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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部分

海棠春-第60部分

小说: 海棠春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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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复愣怔,未语。
  他饱含怒意,冲口而出道:“齐王守城有险,齐王妃如若要求助的,即便不是陛下,也该是太子。可为何,她会先来求你?”
  我呼吸一窒,胸腔陡增凉意。
  “若非太子出言,恐怕地老天荒,齐王妃都不会来求你。”
  他告诉我的这一切,我不禁能想,这才是真正的实情么?
  我愣怔道:“他为何要这么做?”
  他“嗤”地荡起冷嘲热讽,“为何?因为你中了他的连环计!”
  我咬紧双唇,拼命摇头。“不会的!不会的!”
  他道:“既然他能利用你一次,自然也能利用你两次、三次、无数次!”
  我的寒气从身后上升,四肢不停地颤抖。
  半晌,段志玄把话锋转开,“你在心头责怪秦王,可你又何曾想过?如若他禁住你的脚步不让你去太原,或许这一切事情都不会发生了。但你却每每都只想到其他人,你何时才会想到秦王啊?”
  我焦急地吞着口水,心口发憷地痛彻。
  扪心自问,我何时想过二公子?
  “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么!”蓦然,我发亮眼睛,冲着雨水向他呵斥。
  敷衍的良心,成就大错特错。
  大公子待我好,原来一切都只是假象。
  段志玄出手推我,我顺着他的力道侧跌一旁。大雨很重,压榨我的皮肉。他叱责道:“他们当真这么好,好得能让你不惜一切地保护他们?”
  我躺在地上哈气,顺带无数雨水进口。扶着发烫的胸口,我调整不好自己的呼吸。
  大公子使出连环计,骗了我,也骗了四公子。
  他将我拽起,逼我探寻他眸色中的横直。“你莫要再为刘先生求情了,他注定是死。”咬出的字句,使我听见浑然忿然。
  我推离他,跪坐湿漉漉的上,任凭风吹雨打。我撕裂胸肺,竭力叫唤道:“他不会死的!我当初帮得了他一次,自能帮他第二次。”
  他放声长笑,“纵然是秦王,陛下也没有理睬。你私自相助齐王已是一罪,如今你还想求情,这是二罪。你想,陛下还会睬你死活么?”
  闻言,我自嘲笑道:“段大哥,当初你不愿让我成为你的妹妹。那为何,到了最后我还是成了你的妹妹?”
  陡然间,段志玄敛住了唇边的笑意。眉峰聚,他注视着我。
  我道:“不正是因为我的坚持不懈么?哥哥也正因为我这样,才心甘情愿以我为妹。”
  段志玄眼神一晃,记忆仿佛倒退当年。
  我整理衣衫,重新跪在地上。双手交迭置地,伏首磕头。“就当是妹子给哥哥磕头了,请你莫要睬我,让我坚持下去罢。”辛酸的话,我不擅长。但,今日我却说了。
  他震惊地睨着我,眼睫上跳动雨点,笃笃重量,压沉了他的思绪。
  我连磕头三下,然转向面对太极殿。
  淋雨的我们,都似乎身受重伤。
  伤从何来,无非紧要,心伤罢了。
  远远林荫外,长孙无忌打着纸伞,遮住身前已半个身湿了的二公子。
  长孙无忌浅声道:“殿下回罢。”心间百转千回热愁肠。
  二公子的视线中,一直攫着那地上跪着磕头的人影,从未消散。凝眸沉色,采撷多情。他轻叹道:“多看会儿子罢。”
  长孙无忌喟然,双目眺望着被雨水淋湿的人。
  弃,不得;舍,更难说。
  我跪在太极殿外已有一天一夜了。
  这一日,还是阴雨连绵。
  我的衣衫,未曾干。声音早是沙哑,喊不出口了。额头的血渍涸了又湿,肿块膨胀,青紫棕红难分。
  笔直地挺着,我把双手贴着大腿旁。跪着,我仰头看去太极殿上的门匾。
  太极殿的守卫换了又换,每一位把守的守卫都会好心劝我离开。但我的倔犟与顽固,使他们哭笑不得。
  我说过“你们一直在雨中坚守岗位,我为何不能在雨中坚持到底?我相信,陛下必会被我的诚心打动的”。可是,单纯的意念,总会惹人嘲笑。
  迄今,李渊都未曾在太极殿外出现过。估计是知道我纠缠,就从别的大门进出罢。
  夜尽天明,又是一个日夜。
  第三日了,我跪在太极殿外已经三日。
  离处斩刘文静只剩不到四日。
  几日来的雨绵绵,阴霾晦涩的天空不曾绽放华丽。一串一串的雨,好像糖葫芦的细腻。接连不断,淋漓畅快。
  我周身发麻,浑然不得动。呼吸又始变得急促,心焦难忍。一怵怵的心跳仿佛即将猝死的人,格外辛苦。十指惧惶,连心振捣。我用力地哈气,觉得瞬间乏力。眼冒火花,真是奇怪。甩甩头,我弯身磕头。重重地磕下地面,敲醒麻木不仁的经脉。可是,这一磕,浪费了我许多力气。
  斜睨地上的水,熏出了血丝。我伸出颤抖的右掌心,覆盖额头的血迹。一按,掌心浮艳。我睁大双眼,陡然眼前一懵,微眯起眼,我感觉疲惫的很。
  我交迭手背,合着身形赴前。重心蓦地偏下,眼眸再也看不见光明。黑压压的幽暗遮掩了我的神色,我周身一震,“砰”的昏跌在汤汤的地面……
  连夜大雨,只我一人镇守孤城。是谁,是谁如此决绝?无人相助,无人鼓励,只我一人。光明渺小,不可吸附人情冷暖。世态炎凉,那个决绝之人,扔开了我的保护。不愿见我,他想尽一切方法避开了我的所有视线。
  我,到底在哪儿?
