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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部分

海棠春-第99部分

小说: 海棠春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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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甩袖,“啪啪”地响。愤然启齿,“君子有九思:视思明,听思聪,色思温,貌思恭,言思忠,事思敬,疑思问,忿思难,见得思义。”
  “先生又错了!”我扭扭头,故作为难。
  他眯眼怒视我,仿佛是一个愤世嫉俗的“恶勇而无礼者”。
  我道:“所谓‘九思者’即‘视思惑,听思淫,色思狠,貌思恶,言思逆,事思慢,疑思断,忿思绝,见得思得。”
  “一派胡言!本末倒置!”他促狭的眼底有掩抑的羞耻,小老脸红得要命。怒声咆哮,试图制止我的无耻之语。
  刚才我所说的,都是与君子相反的道理。
  君子要坦白宽广,小人就得处心积虑。
  我打开摇筒,定眼观望。
  三刻骰子,皆是一,即为围骰。
  我胶住他的眸色,我的面色思温。“先生输了。”
  所谓“君子亦有恶乎”便是如虞世南现在这般怒气难下。
  我问道:“不知先生明白何为‘围骰’?”
  他努起双眉,厉目瞪我。
  我精心解释道:“没大没小。”说完,我耀武扬威地弯腰抱着金盆离开。
  他恼得龇牙咧嘴,丢失儒生形象。
  虞世南虽说知识渊博,却被我投机取巧的歪理气得难以下咽。不过由此可见,他只是一个固执而不懂变通的“君子”罢了。
  几日以来,我接二连三地捉弄了好些个学士。
  例如,趁着月黑风高的夜晚,我把土里做来的蚯蚓放进了姚思廉的被窝里,让虫子与之大被同眠。这第二日醒来,他辄吓得魂飞魄散,当下大病一场。
  我本想让他教导我学习“孝悌之义”的,眼下不行了。
  深知褚亮是一个爱好古人书法墨宝、丹青画图,我一眨眼就拿起墨汁,为古人画蛇添足。
  他得知后,都不敢找我。
  还有我闲来无聊,干脆把十八学士的住所全都“光临”了一遍。
  没事的,不就是给他们的房间增添一些瑰异的色彩,或删减一些物品,或放置一些虫子。
  回想自己的顽劣,真是没白白浪费自己的功力。
  今日我的心情大好,因故唤了一直躲在画室不出门的阎立本。
  我站在马厩里,为拳毛騧洗刷。
  而他,则在外头写画。
  拳毛騧的毛发蜷曲,如何洗刷都是天然的弯。
  它很依赖我,傻傻的,温醇的。每当我骂它“蠢马”,它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拳毛騧的心情极好,阎立本也是。
  他时常躲在画室里,导致肤色惨白。现儿的他被秋日的阳光晒晒,皮肤盈出浅红。
  我问道:“你在画甚呢?”
  他低头作画,眉色飞舞。“待会儿子再给你看。”
  我耷拉肩膀回头,为拳毛騧冲洗了下,便牵着它出马厩晒日光。
  顷刻,阎立本欢呼道:“画好了!”他拿过丹青拉开横幅,呈现在我眼前。
  我诧异于画中的事物,绘声绘色。
  中箭后羸弱难撑的飒露紫,垂首偎人,眼神低迷。臀部微后蹲,四肢无力,剧烈的疼痛使其全身颤栗。身材瑰伟的丘行恭,右手拔箭,左手抚摸着飒露紫的鬃毛,疼惜之情尽显无疑。
  神态溢于言表,人马难分。
  我情不自禁地伸手摸向画卷上的人与马,眼前发热,心头震荡。抬头瞅向阎立本,问道:“你、你怎么知道他们的?”
  他羞着脸,挠了挠鼻翼。“我虽整日躲在画室,却也能够道听途说。洛阳战役中人和马体现了真挚之情,实在令人感动。我把听来的故事画在丹青上,却发现无法领略个中神态,遂总是画不好。”然后他看了看我,含蓄地又笑。“直到今日你拉着我来马厩,你对拳毛騧虽说不到三句便骂一句,可我知道你也很疼爱它的。我一下子就醍醐灌顶,因此将你和拳毛騧的神态代入了这幅丹青中。”
  “多谢你啊!”我咭的一笑,“我想丘行恭会十分感激你的。”恐怕在天上安息的飒露紫也会到阎立本的梦中多谢他。
  他低头不敢看我,笑得内敛。
  赫然,一道粗黑的身影挡住了我们的阳光。
  我偏头看去,尉迟恭已经在前面驻直。 
  他朝我劈头大骂道:“你他娘的段沉冤,你把殿下的脸面都放哪儿去了?”
