．．．」
　　「朕必重视胤禛！朕答应你！珍儿，朕已册你为后，给你冲喜，朕把福气过给你，你会好起来的！你挺住啊！」
　　康熙整整陪伴佟皇贵妃一天至隔日清晨，然而还不过午，佟皇贵妃还是仙逝。
　　「交颐泪洒夕阳红，徒把愁眉向镜中。露冷瑶阶增寂寞，烟寒碧树恨西东。旧诗咏尽难回首，新月升来枉照空。鸾影天涯无信息，断弦声在未央宫。」
　　康熙二十八年七月十日，佟皇贵妃于册后翌日病亟，諡为孝懿皇后。十月，葬孝东陵之东即景陵，直到雍正元年九月，加上尊諡曰孝懿温诚端仁宪穆奉天佐圣仁皇后，升祔太庙。乾隆与嘉庆后来又各加两字。
　　传说孝懿仁皇后是康熙一生锺爱的女人，曾为她写下四首輓诗，后来承乾宫也再未住人。曾受她十载躬育的雍正甚至把这位养母当作自己母亲，并且在佟皇贵妃生前的安排下，替雍正打下非常扎实的政治根基。
　　所以有人这麽认为，雍正移居养心殿固然有诸多原因，然而其中之一可能也因皇后必须同时移出中轴线上的坤宁宫。自孝懿仁皇后以降，康熙再未立后，坤宁宫荒废，雍正不愿再让任何女人入住，事实上自雍正一朝起也再无女人入住，那裡是他皇额娘临终前的遗憾。
　　「快让四阿哥起来了。」太后道，小胤禛始终跪在灵前，清室规矩，除非皇帝大丧，否则皇子礼毕即刻上书房，然而小胤禛却死不肯走，跪在孝懿皇后灵前三天了。
　　「谁劝都不听，皇上已下旨，但四阿哥被侍卫拖了出去又折返继续跪，皇上在悲中，也不再忍心。」玉嬷嬷玉竹道。
　　「唉．．．这孩子呀．．．」太后摇摇头，另问：「德妃那儿怎麽个表示？」
　　玉嬷嬷玉莲的消息：「皇上让德妃娘娘领回四阿哥，但德妃娘娘婉辞，说是十三阿哥与十四阿哥使她无暇，担心怠慢了四阿哥。」
　　太后也不抱怨什麽，淡淡一句：「传哀家懿旨，把四阿哥的东西收拾了到寿康宫来。」
　　玉莲与玉竹互看一眼，双胞默契由玉竹去办：「是。」
　　小胤禛的东西也不多，主要日用罢，但待孝懿皇后出殡后，他自个儿抱著一个宝盒前来：「这是皇额娘留下唯一的东西了！」
　　然而小胤禛死活不肯示人裡头是什麽，太后晓得应该有那支玉镯，但也用不著这麽一大盒子吧，兰嬷嬷后来偷偷告诉太后了，太后要她说。
　　「好吧，让他去吧，照顾好四阿哥。还有玉莲、玉竹，你们也多费心，赶明儿，就让五阿哥回宜妃那儿去吧。」
　　宜妃挺高兴的，孝懿皇后的死让她儿子重回怀抱：「不错嘛，死人比活人有用场。」
　　高无庸偷偷咬了耳朵，小胤禛忿忿问：「宜母妃真这麽说？」
　　高无庸垂眸：「是，据娘娘之前留下的人回报，宜妃娘娘确实这麽说。」
　　身为后宫主持，孝懿皇后在宫裡各处都有人，一天是锺粹宫裡的一个丫头找上门，她家裡需要，孝懿皇后一殁却断了财路，小胤禛才惊觉这些个门道，应了丫头，又让高无庸想法子把以前这些人一个个找回来。
　　「怎麽主子不直接问兰嬷嬷？」
　　「我不要兰嬷嬷再伤神了，她只顾我的事就好。皇额娘一走，我只有她了！」
　　「奴才倒晓得还有一人可问。」
　　「谁？」
