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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占戈-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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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胡、东西野食,此三国必不肯见西域有他人裂土。李彦亭处四战之地,无异于自寻死路。”

    “我大越又何尝不是四战之国?武啸星镇守北疆业已吃力,南方的曹彬被我掉来西域,与金绣程一攻一守。东部本就军力薄弱,却又是我朝重中之重,天下赋税,大半来自河东、江南两路。”大帅的目光停在远方的黄沙上,一样的深沉。

    我深深吸了口气,坚定道:“大帅,学生愿以五尺残身,以报国恩。”

    “若是国老能听闻此言,必然大感欣慰。”大帅慈善地把手搭在我的肩头,重似千斤。

    我知道,若是今天不走,以后征战沙场成了我的归宿。

    “将军死沙场,壮士暮年归。

    一朝身披甲,半生为君忙。”

    我心里默默吟着金绣程的诗句。

 第十五章 西陲的除夕,没完的故事

    我在第一次见大帅的时候,自以为已经不是小混混了,其实骨子里还是个混混,所以我能轻易说出“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之类的漂亮话。经过沙场之后,看着鲜血从身体里喷涌而出,看着一条条生命随风而去,我真正知道了军旅的沉重。

    所以,这次再回到军营,我下了决心。

    大帅说师父会因为我的决定而欣慰,我不敢确定。但是我记得师父说过:“止戈方为武。”我相信师父在天之灵会保佑我。

    我坐在当日的酒楼之上,手里端着一杯茶。这样日子会过得很快,往往一杯茶喝完,天色已经暗了。晚上自然更容易打发,只消一卷兵书就能让我看到火烛滴尽。

    日子过得快了,人也会麻木。大帅派人请我去大帐的时候,我还以为有什么军情。

    “布明,你我份属同僚,我却长你三十岁,若是你看得起我这个晚年丧子的垂死之人,收下吧。”大帅拿出一个红纸包。

    我当然接过纸包,里面是两三枚铜钱。

    这是过年的喜钱,家长在除夕之夜交给孩子,让他们在新年中平平安安。

    我喉咙有些哽咽,拢入袖里,深深鞠躬以代磕头。

    不一会,将军们都来了,按班坐下。

    大帅清了清喉咙,朗声道:“诸将军,我军先锋于年内夺回阳关,京师欢庆三日为我等勇士庆功。圣上龙颜大悦,着户部加发恩饷百万两,犒劳众将士。”

    将军们一个个笑颜逐开。

    “另,论功行赏,凤尾营统领王宝儿。”

    “末将在。”王宝儿站了起来,行了军礼。

    “汝敢为诱饵,深入敌阵,中伏而不乱,兵退而不散,谨持军令一丝不苟,当得首功。”大帅一拍手,身旁的亲兵捧着一套战甲向前一步。

    我不认识那套盔甲,将军中却多有认识的。

    “百战!”有人轻轻叫出战甲的名字。

    “大帅,末将有一言,不得不说。”王宝儿看了一眼战甲,咽了咽口水。

    “说。”大帅和颜道。

    “末将所率之兵皆是史将军部曲。史将军屈于酒桶,奋勇杀敌,论功当在末将之上。”王宝儿顿了顿,看了我一眼,道,“此番获胜,全靠布明先生运筹帷幄,首功非布明先生不可!”

    帐中气氛冷了起来,冷得和帐外的空气一样。

    “大帅!末将也以为,首功非布先生莫属。”史君毅也立了起来。

    大帅的脸色开始阴沉。

    “呵呵,此番作战,一靠众将士效命,二为李浑轻敌。学生实在不敢贪天之功。同样的计略,若是金将军来用,李浑必定不信。所以,学生只是投机而已,实在登不得大雅之堂。”我笑着打破僵局,“不过,大帅,这百战甲可有什么来历?学生孤陋寡闻,不曾得知。”

    大帅抿了抿嘴角,道:“本帅十五从军,此甲乃是太祖武皇帝亲赐。本帅着此甲,历经大战五十四,小战无数,故称百战甲。”

    “恭喜王将军,得此宝甲,更当英勇无敌,所向披靡。”我拱手朝王宝儿恭贺道。

    “谢,谢先生。谢大帅赐甲。”王宝儿见我如此,又实在不敢违抗大帅,低着头上前领了战甲。

    “正德营史校尉。”

    “末将在。”