  阎立本惊吓过度,吓得双手发颤,丹青掉地。他躲在我身后,活如小兔。也不忘好奇,偷偷探头出来,眯眼窥视。
  尉迟恭被将士们称作“黑脸将军”,能威慑千军万马。可是,却偏偏吓着阎立本。
  我瞄瞄后头的阎立本,再回看尉迟恭。耸耸肩,我抵触着话的源头。“你他娘的说甚呐?”
  尉迟恭嚎道:“十八学士你全部都得罪了,你还要不要学习的?”
  阎立本心头狂跳,盱盱于他黑亮得怖惧的脸,匆促地把头缩了回去。
  我平心而论,“当然要学习啊!”不过,不会是十八学士。
  “殿下都说他们是极好的夫子,你怎就像个叫花子那样捣麻烦啊!”他的眼充斥血光,可要食人。
  闻言,我仿佛是炸开了锅的虾蟹,不热不闹。“甚狗屁烂灶的十八学士,姑奶奶根本不稀罕他们来教!”推开阎立本,我上前与他争论不休。
  “你——”他语塞。
  我口无遮拦道:“我若不在意他们的,就不会待他们‘这么好’了!”语毕,无端讥笑。
  他气道:“你在意的根本就不是十八学士!”
  我的脚步抽离,双拳握得颤动。“我懒得回答你。”压下忿怨,转身欲走。
  他一下扣住我的手腕,“你不说清楚休要离开。”力道娓娓加重。
  我打出另外的手,疾去他的胸膛。
  他反手一勾,勾住了我的手肘。
  我盯着他,“放开我!”快手如风,推挤一掌。
  他当是一喝,抬手与我的掌交击。
  抽出了手,我双掌带风,迎头劈下。他左支右绌,斜身先右,挡过我的掌风,踢出了十三个腿法。
  我大骂他“伪君子”,他也怒叫我“死丫头”。
  勾踢翻悬,他的腿法愈发冲狠。
  我带臂直击,出力打下他的腿。
  他左腿伸来,与我拆招。
  我右掌抓住他的左腿,未几用力一爪。
  他疼得“咿呀”大叫,缩腿瞪我。
  阎立本一动不动地杵着,面色发震。
  我内心凝立气息,身子略偏,双足跳起。翻个跟斗,灵便地摸去头上的海棠钗,转念间已是转动机关。打出的银针,带着醉马草的阴毒。我捉着时机准确,闪电般地射出银针。
  深知他能避开,我遂才敢射出银针吓唬他。
  果然,他抄来手臂,从胁下抽出黑鞭。活灵活现的鞭子,带着银光四跃,“啪啪”地呼啸。打飞了我射去的银针,他既是骇浪,又是怒不可遏。
  我仰脖,再从发髻上的海棠钗转动机关后弹出一发银针。我迅捷地打出银针,他使鞭挥走,一点余力都不尽使。
  “你无赖!”我跺脚。
  他吵嚷道:“你才无赖!狗屁东西!”
  我双眉倒竖,大吸口气,跳起双脚上前夹攻他。
  他黑鞭打出,扫尘扬风,已是从我后心爬来。
  我旋身疾厉,右脚倚地弹起,翻腾升起半空。
  他“哼”了声,右手一抖,瞬息间银光闪现,黑鞭挥舞过来。
  我忽感劲风扑面,想到了阎立本的安危,不禁心头有些慌。
  蓦地,他欺身压来,手中的黑鞭出于毒辣,无所不至凶悍。我夯实忌惮他的鞭子,但也不会太窝囊。我覆上海棠钗,转动机关,打入手中的一发银针已快捷地飞射出去。
  他急变鞭法,疾如灵蛇地唿哨地斥开了银针。
  我趁势向前翻个跟斗,然朝地一滚。绕道而行,我拍地弹起身子,飞在空中,再发银针。
  旋即,他挣退一步,挥舞黑鞭打开碍事的银针。
  我身未落地,又从海棠钗中发下银针。
  他咬牙瞪我,使动黑鞭,飞在我眼前。他的鞭子竟是如影随形的山魈,随身追来。黑便弯弯翘起,倒卷地打向我的手背处。
  我只觉身子巨震,手背红了一片。
  我连忙旋予下地,登时捉住一旁吓呆的阎立本逃离马厩。
  尉迟恭已呈怒色,大喊道:“段沉冤你打不过我就跑,你没胆!”他翻过鞭子,飞身追踪我去。
  睬他有鬼!
