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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天上仙君一般黑-第20部分

小说: 天上仙君一般黑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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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幻境,本就一力要将韶徽抹杀。总会有诡异的意外抢先我一步,逼迫我只能将希望付诸下一次尝试。以一次又一次的死亡为代价,我摸索出了道路:
挂名司命仙君,与韶徽相识,助她渡劫,在悬廊撑起仙障,在台阶上拉住她,将她带离海崖,暗中处理掉危险源,前往孽摇,然后……
然后在某个我没有经历过的事件中,她死在我面前。
我曾妄图打破这被动的轨迹,比如直接将过去告诉她,比如阻止她参加蓬莱春宴。可结果不会有任何改变,不过是过程更为惨烈。
于是我只能遵循充满恶意的规则,寻找死局的出口。
而现在是第几次,我已经记不清,也无所谓。
我举起无妄珠仔细端详,手指摩挲过玄色珠子表面。正是依靠这梵墟的镇派法宝,我才能行逆天道之事,在第一次失败后回溯时间,重新开始幻境。这已经是我的极限,我无力将时间回溯到更早、也许更能改变现实的过去。
无妄珠的效用本不在此,只有将施法人的术法增强数倍的能力。使时间放缓乃至静止本是我的天赋,因而我才可以使时间一次次逆流。
可这不是没有代价的。
从鬓角开始,我的头发已开始发白。满头华发之日,大约便是我寿尽之期。
可我已没有第二个选择。
在解脱和韶徽之中,我选择的永远是她,只有她,只能是她。
我只要她活下来,就已满足。
本该如此,可是我要更贪心。
我不能接受韶徽选择别人。所以在上一次幻境中,我在她尚未遭受意外之前就回溯时间离开。我抛下了她,让她一个人面对死亡。
是我见死不救,是我杀了她。

“你与白云窟仅剩的弟子可有联络?”
拜见出关的师尊,我却被问了这么个问题。抬眼看了一眼,师尊仍是玄衣雪发,面色凉薄,和记忆里无二。
他也只应存在于记忆中。
我再次告诉自己,师尊已逝,面前的不过是个拙劣的仿品。我甚至可以怀疑,肥遗的妖丹残片是否就在“离辛”体内。可是有时我还是会产生错觉,觉得这折射了万千可能的幻境,也许真的还原出了师尊应有的未来他未被夺舍的未来。
现在我就难以分辨,散尽修为只为拼凑带云迤气息的魂魄、命数将尽的离辛神君,想要见白云窟大弟子是心愿未了,还是肥遗妖丹渴求食饵的本能。
我沉吟的时间已经够久,必须给出答复,于是我回道:“如今算得上是同僚,师尊若想见她,弟子自当相邀。”
师尊偏头看了我一会儿:“那好。”语毕眼神便虚了起来。
我已习惯这状况,便默默退出了石屋。天气不佳,梵墟中的雾气愈发显得沉重阴郁。我走了几步碰见同门的师妹程弦佳,不免寒暄了几句,随后她问我:“师兄可是有心事?”
愣了一愣,我平淡道:“没什么。”说着便找了托词离开。
无意义的交谈,无意义的交际,无法改变韶徽结局的一切行为都是无意义。
在这种偏执的驱使之下,除了韶徽,我已经很难和这幻境中的任何人相处下去;哪怕多说一句话,我都会感觉烦躁。
这不是我身上唯一的改变。
反复无常,猜忌心重,麻木不仁,我都厌恶自己。这么说来,韶徽会抗拒我,甚至可以称得上必然。
这一次她虽然没走到要嫁给太子的地步,但仍然不曾对我放下戒备之心。所以我只能在她彻底离开我之前,将肥遗消灭。
邀她来梵墟,便是场风险极大的试探。
我所害怕的并没有发生。韶徽拜见了师尊,师尊平静地打量她,好似要从她脸上找出云迤的影子。但他显然没能,于是很快就失去了兴趣。云迤已经是他唯一挂心的事物。在某些程度上而言,与我何其相似。
安心和失落同时袭来。