    “汝练兵有方,五百人肃清阳关,勇气可嘉。赐刀。”大帅一挥手,亲兵双手捧着一把墨绿刀鞘的指挥刀送到史君毅面前。

    史君毅双手接过战刀,拔刀出鞘,一阵寒气在大帐内弥漫开来。

    “追命……”帐内武将议论纷纷。

    史君毅竖刀胸前,行持刀礼,谢了大帅。

    “凡参与此役的战士,发五两恩饷。凡受伤者,加发二两。凡残肢者,加发十两。凡捐躯者,家中尚有兄弟的,加发二十两,独子加发三十两。不得有误。”大帅下令道。

    众将应命。

    “今日乃是除夕,我等为国效力,戍守西陲,责任重大。为家乡父老不遭逆贼蹂躏,我等虽死不辞。今夜守卫加两班,防叛军偷袭。不当班者,可以饮酒三碗,开赌。今夜当班者,从明日起休息三日,可饮酒。”

    军令传出帐外,帐外欢声雷动。

    帐内将帅只共饮一碗,算是同乐,便纷纷退了出去,找寻各自的部曲去了。

    “布明,你来。”

    大帅带着我来到副帐,遣退了推车的亲兵,小心地打开一个檀木箱。

    里面该是我的奖赏。

    “这套衣冠是国老当年最喜欢穿的。每逢大战,国老必穿此衣,手持羽扇立于高处。风姿翩翩,宛若天人。”大帅叹了口气,“我早就想归还于你,还是等了这么久。”

    我捧起衣服,轻轻抖开,看得出,师父当年的身材的确修长挺拔。

    “谢大帅。”我顿了顿,“不过学生到现在都还不明白,为何当日大帅能认出学生,且知道学生乃是国老的徒弟。”

    “李哲存仗着自己是皇叔,横行朝野,囚禁国老,朝中有耳闻者不少,敢于直面的却没有。”大帅一顿,“我也如此。”

    我叹了口气。

    “我知道国老病危之后就打算找你,你走得倒快。”大帅苦笑。

    “师父骗李哲存中了毒,使李哲存不敢用强。他仙逝之后就吓不住李哲存了,所以让我早走。”

    “听说李哲存在找一部天书,能修成大罗金仙,可是真的?”

    “恐怕也是师父诓骗李哲存的故事吧,师父并未跟我提过。”我捧着衣服答道。

    “原来如此,我就不信鬼神之说。李哲存也是养尊处优只欠长生,才会被诳了进去。”大帅笑道。

    我也陪着笑了笑,道:“师父当年想必名声太甚,故以说他是神人都有人信。学生幼年时,曾听市井故事,都说师父是天降战神,助我大越得了天下,归天复职了。”

    “想国老当年,唉,千言万语都不足绘其神采万一啊。”大帅深吸一口气,“你今年也刚好二十六岁,可知道国老的成名之战?”

    我轻轻摇了摇头:“师父给我讲过许多名战,却不肯讲自己的往事。”

    “或许国老另有深意,不过那战天下皆知,我说给你听也算不得泄密。”大帅闭目沉思片刻,“前朝末年,吴哀宗穷兵黩武,民不聊生,天下义军数起,盗贼横行。太祖武皇帝本是前朝淮南路经略使,统辖淮南军政。”

    “太祖皇帝不拘于愚忠,起兵讨伐独夫,解民倒悬。国老虚先生顺天应命,辅佐龙驾,时年二十六岁。天下皆笑太祖手下无人,启用少年,太祖皇帝不为所动。前朝通绪十八年,老吴将死,义军之中却起了纷争。”

    “当时兵势最劲者并非太祖皇帝,而是从陇西起兵的武炳坤。通绪十八年,武炳坤率五十万大军伐我淮南根本之地,太祖皇帝领十万甲士,驻守瞿阳迎战。当时武炳坤手下大将如云,谋士如雨。勇将如先锋将军杨子庆,韦康、韦寿,军师如文济、田沛,皆是一时俊杰。且瞿阳只是中城,五倍之众攻之必克,天下人都道武军必胜。”

    “通绪十八年末,也是年关,国老临阵遣将,用大将军王纶,五千骑兵破武炳坤先锋将军杨子庆,一击而还,我军士气大振。武炳坤挥中军急进,国老伏在栎阳的三千奇兵又一把火烧了三万担粮草。”

    “趁武军军心晃荡之际,我朝大帅杨可征奉命领兵三万,以班为数,布金戈鱼鳞阵破武炳坤中军二十万!武炳坤北上青吉城,国老却早已料敌占先,于云林道布五万伏兵,由名将赵诚、徐辉统领,尽吞武军败卒。当夜火箭如飞,火油如雨,十万武军死伤无算。十年后,我从云林道投军,山石之上尽是焦黑。”

