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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1部分

凤凰台-第271部分

小说: 凤凰台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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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回卫善没有亲眼见到火蛇是如何在宫城中蜿蜒的,大军兵分两路; 卫善在后方坐镇; 一等阵前传来捷报; 便带兵丁将士骑马冲进京城去。
  魏宽早已经带着大军撤退到了金州; 兵力两边分散; 一往山南东道去; 一往山南西道走,他走之前,留下几千驻军,要他们死守京城。
  秦昭既然已经在出征前登了帝位,此时于他最关键的便是攻下皇城,先登上御座,追击魏军那是之后的事。
  这是把几千人留在京城等死,这几千人攻城不够,守城却有余,暂时拖慢晋王大军的脚步,好让魏宽带走一干文臣武将,先退到金州,紧接着往西南方向退去,在那里稳固政权。
  魏宽要走,自然要将退位的永平帝一并带走,一个永平帝,一个大业玉玺,这两件东西绝不能丢。退了位的荣亲王一直都在甄家荣养,宫里派人牢牢看管住他,生怕哪个忠心的臣子想捧他复位。
  承吉着实过了一段安稳的日子,这一年里再无人看着他读书写字,也不必起早朝交功课听政事,每日里除了玩耍还是玩耍,除了母亲天天垂泪之外,他就再没有什么不开心的事了。
  甄太后也一并被看管在后院里,她一个妇人,身在太后位时都没能掀起风浪来,何况是被关在院中,除了每日嗟叹,以泪洗面之外,也别无它法。
  永平帝既是退位让贤,甄家又肯跟在魏宽手下讨生活,自然也能保得几分体面,体面在了,便也优待承吉,除了不再让自家孙子孙女去哄这个傻皇帝玩之外,倒也好吃好喝的供着。
  不过是费些米粮而已,这会儿还用得上他,等到魏宽的帝位坐稳了,再也用不上永帝平这枚棋了,到时候是生是死也就无人过问了。
  承吉先还嚷嚷过不着表姐表兄,甄氏劝了几回,听见儿子叫嚷,还心中酸涩,嫂嫂可是再也不提要把女儿嫁给承吉的话,不独嫂嫂,连亲兄长也见不着了。
  承吉哪里知道母亲心中的苦楚,他隔了几日就把甄家这些玩伴都忘在脑后,睡得日头高升也不起来,每日不担心事好吃好睡,关在院中这一年里足足胖了两圈,愈发显得行动缓慢。
  甄氏虽在院中关着,到底还能见一见母亲,一听说各地起兵,喜不自胜,只要勤王的军队打进京城来,儿子就还能当皇帝,虽此时委屈些,往后也有重得尊荣的一天。
  甄夫人每回进后院来,脸色都不同,越是日子久就越是殷勤,甄氏便知道这是战事对魏宽不利,重获自由就在眼前了。
  未曾料到六月头上后院的门打开了,宫里来了人,将她和承吉一并接进宫去,将她们看管在宫中,不得出屋门半步,两人过得比在甄家辛苦得多。
  宫人太监个个人心惶惶,甄氏终于打听出魏宽要退兵到金州去,便是她也知道一旦逃跑就再不可能回到京城来了,想了个装病的法子想再等两天,说不准这两日里就有人来救她们母子了。
  却无人拿她当一回事,甘露殿里派了宫人来告诉她:“晋王秦昭已经称王,你也别想旁的,就算留下来,也头一个拿他开刀。”一面说一面指着一边玩耍的承吉。
  甄氏咬碎一口牙,这是断了她最后的指望,她没胆子骂魏宽,却把秦昭骂了个狗血淋头,头上包着巾帕,手还不住捶着床:“这杀千刀的贼子,面上装着忠君,原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果然如正元帝当年在时预料的那样,秦昭心里早就怀着鬼胎要夺帝位,早知如此,该求正元帝杀了他。
  她一面哭一面坐起来收拾东西,自知跟着魏宽还能活命,留下来是绝计活不成了,不如带着儿子先走,一并逃往金州的还有甄氏兄长嫂嫂,甄家再不想挪窝,也知道晋军刀下不会留人,把能卷走的细软都收拾了,痛痛快快上了路,路上半点幺蛾子也不敢出,反比旁的臣子逃得更快些。