  我带着阎立本飞奔。
  尉迟恭身形一落,着地挥鞭。急如闪电,去也匆匆。
  当我们还跑时,眼瞟黑鞭已经爬行前来。
  我三下五除二,赶紧用力推开阎立本。黑鞭迅即缠住我的右脚踝,我奋力挣脱,却觉愈挣愈紧。
  尉迟恭拉过黑鞭,当下把我甩在空中。
  我大吃一惊,可也恼怒。
  这该死的胡人,非得逼我竭尽全力。
  我“呼”的吸气,顺着鞭子的力道冲下去,将要落地。可是,他仍不肯放过我。
  伸手一打,左掌触及他的胸膛。他斜身侧开,我掌风巧成拳头,抢攻在前。快握拳头,迈步抡了他腹部一拳。
  他连连被打退。我感到脚腕缠着的鞭子已有松脱,遂加紧机会踏步前行。双掌成爪,径向他的头顶爪去。他出掌接过,数招交击,我已在他不注意时挑开了圈住我脚的鞭子。
  我踩踏几步,跳跃空中。然旋身,停在了树后的一座屋顶上。
  他弹鞭借力,直上房顶。
  我潜心思索,踩着屋顶上的青瓦,顿生妙计。
  他已稳落屋顶,鞭子“唰唰”地打来。
  我右腿往瓦片上一勾,忽然,一排五块的青瓦片如剥皮削骨般掀了起来。
  尉迟恭痴傻地看,鞭子也忘了使。不过瞬息,他也回神挥舞右手的黑鞭,“乒乒”地碎裂了疾去他眼前的瓦片。
  我快步跑去,伸手一撑,轻轻地翻下两个跟斗,左脚踏瓦,右腿悬上。再翻一个跟斗,右腿已是勾出了一拍青瓦片。
  他反手挥鞭,猛烈地击碎瓦片。陡然,他抢步攻来,黑鞭唿哨袭进。
  我占上风,勾腿踢起两三块瓦片,迎面飞去他的脸上。
  他鞭子一扫,利落击碎。欺身压来,踩踏着瓦片,左手出拳。
  我背挺直,出手拿住他的左拳。
  他强力一挣,身形晃了晃,右腿踩空,身子不自然地仰后跌去。
  我倒抽冷气,本想放开手,可他往后跌去的力道大于我。我被他扯了过去,跟他一同往下坠落。
  掉下去,两个可能。
  一,死定;二,身残。
  我们往下掉,以为九死一生。遽然,声如奔雷。
  我猛地喝了口水,睁大眼四下观望。原来是沉到水里,清凉的水浸透我的全身,使我不禁打了冷颤。
  想想看,这儿为何会有水?莫非是室内水源?
  思至此,右手腕忽而被甚一扯,将我拉上了水面。
  我深深呼吸,盱于尉迟恭。
  水珠顺着他黑亮的脸滑下,他骂道:“你该死的不会凫水么!”
  我低头看看,双脚踩在水底,水不过没在腰间。
  娘的,水深居然……
  浑身湿透,我瞪他一眼。“你不给我在下面玩水啊!”
  “我懒得回答你!”他气红了脸,甩开我的右腕,背身过去。
  我“哎呀”地低呼,他竟学我方才的话。
  遽然,阎立本的声音在后面。“沉冤,尉迟将军,你们还好么?”见我们只是落水,焦急的心也松了松。
  落水我俩不如鸡!
  哼,鸡不会游水,我们会!
  我四下张望,这儿只有一处汤池。水色清凉,高山银泉。“这是哪儿?”
  尉迟恭正气头上,哪会睬我。
  阎立本张目仰望破了个大洞的屋顶,光线从外射入,为阴暗的池水添置明亮。看向我,他道:“这是王府内新置的汤池。”
  我重复了他的话,没听懂。
  他道:“这是给将军们洗去一日疲软的汤池,由于是新置所以屋子还没建好呢。”说完,他秀秀的脸上有了些微红。
  我仰头瞅去屋顶的大洞,想道:“难怪适才我能轻易掀起瓦片。”到头来,自作自受。
  忽而,尉迟恭不假辞色,“你可好呐!得罪了十八学士不止,你还掀了府里的屋顶。现在你浸泡了汤泉,是否觉得浑身爽利啊!”讽刺的话不言而喻。
  我撅着嘴,觉得无谓。朝他“啧啧”地吐了声,还作鬼脸。
  他气得颤抖,出拳就想打我。
  我赶紧溜走,游回池边,让阎立本拉我上去。
  经过这样一次掐架,新置的屋子破了个大洞,高山引下的泉水受了俗气。
  看来,我是免不了要挨骂受罚。
  才过几日,又得上文学馆。
  我作好全盘计算,今日便要学士们全军覆没。
  轻轻敲了门,一抹灰衣的身影迈进。
  我站起来,整理衣裳。心里笑道:“最后一个了。”
  十七个学士我都见识过,眼下只剩一个。
  来者先朝我深深一揖,如此大礼。面貌普通,却有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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