    我听得热血彭湃。相传杨子庆乃是手提铜锤的勇汉,王纶更是手持丈八长矛的名将,这些赫赫有名的将军居然都在师父手下性命相搏。另有大帅杨可征,年过五十还能挥六十二斤的大刀斩敌于马上,至于赵诚、徐辉二将更是从小听熟的大将军。

    “此战历时四月,我方十万迎敌,停战之后反激增至六十万,天下大势由此而变。武军一蹶不振,终于通绪二十三年投降王统。大越天下,国老真是功不可没啊!”大帅叹道。

    “乱世出英雄,若非乱世,师父也未必会名垂千古。”我抚着膝上的旧衣。

    “唉,大越之悲,只知战神虚公,却不知虚先生于内政也具非凡识略,厘定金制、税制,国库丰满,亦都是国老的不世之功啊。”大帅叹道。

    我有些无奈,李哲存的势力已然大到连大帅都不敢动他的地步。

    “太祖皇帝或许为人蒙蔽,那太宗皇帝呢?”我问。

    “李哲存乃是太宗皇帝的亲弟。我估计,他正是以囚禁国老作为不争皇位的条件,是故太宗皇帝不欲插手。现在圣上对李哲存更是宠幸有加,朝中百官大半都是其党羽,越发难动他分毫。”

    大帅叹息声声,我只是抚着师父的旧衣。这些传奇人物,永远都是可望而不可及,或许这套旧衣是唯一我所能及的传说。

 第十六章 平西三策

    过了年关就要入春了。

    阳关的冬天却远没有过去,见不到丝毫绿色。

    圣上的新春劳军恩旨是金牌快马送来的,兵部的催进文书却是用金牌捉刀快马送来的。

    戚肩推着我进了大帐,听说曹将军也从酒池赶来了。

    三光者,日月星。金绣程有别号金乌将军,镇守北疆的武啸星是寒星将军,冷月将军便是我眼前的这个虬须大将曹彬了。

    说实话,从第一眼我就不喜欢这个冷月将军。满身的杀伐之气让人觉得不寒而栗,听说他在南方曾经一次屠杀了三万土人。因为此事,兵部发了罪责文书,连圣上都要他上请罪折子。

    曹将军想来也不喜欢我,上下打量了我半晌,冷冷道:“你便是那个残废?”

    “曹将军。”金绣程瞪着他。

    “老夫打仗一辈子,没见过这么窝囊的事,居然临阵放跑了敌军主帅,还是李浑!操……”

    “曹将军,军议之中,请慎言!”金绣程打断曹彬的粗话。

    以我流浪市井的经验,当然知道后面跟着的是什么话,既然金将军已经帮我出头了,我也不必再说什么。

    大帅清了清喉咙,“今日召见三位前来,乃是因为本帅收到圣旨,要我平西大军于年内攻破叛贼。几位皆是国之栋梁,有何意见尽管说来。”

    “大帅,今日阳关在我手,敌军中能有一战之力的只有李浑一人。末将听闻,李彦亭并不信任李浑,即便妄言东征,也只调配了十万人马。”曹彬抢先道,“所以末将以为,发奇兵入西域,挟阳关之余威,兵临迦师城。”

    “迦师城距阳关五百余里,途中关、城数以十计,如何发奇兵?”金绣程反问。

    “末将以为,可以另开新路,直逼迦师。”曹彬盯着金绣程。

    “阳关之外更是荒漠,新路岂是那么容易寻到的?”

    “大帅!末将愿立下军令状,三月之内,必可寻到新路。”曹彬说得十分坚定。

    “军令状倒也不必,曹将军可以另寻新路,若是寻到了,本帅自然会加以利用。不过平西事大,空等三月太过长久,还需以攻城略地为主。”

    “大帅,末将听闻,西域夷族,多是逐草而居,所建城池往往不过十里。如此看来,攻城绝对不难。只是前朝名将如慕容付、蔡齐等都用了九年方才平了西域之地,开府立衙,可见平西不易。”金绣程道,“末将以为,天师所难有三。其一,难在补给。出阳关后跋涉二十余日方有珐楼城,大军二十日的粮草辎重,汗牛充栋,加之地理不善,稍有差池便沦入万劫不复之地。”

    大帅点了点头,道:“说下去。”

    “其二,难在民俗。有道是五里不同风,十里不同俗。我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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