  晋军一进皇城,秦昭手下的大将立时就去了甄家,把国公府围得水泄不通,里里外外都翻找了一遍,留在里面的下人也都逃散了,哪里还有永平帝的身影。
  宫中也是一样,库藏的珠宝金银都被运走,嵌宝屏风搬不走,太监宫人们便把上头的宝石抠个干净,藏在衣中,趁乱逃出宫去。
  魏宽没带走的,就只有奉先殿里正元帝祖先的牌位和画像了。
  辅国公府和晋王府早在魏宽当政之初就已经被搜刮了个干净,门上贴着封条,一听说晋军打进城来,便有旧仆寻上门去,将封条揭下,涕泪纵横等着主人回来。
  秦昭先入宫城,卫善紧随其后,城破时正值黎明,卫善策马进京,朱雀街上还余下些散兵,她一路疾驰而过,抬头望见含元殿殿檐上的鸱首染着朝日霞光。
  眼前此番景色,便是秦昭当年见过的景色,卫善片刻未停,策马进了含元门,从外往内望进去,是一道道宫门都无法阻挡的灯火。
  秦昭已经掌握前三宫,后宫殿宇还得兵丁扫剿,以免宫城里藏有伏兵,秦昭站在含元殿的玉阶之上,看着卫善奔驰而来,立在台前等她,待她下马上阶,伸出双手拉她到身边。
  红日初升,映得宫城内外一片霞光,云团似被火烧,自天边连绵而来,秦昭几日几夜都未阖眼,将卫善搂在怀中,望向万丈霞光。
  卫善每一次站在高处心境都不同,初醒时是惶恐,在王府中是迷茫,到得此刻,才终于心安,整个大业在她眼前,而心爱的男人在她身边。
  补全的分隔线
  虽攻下了京城,也只有片刻安歇,秦昭召集文臣武将在紫宸殿中议政,卫善带人去了甘露殿。
  甘露殿中早已经不是旧时模样,原来卫敬容在时设下的花窗隔帘都被拆了个干净,殿中间挂的那幅字更是不见踪影,院前梧桐树下的秋千架拆了,摆上了一排刀枪木架。
  秦昭以魏人骄为质换回了卫善,卫敬容的棺木还依旧停在奉先殿里,魏宽初登基时,很是做了些面子功夫,荣养永平帝,又替卫敬容风光大葬。
  正元帝的陵墓依山而建,取了龙盘凤息之地,建在京城以北二十多地的盘龙山上,这一处也是大夏开国之君的墓穴所在,故此叫作盘龙山。
  魏宽到底没有打开正元帝的陵墓,也不知是嫌弃重开陵墓麻烦,还是他心底终究害怕正元帝知道自己夺了他的江山,另起了一座地宫,将卫敬容安葬在小墓里。
  秦昭大军压境之际,卫善便先领着人去了陵墓,陵园中主事的是陵台令,听见马蹄过境声知道是晋王打过来了,倒并不恐慌,指派宫人太监把陵园打扫干净,又在正元帝和卫敬容的墓前都供上香花静果。
  正元帝病中也不忘督促山陵使加紧修建陵墓,依山建了陵墙台阙,殿前设下华表飞马,一派庄严堂皇的气象,他身边本有空棺椁留给卫敬容,只是魏宽重建一殿,安放卫敬容的棺木。
  卫善骑马到了陵园中,陵台令穿站官服跪拜迎接,看她模样猜测她是晋王妃,一路将她引到小墓之前,以袖掩面,伏地跪哭:“太皇太后竟未能与先帝合葬,受此屈辱,还请陛下为太皇太后挪宫。”
  陵台令嘴里说的陛下便是秦昭,卫善看了他一眼,并不接口,如此安葬倒正合了姑姑的意,从包中取出香果摆上。
  小墓草草砌成,献殿还未建完,只是竖了几根柱子,塔起一个卷棚,既未雕花又无石刻,卫善看见姑姑身后这般简陋,心里虽早有预想,也还是眼中一热。
  卫善在墓前长跪,将额头贴着墓砖,对墓中人轻声道:“姑姑,善儿回来了。”青山葱郁,寂无人声,山间清风拂身而过,吹得她发间飘带飞扬,仿佛姑姑伸手轻抚她的头发。
  卫善眼睛一阖,目中热泪落在墓砖上。
  在陵墓中拜过了姑姑,到了甘露殿眼看楼台虽在,物是人非,依旧心中怅然,传了太监到跟前来,问道:“太皇太后宫中那幅字,现在何处?”
  殿宇中都已经清理干净,防着有人包藏祸心伺机而动,甘露殿里几回轮换人手,连个熟面孔都不见,俱是些后提上来的,见着卫善便跪在地上打抖。
  那太监自然摇头不知,也不敢称魏宽夫妻为皇帝皇后,缩着脖子道:“太皇太后的旧物,都着人收了起来,应当在库中。”
  殿中那些古董玉器都已经被运走了,字画之类还真无人打理,要翻找起来却不容易,卫善旁的不问,单单只问这个,想是十分紧要宝贵,恐怕惹出祸事,只得这样回禀。
  卫善派人去库中搜寻,先行安排后宫事宜:“大福殿中先帝的妃嫔可还安好?”