  烟雨朦胧的江南,荒芜寂寞的岭南,还是消愁自乐的云端之南?
  梦中,无数次的风云变幻。一蓑雨、一平生,就这么虚度?
  我变得惶遽,无人伸手助我一臂。忽然,那渺小的光明,有一只手。是他,还是他,那双温热的手,不尽地抚平我的蹙眉。他的手很热,几欲将我融入他的鼓掌之内。可是,我舍不得离开他。像猫儿般的黏合、像狗儿般的瞻念,只为求得他的半分温度。
  “沉冤!”
  何人唤我?如此温雅的声调,让我无法再沉睡。
  “沉冤!”
  一只手轻柔地拍着我的面颊,使我清醒。
  我怵然皱眉,眼珠尚且滚动。微微地,挣开眼皮。我看到了黑暗的尽头,那是一片光明的国度。张眼眼目,看到了长孙无忌。
  他温软一笑,“你醒了!身子可有不舒服的?”
  我张着嘴发声,只料喉咙有异物压着。声音宛如鸭子,“呀呀”乱叫。
  见我急着说话,他方似明白。“有话想说?”
  我拼命点头,伸手攥着他的衣袍。
  他将我的手包举在他掌心中,温润的感觉。
  却,不同了梦中之感。
  我做出嘴形,无声问道:“我昏厥了多久?”
  他微笑道:“一日一夜。”
  我心难过:“只剩三日了。”
  他道:“你口渴么?”
  我微摇头,忽觉头痛欲绝。手不自禁地抚向头顶,揉了揉,额头被白布缠裹了一圈一圈。
  他心疼地看向我,轻挣开我的手,然替我揉散头痛。“你的额头磕破了,皮肉发脓,以致你发热。再说,你心焦忧虑太多,又是淋雨伤寒的,现儿你还未退热,就被这些小病痛折磨死了。”
  我的眼一热,无尽感激。嘴形说话,我喷气道:“谢谢!”
  他用指戳了戳我的眉心,艰涩道:“你若要谢,就去找秦王。”
  我猛然怔忡,未知了解。
  他晓我惧甚,也就道:“你晕在雨中,是太极殿外的守卫禀报秦王的。当时,他朝服未褪、纸伞未打,就来救你了。”说完,他苦笑一声。“我虽未从他脸上观出甚神情,但我知道,他对你很关怀。”
  我的心头一震,暗自沉思。
  二公子何不以他所有的“关怀”去对刘文静?
  我宁愿见他关心刘文静,也不想去感受他所谓的“关怀”。
  他道:“有许多事情我讲不清楚,如果你有疑问,就找他问个明白。”
  我暂时不想多了解甚,只一心关注刘文静。猛的,我拉过长孙无忌的左手,嘴形嚅动道:“刘先生如何?”
  长孙无忌言简意赅道:“还好。”
  我扭头,吐气声声。“骗子。”
  他道:“我没骗你,他真的很好。秦王吩咐狱卒不许刁难先生,还命府内厨子每日送饭给他。”
  我忧虑地看过他,嘴形摆出。“真的?”
