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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3部分

凤凰台-第2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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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不要再回来。
  她一识得秦昱真面目便再不敢争宠,生怕儿子再走歧途,时常在家谈起旧事,心中无比感念卫善秦昭,叮嘱两个孩子,但凡听见一点儿父亲的消息,都一定要回来告诉她,由她去禀报皇后娘娘。
  宋良娣恨不得秦昱能被捉起来,别再来拖累两个孩子,是他的过错就让他去担着,皇帝在他身上出了气,往后两个孩子的前程才能更好,承庆再有两年便得留心起媳妇来,皇子皇孙中也有到了年纪的,齐王府是没有能为去给他相门第了,还得求着皇后,给他挑一门好亲事。
  齐王府的殷勤,卫善是知道的,宋良娣但凡能进宫来,便不住给她送东西,保儿的小鞋子一气儿做了五双,衣裳裙子更是拿出府里压箱底的缎子皮子给她做上。
  卫善特意把她叫到跟前:“这些东西我哪里穿用得尽,你也是要讨媳妇的人了,留下这些,赏给儿媳妇也好,自家穿戴也好,不必费这份心。”
  宋良娣这才松得一口气,这便是告诉她不会忘了承庆的亲事,她也知道卫善心中所想,恨不得举着三根指头发誓:“娘娘的恩德,妾绝不敢忘,两个孩子,也万不会走他们父亲的老路。”
  两边各自满意,不想偏偏这时候秦昱又现身了。
  沉香冒着雪去了紫宸殿,和林一贯打听过立即回来禀报卫善,抖一抖身上雪,搓着手怕把寒气带进殿去,暖和了身子才进殿中,低声道:“倒是古怪,齐王是在盘龙山被抓住的。”
  卫善心中了然:“就他一个人?”
  “总有十好几人,若不是闹出动静了,也不会惊动了守军,他们本待要逃,是拿网兜将人套住了。”就像秋猎的时候拿网套黄羊一般。
  这十几个想来是他当年收罗到身边的那些个能人异士,倒确有几分干才,当真被他们找到陈公宝库的所在就是帝陵。
  卫善心知这回秦昱是活不了了,偷盗帝陵,挖他爹的坟,就算他还是齐王,也免不了一死了。
  落琼正用玉勺挖了软香膏要给卫善涂抹,听见这些瞪大了眼睛,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他……他难道还想动前帝的墓藏不成?”
  卫善伸手接过玉勺,笑了一声:“他有甚事做不出来,这事儿可传出去了不曾?若是传出去了,宋良娣也该进宫来了。”
  秦昭一张口,便给这事下了定论,庶人秦昱纠集江湖人士,欲盗挖先帝墓藏,不忠不孝十恶不赦,这案子吹风似的吹满了京城。
  宋良娣正在将捡点库存,当年秦昱积攒下来的东西,已经消耗了大半,既然过了年就要给儿子相看媳妇,这些东西都要及早预备起来。
  王府的管事奔进来禀报,她一听人差点儿厥过去,再怎么也想不到秦昱会如此丧心病狂,竟然偷挖先帝的坟,她恨得咬牙:“怎不死个干净!”
  府里人人都怕受到牵累,宋良娣换了衣衫套车进宫,见着卫善伏地便拜,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卫善正吃燕窝粥,看她怕成这样,道:“你不必害怕,这事儿与你与承庆都没有干系,陛下明断秋毫,到时候让承庆去送一碗饭罢。”
  宋良娣听了一抖,送的这一碗,自然是断头饭,她心里不愿儿子去见秦昱,顿得片刻出言央求:“能不能,叫妾去。”
  卫善看她一眼:“父子之情,这最后一碗饭总是要送的。”
  宋良娣立时缩了脑袋,不敢再驳,可心里依旧舍不得儿子,作甚要去见这样的父亲,偷挖帝陵盗宝,子掘父坟,往后两个儿子要怎么才不受人指点。
  可心里又有些高兴,待到秦昱死了,两个孩子也就不受拖累了。


第386章 二更
  宋良娣垂头出了甘露殿,在宫道上遇见了秦昭,她赶紧退到宫墙边,跪着待秦昭过去。
  她来的时候急急忙忙,哪里还顾得上宫中规矩,这才想起来正是午膳的时候,陛下这是要去甘露殿中与娘娘共进午膳。
  林一贯一眼扫见她,便低声提了一句,秦昭并未停下脚步,径直行过去,进了甘露殿问卫善道:“怎么,这样快城中就传遍了?”
