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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海棠春-第8部分

小说: 海棠春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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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说来,这二公子也就是个胡、汉结合体。
  而且,李氏与国姓杨氏有莫大关联。
  李渊是炀帝的姨表兄弟,北周明帝之明敬皇后、李渊生母、隋文帝之文献皇后,分别是侧帽风流的独孤信之长女、四女、七女。是以,李渊深受炀帝重用,李家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至于段志玄,则是二公子所重视的好友。
  我曾问过,二公子为何成了瘸子。姊妹们吓得心脏“噗通”跳,私下告知才知。二公子前些日子与兄弟们策马奔腾,不料身下之马烈性十足,一时半会都未能驾驭,最后坠马晕厥。大夫决断二公子是折伤了骨头,暂时不便行走,只能坐轮椅。
  我的伤口快结痂了,身体也渐变强壮。下榻后,我被一群丫鬟伺候着穿衣打扮。我当然不肯,半推半就哄着这些天仙姑娘出门。站直腰,我看去前边的一面落地画像镜。还是当初的衣衫褴褛,却少了灰头土脸,一时间有些不适。瞥眼瞄向旁边的桌案,放置了两三件半臂隐花裙,一些珠钗发饰,外置一双云头采金靴。
  太原李家的财势宏大,今日我算深有体会。
  我喟叹道:“毕竟不是上宾,穿不得。”
  整理好破衣衫,仰天大笑出门去。
  想不到,段志玄就在门外。
  他心情酣好地挥剑练武,将我前所未见的剑法使出,看得我心驰神往,想象着我就是他。在这儿空旷辽阔的后院中,使着炉火纯青的剑法,不正是人生乐事么!
  静听,他一面从容挥剑,一面碎碎念着仿若是诗词的玩意。“贪吏而可为而不可为,廉吏而可为而为可为,贪吏而不可为者。当时有污名,而可为者,子孙以家成。廉吏而可为者当时有清名,而不可为者。子孙困穷被褐而负薪,贪吏常苦富,廉吏常苦贫。独不见楚相孙叔敖,廉洁不受钱。”
  我听不出什么意思,直觉他念得好。如今大隋,皇帝荒淫无道,百姓苦不堪言。实在是需要一些能人异士,齐心协力共创一番成就。
  我见他的架势,手板眼见地跟随他的步调。
  顾名思义,偷学。
  待他翻身时,我乍时鼓掌欢呼。
  段志玄似乎感觉我的方位,剑尖“簌簌”扫来,犹如冰冷的蛇信子,预备享受美味的食物。
  我还未反应,只盱灵光扑闪,擦亮了我的双目。睁大眼,段志玄蹿升踏步而来,剑尖已是抵至我的喉咙处。
  我登时怪吓一番,双腿不自觉抖起。“砰”的声响,我已屁股着地,双手按住心脏。
  段志玄“哈哈”笑道:“才一剑,你就吓到呐?”
  我喘气抬头,瞪他一眼。“假若同样是未有准备的你,似乎也会像我这般。”
  段志玄稍愣,且后喷笑出声。伸手拉我的胳膊,将我提起。
  我拍了拍胸口,看他道:“你使的是何剑法?”
  他眼波微转,凑近我。“你想学?”
  我霎时不习惯他忽来的赖皮,僵硬地移开脸。“我怕是没这个福气。”
  他收剑退步,“为何?”
  我坦言相告,“一凭我是三脚猫,二凭我没真底子。”
  他道:“说的倒也顺口直白。”
  我缩了缩身子,简直就是斗败的公鸡。
  他将剑塞进我手,“挥剑给我瞧瞧。”
  我“哈”的发出疑问,盱于他。
  他多有玩赖,却掺杂认真。
  须臾,我双手飞扬,剑已随身而动。
  段志玄念道:“身法杂乱无章,剑不随手。”
  听着他的评论,我恰在心中起了一道火,出剑更为着力。忆起他刚才使的剑法,闭上双眼想着每个步伐的出处。翻身勾转,剑随身摆。
  段志玄看了看,稍稍吃了一惊。想道:“她竟能学得与我如出一辙?”突然一笑,“贪吏而可为而不可为,廉吏而可为而为可为,贪吏而不可为者。”我一边听他的念叨,一边尽量将双腿配合双手。他还是笑,“当时有污名,而可为者,子孙以家成。”
  此时,剑的力度须得加强。我左腿拐走,右手拼剑一打,风起叶扫,地上之花如风盈动。心中早有骄傲,出力更为勇猛。
  段志玄继续道:“独不见楚相孙叔敖,廉洁不受钱。”我猛然心怔,剑从手里滑开。心里暗叫不妙,试图以力打力。可一下过分到头,剑柄脱手,直直往外飞去。
  迎头可见,二公子带领一位面生的公子过来。
  我和段志玄岔住心神,已不知如何制止。
  二公子十分警惕,目光深处,寒意四射。
  另外的公子刹那感到有风吹来,眼底一扫,已是跳身跃前,将逼近的剑尖踢落地面。他安稳落地,回身问道:“二弟,你没事罢?”
