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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占戈-第10部分

小说: 占戈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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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帅点了点头,道:“说下去。”

    “其二,难在民俗。有道是五里不同风,十里不同俗。我天朝雄师远赴关外,必引起当地土著不满。西域民风刁悍,全民皆兵,攻之不足,防之不备。”金绣程见大帅频频点头,“其三,难在天时。西域荒漠之中,昼则高温,夜则成冰,战士居于城内尚有不惯者,若是野外行军,恐怕不战自溃。”

    “的确,与此三难相比,李彦亭号称百万大军倒显得不足为虑了。”大帅颌首沉思道。

    我听了心头一亮,这才是我朝闻名的善战将军,真是思路缜密。天时地利人和,我军无一占据,的确是毫无胜算。

    “金将军所言有理,只是叛军萎缩不出,莫非我等就干干看着?”曹彬道。

    “大帅,学生有一二浅见,不知能否试言?”我心里有了主意。

    “军议之时,无须顾虑,但讲无妨。”大帅道。

    “大帅,两位将军。”我微微欠身,“学生以为,金将军所言甚是,天时地利人和不全,战必败!然我等身负圣命,自当了却君王天下事。学生有三策,依序施用,或许会有些许效用。”

    “计将安出?”大帅欣赏地看着我。

    “第一,名为养虎为患。”我得到了鼓励,自信不少。

    “细细说来!”曹彬也饶有兴致地看着我说道。

    “大帅和圣上可各养两只老虎。”我卖了个关子,顿了顿方道,“大帅要养的乃是西域诸族,圣上要养的,乃是李彦亭的子嗣。”

    “养西域诸族……果然妙计,只是养李彦亭的子嗣是为何意?”金绣程赞道。

    “大帅可奏请圣上封李彦亭为夏王,许以西域土地,容其自建部曲,朝廷每月发放粮草军饷。此其一。其二,立推恩令,本来只有嫡长子可得的爵号封地,因为推恩令,一样可以给庶出的,或是幼子。如此一来,李彦亭的子嗣越多,败亡的也越快。”

    “计是好计,可要等多久?”曹彬盯着地板,算计着。

    我觉得曹彬位列三光将军有些浪得虚名,道:“此计之害不在光阴,而在个‘患’字。此虎自然是李彦亭之患,亦是我天朝之患。西域诸族,类野食、胡人更甚我天朝,若是得了军力,难免起自立之心。李彦亭的子嗣若是又有一二成就者,我大越西陲再无宁日。”

    “若是李彦亭不受推恩令,又该如何?”金绣程问我。

    “如此更好。去年李彦亭得子,立为世子。礼法有云:立子以嫡,无嫡以长。此婴孩非嫡非长,他的兄长该做何等观想?为了江山厚利,自古不乏血肉相弑啊。”我笑道。

    “就是不知圣上的意思如何?”大帅沉思道,“养诸族之虎倒是可以先行,以夷制夷,不怕他们跳出本帅的股掌。”

    我也有些迷茫,若是有为之君,必定不会吝惜数年、甚至数十年换来长治久安。但是当今圣上算是有为之君吗?

    “其后两计呢?”大帅问我。

    “第二,引狼入室。”我答道,“引三夷之狼入我西域之室,以为牵制。此西域三国必有一国会拉拢我天朝以得出师之正名,到时只需加以利用,我天朝只需出些监军便可得数十万大军。”

    “此计虽险,却也能加快平西步伐。第三计呢?”

    “第三,关门打狗。西陲重地,到底不能让与夷人、叛贼,一旦我军得势,还是要立我朝天威,代天宣化。”

    “此计你不说也是要的。”曹彬嘟哝了一句。

    “大帅,此计看似简单,实在是重中之重!”我欠身道,“我军得势,得的乃是天时地利人和三势!三势不全一日,西域大门便不能算是关上。为得天时,只有常年驻军,如此一来,朝廷军耗更甚。为取地利,只有熟悉地理,吸纳土人入伍。为有人和,只有宣皇统于西域,使蛮族亦知礼义荣耻。此三势,明以为,非十数年不可全。”

    “照你这么做来,老夫有生之年像是看不到平西之日了。”曹彬道。

    “善夫!布先生论的乃是战略,岂是莽士所能知?”金绣程道,“此三计若是得售,西域千百年无忧。”