  宫人端了暖锅送上来,羊肉片得极薄,从外头一端进来,琼脂似的脂膏便微微化开,卫善亲自替他烫了一片,搁在碟中:“我还当她得来得再快些呢。”
  侧头对沉香道:“给书房也添一道锅子,给承庆承康两个多加些肉。”再贬作庶人,也还是父亲,父亲死了,儿子们也得守孝,这肉自然是不能吃了。
  宋良娣托人去了书房,叮嘱承庆承康,不论他们听见什么,都只作不知道,万不能在人前露出什么来,又告诉他们道“忍过这一时,往后就轻省了。”
  沉香领命而去,又多添了些蔬果点心,秦晏承佑都在读书,这几个凑在一处吃锅子,那还真是正元帝在时没有过的事儿。
  秦昭点点头:“是该赐道菜去,就当安抚他们。”
  秦昱他都没有穷究,何况两个孩子,也是知道他翻不起风浪来,眼前大事这么多,根本就顾不着他那点芝麻小事,若不是秦昱自己送上门来,秦昭还想不起要料理他。
  就着碗碟沾了酱,光禄寺还送了鱼来,切得片片莹白,烫上些添到卫善碗里,一面吃,一面把秦昱是如何被抓住的告诉她。
  秦昱纠集了一批江湖人士寻宝,寻的就是传国玉玺,那会儿他还是齐王,自有金银供给,这些人倒也大大小小替他掘出过些墓藏,都是些夏朝王公的大墓,倒也积蓄了一批金银。
  他们盗这些墓,是为了寻找陈公宝库相关的消息,夏朝皇帝代代相传,这些王公说不定知道个一句半句,反正有钱子拿,把这些墓都掘个干净,总有些线索。
  果然在这些墓藏中发现了残卷,还当真有人知道陈公宝库的地点,可残卷只有小半片,还没找到,秦昱就犯下那等丑事来,李太姬“拒奸”殒命,秦昱也被贬为庶人。
  他虽活下来,可还欠着这些人的银两,先时还当他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算真的成了庶人,也不会一穷二白。
  谁知秦昱是真的失势,王府的门不许再进,几个姬妾倒是给了他一笔银子,可他深觉没脸,躲了起来,不再在京城中露脸。
  这些江湖人总有二三十个,打着齐王府的名号,叫作寻宝队,往日里吃喝惯了,猛得没了银子使,逛不了花楼喝不了酒,肚里的色心馋虫动个不住,找到秦昱跟他算帐。
  他这才知道一旦失去权柄,这些他使起来顺手的好刀,也能砍在他的身上。秦昱为求活命,只好编些瞎话,再以财帛动人心。
  告诉他们朝廷以为这残卷是作假的,无人再打这陈公宝库的主意,若是被他们寻着了,就干脆大家坐地分了,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去。
  这些人已经挖到了残卷,这残卷又不能做假,两百年前的坟挖出来自然是真的,秦昱又道:“你们挖得财宝分了便是,我只要玉玺,这东西进献上去,复我的王爵之位。”
  玉玺他们要了也没用,这东西说不准还会惹下财祸来,点头答应了他,多个不要钱的苦力,若是宝库之中没有玉玺,再杀了他分钱便是。
  便还挨个挖墓,见着哪儿有华表石兽,似有古墓的,就往哪儿挖土搬山,渐渐拼凑出了方位,偏偏是这时节,魏宽篡位。
  那几个江湖人便拿他玩笑:“你这下也别想着能恢复王爵了,不如就跟了咱们几个,总少不了你的花消。”秦昱生就一付好皮相,这些人常去的花楼里,都不定能有似他这样姿色的姑娘。
  秦昱逃脱不得,只能咬牙忍耐,心里却很明白,他此时拿到了玉玺,才能顺利恢复王爵,魏宽看在玉玺的份上,也会给他荣华富贵。
  寻宝队原来有二三十人,后来只余下十几人,大半不是死在古墓里,还是死在自己人的刀下,每少一个人,就多分一份钱财。
  那份残卷拼凑得七七八八,这些人看不懂,秦昱却是懂的,他曾经任职过山陵使,为了拍正元帝的马屁,勤勉当差,日日都要骑马往返在盘山和京城之间,这残卷上的山川地貌一看便是盘龙山。
  秦昱一下子便明白过来,怪道没有记载,这哪里是没有记载,是样样都记录在了修帝陵的史书里,偏偏是这时候,秦归在庆州发兵之际当了皇帝!