  二公子仰脸,眨了一下眼睛,扭头。
  段志玄扯住我的胳膊,拉我上前。拱手作揖,他一派严肃。“见过大公子、二公子。”
  我杵着,眼尖一挑,对向正在跟前的人。
  他着一身月色袍衫,温婉斐雅。阴柔的脸上有丝倦怠,但他的眼眸似东海之滨落入海底的明珠,澄如茕星,又带一抹深不可测,好似文人骚客笔墨下的翩翩浊世公子。
  他亦看我,笑意莹润。他的笑颜,比紫衣书香的长孙无忌落出了几分讥诮意气,却少了青衫二公子的冷越清朗。
  大公子,李建成。
  我自觉胸中有股子的泉水激越,赶快低下头,脸有不好意思。
  段志玄悄悄地拉了拉我的衣角,提醒我。
  我一愣,忙不迭抬头看他。
  他眼色一瞥,似在说话。
  我看不懂,遂移眼往大公子和二公子身上看。
  大公子笑如秋水,二公子却是眉头深皱,益添五分不悦。
  段志玄道:“方才冒犯了两位公子,是属下之错,还请二位见谅。”
  大公子颔首道:“不知者不罪,你们练剑之时,也想不得我与二弟会出现于此。”
  闻言,我满觉春风到来,心下欢喜。眯起眼瞥二公子,他正巧盯视我。我的脑子一重一凉,仿若做错事情的孩童,羞得只能低头认错。
  二公子寒声道:“一个姑娘家,若是把应有的东西丢弃,将会是如何的可怕。”
  我一听,浑然火冒三丈。心中怒意充足,忖道:“他的话是何意思!”哼!“狗改不了吃屎”这句话十分适合套用在他身上!
  话尽至此,二公子转起轮椅从我身旁绕过。“志玄,待姑娘收拾好细软,便送她出府罢。”
  大公子见他离开,遂朝我说道:“二弟的脾性以往并非如此,还请姑娘多多谅解。”向我颔首微表歉意后,跟着他离开了后院。
  我咬着舌头,大为不喜,发火道:“有何了不得,走就走!”意气用事,转头欲走。
  段志玄一手扣住我的手肘,说道:“你离开李家,还能去哪儿?”
  我撇开脸,斗气地看向天空。“天大地大,总有我的容身之处。”
  他道:“我想沉冤姑娘并非容易妥协的人,对罢?”
  我怔呵呵了会儿子,心觉道:“对啊,走了不就等同于认输?”眼珠流转,睇视段志玄笑道:“你这是在帮助我么?”
  他慧心一笑,“姑娘以为呢?”
  我觉得他的笑意赖皮古怪,似有什么阴谋可言。笑了笑,我道:“我的病还未痊愈,我想你们也不会是那些见死不收留的人罢。”
  他笑得更好,“一向不是如此。”
  我“哈”的大笑,“那就好,那就好。”这回,我得发挥叫花子该有的无赖性子。
  突然发现自己与段志玄十分志同道合,听他讲述以往的故事,不禁对他产生了几分崇拜敬佩。
  他是太原书佐段偃师之子,自幼孔武有力,又生得俊俏。只是生性无赖乡里,屡犯法纪。十四岁从军远征高句丽,勇冠三军。兵败后随父客居太原,为二公子所倚重。
  我曾经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你这么利害,怎会没有小厮跟随你威风啊”。
  他却回道“这世上威风的人鲜少,乃因真正的威风要用在适合之处”。
  听不懂他的话,我转移话题,问过他“不如,你收我为你妹妹如何”。
  话一出,他笑得合不拢嘴。
  我问他“笑什么”。
  他摇着手说“我可不敢有你这般妹子”。
  我问“为何”,他答我“假若大哥狡诈,弟妹亦狡诈。如此一来,天下大乱”。
  这回轮我大笑,取笑他“我曾听过书院夫子说的‘青,取之于蓝,而胜于蓝’,你是怕这个道理”。
  他仰头轻言“在骚客眼里,青蓝色调不同;可在我看来,它们皆为一种颜色”。
  我不懂深奥的话,只一句问他“有妹子就等于有小厮了”。
  他被我这么一说,突然有了些异色。
  只是,到最后我都没有打动他。
  我们干脆不欢而散!