    “布先生所言有理,只是朝廷催促甚急,此略还是从长计议。”大帅道。

    我有些失望,强道:“大帅,此计早一日施行便早一日收效,莫非大帅忘了太祖皇帝所制军训:领兵大将离京三百里者,可便宜行事,不受君令。”

    “本帅自有考量,诸位先下去吧。”大帅结束了军议。

    我还没有来得及叫戚肩进来,金绣程已经推过我的轮椅,往外走去。

    “劳烦金将军了。”出了大帐,戚肩连忙过来接手,我点头向金绣程致谢。

    “上次离别匆匆,居然忘了先生的表字,实在是绣程之过。”金绣程客气道。

    我心头一笑,道:“将军如此倒真的让明不知所以了,明并无草字。”

    “哦?男子弱冠取字,先生居然没有吗?”我看得出,金绣程一定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的确如此,在下一直居于深山,并不知取字之风。”其实我也早就知道男子弱冠取字,只是一直觉得那是有钱人家的事情,和我无关,现在只好临时撒谎。

    “那还请取个表字,也方便称呼,老是‘先生’称呼,叫得生分了。”金绣程比我大了将近三十岁,即便直呼我名也是应该的,现在这么一说,倒让我很不好意思。

    “学生初入行伍便得令取阳关,蒙天垂怜不负军命,又是独子,便取草字‘子阳’吧。”

    “嗯,子阳,日后私下你我可兄弟相称。我取字希仁,你就称我一声希仁兄便可。”

    “明不敢……”

    “莫非子阳看我不起?”金绣程佯怒道。

    我抿嘴一笑,道:“此为欲擒故纵之计也。”

    金绣程爽朗地笑了起来,一把抢过推把,硬推着我往他的宿营大步流星走去。

 第十七章 军威

    三四种酒在我的肠胃里混和,后劲十足。从金绣程宿营里回去的时候我已经不记得是白天还是晚上,等我醒后,戚肩告诉我,我已经昏睡三天了。

    我摇了摇还涨痛的脑袋,下定决心日后不管金绣程说什么也不能和他拼酒了。

    “大帅找过我吗?”我用盐水漱了口,问戚肩。

    “大帅没找过先生,倒是金将军来过几次,还给先生送来了醒酒药。”

    我应了一声,头皮发麻,喝了那么多酒,他居然没有事。

    今天太阳分外好,我让戚肩推我在阳光中停下,深深吸了口气,伸了伸懒腰。

    “布先生。”远远有人叫我。

    我朝那边望过去,原来是郑欢。自从金城一别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他,现在见到了,第一个想到的却是李浑的小女儿。

    我挥了挥手,算是回应。

    郑欢朝我跑了过来,道:“布先生,可有空吗?”

    我有些诧异,问他:“郑将军有事吗?”

    “没,没什么,只是想请先生去指教一下正威营的操练。”郑欢强笑道。

    我点了点头,心里已经明白了郑欢的言下之意。

    阳关内有三个校场,每个都能容纳五千兵士。各部将军轮流使用,今天刚好轮到郑欢的正威营。郑欢长得眉清目秀,却总让人觉得靠不住,所以我才将偷袭阳光的任务交给了史君毅。

    “那个胡女如何了?”我悄悄问郑欢。

    郑欢微微打颤,道:“意外落水,已经死了。”

    怎么会莫名其妙发生意外的?我有些怀疑,却淡淡道:“死了也好,一了百了,郑将军成家了吗?”

    “已经订了婚期,等班师后就迎娶过门。”郑欢说得有些无奈,也是要到校场了,急忙错开话题,笑道:“布先生等下可要好好看看我正威营的雄风。”

    “拭目以待。”我也笑了。

    我们到的时候,校场里已经站满了军士。或手持大刀,或手持长矛,还有盾牌手和弩弓手,井然有序。

    郑欢没有带我从点将台后面的小门进去,而是从辕门进入校场,如此一来便要穿过阵列,我当然不会不明白郑欢的意思。一把把寒刀一直待我要撞上去了才收起,显然是对我选了正德营的报复。

    郑欢显然想告诉我,正威营丝毫不比正德营差。兵士们的阵型无懈可击,变阵准确,五千人中连一个走错的都没有。演练阵型之后便是对练,两人一组,模拟战时的捉对厮杀。兵器虽换了木制的,却丝毫不减杀气。

    看完了对练,日头已经偏西,校场上一片雾气,都是兵士身上发出的热气。

    “还有么?小心兵士着凉。”我好意道。

    或许是我的话刺激了郑欢,郑欢当即朗声冲全场吼道:“布先生担心你们着凉,我们会吗!”