  他点了点头,仍是微笑。“那位厨子啊,正是我们名声大震的段志玄将军。”
  我攫住他的视线,霎时愣住。
  他道:“秦王因为志玄口出狂言,遂罚他每日烧饭菜送给刘先生。”
  我转眼观望外头,山雨涤荡,烟煴蓑衣。
  我感到微冷,往被子里缩了缩。
  长孙无忌松开了我的手,探探我额头上的温度。“你还未退热呢,眯会儿子罢。”
  我沙哑地“嗯”了声,阖上眼,不再看世间万物。
  睡了良久,醒来后发现秦琼和程咬金在榻沿守候。
  我眯眼,双手支在腿旁,欲起。
  秦琼心思缜密,眼疾手快就将我稳住。“你躺下说话罢。”
  程咬金知我醒来,也不敢瞌睡。精神抖擞地站起,突然笑起来。“叔宝你傻呀!沉冤现儿可是哑子,怎还能说话?”语毕,他自作聪明地偷笑。
  秦琼面色一软,双颦有些红。眼神润和,看向我道:“我去拿纸笔。”为我掖了掖被角,他离开。
  我抬眼瞪住程咬金,哑着嗓,吐气道:“谁是哑子?”
  程咬金登时怔忡,然摸摸脑壳憨笑。说道:“你听错了,我刚才说的是鸭子呢!”
  这话我更不爱听,攫住他,我瞅着他喷气道:“你才是鸭子!不仅如此,你还是傻子呢!”
  遽然,他捧腹“哈哈”发笑。
  我看到他的笑,突然觉得,其实拥有一颗简单的心也是好事。
  秦琼拿着纸笔回来,见程咬金笑得旷达,也就问道:“怎么笑得如此欢乐?”
  程咬金直言不讳道:“我适才说她是鸭子,她倒是说我是傻子呢!”言罢,他又笑了。
  我鼻子哼气而笑,顿觉轻松愉悦许多。
  秦琼亦笑,“你俩都傻!”
  我笑着探手,抢过秦琼手上的纸笔。然,斜睨他一眼。快速地展开白纸,挥洒流水地书写。须臾,把纸递至他眼前,上头写道:“你我他,还有士信,是天下四大傻子。”
  程、秦二人默契一笑。
  程咬金道:“既然大家都是傻子,何不结义金兰?”
  我对此建议感觉良好,看向秦琼,他笑看我道:“等时间充裕了,我们四人就结义金兰,你见如何?”
  我应承地点点头,觉得甚好。
  未几,我持笔写道:“尔月呢?”
  程咬金喜嗔道:“这小丫头定是跟士信跑了。”
  秦琼失笑道:“别听他胡诌!尔月煎药去了,士信则就在一旁陪同。”
  我油然而生,怎么二人总是形影不离的?
  默了片刻,秦琼道:“沉冤,有一件事我不知道你想不想听。”表情温善,只是眸子的变转很快。方才的热度,当即褪变平和。
  我在纸上写道:“你说罢。”
  可以猜到,他想说的话。
  他道:“刘先生想见你一面。”
  果然!
  我持笔的手战栗,纸张也险些跌落。放下纸笔,我做出嘴形道:“他为何想见我?”
  他坐在榻沿,察言观色。“待你能出声了,便自己去问他罢。”
  我惘然地点头,思绪转移。
  一日后,夜。
  通过收买狱卒,我成功进入大牢。
  前面有一人,他披头散发,身披囚衣。背影憔悴,茕茕独立。
  我轻唤道:“刘先生。”
  那人身形一晃,猝然已是转过头来。
  刘文静面貌惨淡,却还是相迎一笑。“你来了。”简单的一句,就像是等了千年百年,方可看见游子回家的亲人。
  我清清喉咙,嗓子提高道:“是的,沉冤来了。”
  他招手示意我过去,我一个箭步冲过去,然后蹲下来。
  一道道的木椽隔开了我们的距离,但早已卸下了防备的心。
  见我额头裹着白布,神态疲累,他淡淡道:“听说你在太极殿外跪了三日,是替我求情罢!”
  我道:“先生放心,还有两日,我定能求得陛下饶您的罪过。”
  他笑着摇头,伸出右手,揉了揉我的额边。就像是,父亲关爱孩子的温柔呵护。“司马迁有云‘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能否从容应对。”
  我手抓木椽,咽着声道:“先生……”
  他松下手,收回。“我并不畏惧甚,刀子一下,人头落地而已。我唯一不放心的,就是你与秦王。”
  “……为何?”我压低嗓子,强装镇定。
  他道:“半生壮志未酬,不得再效命秦王。半生能有几年教导你,已属幸运。”
  我苦涩道:“我才是那个幸运者。”
  他“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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