师尊当面变成肥遗的场景,仅仅臆想就让人不适。可如果妖丹不在他体内,我只能再次踏上前往疏属山的征途,一路保护韶徽到最后,之后……想法设法斩杀现出原形的肥遗。
即便得益于一次次轮回,我的修为已远远超出应有的程度,但要击败肥遗,还远远不够。到底要怎么做……
沉浸在思绪中良久,我回过神时,韶徽正在仔细审视我。她的目光中有太多的怀疑,以致于我竟匆匆转开眼,不敢同她对视。
“不管以前发生了什么,在下不想再和仙君有过多瓜葛。”
我的举动大约坚定了她的决心,一出口就是这般利落的告别。
这一瞬间我很想笑。
这幻境对韶徽而言便是现实,我对韶徽而言不过是个执迷于过去的陌生人。她的想法我无可指摘,我甚至无法好好解释自己的目的。
被迫的沉默只会让她心中愈发生疑。
前因后果我都想得很明白,可是我无法放手。看到韶徽转身要走,我下意识就捏了个诀阻住了她的去路:“听我说。”
她回了头,笑得满是嘲讽:“请说。”
“在下并无歹意,既然上仙这般厌恶,在下自然不会多加纠缠,只是希望……上仙能配合在下,将记忆找回。这对你我皆是解脱。”
闻言,韶徽的眸色微凝。她面无表情地盯我片刻,点点头:“我知道了。”
我以为这一次我终于可以舍弃自己的贪欲,只是让她活到最后。
事情也的确如我所期望发展,直到……
贰负出世,我独自前往贰负藏身的巢穴。一回头,韶徽竟然跟在我身后。
这又是什么意思?面对肥遗的风险我再清楚不过。
她微笑:“我的记忆尚未恢复,但我有权知道你所说的结局。”
已经来不及和她争辩。
水汽蒸腾之中四足六翼的凶兽现身,我划出一道禁制,拉着她向后急退。半空中我侧头看了她一眼,她因为惊讶而睁大了眼,双唇紧抿。随即她与我对上眼神,表情有一瞬的迟滞,如同刚从梦中醒来。
可真正的噩梦才刚开场。
作为我扭曲天道的报应之一,在我修为大进的同时,幻境中的肥遗也一次比一次难缠。口吐烈焰、布满倒刺的长尾、狡猾得似乎有了灵智的行动,即便是同韶徽联手,我要与肥遗抗衡都绝非易事。
火焰蒸腾起灼人的水汽,山石之上的藤蔓在火舌舔舐下蜷曲枯败,迷雾中妖兽身形若隐若现。时间的流逝失去了意义,局面已然演变为消耗战。
水花顿起,受伤暴怒的肥遗竟直冲过来。
面前是血盆大口,一侧又有携万斤力道的断翅拍来。我没有犹豫,挡在韶徽身前,护着她向后险险飞掠。我的肩胛被击中,骨骼的脆响被肥遗的嘶吼盖过去,这痛还能忍受,只是施法的右臂却动不了。
韶徽盯着我的伤处看了一眼,飞快地结起手印,雷光吸引了肥遗的注意力,拉我遁入水中。水底出奇地清凉,透亮的水世界中,细碎的浮沫从她的脸庞擦过,我竟然有一瞬误以为她在流泪。再定睛,韶徽脸上又换作了拒人千里的面具,身体却向我凑近。
她的手抚上我的脸。
然后她轻念真言,在连串的水泡中,我同她之间被划下禁制。
韶徽向水面而去,留我在原地与拒绝动弹的右臂厮杀。
抬手破除禁制这一个动作,我过了很久才吃力地做完。拖着已然恹恹垂下的手臂浮出水,我看到的是韶徽立在云气似的水雾中,任肥遗的长尾将她拦腰卷起。
肥遗的尖利叫声似乎透出愉悦,我看着肥遗的身体中透出亮光,幽绿的妖丹自巨蟒口中吐出,径直向韶徽胸口飞去。
我下意识地抬手要阻止,伤处却痛得令我足下踉跄,身体下沉间喝进好几口水,头脑晕眩。
于是我眼睁睁看着妖丹化作张开的大口,将韶徽裹挟进去。她的身影如同皮影,映在绿色的底色上,清楚不过地传达她的决意:
韶徽在妖丹合拢前的一刹那,提剑自戬。
名剑昆吾贯穿胸口,仙元碎裂的声响宛如破冰,同时妖丹片片剥落,肥遗哀嚎着翻滚,很快化作光点消散。
幻境也在飞快地崩塌,很快天地间只剩下一片纯白。
韶徽从半空落下来,衣袂向上鼓起,似带血的纯白羽翼,又似远行不归的风帆。她偏过头看我,只一个眼神,我便明白,在水中她就已将一切记起。
她跌在虚无的平面上,侧卧,带血的唇角含笑。
可为什么?
我一个人活下去的结局,我根本不需要。
左手摸索着,指尖才触碰到无妄珠,我就听到韶徽开口:“不要……这样就可以了……”
这样怎么会可以?我怎么能够接受?