  魏宽被秦昭打退,他不及把这消息送上,更不及挖出玉玺来,跟着秦昭大军势如破竹,一路攻进京城,他只得暂时躲藏,等好不容易政局稳定了,才又回到京城来。
  “他这会儿正在大理寺,由师朗亲自审他。”师朗又从清江调了回来,依旧执掌大理寺,他生性嫉恶,似这等案子送到他的手里,这些人一个都讨不着好。
  秦昭伸开长腿,吃得身上肚里都暖烘烘的,还有一事不曾跟卫善说,秦昱一被捉拿,还不敢嚷开身份,等到身份被这些江湖人喝破,他知道死期不远,便在狱中嚷嚷着要见皇帝。
  卫善又替他烫了一碟子肉,自己拿了个红糖麻酱饼儿咬上一口:“将要过年了,不便行刑,开了年再说罢。”吃着锅子就定下了秦昱的生死,他死之后也还当庶人掩埋。
  秦昱的案子办得极快,守军是昨儿夜里拿到人的,今日一早报到秦昭案前。师朗亲自审问此案,那几个江湖人过的都是刀口舔血的日子,为财卖命是一回事,却不为谁尽忠,立时就招认了。
  再混也知道挖帝陵是个什么罪过,便口口声声把罪责推到了秦昱的身上,说这是在挖陈公宝库,并不是盗帝陵的宝物,铁锹一下就被捉住,根本来及偷走什么宝贝。
  师朗气得笔都握不住,知道陈公宝库就在帝陵人不多,秦昭卫善林文镜,除此之外,朝中大臣并不知晓,却都知道秦昭与大夏联姻,意图并不在宝库中的宝藏,而是改农耕通商道,休生养息发展经贸。
  他便只当是秦昱鬼迷了心窍,竟然想要挖开正元帝的坟,倒替先帝哭上几声,秦昱看他这模样,心中有百来句想要嘲讽,正元帝都已经化成了白骨,又在这里装忠心给谁看。
  可他低头得极快,生死都在别人的手里,何苦逞一时口舌之快,嘿嘿一声:“师大人对父皇真是忠心耿耿,我身为人子,虽办下些糊涂事,却怎么会去动父亲的山坟?我这是要圆父皇长久以来的期望。”
  他依旧拿出那套说辞来,还将手里的残卷送了上去,先是表忠心孝心,希望能够发掘出传国玉玺来,正元帝泉下有知,必会欣喜无限,跟着又口口声声是想替新帝立功,这玉玺发掘出来,还能献给谁,自然是献给秦昭的。
  “求见陛下,我自有宝库相关的相事,要禀报给陛下。”秦昱满心以为能再见一见秦昭,献上这样的财宝总能换自己一条命。
  谁知师朗给了他纸笔:“陛下有旨,命你把要奏之事写在纸上,由我呈送上去。”
  “事关机密,师大人知道了,就不怕夜不能安眠?”秦昱执起笔来,阴恻恻笑着,拖长了语调,仿佛这张纸会是师朗的催命符。
  秦昱想要挑拨,可秦昭却非比正元帝,正元帝越到晚年越是多疑,秦昭从不曾疑心臣子,他这话一说,师朗便瞪圆了眼睛:“臣身负皇恩,你不必作此无端语,陛下如何吩咐,我便如何行事。”
  秦昱一时脸色青白,咬牙写了一张纸,特意不曾折叠,师朗接到手上,目光一扫都不扫上去,将这纸叠起来,送进宫中。
  秦昭草草看过,把那张纸随手一搁,对师朗道:“真是无稽之言,先帝待他称得上十分珍爱,我与太子二人常年在外征战,便只留他在膝下教导,谁知他竟如此丧心悖德,我再留他,又如何对得起先帝。”
  感慨一番,让师朗复审,此案在朝中引起轩然大波,请赐死秦昱的便有十数人,接着师朗又审出来,秦昱确以陈公宝库来引得这些江湖人士为他卖命,不仅如此,还曾信誓旦旦说道,就算掘出玉玺,也要将玉玺送给魏宽。
  魏宽改年号为天玺,已经让这些臣子们痛骂过一番,如今秦昱还待将玉玺送到伪朝去,这些人又如何不怒,请赐死秦昱的从十数人,到朝中过半。


第387章 一更
  秦昱到底是正元帝的血脉,要动刑绞杀便要在菜市口罗列罪证,当年他被贬为庶人就已经让皇家蒙羞,如今要杀他,又怎么能大张旗鼓。
  秦昭本也下令关他一辈子,可他既给秦昱下了定语“丧心悖德”,便是不打算再留下他的性命了,这些臣子有一半是出于义愤,另一半便是揣摩圣意,何况秦昱的所作所为,不忠不孝至极,就算绞杀了他,也是罪有应得。
  激进些臣子,还有劝说秦昭不必留到他过年:“年节元日都要祭祀祖先,先帝在天有灵,见庶人秦昱如此悖德妄行,也会明白陛下一片孝心。”
  秦昭与秦昱,再无血缘也有兄弟之义,如今要杀他,自然要等满朝文武都上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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