　　承乾宫掌事太监依旧守著承乾宫与内务府大总管偷见了胤禛，交出名单。大总管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奴才是娘娘母家的人，奴才能坐上这个位置，也是娘娘一手提拔的。娘娘之前已经交待了奴才要照顾好四阿哥，奴才任凭四阿哥差遣！」
　　然而高无庸又去找来同乡友好的小顺子：「主子已经有了大总管的支持，为何还让奴才偷偷去找人？」
　　小胤禛只是撑著头，无聊地摆著棋谱：「他是皇额娘的人，不是我的人。」
　　高无庸偷瞄，小胤禛的眼神不一样了，暗暗吞了口水，告诉作者道：「以后写四阿哥，得把『谢字去掉了。」
　　「孝懿皇后当初答应了咱女儿是四阿哥的人，如今，会不会有变？」乌喇那拉大福晋，那位努尔哈赤玄孙女也急。
　　「照情况看来，应该不会。」领侍卫内大臣费扬古是依康熙的态度分析，他在宫裡，时而能遇上女儿奉茶。
　　他女儿就是中秋宴上端庄大气的那位，在孝懿皇后先逝前一年进宫，由孝懿一手操作成为御前侍奉。
　　「奴才给四阿哥请安。」
　　「免礼。我皇阿玛呢？」
　　「皇上在更衣，太子已入内用茶，请四阿哥入内稍候。」
　　胤禛并未多看宫婢一眼，然而乌喇那拉氏深深望著胤禛的背影，她已全然把自己当作胤禛的人了。
　　康熙召两人来是因蒙古一事，带著太子学习理政，叫上胤禛是因与孝懿的约定。
　　一会儿，康熙讚道：「不错，太子的见解颇有长进，而胤禛的见解也颇有新意，看来胤禛可以提前下书房了。」
　　太子替这个凡事挺他的弟弟欢喜：「皇阿玛说的是！四弟的学问一直是我们兄弟裡头拔尖儿的，有时孩儿也得向他请益！」
　　胤禛也确实大力支持他二哥：「太子过誉了！一切是皇阿玛与师傅的教导，还有皇额娘之前的谆谆教诲与太子的鼓励。」
　　康熙好满意，他的珍儿替太子找了这麽个好兄弟：「不错！兄友弟恭，朕心甚慰啊！」
　　太子趁康熙高兴，帮衬道：「皇阿玛，四弟是不是该大婚了啊？」
　　「啊！二哥！」胤禛那声二哥，真性情表现。
　　「干麻！上回太子妃还问呢！说是要不要由她替你挑挑小妾，先伺候著你！」
　　「我、．．．」胤禛一下子脸红。
　　「哈哈哈，好好好，回头，朕与你们皇祖母商量商量，还有德妃，这该她这个当额娘的事儿，竟然让嫂子操起心来！太子，告诉你媳妇，能为你兄弟著想，不愧是我爱新觉罗家的媳妇，朕心甚慰。」
　　胤禛一路气，不理太子，太子怎麽给他赔礼都不是。
　　「唉育！我也是为你好呀！」
　　「我、我不要那些女人．．．」
　　「嘿，你堂堂一个皇子害羞个什麽劲儿！」
　　太子不停取笑，可把胤禛恼了，两人追著打，撞倒十三与十四。
　　「快让二哥看看，有伤到哪儿不？」太子先扶起小胤祥。
　　「十四弟还好麽？」胤禛便扶起小胤祯。
　　「噁！！不要碰我！！」小胤祯推开胤禛，吐舌道：「额娘说，和你玩儿在一起会倒大楣的！略＇吐舌音＇。」
　　十四阿哥说完一溜烟便跑走，胤禛垂眸沮丧，太子拍拍他的背安慰，小胤祥虽不大懂什麽，但拉拉胤禛的袖子。
　　「你们去哪儿？」太子问。
　　「十四弟说要去八哥那儿和九哥、十哥他们一起玩儿！」小胤祥坦白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