既然那样排斥我的接近,就不要在最后逼着我相信……其实韶徽仍然对我有意。既是如此,我更不可能就此止步。我只能再次回到过去。
“不要再……重复过去……了,我真的……会恨你的……”
她的手指颤抖,似乎想要施法,却已无气力。
我在她身边蹲下,左手与她十指相扣,低头亲吻她:“那就恨我罢。”
注入真力,无妄珠表面浮现出丝缕的苍白。
眼前景物模糊,时间倒转。与我手指相缠的人消失在不会重现的未来,逆回时间齿轮的力量仿佛要将我也拧碎,可我已经麻木,感觉不到丝毫痛楚。
韶徽足够心狠,这一帖猛药让我仿佛心死,却也提醒了我:
这一次,我只需与肥遗一道同归于尽,便可干净地了结这孽缘。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是离冶视角,这篇文最重要的设定也就出现了:从第一章开始到现在的所有内容,都发生在幻境之中,并非现实
男女主角此前重复的路线是:意外①→女主死亡,男主回到过去→意外①解决→意外②→女主死亡,男主回到过去→意外①解决→意外②解决→意外③→女主死亡,男主回到过去……→女主自杀,与肥遗同归于尽,男主回到过去→本文开篇
这一章的时间点是上一次轮回;被刺激了的男主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进入这一次轮回的w参考一下前文男主角神经兮兮的表现,大概可以理解了吧?
另,还有一章上卷结束

、就此别过

我比自己想象得更爱离冶,却也远比意想中要更恨他。
重叠交错的一次次死亡在我身上留下了隐秘的痕迹,即便我为离冶心动,还是会因死亡而却步每一次,与他的纠葛都会将我带向死亡。
可到底是死亡追随他而来,还是他先死亡一步来到我身边,我已经无力分辨。
微小的偏差扭曲积累,我最终成了冷情的白剪,自我保护意识强烈。
离冶不可能理解这种心态的来源。以不同方式死去的我,和震惊、麻木、机械地计算的离冶,我们犹如背靠同一堵墙的两面,看似亲近,却无法了解另一面的世界。
他为循环往复的轮回苦苦挣扎,我何尝不是被绝望浸透。
他后来已然可以坦然地接受我的死亡,可每一次痛楚于我而言,都是崭新而晦暗的。我不止一次在将死时才回忆起一切,然后疑惑,这场闹剧是否已经给离冶带来太大的负担。我甚至怀疑,他所谓的爱意,是否已嬗变为全然的执着。
而叫我恼恨的,便是与这悬而未决的问题形成反差的自己:我在离冶面前想来溃不成军,我除了爱上他竟没有第二个选项。
即便是我着三重天衣嫁给姬玿的那次,我心里的人,也始终只有离冶一个。离冶应当是没有见到我那一世的结局的。我堪堪踏入昆仑虚,雷光自天边大作,道道向我而来。我受不住那雷击,仙元当场碎裂。生机自四肢百骸点点滴滴散去,记忆却回流。
我那时想,离冶值得更好更积极的人生,如果一次又一次的轮回只会带来痛苦,我也并非只有垂死挣扎一条路可走:我受够了,下一次就由我来了结这孽缘。
我向来怕痛,却也素来习惯将痛往肚里咽。
自毁元神比任何死法都要痛苦。可我鼓起勇气下手后,却感到了由衷的轻松。这轻松有多真切,看到离冶仍然执意回流时间时的绝望,就有多浓烈。
也许直到那一次之前,我对离冶的感情尚称不上恨意。
可他却回答我:“那就恨我罢。”
随后他罔顾我的意愿,再次重复时间。
百般爱恨,到了此刻,我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
这片广袤温和的白光里,只有我同离冶,隔着一人的距离。
他沉默地盯着我,面无表情。我忍不住揣测,这收捎于他而言,是否是终于到来的解脱?而我只觉得疲惫,不确信自己是否还有面对他的勇气。
我将喉头的那口郁气咽下,看着离冶的眼睛问他:“到如今,你能否回答我,你是真的爱我,还是执念深重,难以摇撼?”
离冶的眼微微眯了眯,面露深索之色,片刻,出口字字冷淡:“你既如此问,我们不若暂且分开一阵,好好想明白其中原委。”
我忽然就想笑,眼眶却酸得厉害。离冶处处占着理:他于我有恩,他体贴我任性偏执,到头来我若想不明白便是我理亏。这种居高临下的态度是我最厌恶的,可这憎恶根本不及我对自己的厌弃。我还是喜欢他。着实忒没骨气。
离冶伸出手要抚上我的脸,我咬咬牙向后退了一步,他的眸光便愈发幽沉下去。他定定地瞧了我一会儿,突兀地转身,虚空之中开出一条甬道,他头也不回地走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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