    “不会!”

    五千人齐声回答我。

    “我们比正德营差吗!”郑欢的声音传出很远,因为校场上连喘息声都没有。

    “不!”

    “正德营得了阳关,我们服吗!”

    “不服!”

    “郑将军,你这是什么意思?”泥塑也有三分火气,何况我还是个年轻人。

    “布先生!小将只想知道,为什么袭阳关的是史君毅不是我正威营!”郑欢最后一句话是向全场喊的,正如一滴水落入油锅,五千个抱怨的声音纷纷响了起来。

    戚肩大概有些害怕,拉着轮椅退了两步。

    “郑将军,你从军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各部各尽其能方能克敌制胜,这么做太过了些吧?”我质问郑欢。

    “布先生,你可知道举国精锐是哪一支?御林军?禁卫军?都不是!”郑欢举起的手猛地落下,“是正威营!前朝通绪二十年,太祖武皇帝亲赐吊睛白虎军棋立营,赐正字号。永安二年,阳关血战,正威营隶属杨可征大帅麾下,全营一万两千四百士,号称铁盾,阻敌高建成部十万人,三天四夜,全营死伤十之八九,未退一步!太宗皇帝赐威字号。小将郑欢乃是正威营第七任统领,此番再战阳关,我正威威仪何存?我正威还有何脸面踏上阳关土地!”

    校场上甚至传来了哭声。

    我不知所措,只能强做镇静,好言劝道:“平西并非一日之功,将军何愁没有战功?”

    “呸!我愁战功!”郑欢愤然扯下皮甲,拉开衣襟,露出一道道伤痕,“我愁战功?”

    “郑欢!你怎能和先生,如、如此说话!”戚肩叫道,虽然声音打颤。

    “本将大小三十四战,你是什么东西!”郑欢骂的是戚肩,我却听出了指桑骂槐的味道。

    “来人!”郑欢喝道,“以下犯上,斩!”

    “不可!”我叫道。

    两旁的刀斧手已经拉了戚肩往断头台去了,丝毫没有理会我的声音。

    “住手!”辕门传来一声暴喝,是史君毅。

    刀斧手停下脚步,依旧牢牢抓着戚肩。

    “郑欢,你反了不成!”史君毅大步上了点将台。

    看到他,我的心放下大半,却也担心仇人相见更加火上浇油。

    “你莫非想管到我头上?史统领!”

    “布先生乃是大帅幕僚,你敢对他不敬?”

    “哼,不知布先生居几品几班?再者,我郑欢何时对先生不敬?”

    “你……”史君毅不善言辞,转目扫去,指着戚肩道,“放了他!”

    “此人以下犯上,我依大帅军法,处斩此人,并不为过!”郑欢顶了回去。

    “你别一错再错!”

    “我哪里错了!”郑欢转向校场,“兄弟们,我郑欢哪里错了!”

    “将军!将军!将军!……”

    校场呼声如雷,都是郑欢的人,自然不会有人向外。

    “你们干吗!闪开!”一匹白马闯入校场。

    白马上是一员小将,不过二十有余,身着白甲,手持白色长枪,呼喝间已经点倒了几名兵士。他身后跟着一伙兵士,也拔刀冲了进来。

    “史将军!末将来了。”转眼间,白马小将已经冲到了点将台前。

    “蔡涛!你这是干吗!”史君毅想来也是怕越发不可收拾,冲着小将吼道。

    小将一愣,道:“末将听说……”

    “听说个屁!都给我回去!”史君毅也火了。

    “正德营欺我正威无人吗?”郑欢骂道,“正威营下可有人应战!”

    “末将盛存恩,请战!”

    “郑欢你还嫌闹得不够吗?”史君毅大骂。

    还没等他骂完,盛存恩已经抢上战马,持大刀朝蔡涛冲去。

    正威营兵散开一个大圈,留出一片空地给两位战将。

    长枪点点寒星,如同雨落。

    大刀片片银光,如同铁幕。

    两人斗了几合,未分胜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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