  当日她困在大福殿,诸人都以为她对魏家服了软,就只有韩太皇太姬为姑姑仗义执言,也不知道她此时可还平安。
  这下那个太监唬得脸都白了,牙齿不住打颤,对卫善道:“六月初,大福殿失火。”三清殿大福殿,那一片宫阙都成了焦土。


第369章 封后
  卫善再细问下去; 知道大福殿虽着了火; 屋宇佛台都烧了个干净,里头却没有尸身骸骨,便知道是这些妃嫔们自己逃了出去。
  前三宫一动,整个宫中便人心浮动; 待前三殿的人都随帝后去了金州; 余下的太监宫人们也都想法子逃出去; 先还有守城的兵丁捉拿; 后来逃的人实在太多; 分不出人手捉拿; 干脆睁只眼闭只眼,不过短短几日,整个宫城就显得空荡荡的。
  剩余的兵力多往城门调派; 宫中人走的走逃得逃,宫禁松散; 还有胆大的民人从偏门摸进宫来,随手摸些物件出去; 好换钱花。
  逃跑偷窃屡禁不止,这些先帝妃嫔也无人看管; 佛前的鎏金烛台都不知被谁给偷了去; 本来人便不多; 凑在一处合计; 干脆一道逃出去; 三清殿大福殿是白日里着了火; 等火势大起来的时候,才被人发现。
  卫善听了松一口气,派人将宫中余下的太监宫人们整编,数一数走失逃脱了多少人,宫门前派人守着,若有听着消息再回来的,还许他们进宫来。
  小顺子和沉香两个管宫内事务,宫城中何处殿宇被盗被损,库中还余下些什么都登记造册,先把宫殿收拾出来。
  又让唐九领一兵丁在城中巡逻,若有趁火打劫作乱的,一并捉拿下狱,关起来再说,坊市之间派人巡查,先稳住京城百姓,再收拾残局,待过几日便开城门开商市,恢复京城百姓们的日常起居。
  自日出到日中,只过了半日,整座宫城便又复苏,尚宫宫人们各司其职,先将前三宫收拾出来,设了帘幔铺上坐褥牙席,卫善自然在甘露殿中落脚。
  沉香很快便寻了个手脚麻利的宫人替她打扇子,百忙之中问卫善道:“娘娘要不要沐浴更衣?”
  卫善坐在桌前,正给晋地写信,已经有一年多不曾见到太初保儿了,上回来信说保儿已经在学走路,不知这会儿会不会写了,卫善恨不得立时便能见到一双儿女,听见沉香发问摇一摇头:“不必了,这许多事要忙,不急在这一时。”
  眼看日头升到正中吩咐道:“让伙头兵赶紧预备些水饭过油面,配些肉丁辣菜,先送到紫宸殿去,这会儿也该饿了。”
  这些事该光禄寺来办,里头都已经逃得没人了,灶台都是空的,一时半刻也找不齐人手,干脆就要伙头兵做饭。
  四边城中都在清扫,秦昭在紫宸殿与大臣议事,这个儿点也饿了,伙头兵一听吩咐张罗了些水饭面条送到殿外。
  里头议事的人早就饥肠辘辘,闻见面条香味肚里打鸣,紫宸殿里的御座长案被搬了个干净,秦昭干脆扯了几块席子来与臣子们分坐,让兵丁们抬进来,草草用过饭,再接着议事。
  京城倒比州府好上许多,没有被杀烧劫掠,秦昭一拿下宫城,便派人在城中敲锣,凡有功名在身的,皆可到宫城城门前等着任职。
  六部官员死伤大半,在京为官的几大世家更是凋敝,六部之中空缺的职位无数,当年革除冗官,京城六部的职位被袁礼贤削减一半,余下还有三百来个官职,魏宽又带走了百来人。
  衙门里头无人做事,朝中诸事也无法运转,只得先任用起举子来,再考评选优。在京的有功名的士子们倾巢而出,原来曾当过职的就更吃香,自小吏起往上升。
  紧要的官职由秦昭点官,大多是跟随秦昭从甘州打过来的那些官员,袁含之在龙门山起事应和,一路上四处整合军队,竟然也一路打到了商州,与秦昭在京城外汇合。
  袁含之一丈开外都看不分明,竟也能骑在马上,见了秦昭下马便拜,跟他一道来的,多是欲投效秦昭却不得其门而入的将领。
  跟着袁含之既打出了功劳,又成了秦昭心腹的,先报上姓名,再听调配,城破之后与秦昭从甘州带出来的军队一般平起平坐。
  攻破京城,秦昭头一件交待袁含之的事,便是写封后的诏书,召告天下封卫善为后,再命礼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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