  迷迷糊糊地东奔西走,我在这个偌大的府邸里迷了路。萤火三两只,引路煞是灯明。醉月流萤自哀怜,少了卿本佳人、青山暖水,终以浅唱一曲《上林赋》。 
  信步而行,步入了一片海棠林。眼前之景,簇簇海棠树宛若一个个高烛照红妆的仕女。将近五月,树梢枝头繁华累累、重葩叠萼,花团渐成了缬晕明霞,倾吐深藏半点红。一树千花、一妆百变,使人不能再走,只可抬头数点花枝。风姿潇洒,却又嵌入了几分撩拨的妖娆;叶茂枝柔,却又伫立枝头绽放。
  我转圈环望林子里的海棠,如临仙境。痴醉入迷,不能自已。张开双臂,仿若被天上明星包围,温暖了心怀,舒畅了全身。
  突地,脚下踩住了一个硬物。岔住脚,我低头观察。
  只是,夜太黑。
  我于是蹲下身将硬物捡起,真是不捡不知道,一捡就是宝。是一块暖玉佩,透如女子肌肤、滑若夜明走珠。
  微末,前面响起了使我一惊一乍的声音。“不问自取是小叫花的举止么?”言下之意,我跟小贼一个样儿!
  我颤了颤身,投目观去,二公子挨着海棠树干坐着,轮椅摆放在他身旁,他的双眸紧盯我慌张的眼睛。
  我心里震惊道:“他怎么在此?”
  二公子嘴角轻扯,隐有冷嘲。“叫花子的面皮如斯厚重,赶她不走、嘲她亦不走。”
  我听出他转弯抹角的嘲弄,心中絮烦。想了想,猛的笑道:“对啊,这就是为何天底下有那么多叫花子的原因。即便一个国家繁荣、一个皇帝富有,也还是有不尽的穷人家。”
  他眼皮一垂,“请姑娘将玉佩归还。”
  我站起了身,迈向他。“二公子莫非未曾听说‘地上捡到宝,问天问地拿不到’的俗语么!”
  他的眉心初露不耐,面颊仍带沉肃。
  我得逞道:“何人捡到的宝物便是何人拥有,况玉佩上头没有公子的标识,何来的‘玉佩归还’?”故意将最后四字说重。
  他微睁开眼,眼睛展露七分森冷。
  我扬起下颚,翘高嘴唇。
  他不愿与我磨叽,因将隔壁的轮椅靠近自己身边,一手撑着地,一手捉住轮椅,尽力地将身体往上面拖。
  我迷惘地看他,思忖着他一个人可以么。不作多想,我走近他,蹲在他的前面,正欲伸出双手扶他。殊不知,手未碰就惹得他的厌恶,右手朝我的手背重力一拍。
  我吃痛地、自觉地缩回手,结巴道:“等……等我……”去喊人三个字未说出口,他再次用力,终让身体碰到了轮椅,稳定地坐好,转过身瞥我。
  他的眉头弯起,将轮椅转过去,娓娓轧过地上的海棠花去了。
  我蹙眉垂目,咬唇瞪视着手背上的通红。
  第二天,我早早起床,在段志玄床沿等候。
  他醒来,当下吓怕。
  我好笑地盯他的举止生恐,咧嘴笑道:“段大哥,早安。”
  他摆手断去我亲昵的问候,“我并没应允作你大哥,休要胡诌!”
  我“哈”的笑开,“大哥说哪儿的话啊,小妹早早起身,就是为了给大哥斟茶拜师。”
  他扭头避开我炽热的目光,“我不习惯早上饮茶。”
  我从善如流道:“不饮茶不相干,那就先用早膳罢。”
  他骤然缩起瞳孔,全然不知我的赖皮个性竟是如此高超。
  我的嘴一扬,“段大哥,请!”
  他哆嗦着肩膀站起,不敢观我目光。
  我心中好是欢快,想着该如何继续戏耍他呢。
  吃过早饭,段志玄借故离开,招呼也不打。
  我撅着嘴看他满脸的困窘,心里早已笑得直翻跟斗。
  后院里,我举剑将段志玄的剑法使了几遍。
  如今,我使得愈发从容自在。
  昨晚,我在他的房门外偷听他念书。听了几个字,我知道他念的是《孙子兵法》。虽说我目不识丁,却也能将他人的话背诵在心。
  挥剑自然,我旋予跳起出击,扫腿横身,带起了一丝狂傲的风。忆起段志玄所念,我一字不漏地背诵出来。配合手脚,把出剑的力度发挥最佳。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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